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菁不明白,那路川怎麼突然來參加這比賽了?而且,他展出的面料和秦南潯的,在外觀上,看起來居然一模一樣。
秦南潯瞇著黑眸,睨著臺下的虞菁,他嘴角揚著淺笑,那笑,有些詭異。
虞菁隔著有點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的視線落在路川的臉上,他嘴角也勾著淺笑,仍鎮(zhèn)定自若的樣兒。
大賽和主持人皆因秦南潯的一句話而犯難,“秦先生,您說有一件是贗品,能說清楚是……”主持人這問題問得有點沒水準,秦南潯當然是指路川的展品是贗品,哪有人會說自己的展品是贗品。
所以,主持人立即打住了,看向專家席位。
專家席位坐著的,都是絲綢研究界的泰斗。有評委提議,爲保證這次活動的質量,這兩件展品要拿到後臺再深入研究。
秦南潯沒意見,那路川也沒意見。
爲避嫌,秦南潯和路川被安排在嘉賓室休息。秦南潯慢條斯理地掏出一根香菸,自己點上,路川坐在沙發(fā)裡,面無表情。
“路家老爺子就任由你這樣砸路氏的招牌?你這是在報復路家呢,還是真以爲會得到我秦家的秘方?”秦南潯轉過身,右手中指和食指之間夾著香菸,煙霧嫋嫋,他不屑地睨著路川。
他有什麼好?值得她出賣他這個丈夫,所謂的愛的人,來幫他?
秦南潯的心一下一下地顫著,血液一點點地涼徹,這比賽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路川瞭然,秘方是假的。
“砸了路家的招牌倒是件好事,更好的事是……”路川說著,嘴角的笑容更深,得意地看著秦南潯。
秦南潯的心狠狠抽緊,彷彿能猜出路川下面要說什麼。
“我苦苦等了這些年……沒想到……她心裡還有我!你不愛她吧?我愛!”路川說話時,脣.瓣在顫抖,謊話和真心話混合在一起,心裡的滋味卻猶如刀絞。
若她心裡真有他,那他也算得到一點點安慰了,但,事實是……好像沒有。
秦南潯看著路川,他那句“我愛!”斬釘截鐵,如重錘,砸在他心上。
那是真話。
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個男人,一直在愛著她。
他不愛她?
秦南潯突然丟掉菸頭,皮鞋踩上,重重地碾碎,大步衝上前,彎腰揪住路川的衣襟,將他拽了起來,他惡狠狠地瞪視著路川,在他眼裡,就算他再愛虞菁,也是個殲夫!
拳頭重重落下,那路川被他丟了出去。
路川身子不穩(wěn),直接掉地,左腿著地,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秦南潯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左腿起了變化,拉長了!
“路川!”
虞菁剛好找來,看著路川的義肢從褲管裡甩了出來,那一幕委實瘮人,她大叫,捂著嘴。
秦南潯早就愣住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
這個路川的腿……
“路川!你沒摔著吧?!”虞菁的聲音將他拉回神,秦南潯就見著虞菁衝到了路川的身側,將他給扶了起來。
“我沒事。”路川笑著道,很想甩開虞菁的手,很想自己站起來,在女人的面前,不想暴露自己的軟弱與醜陋。
“秦南潯!你居然打人!”虞菁看著路川臉上的淤青,瞪著秦南潯,氣憤地斥責了句,立即彎腰撿起路川的義肢。
很沉,她差點沒抱動,表面還殘留著一絲溫度。
秦南潯沒吱聲,看著虞菁抱著那半截假腿來到了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裡的路川跟前,幫他捲起褲腿。
他從沒見過虞菁那麼細心認真地照顧一個人,一個男人,她是蹲在路川跟前的,在他這個丈夫面前,照顧她的前男友。
“菁菁,把頭轉過去,別看!”快要捲到膝蓋時,路川攔住了虞菁,沉聲道。
虞菁擡起頭,看著他的臉,“我……”
“我自己可以!”路川的一隻手緊緊抓著褲管,遮掩住膝蓋處的醜陋,也在心裡乞求,她不要再看,給他一點尊嚴。
虞菁這才意識到秦南潯也在,立即把義肢拿給路川,她就站了起來,看向不遠處一臉黑沉的秦南潯。
“老……”剛要開口,秦南潯驀地轉身,居然大步走了。
“老公!”虞菁心慌地喊,也有氣憤,他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打路川?沒見到他是個殘疾人嗎?!
