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想聽阿瑢?”陳夙咬著她的耳朵:“你該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日我既然許你一世長安,又怎麼可能容忍你被送上他人的花轎?”
“……所以呢?”謝瑢冷眼看他,紅脣吐出的話語毫不留情:“你所謂的真相就是,我等你你沒來,然後我終於還是上了別人的花轎!陳夙,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現在的溫情牌打的不太是時候吧?想要說當時你被陳國主打了三十大板?那麼,從平安到建康再到塞外,這無數次刺殺是怎麼一回事?那些殺手可都是亡命之徒!”
“陳夙!你要怎麼解釋你想要殺我的心!”她死死的盯著他那雙燦爛的桃花眸子看,想要從這雙好看的眼睛裡看出一丁點真意,可是沒有!她什麼都看不出來!他興許是對她有興趣,有執念,可那都不是愛,不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頂到天只是一個棋手對一枚棋子的執著!
可惜了,她心智長全了,吃虧上當一次,再上路的時候,眼睛擦得倍兒亮!
陳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等著她說完所有的話,雙手摁著她的腰肢,微微用力,兩個人位置顛倒過來,他將她壓在了身下:“說完了?”
謝瑢偏過頭去不看他,陳夙也不在意,把玩著她的髮梢:“你記得我給你下的是什麼蠱嗎?”
對了,這個小人還給她下了蠱!
“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謝瑢咬牙切齒。
陳夙莞爾:“你最好不要放過我,因爲從頭至尾,我也沒有打算放過你……我給你下的是情蠱?!?
情蠱……?!謝瑢蹙眉,隨即揚起手朝他臉上打去,不意外被他捏住了手腕。
“你真卑鄙!”如果現在有一把刀子,她絕對毫不猶豫的刺進他的胸口!情蠱!她在驚蟄那邊也是有所耳聞的,能夠讓兩個原本不相愛的兩個人,生死都綁在一起,愛恨綁在一塊兒,只要一方背叛,那麼迎接他的將是必死都要可怕的酷刑!
陳夙看她小臉發白,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輕聲道:“阿瑢莫怕,我怎麼捨得讓你被萬蠱噬身,只要你乖乖聽我的,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包括你所執著的愛情?!?
“……陳夙,你大概是真的瘋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陳夙端詳著她好看的眉眼,指尖在她的臉上摩挲,眉間有了一絲的不解:“你不喜歡嗎?我以後只會對你一個人好,只給你一個人幸福,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
見謝瑢不說話,他又開口了,聲音透著一絲陰暗:“我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懂得什麼兒女情長,我沒有感情這種東西,……同樣,我也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好似是天生不具備這種能力,阿瑢,我對你有興趣,你歡喜於我,我們倆爲什麼不可以在一起個去索取呢?
情蠱會讓我對你產生感情,也只會對你產生感情……你如果還是要拒絕的話,那麼我只能毀掉子蠱,你的下場就只有死。”
不服從的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是在警告她!
謝瑢咬著下嘴脣,好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陳夙,你可真讓我噁心?!?
“噁心……麼?”他瞇起雙眸,透著危險:“我不是非你不可……還是說你寧願嚐嚐情蠱的滋味?”
這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鑽心的疼痛從胸口瀰漫開來,那一秒她恨不得用刀子結果自己的性命,可以感受得到血管裡的血液變成了顆粒狀凝固起來,呼吸也開始收縮,她大口喘著氣,眼眶裡不自主的開始溢出眼淚,怎麼都止不住……這樣的疼痛只持續了一小會兒,等到她能夠自由的喘氣的時候,才發現整個人都冒著冷汗。
“……疼嗎?”陳夙舔了一口她的脣。
謝瑢蒼白的小臉毫無生氣,她恍惚的睜著眼睛看他,眼角還有淚水,他見狀伸出手替她拭去?!耙葬嶂灰愎怨月犜挘筒粫??!?
