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了嗎?”柯衍放下湯匙,優雅地用紙巾拭著嘴角。
沈陳點頭。跟著他起身,熱情的服務員小姐迎了過來領柯衍去結賬。
“先生,您的消費已經達到本店的VIP值,可以領取本店的貴賓卡,持卡消費柯衍打八八折……”
“不必了。”柯衍不耐煩挽起沈陳就往外走。
出了店門口是一條稍顯安靜小路,沈陳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九點過十分,也不算晚啊,怎麼會這麼安靜呢!
“這附近打不到車吧?”柯衍突然開口,瞇著眼睛打量著周圍。沈陳暗歎:不會怎麼倒黴吧!剛剛他們不是打的過來的嗎?
事實證明柯衍是對的,死宅的沈陳不知道有些地方的士可以到但是卻打不到的士。於是沈陳同學自覺地去問了路。一對剛好路過的情侶告訴沈陳,離他們所在地點百米遠內有公交站點。
沈陳扶額,公共交通她是沒有問題啦。但是,擡頭看面無表情的柯先生,他,可以嗎?
柯衍開口:“巴士就巴士吧。”主要是他今天心情好,想和她擠一次被國人深惡痛絕的公共交通。
兩人並肩漫步在安靜的馬路上,他們之間大多數時間是彼此靜默,但是這樣的安靜並不沉悶,沈陳甚至喜歡這種沉靜。
終於到了那個公交站,沈陳研究了半天的公交站牌,終於找出一條可以到達市中心的路線,正好車也來了。沈陳拉著柯衍的手急忙擠上去,線路經過市中心人自然就多了。柯衍將沈陳護在懷裡,全然不顧投幣箱上那紅豔的幾個字:投幣一元,就從錢包裡掏出一張五十元大鈔要往裡面塞。沈陳眼疾手快,制止了他。然後從包裡的小口袋裡摸出了兩個硬幣。
柯衍憑藉著完美的身高優勢單手拉著吊環,另一隻手將她安全穩定地護在懷裡,窩在他懷裡的沈陳一動不動。明明身處喧鬧的空間她卻能清晰地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那樣有節律的聲音激起她心裡相同的鳴響。可以感覺到他的溫暖卻看不到他此刻嘴角揚起的微笑。(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
十七站的路說來也不算近,可沈陳卻覺得一下子就到了。柯衍拉著她下了車。兩人拉著的手一直沒有放開,穿過人流,步過斑馬線。沒有對白,沒有停頓。一路走到公寓樓下。
他的手溫暖乾燥,她的手卻有些微潮溼了。
“現在上去嗎?”沈陳問。
柯衍沒有說話,站在她面前。初春的風還帶著冬季的寒冷,沈陳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柯衍摟過她的肩,將她跑進衣襟裡的幾縷髮絲拿出來。脣瓣擦過她的耳廓說“上去吧。”
兩人進了電梯,按了六樓。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彼此眼神交匯,然後天雷勾地火地就吻上了。彼此緊緊地攀附著,溫熱的氣息曖昧地升溫。她的心潮起伏,他的喉結滾動。其實只有很短的幾秒鐘卻有直至末日的衝動。
“你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你怎麼會那麼想?”
沒有愛的,這打一開始就知道的啊!那麼這抵死的糾纏又爲了什麼呢?
“叮——”電梯的門觸不及防地開了,門內是兩個已經纏綿的分不出彼此的人,門外是一對搞不清關係的男女。
電梯外的男女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靜靜地看著電梯裡的兩個人。或許他們在猶豫著要不要打擾一下。某人可不給他們機會,抽出長臂直接將電梯門關了。
一吻罷了,沈陳喘著粗氣,羞紅著臉埋頭在某人的胸口。柯衍悶笑了一聲,待電梯停在六樓擁著她回家。
人們總喜歡用“纏綿悱惻”這個詞來形容愛情,然而卻很少人知道“纏綿悱惻”的含義,這個詞百度也沒有詳細的解釋。但是沈陳想:“我與柯衍的種種也有纏綿悱惻的味道呢!”
午夜夢迴,沈陳習慣地翻身過去想要擁住一個溫暖的身體,這次卻撲了個空。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風撩起的窗簾背後柯衍站在窗邊抽菸。這好像是他在她面前第二次抽菸。
指間一點螢火,燒盡的菸草在風掠過時化爲灰燼飄散到空氣裡去。
沈陳走到他身邊伸手將他嘴邊的煙拿下,朝著窗外扔出去。纖細的手臂環上他的腰,將頭偎進他的胸膛去聽那平緩的生命的聲音。這或許是最後一次了,他說了,明天早上就要離開。他要回香港去了,那裡纔是他真正的家。
或許該說一句謝謝的,他陪她走過的這一段路。
“再見。”當他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她對他這麼說。這是她對他的最後一句話。而他沒有言語,甚至吝惜一個眼神。冷淡疏離的高傲,這纔是他該有的姿態吧,真正的他就該是那樣的。
銀色的寶馬快速地駛離她的視線,沈陳喃喃地說著再見,即告別柯衍,也是告別那個過去的自己。
沉沉地睡了一天,起牀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身得體的OL套裝,帶上準備好的面試材料,沈陳踏上她的求職之旅。
雖說是第一次求職面試,但沈陳卻沒有多麼緊張,面對HR的問題她回答的也算得體大方。但是得到的卻都是等消息。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星期,沈陳想大抵是沒什麼希望了。還好自己不缺錢,否則還沒等到通知就得餓死。
網上投的簡歷也是石沉大海,沈陳關上電腦感嘆:現今大學生的就業形勢很嚴峻啊!
又等了幾天還是沒有音信,沈陳想了想決定重新寫了一份簡歷,擴大行業選擇,只要是招聘本科畢業生的公司她都發過去。
又等了一個多星期,在沈陳覺得這回又沒戲了的情況下,她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清了清喉嚨,沈陳小心地接起來:“喂?”
結果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沈陳是我。”
對了,劉宗敏已經好久沒有聯繫她了。
“有事嗎?”
“沒……只是,前一陣我的手機丟了。”劉宗敏的聲音小心翼翼,這讓沈陳有些過意不去,他愛她本來就沒有錯,錯在她太決絕。
“哦。”淡淡地迴應,竟然已經那樣的拒絕了就不應該再給他希望,否則只會加重傷害。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他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他的手機是在車禍中丟的。他差點就回不來了。當時他就想,爲什麼要說出來,只要默默地站在她身邊不是也很好嗎?
“沒有其他事我就掛了。”沈陳說。
“沈陳,你能來看看我嗎?”輕輕地嘆氣,“我在醫院裡。”
沈陳的心揪了一下,“出什麼事了?”聲音音調不自覺地上揚。
劉宗敏的嘴角上揚,看來苦肉計是用對了。“車禍。”
“在哪家醫院?”
“市立醫院,1336病房。”
沈陳頓了頓,才說:“那,我明天去看你。”
“好。”音調是平靜的,嘴角眉梢卻喜悅地跳躍著。
第二天,沈陳故意拖到午後纔到醫院。推開病房,一眼就看到劉宗敏躺在那打電話。
劉宗敏也看到了她:“一會給你打回去。”急忙將電話掛了,露出欣喜的笑容:“你來了。”
“嗯。”挺白癡的對白,沈陳將果籃放到他病牀旁邊,看著他。劉宗敏的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左手吊著。臉色倒是不錯。
“疼麼?”
“不疼,不疼。”劉宗敏笑嘻嘻地用好的那隻手拉牀邊的凳子。沈陳接過他的活,將凳子拉近然後坐下。“真的不疼?”
“其實有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