轉身時,路川已經(jīng)把義肢裝上了,他站了起來,外表看起來仍然瀟灑英俊,十分完美……
“路川,你怎麼來參加比賽了?還有,你的作品怎麼和我們家的一樣?”虞菁疑惑地問,從包裡掏出面紙,抽.出一張遞給他。
路川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左半邊臉頰灼痛而腫.脹。
“路家人讓我來的,展品也是他們給我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和秦家的一樣。你知道的,我也有我的難處。”路川平靜地解釋,絲毫看不出是在撒謊。
虞菁當然明白他的難處,那路家的人對他那麼刻薄,肯定想把他當傀儡一樣操縱。
評委、專家這邊有了迴應。
路川知道自己那件是贗品,沒有阻止,也沒采取任何措施,他也沒回會場。
評委會宣佈取消路氏參賽資格,因爲專家鑑定,路氏的作品確實爲贗品。而秦南潯所展出的絲緞,纔是真品,而且是工藝失傳幾十年的,清朝慈禧年間的御品綢緞。
他們沒想到秦家這百年老字號真的名不虛傳,居然還流傳下了這工藝,當場宣佈秦家老字號的展品獲得這次比賽的冠軍,而且會頒發(fā)專利技術獎。
虞菁激動地鼓掌,看向秦南潯,他已經(jīng)離開席位上臺了。
她看著他握著獎盃,站在臺上。氣質非凡,舉手投足間,都散發(fā)著一種渾然的自信和貴氣,器宇軒昂。
這些天來的努力,以及這些年來的堅持,在這一刻,終於有了收穫。虞菁在心裡爲他高興。
大屏幕放大了他的俊臉,主持人讓他說話,他說:“感謝父母以鮮活的生命,保住了這份瑰寶,我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繼續(xù)將這份民族的產(chǎn)業(yè)發(fā)揚光大,同時感謝沈氏集團的鼎力支持!”
他說話時,沒看虞菁一眼,也知道她就坐在下面。
她沒想到,家裡的那份秘籍早就被他換成了假的,秦家本來就有兩本,一本是真的,另一本是爲了以防萬一,做的假的。
少了最核心的工藝。
她知道,這是他父母用生命做代價得以流傳下來的東西,居然……
沒再說什麼,他立即去了後臺。
虞菁立即去後臺找他,但是,主辦方說,秦南潯已經(jīng)走了。
她慌了。
不會是還在因爲她爲了路川斥責了他一句而生氣吧?
立即給他打電話,秦南潯沒接,虞菁氣惱,“小氣鬼!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
剛剛在臺上領獎的時候,居然沒看她一眼,也沒說感激她這個老婆的話,她這個老婆雖然什麼忙都沒幫上,但是,她一直是百分百支持他的啊……
“菁菁!”
“路川,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那件是路家人仿了秦家的工藝做的?”她覺得事實應該是這樣,壓根沒懷疑路川。
路川點頭,“抱歉,應該是。對於絲綢,我是一點不懂,對了,你借給我的那些書,我還沒看。我不打算繼承路家的事業(yè)。”
“這次,這樣一鬧,路家的招牌恐怕也被砸了。”虞菁輕聲道。
路川微笑,一點不在乎路家的招牌,“你老公呢?”
“啊,他有應酬,去忙了。我也要回公司忙了,再見,臉上的傷……我老公應該是誤會你抄襲他的了,回頭我跟他解釋。”她抱歉地說了句,路川搖搖頭,表示能理解。
虞菁去了電梯口,心裡仍然很忐忑,感覺秦南潯很反常。
她並沒去公司,以爲秦南潯回家了,她開車直接回家,結果,家裡哪有他的人影!
