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情人陸雯（3）

“我判斷的并不錯嘛，誰的名字能隨便改來改去的。這個炟字，又不好認，太生澀了，哪里如那個到達的達字有意思。”

“用哪個‘dá’字，一點都不重要，爭論這個沒有意思。對，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好，我這就回答你，你聽好，因為我喜歡你，愛你。”姑娘直率的話語似犀利的鋒芒，刺激了男人敏感的神經(jīng)。頓時，他原本還算沉靜的面龐寫滿了似是而非又朦朧迷離的假想。她停頓一下話語，看一眼對面的人，“栗致炟老師，請不要誤解，也請原諒我的不加任何包裝的辭，我所指的喜歡與愛，并非小市民們泛指的那類含意。如果你喜愛造型藝術(shù)，大概你會記得，那是八十年代初的全國的一次美展，曾出現(xiàn)了一幅以《父親》命名的油畫，他畫的是一個老人，一個有著農(nóng)民的質(zhì)樸，打著備受煎熬和磨難烙印的父親的真實形象。這幅畫給了我很多啟，我想創(chuàng)作一幅具有時代風(fēng)采的現(xiàn)代人，他當(dāng)然不是《父親》，而應(yīng)該是《兒子》，一個民族的兒子，也可謂一個民族的希望。我的這種企圖已經(jīng)有兩年了，可是一直沒有尋覓到《兒子》的原型，或稱為模特。不過，在我的腦子里，對這個原型是有一個概念的，已經(jīng)許久許久了，今天突然見到你，眼前一亮，原型不就是你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呀。”

聽到這里，栗致炟有點受寵若驚了，不過，他對視著年輕的姑娘，心里又生出一種疑惑和不信任的愫。面前的姑娘畢竟太年輕，自己又不了解她，她能駕馭如此大氣的創(chuàng)作嗎？他故意問她：“你概念中的人物，是個什么樣子的？”

“他應(yīng)有陽剛之美，有浩然正氣，又具有寬闊胸懷，有容乃大嘛。我說不好這個問題。但是，我心里一直在孕育這個形象，倘若找不見他的原型，只是去憑空臆造，那樣畫出的人物肯定是沒有生命的，所以，我——”

“別說了，我明白了。既然這樣，別說畫寫，就是畫素描，我也奉陪。只是，我根本不是你要求的那么高大的人物，真怕你選錯了模特，那可就事倍功半啊。”

“哪里可能呢，再說，原型是你，最后成畫的形象并不是你。”姑娘直率地說。

這時有三五成群的人往展廳里來，不一會兒，就擁進來二三十人了。有的還對著畫面指手畫腳地品頭論足。這場合，哪里適宜現(xiàn)場寫生作畫。

“這樣吧，栗老師，既然你答應(yīng)我畫素描，咱們就定下個君子協(xié)議，三日之內(nèi)，我約你，可以吧？”

“當(dāng)然——可以。不過，三日之內(nèi)，可能沒有時間，七日之內(nèi)吧，七日之內(nèi)總能找到你完成素描的時間吧。”

“好，一為定。”

“一為定。”兩人同時互贈了名片。

姑娘送栗致炟出來，一直走至他的轎車跟前，看他開著車跑遠了方才回來。

在汽車里，栗致炟方去看那張名片，上面寫道：“你的朋友陸雯，有好事時請不要忘記我。”下邊寫著電話、通訊地址。

這姑娘不僅人與眾不同，連名片都與眾不同，使他更為欽佩和欣賞的是這姑娘獨具匠心的構(gòu)想。汽車隨著男人興奮的波瀾，撒著歡兒地跑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