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大樓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許多人因爲她是首席的太太禮貌地問好之後快步離開不敢跟她多說一句話。沈陳靠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等司機,兜裡的手機頻頻提示低電量。
前臺小姐過來送了一杯水,然後抱著電話匆匆離去。沈陳透過玻璃幕看外面的天空,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太晚了,天黑得悶人。沈陳的肚子響了一聲,擡手看錶竟然七點了。明明中午吃得很多不知怎麼就那麼餓。掏出電話準備催一催司機,誰知道手機不知何時已經自動關機了。
起身準備到附近的咖啡廳先吃點東西再打車回去。出了大廈才發現天已經全黑了,回頭望那棟黑森森的高大建築有點虎口脫險的錯覺。走了一百米左右終於在拐角處覓得一間略有格調的咖啡館,附近多是寫字樓餐廳人滿爲患還是咖啡廳比較舒心。
推門進去點了杯卡布奇諾,望著餐牌上的各色西點發愁。“有什麼推薦嗎?”沈陳看著服務員尋求幫助。那位胖胖的女服務員認真地看了她幾秒轉身回去爲她端來了黑森林蛋糕。
或許是咖啡廳位置偏僻,又或許今天是星期一的緣故,沈陳坐了很久店裡仍舊只有三兩個人。幾個月來習慣了柯家御廚精心烹飪的佳餚,沈陳覺得她的嘴被養得越來越刁了。眼前這杯卡布奇諾越喝越像速融沖劑,而那塊黑森林蛋糕甜得發苦。雖然很餓卻仍舊有反胃的衝動。沈陳招來服務員準備結賬回家。
胖胖的女服務員再次出現,盯著沈陳笑得莫名其妙。
一杯卡布奇諾,一塊黑森林蛋糕共計一百九十三港幣。沈陳到包裡掏錢包,準備撂下一張兩百港幣走人。簡單的tate包空間很大卻不復雜,沈陳反覆地摸索竟然摸不到自己那個A8大小的錢包!服務員似乎比她焦急,頻頻往她包包裡窺探。沈陳咬咬牙大開包包,仔細翻找了一遍。這一次得到的答案令沈陳幾欲落淚,她竟然沒有帶錢包!
服務員小姐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竟然還笑容可掬地詢問:“小姐,請問您是忘記帶錢包了嗎?”竟然還問得這樣直接,沈陳真恨不得刨個洞將自己就地掩埋了。
擡頭尷尬地笑笑,沈陳準備壓下自己最值錢的手錶然後回家讓司機過來贖它,轉而又想這裡離白城那麼遙遠僅憑兩條腿是怎麼也走不回去的。
這個時候服務員小姐再次開口:“請問您是柯夫人嗎?”
沈陳沒想到一向低調的自己竟然能被這樣認出來,而且是在這樣的情境下。她是該承認還是否認?乾脆把頭裝包包裡好了!亞洲首席夫人外出吃白食,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我絕對不會認錯,您就是柯夫人。”服務員興高采烈,兩頰的贅肉都熱情地抖動起來。“您的這頓飯我請了。”
沈陳擡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位服務員:“這樣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你不知道你是我們所有女性的奮鬥目標。”嫁入豪門的灰姑娘童話怎麼不叫人生起膜拜偶像的激情呢?服務員將點餐單放到沈陳面前請她給她簽名。
沈陳臉都要抽筋了,勉力維持端莊的儀態對著服務員說:“很抱歉,我今天忘記帶錢包了。這樣吧,你把電話借我用一用,我讓司機過來接我順便把錢送過來。”
“給。”熱情的服務員毫不猶豫將自己的手機給了沈陳。
沈陳接過手機不知道給誰打好,司機、管家、傭人的電話她一個也記不住,唯一記得的是柯衍和楊淑華的私人電話。打給楊淑華還不被她罵死,打給柯衍也會被他笑死。猶豫再三還是覺得打給柯衍比較好。
電話接通之後,沈陳婉轉地說了一下自己的處境,讓柯衍派人來救她。柯衍迴應得相當平淡似乎不是什麼大事。沈陳掛了電話舒了口氣將通話記錄刪除歸還給服務員。
服務員看著桌上幾乎沒動的甜點詢問是否需要再給她來點其他的。沈陳點頭讓她來一杯甜可可。
大約過來二十多分鐘,一輛低調的黑色凱迪拉克停在了咖啡廳門口。推門進來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柯衍。
服務員看著進來的這位金光閃閃的大神眼睛都直了。再看沈陳,她半個身子幾乎都陷入卡座裡。
柯衍很快付了帳挽著沈陳離開咖啡廳。車子開往白城別墅的方向,沈陳一直不說話減少自己的存在感。車子開到半路遇到第一個紅燈時柯衍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不要笑了。”沈陳撲過去捂柯衍的嘴,卻在看到轉變的交通燈時憤憤地收回手。
柯衍一直保持著嘴角的弧度到家。
楊淑華也剛剛回來,在屋前逗弄前不久買回來的黑色大藏獒。沈陳一直不能明白,像楊淑華這樣的貴夫人怎麼偏偏喜歡藏獒這樣的兇猛犬類?依沈陳看來,貴婦犬、小京巴、吉娃娃甚至沙皮狗都比藏獒招人喜歡。
柯衍擁著沈陳繞開大藏獒向楊淑華問聲好之後進到屋子裡去了。沈陳怕那隻大狗柯衍知道,卻礙於楊淑華的喜愛而不得不接受藏獒成爲家裡的一份子。
楊淑華將藏獒交給專門照看它的藏人吉巴拍了拍手進屋。沈陳和柯衍正坐在沙發上喝茶,管家吩咐廚房開飯。沈陳給楊淑華倒了杯茶問她吃過晚飯沒有。
楊淑華在單獨的沙發上坐下也不喝茶開口就把今天在柯二叔家聽到的消息告訴兩人:“夕怡她懷孕五週啦。你們怎麼現在還沒有動靜?”
