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勝安排來接晚晚和向蘭的人很快就到了,晚晚也沒什么好收拾的,簡單裝了幾件衣物就跟向蘭上了車,一路往機(jī)場方向趕,中途抽空給銷售組其他同事去了個電話,讓跟進(jìn)天澤那邊的項(xiàng)目。
陸子勝來電話說,他已經(jīng)到了候機(jī)廳,讓兩人到了后直接到候機(jī)廳與他匯合。
晚晚掛了電話,手機(jī)扔進(jìn)包里,拉著向蘭就往陸子勝所在的位置奔。
機(jī)場人來人往,晚晚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包包掉在地上,里頭的東西散了出來。
來人蹲下替她撿拾,晚晚連連道謝。
兩人找到陸子勝,拿了機(jī)票,陸子勝跟在她們后頭過安檢,一本正經(jīng)的道:“你們兩個弱女子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我不放心?!?
晚晚有些哭笑不得,但一想到對方和向蘭之間不知道有些什么恩怨,人多些底氣也足一些,也就由著他了。
三人登了機(jī),起飛前廣播提示關(guān)閉手機(jī),晚晚在包里翻了半晌,沒翻找到,向蘭提醒她:“剛剛被撞到的時候,撿起來了嗎?”
晚晚仔細(xì)回想,貌似還真沒有撿起來,被撞她的那人給順手牽羊了?
到得曲州,因著地理位置偏北,又下起了雨,氣候比起凌城要冷上一些。幾人出了機(jī)場,被撲面而來的風(fēng)吹得打了個寒噤。
三人先在市區(qū)找了家酒店安頓,向蘭說要出去一趟,晚晚要陪同,被向蘭拒絕了:“我先和他談?wù)?。有事,我會打給陸子勝?!?
看向蘭的模樣,似乎很有幾分把握。晚晚松了手。
向蘭打車徑往市中心的一幢地標(biāo)性建筑去,在門前站定了,微微抬頭,能瞧見高樓正面的幾個大字“娛斯新城”。
她深吸口氣,邁了進(jìn)去。
不過下午四點(diǎn),并沒有多少人。她徑往里走,在專屬電梯前按下一串?dāng)?shù)字,奇跡般的,電梯開了。
她站在電梯里,雙手略微絞著,下意識抬頭看了看攝像頭。琥珀色的眸子,和數(shù)年前的清澈純凈相比,多了些沉穩(wěn)。
電腦屏幕后的男人往后一靠,微微閉了閉眼。
向蘭一路到達(dá)頂樓,毫無阻攔的進(jìn)到了辦公室,連門都沒敲,大開著門,站到了男人辦公桌前。
“我女兒在哪里?”聲音一貫柔和,卻帶著萬鈞的怒氣。
“你的女兒?”男人反問,深邃的眸子籠著她。簡簡單單一句反問,卻帶著極強(qiáng)的氣勢。
“陸其彰,我再問一遍,輕輕在哪里?”向蘭緊握著拳頭。
“怎么?才分開這么一段時間,就受不了了?”男人站起來,迎視著她:“我和她分開四年多,不,我從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她,換位想想,我會這么輕易讓你找到?”
“她和你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向蘭強(qiáng)作鎮(zhèn)定,陸其彰會把輕輕帶在身邊,甚至還讓人保護(hù)她,必然是一早就證實(shí)了她的身份,她說這句,不過是垂死掙扎。
果然,男人自辦公桌里拿出一個檔案袋:“是嗎?要不要看看這個?”檔案袋上赫然寫著“親子鑒定”的字樣。
“你要怎么樣,才會把輕輕還我?”向蘭不想和他爭執(zhí),她要一個結(jié)果。輕輕這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憑空出現(xiàn)一個男人說是她爸爸,她會嚇到的。
“還你?”男人嘴角掛了抹冷嘲:“向蘭,事到如今,你還演戲?你懷著我的孩子跑路,偷偷生下她,把她養(yǎng)這么大,別說是因?yàn)閻畚遥俊?
向蘭微微一顫,男人并不曾瞧她,嘴角的冷嘲更甚:“說吧,你原本打算拿她換多少?”
向蘭怔怔的看著她,片刻之后,浮起一抹涼薄的笑:“當(dāng)初代孕費(fèi)是五十萬,加上這些年的撫養(yǎng)費(fèi),一百萬總是要的。”
男人左角微微勾起,他猜得多準(zhǔn),可他卻沒有半絲兒為猜對她的目的而開心。
向蘭頓了頓道:“不過,她出生之后,我就改變主意了。我一分也不要,你把她還給我!”
輕輕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這么些年和她相依為命,已經(jīng)是她的全部她的命。
“哦?”陸其彰煞有介事的拉長了聲音:“等她長大,繼承到的財產(chǎn)會更多。這算盤打得不錯?!?
向蘭實(shí)在不想和他多說:“怕她爭你的財產(chǎn),我可以寫一份聲明。”
“聲明什么?聲明她不是我的孩子,聲明她身體里沒有流著我的血?”男人一步一步靠近,向蘭頻頻后退,小腿抵在會客沙發(fā)上,腿彎一軟坐了下去。
“陸其彰,你到底想怎樣?”向蘭躲了這么些年,最怕的就是輕輕的身份暴露,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男人雙手環(huán)胸,拇指摩梭著下巴,琥珀色的眸子閃著算計(jì):“想見她?取悅我!”