再打電話給他,已經(jīng)打不通了。
突然間很失落,他得了獎,願望實現(xiàn)了,第一時間,沒有跟她這個妻子慶祝,居然失蹤了……
——
秦南潯回了老家,開了近三個小時的車,回到古鎮(zhèn),直奔祠堂,將獎盃和專利證明,放在了供桌上。
他苦笑,“南深差點就讓列位丟臉了,好在,關鍵時刻,腦子沒犯渾。”
若他選擇相信虞菁,那麼現(xiàn)在,那份秘方已經(jīng)成爲路家的了,後果是,他非但得不到獎,反而把秦家的老字號都給砸了!
他的視線看向母親的牌位,想到了那枚戒指。
“媽……我……”不甘,接受不了虞菁還愛著那個路川,爲了路川,她居然寧願選擇出賣他!
秦南潯沒說什麼,只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拿走獎盃和證書,離開了祠堂,回到了老宅。
“怎麼沒把媳婦帶回來?”秦南潯剛進老宅,古叔上前,笑著問,從秦南潯手裡接過獎盃。
“這就是那個最權威的獎?這下咱們秦家老字號是不是得重振威名了?!”古叔追著他問。
秦南潯不說話,邊走邊脫衣服,面無表情,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怎麼了?我的大少爺!”古叔關心地問。
“叔,我上樓先休息,很久沒睡個安穩(wěn)覺了,任何人找我,都別說我在這,讓我靜靜。”他交代完,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口。
古叔滿臉疑惑,這麼值得慶祝的事,他居然一點不高興。
應該讓全鎮(zhèn)子的人都知道纔對!
——
虞菁親自下廚,做晚餐!
之前的一段時間,一直在偷偷練廚藝,就想著等他實現(xiàn)心願後,在他面前露一手,爲他慶祝,也讓他看到自己爲他的改變。
從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變成了做菜起碼可以吃的溫柔又賢惠的小*。
“啊!”火大,油熱,肉絲才下鍋,油花飛濺,虞菁被燙得嗷嗷大叫!
她連忙關小火,手背上,臉頰上都被燙到了,“笨死了,笨死了!虞菁你真笨!”
心裡想象著的自己是在一個乾淨整潔的廚房裡,優(yōu)雅從容地炒菜的,就像秦南潯那樣,實際上,這還沒炒好一盤菜,就已經(jīng)手忙腳亂了!
顧不上被燙著的手背和臉頰了,她拿著鏟子翻炒鍋裡的肉絲。
當她做好三菜一湯的時候,廚房裡早已面目全非,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幾盤菜還是能看的,吃起來味道也正常,對於她來說,味道正常,不是鹹得齁心,辣得掉眼淚,那就是能吃。
秦南潯仍然沒回來,虞菁眉頭深鎖,這都八點了!
打了他手機,關機。
“去哪了啊?!”虞菁氣得在沙發(fā)上跳,心裡抓狂,看著桌上的幾道菜,更窩火。
恨不得他立即回來,看到桌上那幾道菜,然後感動得狼吞虎嚥。
可事與願違,她把廚房收拾乾淨後,秦南潯也沒回來。
虞菁挨著餓,抱著抱枕坐沙發(fā)裡,失神地看著地毯。
“秦南潯,你真過分。心裡到底有沒有我啊?”虞菁難過地自言自語,也突然意識到,秦南潯還是那個秦南潯,那個壓根不愛她的男人。
虞菁有點慌了,平時沒多想過,也從沒逼著秦南潯愛她,她覺得他是愛自己的,就算不愛,也是親人了,分不開的。他心裡有她,而且是他心裡最親的,最重要的人。
鼻酸、委屈、失落,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qū)別。
他如果愛她,今晚不會這樣,一聲不吭地不回來,不該在實現(xiàn)了他的目標、理想之後,沒跟她慶祝。
虞菁歪倒進了沙發(fā)裡,心口一陣陣地冰涼。她想起了他書裡夾著的虞希的素描畫,想到他心裡愛的人一直是虞希,心臟顫抖,連帶著四肢都在發(fā)顫。
在沙發(fā)裡睡了*,第二天就感冒了。
秦南潯睡了很久,醒來後,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古叔把獎盃和證書當神似地供著,逢人就說,秦南潯給鎮(zhèn)子添光了。
“叔,我得回江城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你現(xiàn)在也走不掉,剛剛鎮(zhèn)長就來找了,說是晚上請咱們喝酒!”古叔連忙道。
“您沒給推了?”
