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清咳一聲阻止沈陳的胡思亂想。“林小姐知道我和柯衍的關係嗎?”沈陳決定開口,用最狗血的方式求她放棄柯衍。
“不知道。”她的表情毫無波瀾,而接下來的一句卻刺得沈陳的心微顫,她說,“Steven並沒有對我提起過你。”Steven!是了,柯衍的英文名叫Steven。聽她那麼親暱地喚他,沈陳只感覺空氣稀薄得憋悶。
“我和他曾經是****的關係。”沈陳發現她的道行已經高深到這樣的地步,說這樣的話臉不紅心不跳。
“是嗎?”林躍然還是那副表情,彷彿事不關己。
“我愛他,而他也愛我。”沈陳並不知道,在他們的世界裡,“愛”這個字當不得藉口。
林躍然不說話,用戴著戒指的左手漫不經心地將咖啡勺拿起又放下,讓它落到杯子裡發出“鐺”的一聲輕響。
沈陳與她對視一眼開口說:“林小姐,你的出現只是一時的,他很快會發現自己不愛你,然後回過頭來選擇我。”沈陳覺得她真的不善於做這種事,剛剛出自她之口的那是什麼臺詞?簡直爛俗得令人作嘔。
“我是真的愛他,你能明白那種感覺嗎?我會爲他什麼都不要地出現在你面前,不要自尊,不要臉面地求你放棄……這些,只是因爲我愛他,而他也是愛我的,我知道。”沈陳說著竟有些淚意,“愛一個人的感覺你能體會嗎?你一定不愛他的吧,你應該去找一個你愛的人,像你這樣的人不該屈服於現實,而應該聽從心裡的聲音去追逐愛情。你這麼好,愛你的人一定很多的。他不適合你。”
沈陳從沒有感覺那麼無力過,自己扮演著電視裡小說上常見的惡毒女配,而眼前的女人——正牌的女主角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沈陳想:我在她面前是什麼呢?只是個跳樑小醜吧?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不想連最後的希望都放棄。
“沈小姐會彈鋼琴嗎?”林躍然突然開口,卻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不會。”沈陳明白在她面前說謊只會讓自己更可笑。
林躍然嘴角帶著微笑:“剛剛她彈錯了三個音。”沈陳看了一眼彈琴的女孩頓覺面紅耳赤,她說了半天而她卻根本沒有用心在聽。林躍然一直留意的只是角落裡鋼琴伴奏的節奏!
“林小姐……”沈陳已經紅了眼眶。
“你不覺得你很幼稚嗎?婚姻是兒戲嗎?你覺得他的事情可以單憑你對我說的這麼一兩句話就改變嗎?是你看輕他了還是高看了我?沈小姐,我能爲你做的就是當作從未見過你。”林躍然說完,起身欲走。
“林小姐……”沈陳叫住她,卻發現自己沒有臺詞了。她的確太幼稚,腦袋發熱,病得不清了!是她不瞭解他嗎?但是需要多瞭解呢?一個人尚且做不到徹底瞭解自己更何況別人。
“可是我懷孕了,我懷了他的孩子。”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呢,一哭二鬧三上吊有什麼詭計都使出來吧!
“你?”果然,林躍然怔住了,眉頭皺起,久久不散。
“求你。”沈陳發出近乎悲哀的懇求,眼淚也墜了下來。她這輩子迄今爲止還從未求過別人,也沒有哪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可悲過。
“你今天該見的人是他而不是我。”說完這句話,林躍然從錢包裡取出一張面額500的港幣放在桌上,頭也不回離開了。桌上她點的那杯藍山她一口也沒有喝過。沈陳拿過來喝了一口,儘管是放了糖的,但是還是滿嘴的酸澀。
她還應該堅持下去嗎?她覺得自己可笑,非常可笑。於是真的笑出了聲。
她還有什麼理由堅持呢?可是已經走到這一步就這樣放棄了?她還有面目再見他嗎?
起身刻意經過那架復古鋼琴,站在彈琴的女孩面前將剛剛那張500放到她面前,面對她錯愕的表情轉身離開。
咖啡屋外的喧囂世界,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悽惶。她想起了沈君同,想起她可憐的命運,如果當初她勇敢,結局就會不一樣。只有她站在陳鎮宇面前說出真相他的新娘就會是她。
沈陳自言自語:“媽媽你想我怎麼做?”
沈陳與柯衍的開始源於一場車禍。柯衍家在B市,卻在S市經商,從B市駕車回S市途經C市,撞上沈陳純屬意外。
柯衍大她十二歲,典型的都市精英。他外表俊逸,談吐不凡,斯文卻不呆板渾身上下散發著貴公子的精貴氣質,但當時最吸引沈陳的,還是他的錢。
再後來他們有了親密的關係,他****了她,不要誤會,這完完全全是沈陳的要求。這場車禍折斷了她的一根肋骨,令她在醫院裡昏迷了足足四天。醒來後仍舊驚魂未定。
雖然知道這場車禍雙方都有責任,但她還是恬不知恥地對他說:“今後你要養我了。”她這麼說是因爲有自信,她自信一個美麗年輕的女大學生能夠吸引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這個男人應該已經結婚卻沒戴戒指,這個很能說明問題。
乍聽沈陳這樣的要求,柯衍先是睜大眼睛,然後眉頭微皺,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沈陳繼續說:“我父母雙亡,前不久外公去世,外婆如今重病住院,現在很需要錢。”柯衍不問,痛快地給了錢,或許他根本不在意,女人對於有錢男人而言或許只是一件稍貴一點的玩具,儘管沈陳並沒有說謊。
這之後柯衍在C市買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雖然不大但作爲他藏嬌的金屋已然足夠了。他雖然****她卻很少到她的小金屋來,來了也只是和她說說話吃吃飯極少幾次和她幹正經事。難道他只是把她的小金屋當作他從S市到B市的一個途經的落腳點?而她只不過是這間屋子的一件活的擺設而已?
當時她大四,本來正爲找工作實習而苦惱,柯衍的出現解決了她的一切煩惱。
後來她知道他沒有結婚,只是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長相平平卻有一雙會笑的眼睛。她的照片躺在他的錢包裡提醒著她,這位金主名草有主。第一次見柯衍女朋友的照片使沈陳胸腔裡那顆幾乎泯滅了的良心深深地疼痛了一陣。自此以後時刻謹記自己是不能見人的被****,是可恥的寄生蟲。
訪問最終不了了之,隨行的一行人均準備離開,要放棄了麼?沈陳自嘲地想,到底是她不自量力了,妄想只要執著就可以擁有。結果告訴她,現實和理想是反義詞,她和他隔了整個銀河那麼遙遠的距離,那是她怎樣泅渡也到不了的彼岸。
夜已經深了,沈陳立在窗邊,手裡捏緊了手機,想要撥出那個電話問個清楚,勇氣堵在胸口就是使不出來。
她厚著臉皮做了那些還是不夠,沒有用的,她的勇氣在他面前全部蒸發。
這時,門卻響了,不知道誰會在這個時候叩響她房間的門,沈陳並沒有多思考,就走了過去。
然而,門開以後,門口立著的那個人卻大大出乎沈陳的意料。
“我可以進去坐坐嗎?”根本沒有詢問的意思,話纔剛說完,柯衍已經堂而皇之地走進來了。
沈陳呆呆地站在他身旁,腦子裡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