“你親眼所見?”簡凌夏終于忍不住發聲了。
紫靜姝被她問得一愣,一般她這么說,哪怕是假的,任何人都會選擇忍氣吞聲了,而這個簡凌夏居然膽敢質疑她?這是存心想要她在白景逸面前出丑么?她好大的膽子!
紫靜姝瞥了一眼白景逸,眼神堅定不移,“沒錯,我親眼所見。”
簡凌夏強行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動的爪子,真恨不得沖上前去撕裂她的偽裝。
然而就在她就快要繃不住的時候,一旁的白景逸忽而看了她一眼,這眼神卻自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味道,示意他在,一切由他來。
簡凌夏雖然一直以來對這個師父還是有點畏懼的,但從某些方面來說,她也是無條件的信任他的,所以沒什么可說的,既然他都說了由他來,那她姑且在一旁看著吧。
白景逸淡漠的視線落在了紫靜姝身上,紫靜姝感覺到了他在看自己,忍不住微微挺起自己挺翹的胸脯,用最好的姿態去迎接他的“檢閱”,他平時眼神注視著自己的時候,還從來不曾這么探究,如此仔細。
但今天就連紫靜姝自己,都能感覺得出來,他的眼神有所不同,像是冰川融化的感覺,看得尤為的認真。
她也不偏不倚的和他的眼神對視著,眼神里帶著熱切的渴望,此刻連自己平時的孤傲冷清都顧不得維持了,只貪戀著想要他多看她幾眼。
從小到大,想要追求她的人,都可以把紫家的門檻踏破,她是完美的秒人兒,無數的男子都前仆后繼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而對于那些人,自己卻從來入不了眼。
她高傲得很,認為自己很有可能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畢竟沒有任何一個能夠配得上她的男人,就在她灰心絕望的時候,他就像是一米陽光出現在她的視野里,讓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終于找到了一個她覺得可以與之般配的男人,這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緊這次機會,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奪走。
她是個很有底線的女子,因此不能容忍一個女子跟一個男子告白,所以她處心積慮的接近他,勾/引他,然而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能如愿以償。
但她始終相信,白景逸就跟她一樣,還在尋尋覓覓,如果到時候他并沒有辦法找到一個比她還好的女人,他就一定會選擇她的。
而現在她即將要成功的路上,出現了這樣一顆絆腳石。
以往白景逸身邊也有許多女人,那些女人像是星星圍繞著月亮一樣,始終環繞著他,那些女人,她想盡辦法的解決了。雖然解決了,然而她可以感覺得出來嗎,白景逸對那些女人是沒有絲毫動容的,根本就不屑一顧。
可這一次對于這簡凌夏,雖然她萬分不想承認,然而自己的第六感卻隱隱有種感覺,這礙眼的眼中釘,必須除去!
想到這,她不僅是向著白景逸展現著她卓絕的風姿,與此同時,也用特別堅定、毫無缺口的眼神盯著白景逸,這眼神仿若是在告訴他,“我非常確定,就是看到簡凌夏這么做了。”
刀疤男簡直喜悅得要手舞足蹈了,得到靜姝小姐的力挺,她可是全天下的傳奇人物,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就算國師大人對自己還有所懷疑,可是現在靜姝小姐都這么說了,應該就不會懷疑了吧。
想到這,刀疤男愈發的胸有成竹。
白景逸得到她的確認之后,而后望向簡凌夏,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波瀾,輕飄飄的問,“你可知道,你這么做的后果。”
簡凌夏:“???”
雙眼迷惑的看著他,他明明親眼所見,為什么現在卻突然倒戈了,問起了有關于她的責罰,難道他也是因為要顧全大局,顧全紫靜姝的面子,就決定犧牲掉她了嗎?
簡凌夏內心深處頓時失望極了,白景逸啊白景逸,原來你也和那些被美色迷惑的臭男人沒什么區別。
“根據規章上所說的,污蔑他人,應當離開師門。”簡凌夏毫無力氣的說著,同時心灰意冷。
紫靜姝和刀疤男臉上都顯出一抹壓抑的狂喜,倒打一耙,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是贏了,也對,國師大人對于這樣一個才來國師府沒多久的小丫頭,而另外一邊站著的又是他們兩個,跟隨在國師身邊多年了,而且身份地位也是不同一般。
所以無論怎么想,任何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的。
“嗯。”白景逸涼颼颼的視線看向刀疤男,“所以,于鴻,你應當受的懲罰,就是被逐出國師府。”
“什么?”于鴻最先爆發,繼而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白景逸,“國師大人,怎么會這樣呢?分明是簡凌夏污蔑我啊,我不過是一時生氣,所以才說了那么一句,受懲罰的應該是簡凌夏啊?”