“推了!我說,不好意思書記,區(qū)委書記剛來過!”古叔笑意盈盈道,秦南潯笑了,”那我得趕緊走了!“
話音才落下,不遠處就有了動靜,幾輛轎車在橋頭停下,一行領導模樣的人,朝這邊走來。
秦南潯就知道,他們肯定會來。
區(qū)委請他晚上去吃飯,還拿著他的獎盃,合了很多影。
在他們看來,這是南潯的榮譽。
虞菁在家躺了一天,滴水未進,渾渾噩噩。
第二天早上是被助理的電話叫醒的,公司有事等著她處理。得了重感冒的她,戴著口罩,出現(xiàn)在電梯裡。
電梯在十樓停下,路川上來,電梯裡這個點沒什麼員工,因爲他們都算遲到了。
看著戴著口罩、墨鏡,圍著頭巾,還咳嗽的虞菁,路川劍眉挑起,“生病了?”關心地問。
“嗯。著涼了。你又爬樓,鍛鍊要適度……咳……”虞菁說著,又咳嗽起來。
“沒去看醫(yī)生?”
“不嚴重。”虞菁淡淡道,路川臉上的淤青已經(jīng)消了,還和平時一樣。
“感冒是不嚴重,但是拖著拖著就嚴重了!看你咳嗽那樣!”路川大聲斥責道,吼完覺得自己激動了,連忙背過身。
“謝謝提醒。”虞菁只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慶幸的是,電梯門開了,她逃也似地跑出去了。
路川還愛著她,這點,她明白。
但是遺憾,幾年前的那一晚,命運就已經(jīng)改變了。
坐下辦公沒多久,助理送來她的包裹,她記得沒買東西,拆開後發(fā)現(xiàn)是感冒藥,同城大藥房寄來的。
想到了路川,除了他,不會是別人。
轉瞬又想到了秦南潯,他到底去哪了?!
——
晚上七點,公司的人都走了,她才下班。
進電梯,像約好了似的,路川又在!
“好點了麼?”路川問了句。
虞菁點頭,“路川,別再關心我了,不可能的。”她冷淡地說了句。
“你別多想。”路川淡淡回答,表情恢復冷漠,兩人沒再說話。
秦南潯在車裡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虞菁從電梯裡出來,她身後還跟著那個路川,就他們兩人,距離正常下班時間,已經(jīng)過去九十分鐘了。
兩人沒親密,虞菁雖然戴著口罩和墨鏡,但她頭上的絲巾他認得,那是他送給她的。她上了自己的車,那個路川上了他自己的車,他有專門的司機。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了一會兒,他也跟上。
一路上,路川的車一直跟著虞菁的,秦南潯也一直悄悄跟著。
心如死灰,旁邊副駕駛座椅裡,放著一隻16k的棕色信封,有照片從信封開口流出,照片上是虞菁和路川在停車場動作親密的畫面。
她被路川抵在柱子上,雖然看不清在做什麼,但是,他能腦補出來。
他也知道那路川的腿是爲什麼瘸的了。
原來,她還有一段這麼“悽美”的愛情故事。
這個騙子!
說什麼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以前的那些前男友都是炮灰,這個路川一回來,她就變了!
秦南潯恨恨地握緊方向盤,心臟一陣陣地撕扯,有被虞菁背叛了的痛,也有種被拋棄的酸楚。
快要到他們家的小路上,虞菁的車子突然停下了,就見路川從車上下來,跑到了她的車子邊,把虞菁扶著下了車,他眼睜睜地看著路川扶著虞菁去了他們家門口。
嘴角揚起,露出一個狠戾的笑,他踩下油門直奔自己家!
別墅一樓的雙扇大門被他雙手推開,沙發(fā)上,女人坐在裡面,男人正彎著腰站在她的面前……
路川驀地站起身,虞菁覺得刺眼,手背遮著眼,她剛剛實在撐不住了,差點撞到路牙,靠邊停了車,被路川扶著進家門的。
“你們,在我家?guī)致锬兀俊鼻啬蠞∶鎺σ猓麄儯挠牡貑枴?