“好……”她睜著無神的大眼:“我會乖乖聽話?!?
陳夙滿意的俯下身去,加深了這個吻。
…………
豆包彷徨的站在營帳外面,有張麒麟擁著姝好從他身邊走過,又回過頭去看:“咦,這人長得怎麼這麼像那個小豆包?”
姝好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拉著他的衣服朝前走:“侯爺您看錯了,他不是豆包,他是第一山莊莊主身邊的人?!?
“第一山莊?”張麒麟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了?!被剡^頭去看豆包:“但是他怎麼在這裡?第一山莊莊主的營帳不是應該在前面嗎?”
姝好害怕張麒麟看出什麼來,趕緊撒嬌拉著他離開了,留下豆包僵直著身子,立刻衝進之前謝瑢的營帳裡,眼前的一幕讓他捏緊了拳頭。
自家少主子溫順的坐在椅子上,眼角分明還有淚水,那男人倒是不知蹤影,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喊了一聲:“少主子?!?
謝瑢沒有反映,豆包心一冷,又喊了一聲,謝瑢才擡起頭看他:“……豆包?”
“少主子你……”他想要說什麼,還是收了回去,他替她帶好面具,將其扶起來,嗓音裡帶著絲絲壓抑,他道:“少主子我們走錯營帳了,出去吧。”
快要走出營帳的時候,豆包聽見謝瑢柔聲來了一句:“你竟也長得這麼高了,真好?!彼闹讣舛家驙戇@句話顫抖起來。
將謝瑢扶回正確的營帳內,她一粘到軟塌便沉睡過去,豆包便回到之前的營帳內取貂裘,一進去就看見那男人一臉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著一根玉笛,他冷著臉沒有說話,進去拿了狐裘便要出去,在經過的時候被笛子攔了下來。
“她在哪兒?”
豆包冷冷的回答:“跟你沒有關係。”
“她的身上被我下了情蠱,我們生死相關,又怎麼會沒有關係?”陳夙輕輕的笑了一聲,沒心沒肺。
“情蠱?!”豆包轉過身去看他:“那是個什麼東西?”
“你不需要知道是什麼東西,小書童,你只需要知道,替我好好的照顧她,她醒來後會想要喝糖水,快些去準備吧?!闭f完這句話,陳夙便再也不開口了,開始閉目養神。
豆包沉著臉抱著貂裘走出了他的營帳,剛出去沒幾步,竟然聽到裡面傳來笛音,他狠狠的踹了一下營帳,看著上面的雪被抖落一大塊,才舒爽了些,快步走了回去。
謝瑢醒來後果然想要喝糖水,他早早的準備了,看著自家少主子以吞碗一樣的架勢吞乾淨這一大碗糖水,飽飽的打了嗝,埋在肚子裡的話又給嚥了回去。
謝瑢這次醒過來,竟然臉色紅潤了好多,整個人也精神了點,只不過眼底有了些青色,她好像是將剛纔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還笑著和他開玩笑,說著渾話打趣,像是沒事人一樣。
“晚宴是什麼時候?”謝瑢靠在椅子上問,豆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是黑下來了:“王家家主說晚宴會派人過來請。”
“這麼大的雪,還要舉行什麼晚宴,唉,會不會凍死我啊。”她搓了搓手,在爐子旁邊烘烘。
“晚宴在最大的營帳裡舉行,聽下面的人說,那裡面燒了好幾十個暖爐,進門就溫暖如春,不會冷的?!?
謝瑢這才高興起來:“那就好。”
她本以爲王渙這個老頭子會弄出什麼新意來,結果去了晚宴又是吃吃喝喝,沒有半點樂趣,她帶著面具又是沒有半點笑意坐在高位上,竟然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要和她敬酒,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陳夙竟然沒有出席這場晚宴,不管怎樣,她鬆了口氣。
當初來這場狩獵的時候,她已經安排人打探好消息,陳夙不會出現,但是不知道爲何,他竟然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