向蘭驚慌的抬頭,她萬萬沒有想到,陸其彰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我知道你有朋友同來,甚至有人想要滲透進(jìn)來,幫你找回孩子……”男人頓了頓道:“以前,你見過我的手段?!?
這是雙重威脅,拿孩子,拿晚晚,拿張沖他們。
“你只有三秒時間考慮。三、二……”男人眸子緊鎖著她,她的任何一點(diǎn)變化,都沒能逃過他的雙眼。
向蘭很愛女兒,為了女兒,她什么都可以做。早些年帶著輕輕顛沛流離,她什么都做過,卻獨(dú)獨(dú)有著自己的底線,從不曾用自己的身體去交換過什么。
眼前的男人,卻在挑戰(zhàn)她的底線!
他說得沒錯,他的手段,她曾親眼見過。晚晚是她除輕輕外,最在意的人,萬一因她受到任何閃失……
“一!”
“好!”幾乎是在男人喊出“一”的時候,向蘭答應(yīng)了,她微低著頭,他看不見她的眼神。
男人并沒覺得開心,反倒覺得挫敗,他回到辦公桌前,按了個電話:“把孩子帶進(jìn)來。”
向蘭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但隨即便想通了,陸其彰一直在等她來,從發(fā)現(xiàn)輕輕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她自投羅網(wǎng)。他從未派人通知她,不過是要讓她嘗一嘗見不到至親的痛苦,他想讓她痛,這種念頭,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從沒變過。
“記住你的話!”陸其彰起身迎向門口,敲門聲響起,門被推開,徐鷹帶著孩子站在門口。
“爸爸?!陛p輕軟軟糯糯的聲音傳過來,向蘭再也坐不住,起身撲了過來。
“寶寶。”眼淚瞬間就下來了,這段時日,她的痛苦、絕望,在一剎那間都煙消云散,小小的人兒被她緊緊的擁在懷里,再不肯松手。
輕輕一張小臉被勒得通紅,她艱難的看向立在一旁的男人:“爸……”
陸其彰將女人拉開了些,一把抱起輕輕,往辦公桌后一坐:“玩得開心嗎?”動作輕柔的替她把散落下來的頭發(fā)理了理,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向蘭十分驚訝,陸其彰對待孩子,竟然有如此柔軟的一面?隨即,她朝輕輕邁過去:“向羽輕,你安全了為什么不給媽媽打電話?媽媽和干媽快要急死了你知道嗎?”
輕輕怯怯的躲了躲,小小聲道:“我也想打,爸爸說,要跟你玩捉迷藏,說你會找到我的。”莫名聲音就高了些:“你看,你真的找到我了。媽媽,你好棒!”
輕輕蹭下來,邁著小短腿,沖進(jìn)向蘭懷里。
這次,向蘭小心翼翼的接住她,雖還虎著臉,卻將更多的怒氣轉(zhuǎn)移到了泰然自若的男人身上。
陸其彰自輕輕出現(xiàn)開始,眼神就從未離開過她小小的身影,此時接觸到向蘭的視線,才緩緩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向蘭剛剛流過淚,眼睛還紅通通的,她抱著輕輕,對他怒目而視。
待情緒恢復(fù)了些,向蘭將人抱到腿上:“有沒有傷到哪里?”
當(dāng)時宋敏安排的人綁了她,誘了晚晚前去,她失蹤了,整整過去了一個多月,才在這里再次重逢,這期間,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虐待?
輕輕搖頭:“沒,”把小胳膊小腿露出來讓向蘭看:“好好的?!?
向蘭松了口氣,還是將人擁住了,沒有說話。她有心問輕輕是怎么逃脫的,但那么小的孩子哪里說得清楚,更何況,那樣的經(jīng)歷,于她而言,不記得最好。
“媽媽,餓了。”輕輕拍拍小肚子,轉(zhuǎn)向陸其彰:“爸爸,提拉米蘇。”
陸其彰步過來,一把將人抱在臂彎里,向蘭想攔,沒攔住,只得牽住輕輕的手,也站起來。
陸其彰再沒給過她任何眼神,抱著孩子大步朝外走,進(jìn)了電梯。
向蘭跟上去:“寶寶長大了,自己走好嗎?”
輕輕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把陸其彰當(dāng)成一棵樹,往上爬了爬:“不要,我最喜歡爸爸抱著了。”
非但沒被憑空冒出來自稱爸爸的男人嚇到,反倒黏上了他?這就是血緣使然么?
電梯到二樓,陸其彰毫不避諱的抱著孩子進(jìn)餐廳,向蘭猶豫著不知道該進(jìn)該退。
陸其彰回眸看過來:“進(jìn)來,或者,去鈺金苑等我。”
向蘭臉色微變,到底舉步邁了進(jìn)去。
晚晚和陸子勝呆在酒店,給向蘭打了個電話,確認(rèn)她平安,并且見到了輕輕,兩人總算放下心來。
剛要去吃晚飯,陸子勝手機(jī)叮的響了一聲,在電梯里點(diǎn)開推送的新聞一看,臉色大變:“快看,宋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