“秦,秦南潯!你終於知道回來了!”虞菁看清楚了是他,激動地吼,滿腔憤怒。
秦南潯沒看她一眼,“對,我是回來少了,沒想到啊,鳩佔鵲巢這種事,大白天都能發(fā)生。”他嘲諷道,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有種殺了路川的衝動!
虞菁腦子昏,頭也疼,根本不知道他陰陽怪氣地在說什麼,“路川,你先回去吧。”
“你也該跟著他一塊走吧?”秦南潯揚聲道,虞菁詫異。
“你什麼意思?!”她頭疼,暴躁地吼。
“她生病了,你沒看到嗎?!”路川上前,對秦南潯質問。
秦南潯動手就要揍人,虞菁這時跑了過來,把路川護住,“路川,你先走吧。”
路川瞪了秦南潯一眼,走了。
他的身影才消失,秦南潯將手裡的信封朝著虞菁的臉砸去,旋即,自己走到了沙發(fā)邊,一屁.股坐下,雙.腿交疊,他瞇著黑眸,打量著虞菁。
她確實生病了,雙頰酡.紅。
但是,他沒那份憐憫她的心,只想到了她的種種可惡!
虞菁看著地上的那些照片,頭很重,雙.腿虛軟,索性跌坐在了地毯上,那一張張照片上,都是她和路川看起來很親密的畫面。
她擡眸,看著大.爺似地坐在沙發(fā)上的秦南潯,“你什麼意思?”
“虞菁,應該是我問你吧,你什麼意思?想一女侍二夫麼?”秦南潯睨著不遠處的她,咬著牙問,嘴角仍然噙著驕傲的笑容。
“你,你什麼意思?!你誤會我和路川了?我,我跟他什麼都沒有!”虞菁激動地反駁。
“什麼都沒有?都揹著我把我家祖?zhèn)鞯拿胤剿徒o他了,還叫沒什麼?”秦南潯吼完,欺身上前,蹲在她跟前,踩著那些照片,捏住了她的下巴。
“虞菁!你喜歡誰,移情別戀了也好,始亂終棄了也罷,起碼該先告訴我,你以爲我會捨不得丟了你這隻破鞋嗎?!”秦南潯句句帶刺,瞪大著雙眼,一副想把她掐死的樣!
真想掐死她!
口口聲聲說愛她,結果——
“沒想到吧,給你看完秘方後,我就把它換成了贗品。你拿給路川的,只是贗品!”秦南潯又嘲諷道,眼眶泛紅。
心口像被劃開了一刀,一想到眼前的虞菁背叛了自己,便疼得沒法呼吸。
他一直以爲,她愛他,心裡只有他的……
虞菁雖然頭昏腦漲,但是,秦南潯說的話,她都聽明白了。
他以爲,路川的那個贗品,是因爲她偷了他的秘方纔做出來的……而秘方,早被他換了……
“你懷疑我……背叛你……”
“什麼叫懷疑?鐵證如山!”秦南潯咬牙切齒道,“那個路川……到底哪裡好?虞菁,我就問你一句,發(fā)現(xiàn)你們當初是被迫分開的,你是不是又愛上他了?!”
他嘶吼,不甘!
甚至恨她!
虞菁無言,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她只知道,秦南潯懷疑她背叛他,認定她偷了秘方給路川……他不相信她……
“你哭什麼?!你給我說話!”他咆哮,拍著她的臉頰。
“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堪麼?不愛我,所以,可以肆意地認爲她是水性楊花的……
後一句,她沒問出口,沒力氣說話,心都涼透了。
“秦南潯……你如果不愛我,就放手吧……你不愛我,還有別的男人愛我……”虞菁木然地看著他,眼眶裡蓄滿了淚水,這一刻,她是那麼地,恨他!
一直高高在上,一直把她想得那麼不堪,所以,誤會出現(xiàn)的時候,一口咬定她就是罪人。
秦南潯愣了,還以爲她會解釋的,會說被冤枉了,沒想到。
“放手?把你放了,讓你和那個路川,雙宿雙.飛,有*終成眷屬?你做夢!”他吼,眼眶漲紅,被氣得心在顫抖,就連雙手都在顫抖。
他纔不會放手!纔不會成全她!
