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瑢來了。”
“是謝小郎!”
……
謝瑢來了的消息就像是這場宴會的催化劑,一傳二二傳三瞬間整個宴會都熱鬧起來,謝老二謝長盛原本因爲酒水迷醉的眼眸也慢慢睜開,看著那坐在輪椅上的白衣被人推著沿著小道一路過來,那人雖然面色無血卻有一雙瀲灩漆黑如墨的眸子,五官精緻柔和,蒼白的脣微微勾起卻也有說不盡的灑脫風流,三千墨絲隨風飛舞,伴著溪水邊的落花倒是個好景色。
平安美玉謝瑢果真名不虛傳。
“謝瑢來晚了。”輪椅停了下來,只見謝瑢也沒有從輪椅上起身,依舊蓋著毯子坐著,她勾脣一笑看著謝長盛。一句謝瑢來晚了,不找推辭不致歉,簡簡單單的一句來晚了就結束了自己的說話,倒是瀟灑的緊。
謝長盛沒有先開口說話,只是瞇著眸子看著謝瑢笑,那笑意裡面說不出是什麼意味。
“宴會都已經快結束了,謝小郎來的也忒晚了些啊,還不速速自罰三杯給建康謝公子賠罪?”平日裡,謝瑢得罪的那些公子哥終於逮到機會可以落井下石了。
謝瑢莞爾一笑,揚手舉起一杯空的酒盞:“豆包加滿。”衆人一驚,這謝小郎莫不是瘋了?病成這種樣子還要飲酒?他不想活了?
謝長盛還是沒有說話,低頭摸著美人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旁的蘇城託著下巴倒是高高興興的看著這邊,似乎很期待謝瑢接下來會做什麼。
豆包提起一個酒壺,一看就是上好的青瓷,上面還雕著一對栩栩如生的比翼鳥,那浸透著藥香的褐色液體就從其中一隻比翼鳥的小嘴裡傾斜下來,倒在了謝瑢的酒盞之中。
“謝瑢雖然不想掃了各位的興致,無奈這身子前些時日中了毒,大夫說了不能飲酒,最近一直用人蔘鹿茸吊著氣呢。”說著她舉起酒盞:“那我先乾爲敬,諸位請好。”說著她當真是當著衆人的面,連喝了三杯補藥。
一旁的公子哥有些惱怒,卻也不好說什麼?這謝小郎好生狡猾,拿出大夫的話做擋箭牌,倒顯得他們有些不是人了。
“哈哈哈……”謝長盛仰天長嘯出聲,衆人慌忙看過去,只見他兩袖搖曳緩緩起身,一頭黑髮披散在肩上,也不豎起,被酒水暈染的眉眼此刻清透一片,好像身邊那兩大罈子的酒水根本就不是他喝的一樣。他雖然長得不如謝瑢精緻,但是勝在身材頎長,面若冠玉,衆人見此不禁感嘆,到底是謝家,長相就是如此不俗。
“謝瑢你身體不適就不要飲酒了,快坐與我身邊,趁著宴會還未散去,爲兄可要好好的與你交談交談,父親曾經和我多次提起你呢。”這話一說,謝瑢一雙水眸中就閃過一道譏誚,都說謝長盛睚眥必報,果真不假,她這邊剛剛以大夫吩咐不能飲酒推脫,他那邊就給她挖了了一個姍姍來遲讓他好等的坑。
他都挖好了,她要是不跳豈不是太沒有意思了?
“既然兄長有言,謝瑢盛情難卻,豆包推我過去。”謝瑢勾脣淺淺一笑,便吩咐豆包,雖然她是隨便一說,但是豆包卻爲難了。
這條小溪雖然不寬,但是水不淺,直接推過去,謝瑢勢必身上要沾了冷水,但是如果不用輪椅推過去,他也沒有那個膽子也去抱自家的主子,整個平安都知道謝瑢極其厭惡身體接觸,尤其是和男人的,他跟著謝瑢這麼多年,不能明知故犯。
“幹什麼呢?豆包!不能讓兄長等著!”正在爲難著,突然又傳來謝瑢一聲不溫不怒的聲音,豆包算是真的清楚了,他家主子又在使幺蛾子了,這次要拿他當踏板。
“回少爺,小的體弱,實在不能推著主子橫溪而過而不沾水,大夫離開前有交代主子萬萬不能沾了生水,若是沾了以後怕是會對謝家子嗣有影響。”豆包耷拉著眼睛,小聲的在謝瑢耳邊說道,只是這個時候衆人都聚精會神的盯著這邊,他再是小聲也被聽的一清二楚,豆包嘆息:“小的無能,還望主子責罰。”
“確實要責罰你了。”謝瑢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如此體弱還當我謝瑢的小廝,連主子不沾水過溪這種能力都沒有,說出去豈不是要讓平安人笑話?”
雖然這一主一僕的對話和在座的諸位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聽在耳邊怎麼都不對勁,不少人開始猜測謝瑢到底要諷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