楊淑華之前沒有提過希望沈陳儘快懷孕的話,但是沈陳也知道她著急,畢竟柯衍不小了,兩個人再不要孩子媒體該嚼舌根了。柯振德與林夕怡雖然比他們結婚得早但是卻比他們小,現在就有了孩子真是令人羨慕。沈陳低頭不說話,兩個人的感情很好她也沒有避孕,爲什麼懷不上她也不知道。
柯衍似乎並沒有抓住重點:“那得恭喜振德了,二叔很高興了吧?”
楊淑華知道他在故意替沈陳開脫故不再多說什麼,起身上樓來一個眼不見爲淨。
晚飯一如既往地豐盛,可沈陳卻吃得食不知味。早早地放下筷子回了臥室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
按摩浴缸發出嗡嗡的聲音,沈陳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對於柯衍的突然出現毫無預兆。“你嚇死我了。”柯衍笑了笑往香薰燈里加了幾滴薰衣草精油:“你洗完澡先休息,我到書房處理些公務再過來。”
沈陳起身抓住柯衍的手撒嬌似的對他說:“陪陪我吧。”柯衍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好笑,回身拍拍她日漸圓潤的臉蛋:“你真傻,懷孕這種事是順其自然的。”沈陳氣餒地放下手回到溫熱的浴缸裡將頭轉向一邊不看他。
柯衍拿乾毛巾擦乾淨手在臥室來發了一會呆,聽到浴室裡隱約的水聲起身離開。剛走到門邊就聽到浴室裡傳來沈陳的叫聲。柯衍放下電腦折回去,剛至浴室門口就見沈陳裹著浴袍抱著肚子坐在地上。
柯衍走近蹲到沈陳面前,見了她煞白的臉嚇了一大跳。“有沒有怎麼樣?”浴室地滑沈陳一定是心不在焉把自己摔了,可是她爲什麼抱著肚子一臉痛苦?
沈陳手指顫抖抓著柯衍的袖口:“我肚子疼。”柯衍將沈陳抱起,放回到臥室的大牀上,拿起牀邊的座機給醫生打電話。
不到十分鐘,柯家的私人醫生匆匆趕來。柯衍握著沈陳的手坐在牀邊,看醫生們皺眉搖頭心跌落到谷底。當沈陳被轉移到高級病房時已經冷汗涔涔,嘴脣發紫。
楊淑華陪著柯衍等在病房外,對於突如其來的事情明顯還難以接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醫生終於從病房出來,柯衍焦急地站到醫生面前詢問沈陳的情況。醫生慢條斯理地摘下口罩露出一個雨後初晴的微笑:“恭喜柯先生,夫人懷孕了。”
柯衍聽完醫生的話不確定地扭頭看了眼楊淑華,見她也是一臉呆愣復又問醫生:“你說我太太懷孕了?”
醫生點頭,給出肯定回答。
即使得到醫生的肯定回答柯衍還是懸著心,害怕他後面來一個“但是”。等了許久不見醫生的後文,柯衍不禁發問:“爲什麼我太太會腹痛?她和孩子沒事吧?”
醫生將柯衍領到辦公室,讓護士將剛剛的B超照片拿給他看。“柯先生您看,這是小Baby的彩超照片,您的孩子已經六週了。”柯衍望著那一團奇怪的形狀說不清悲喜。
醫生很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繼續說道:“不過您夫人她有點流產跡象,這就是她腹痛的原因。”
“流產?”柯衍感覺心臟在坐過山車。
“您放心,只是有這個跡象而已,孩子還很正常。”
回到病房裡,柯衍見到猶在發呆的沈陳,見她咬著脣表情很糾結柯衍想她也一定是被醫生嚇到了。走過去擁住她給她安慰:“放心,孩子沒事。”
沈陳擡起頭來看他,露出些許驚喜的表情:“親愛的,我懷孕了。”
柯衍點頭表示他已經知道了,低頭吻她對她說謝謝。
醫生說點滴掛完沒有什麼大礙就可以回家了,然而沈陳卻連下牀都害怕,她真的是被嚇到了,怕自己一動孩子就受到什麼傷害。柯衍好笑她的謹慎卻也無能爲力,只好陪著她在醫院裡過了一夜。
柯家兩位少夫人接連懷孕的消息很快曝光,許多人懷著慶賀的心情給柯氏發去賀電。柯衍喜不自勝接連曠了幾天的工在家陪老婆。楊淑華也高興壞了,沒想到她那天一句話就把孩子盼來了。介於沈陳害怕她的新寵物,她只能忍痛告別了那隻大藏獒。
這一年的聖誕,柯家上上下下齊聚一堂慶賀這一年裡發生的喜事。大家期盼著明年新成員的降臨給這個家再增添一些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