“虞菁!你真該死!”他氣得又吼,揚起手,就要打她,但及時忍住了!
他見她仍然無動於衷,索性把她抱起,朝著樓梯衝去,虞菁像具死屍,被他丟在了*.上!
他壓在她身上,扣著她的臉頰,“跟他發(fā)展到哪一步了?!舊情復燃,甘柴獵火了?!”
“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樣!”虞菁絲毫不怕他,瘋了似地反駁,大吼,嗓子本來就啞,扁桃體發(fā)炎,這麼一吼,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秦南潯的皮帶抽打在了*鋪上,聲音清脆響亮!
“你愛他?!”
“對!我上學的時候就愛他!知道他是被我父母逼走的之後,我發(fā)現(xiàn)更愛他了!你算什麼?!不過是我的解藥!你以爲我真愛你啊?你心裡愛的是虞希!我怎可能愛她不要的男人!”虞菁報復性地吼,他都把她想得那麼不堪了,她難道還要卑微地求他?!
這混蛋!
從開始到現(xiàn)在,就沒真正地真心對她過!
虞菁的話,全都刺到了他的脆弱,捧著她的臉,一口咬了下去。
他心裡愛的是虞希?
這個沒心沒肺的!
虞菁沒反抗,秦南潯就像一頭猛獸,咬著她,鮮血淋漓,混合著不知道是誰的眼淚,溼.潤了彼此的臉。
在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愛上她了時,她又轉身了,還背叛了他。
秦南潯如何不恨?!
空氣裡,味道複雜,有汗水,有*,也有訣別的味道。
虞菁一直沒反抗,偶爾還回應他,她也恨,恨得不停地在他的背上抓著,撓著,也恨不得扒.開他的胸膛,挖出他的心看看,看看裡面究竟有沒有她!
大汗淋漓,他翻身躺下,把她的身子撈進了懷裡,“虞菁,你是我的!”
他霸道地說了句,然而,虞菁已經(jīng)昏睡過去了。
秦南潯牢牢地抱著她,彷彿一鬆手,她就被人搶走了似的。
——
虞菁醒來時,在*.上想了很久才知道身在何時何地,翻了個身,腦子昏昏漲漲,之前發(fā)生的,全都想起來了。
憑著那幾張照片,秦南潯就一口咬定,是她偷了秘方給路川,斷定她愛路川……
她笑了。
笑得不停咳嗽,又抱緊被子,將自己裹在被子裡,默默掉眼淚。
那些幸福和甜蜜,她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只覺得過去的自己,像一條小哈巴狗,成天圍著秦南潯轉,不停地討好他,哄著他,知道他不愛她,還對他告白。
到頭來,還被扣上“背叛”“水性楊花”的罪名。
虞菁,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微了?
她擦掉眼淚,下了*,去了浴.室,把自己泡進了浴缸裡。
秦南潯並沒出門,煮好粥上樓,在樓梯口遇到了虞菁,她已經(jīng)穿戴整齊,提著一隻行李箱。
他愣住。
“你去哪?”他冷聲問。
虞菁淡漠地看著他,“搬出去。秦南潯,我要跟你離婚。”
這個她深愛的男人,逼她主動放手了!
她不想解釋,有時候,信任一個人,比愛她,還要重要。她知道,自己在他眼裡,永遠都是不堪的,就算這次誤會解開了,下次也還會這樣。
根本原因還是:不愛。
秦南潯咬牙,瞪著雙眼看著她,虞菁沒等他的答覆,邁開步子向前,秦南潯立刻攔住。
“做錯事的不是我,是你,憑什麼跟我離婚?!”他不會放手,做不到!
“對,是我做錯事了。我背叛你了,跟別的男人好了,所以,離了啊,大家各自追求幸福去。”她看著他,一副心如止水的樣兒,冷冷道。
秦南潯沒說話,只是捉住她手裡的箱子把手,一個用力,搶過來,摔在了牆角。
虞菁這時從無名指上拽下那枚鑽戒,朝他臉上砸去,“還給你!還有你們秦家的那稀罕的祖?zhèn)鞯慕渲福奶煳覐你y行取出來,也還給你!我虞菁配不上,行了吧?!”