這樣的反轉,不止是于鴻接受無能,而紫靜姝更是臉色慘白,臉上看不到絲毫的血色,櫻紅的嫩唇瞬間被她緊緊的咬著,咬得斑駁一片。
簡凌夏怔愣了片刻,她聰穎的大腦就反應過來了,師父這招好妙!打擊并不可怕,而真正可怕的是那一瞬間,從希望的高峰跌落到失望的谷底,那才真的是絕頂的徹骨冰寒。
她在心中,暗暗的沖著白景逸豎起了大拇指。
于鴻仍然在質疑著,“為什么,國師大人,到底是為什么啊,你不能這么不分青紅皂白啊?”
他額頭上的汗水完全呈現一種汗如雨下的狀態,汗水全都滴落到了地上,一灘一灘的。
白景逸懶懶的勾唇,有一種人,單單是笑容,那就比別人的發怒發飆還要致命得多,因為他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有殺氣悄無聲息的沁入肌膚,而后深深的鑲嵌進去,深入骨髓。
“本座親眼所見,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這是在質疑本座的眼睛?”一句反詰,好似最鋒利的刀刃狠狠插進刀疤男的心窩,而且他的身后還站著一人——紫靜姝,連帶著她也被那鋒利的一句話給刺穿了,胸口淌血,臉色更是如死灰。
于鴻不敢再過多辯解什么了,只能匍匐在白景逸腳邊,而且還不敢靠得太近,因為他深知國師是不喜歡和人有太過親密的接觸的。
他正不斷的磕頭,拼命的求饒,“國師大人,我求求您,我這副尊容,又出身貧寒,當時要不是您收留我,我恐怕早就已經餓死在街頭了,我現在如果被您趕出去,我這樣還能做什么?”
“然而,你已經忘了初心了。”白景逸不為所動,眼神仍舊如同最剜人的刀刃一樣。
“初心,我沒有忘記啊。”他不止是流汗了,到了最后,都嚎啕大哭起來了,因為想到自己將來的下場,會被活活餓死,一股害怕死亡的恐懼就從內心最深處升騰起來了,引得他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當初你本就是出身卑微之人,一心想要憑借自己的努力出人頭地,你盡管樣子可怕,但熱愛讀書,所以本座把你留在這里。而現在呢,你居然利用自己的權利去看不起你曾經的樣子?”白景逸話雖不多,但卻字字珠璣。
每一次聽他說話,簡凌夏都有一種每句話都充滿著說話的藝術的感覺。
于鴻被白景逸這句話這么一堵,頓時無話可說了。
很快,他就被人帶了出去,很快也有另外的一個人頂替了他的位置。
風水輪流轉,你不努力,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自然有其他人來取代你,就是這個道理。
解決完于鴻之后,紫靜姝一直站在一邊,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白景逸直視著她,忽而冷笑道,“你方才是在撒謊?”
就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人膽寒起來,嚇得紫靜姝好半天不敢吐露一個字。
而后……紫靜姝連忙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只要能留在國師府,只要能陪伴在他身邊,無論做出多少錯事,她也愿意。
“我剛才是看錯了。”紫靜姝連忙搪塞道,然而無論怎么搪塞,那都是看得出來的,她那虛偽的臉孔。
“看錯?聽錯?”白景逸臉上笑容不減,眼里泛濫著寒光,“紫靜姝,你這樣的借口,連你自己都哄騙不了。”
“懲罰,在藏書閣抄寫國師府規則,并且向簡凌夏道歉,污蔑之罪,如果她不原諒你,你便要一直道歉。”
白景逸威懾力十足的話語,引得紫靜姝猛地把頭抬起來,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白景逸,他居然讓她跟區區一個凡人道歉,而且簡凌夏不說原諒,她就得一直道歉下去?
多么恐怖的懲罰啊,而且白景逸這樣子的維護簡凌夏,甚至不惜趕走了留在國師府多年的于鴻,簡直如同鬼迷心竅了一般。
紫靜姝心中的缺口越來越大,而且還不斷的朝著外面流著最鮮紅的血液。
同時心中一大片的暗黑,看向簡凌夏的視線愈發不善,但白景逸還站在一邊,她僵硬著腿,一步步走到簡凌夏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