她憤恨地吼完,扶著欄桿,踩著高跟皮鞋,那纖細的身影快速地下樓。
她纔不稀罕!
她邊下樓邊想,感覺那枚傳家的戒指就好像是她用自己卑微可憐的愛求來的似的!
樓下的門發(fā)出沉沉的聲音,秦南潯瘦削的臉頰上,被那枚戒指劃破,那戒指安靜的躺在地上。
——
虞菁回了孃家,只有虞泰和在家,他問她怎麼了,虞菁一個字沒說,直接上樓了,把自己關在了閨房裡,虞泰和怎麼叫門,她都沒回應。
虞泰和只好打給了秦南潯。
秦南潯也沒說什麼,只說鬧了點彆扭,讓虞泰和照顧下虞菁,還說她感冒了。
他沒去虞家找虞菁,採訪很多,應酬也很多,訂單更多,他忙得不可開交。
虞菁的感冒拖了三四天才痊癒。
“菁菁,你跟南潯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氣他太忙了?這點,你就要多擔待點了。南潯現(xiàn)在是事業(yè)上升期,你要體諒,男人嘛,事業(yè)爲重是好事,你別孩子氣。”虞泰和看著在喝粥的虞菁,對她耐心地勸。
“爸,是不是在你心裡,我也總是孩子氣?是一個刁蠻任性,多情濫交,跟我媽一樣的女人?!”虞菁看向虞泰和,苦笑著問。
“菁菁,你怎麼這麼說?!是不是南潯誤會你什麼了?!”虞泰和心疼,她怎麼可能和杜靜曼一樣!
“算了。我.幹嘛總在乎,他是怎麼看我的。”虞菁擦掉眼淚,淡淡地說道,繼續(xù)吃飯。
“菁菁!你跟南潯有什麼矛盾,一定要及時解開,不要慪氣!”
“沒慪氣,這次是要離婚的。爸,錯誤的開始,是沒好下場的,就跟你和我媽一樣。我也一樣,當初怎麼就賴上秦南潯了……”
“菁菁!你別賭氣!”虞泰和急了,虞菁說的這些話,在他聽來就是賭氣!
前段時間兩人還你儂我儂的,現(xiàn)在就——
“我沒賭氣,我是冷靜了,頭腦清醒了!”虞菁堅定道,“吃好了,我上班去了。”
虞泰和嘆了口氣。
外面正下著雨,虞菁打著傘,站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上去。
車裡開著交通廣播,正在播本地新聞,她聽到了秦南潯的名字。
好像無論通過什麼媒介都能看到他的新聞,報紙、廣播、電視,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更是氾濫,連帶著把她這個妻子都扒出來了。
她給秦南潯發(fā)了一條短信: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xù)?
他立即回了:我現(xiàn)在在國外。
她又回覆了一條:請你快點,不要耽誤我的幸福!
秦南潯,你心痛麼?還是隻是不甘心,出於大男人的那點驕傲和自尊,纔不肯放手?
虞菁看著煙雨濛濛的外面,心酸地想。
他會心痛?
怎麼可能!
秦南潯看著她回覆的短信,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一股失落涌上,每每幻想著虞菁和路川的過去,他便嫉妒地發(fā)狂,恨自己那時候沒多關注她,而是嫌她煩地躲著她。
他最怕的是,虞菁真的還愛著那個路川,而且他們有著一段可以說是,撕心裂肺的過去!
——
秦南潯一個星期後纔回國,到虞家找虞菁,虞泰和說,她出國出差去了,上次的投資有了點成效,澳洲有筆訂單等她籤。
虞泰和當著秦南潯的面打電話給虞菁,“怎麼要那麼久?”聽說虞菁月底才能回來,虞泰和皺眉。
“好,在那玩玩,散散心也好。”
秦南潯傾耳聽著虞泰和的話,看著他掛了電話,“叔,她什麼時候回來?”
“菁菁說,不想回來了。”虞泰和看著秦南潯,故意道,“秦南潯,你到底怎麼把我閨女傷得這麼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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