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醒來時, 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松軟的床上。四周漆黑一片,來自10月末的晚風自不遠處灌了進來。“赤火炮,”她用微弱的靈力捏了一個赤火炮作為光源, 待周圍的物件被赤火炮的微弱紅光照亮時, 雨松了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正完好無損的躺在自己的房間里。
“呀嘞呀嘞、”真真是太累了, 連恍惚間什么時候回家的都不知道。
她拿起手邊的一件干凈長裙摸著黑走進了浴室, 身高的不斷變化讓她無暇一次又一次的調(diào)試衣服的尺碼, 索性買了一大堆長裙、看著簡單,穿著舒服。
“天,薄葉雨..你瞧瞧你都成什么樣子了、”雨望著鏡中人, 鏡中憔悴頹廢的人可是她?真是的、干嘛這么頹廢。
她褪去衣物打開了蓮蓬頭,頭抵著墻感受著熱水打在身上的溫度。
“1米74了、可不能再長了, ”她喃聲自言自語, 沒由來的說了這么一句、仿佛在自己和自己聊著天。
她輕輕關(guān)上水龍頭, 順手拽了毛巾蓋在頭上擦著。困頓的疺意又襲來,她無所謂的任由大腦被困意麻醉、心想就這么墮落下去也不錯。至少不用再想一些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傷心事, 不對、她才沒有覺得傷心。
熱水蒸騰起裊裊熱氣弄得整個浴室霧蒙蒙的,她匆匆在鏡子上抹出一塊明亮的地方,當再次望向鏡中的自己時她的心猛地收緊:她不再確定那是否是自己了,會不會是那個于夢中和自己有著相同模樣的女子、此刻正望著雨哀愁的笑著?“啊——!”恐懼的尖叫聲劃破了長空一般,毀掉了寧謐的夜。雨一個慌亂, 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嘶、”她低低驚呼, 吃痛的到吸著冷氣。她試著動一動左側(cè)的身體, 卻在抽搐的劇痛下屈服。
怎么辦?大家都去了尸魂界, 現(xiàn)在的她靈力不足以使用天挺空羅來大老遠的把浦原商店的小雨傳喚過來。“活該你倒霉、死掉好了, ”回想起最近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她負氣一般自暴自棄的想著。索性閉上了眼, 越痛越好、死掉才好。
“誰?”雖然靈力失掉了一大半,但她對氣息的感官沒有半分退化,一個高大黑影赫然出現(xiàn)在浴室門外。她才意識到,自己倒下時來不及換上衣物,此時的自己正一絲不掛的狼狽仰躺在地、像是永不能翻身的可憐咸魚般任人宰割。真是的,死也死得沒節(jié)操。她在心底默默想著,運作著可憐的靈力試圖做最后的殊死抵抗。
“是我、”沉默著猶豫了半晌,浦原的聲音出現(xiàn)在門外,“薄葉桑怎么了么?”
聽到浦原的聲音后,雨一顆劇烈跳動懸在半空的心忽的平靜下來,還好、在外面的人是浦原總比是坂本或是其他暗殺的人強得多。“可能是骨折了、”她勉強開口說話,左側(cè)身傳來的極致的疼痛讓她的語調(diào)微微變形,“推門的時候閉上眼,我沒來得及穿衣服”不管是素日里再如何矜持的人,在遇到危險或是疼痛時,還是要乖乖等人搭救。
得知雨未穿衣服浦原推門的手猶豫的停在半空,但想到她咬著牙的顫抖聲音,他還是閉上眼推開門選擇了照做雨的話。
“聽我指揮、”當浦原閉著眼推開門時,雨咬著牙顧不得那么多,“停下、垂下右手,拿起手邊的大浴巾”
“嗨、”浦原聽話的側(cè)身,準確無誤的把浴巾握在手中。
“現(xiàn)在往前走三步,蹲下”雨的聲音隨著浦原的腳步邁進而越來越近,他走了三步、小心的緩緩蹲下身,“你在身旁嗎?薄葉桑”
雨已是紅透了臉頰,雖然浦原閉著眼很君子的沒有偷看,但身體第一次完全暴露在男人面前的感覺還是讓她難為情。漸漸地,疼痛把她心底的矜持沖淡,“把浴巾攤開,像抖餐布一樣將它展開著落下”
餐布…雨抽了抽嘴角,突然覺得自己是個三明治。
撈到了大浴巾,雨騰出那只能動的右手,竭盡所能的把身體的每一處捏的嚴絲合縫。她伸手拉過浦原的胳膊,“握著我的胳膊,將我180°翻過去,只能碰手臂”她不放心的補充著,浦原自然是不敢懈怠小心的照做。
這下真成咸魚了,還是能翻身的高級咸魚。雨像是翻面煎的雞蛋一般,頗有些笨拙的趴著身將被壓在身下的浴巾拉上來覆住背。
在浦原幫她再次翻身仰躺時,她伴著疼痛不是那么舒服的輕舒了一口氣,“現(xiàn)在可以幫我叫救護車了”她對自己身上這幅樣子還算滿意,最起碼救護車來的時候她不是光著身子就好。
“薄葉桑換完衣服了嗎?”浦原仍舊閉著眼,等著雨的回答。
“是”浦原終于睜眼,望見雨歪頭隱忍的樣子,她緊閉雙眼竭力忍耐著痛楚,濕漉漉的幾縷黑發(fā)狼狽的貼在脖頸和鎖骨上,再往下……浦原在心底咒罵自己,他忙把眼神移開不由分說的將她橫抱在懷,“骨折了不馬上治療是會釀成大禍患的。”雨無暇反抗,只是咬牙埋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里。
他一路抱著雨把她放到床上,“可能會有些疼,不過薄葉桑請相信我,”他先輕輕抬起雨的左臂估量著骨折的程度,“以前在二番隊這種跌打骨折的傷我們都是能自己處理的,”他輕輕循著雨的骨節(jié)試圖能安慰到雨。
雨狠狠咬著牙,岑密的汗已透過毛孔滲了出來,她只是不做聲偏頭陷進枕頭里再無半分痛苦的喊叫,“薄葉桑痛就喊出來吧,”不要再..隱忍了。望著女孩倔強的側(cè)臉,浦原低低柔聲勸著她、眼里透著自己沒有發(fā)覺的淡淡疼惜。
“謝謝,”漫長的仿若一個世紀的接骨終于完成,雨白皙的臉上突起的青筋終于消失,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喊出聲、哪怕是痛的深入骨髓…也只是更深的陷進枕頭里罷了。
“薄葉桑...”浦原望著雨倔強道謝的樣子,心下很不是滋味。都怪他、才讓她變得這副樣子的不是么?
“好困…我要…睡了,”昏暗的燈光在她恢復平靜的柔美面龐上灑下清淺柔和的光,沒有過渡般、剛剛還在痛苦中欲罷不能的人,下一秒就和著暖光就要睡去。“唔…?!!”正當她的雙眸完全合上之前,她感受到唇上柔軟的觸感夾雜著一絲溫軟的甘草香,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浦原閉目的面龐近在咫尺。兩人溫熱的呼吸掃在彼此臉上,當感受到少女的微微顫抖之時,浦原猛然睜眼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急急抬身,唇齒間還殘留著屬于雨的香氣,一種嬰兒般的奶香。
“對不起薄葉..”
“你愿意負責嗎?”雨輕聲開言淡然打斷了浦原的懊喪抱歉,她定定望著浦原、望著他帽檐下的陰影。
“哦呀,越界了吶、~”浦原像是沒有聽到雨的話一般,他緩緩起身壓了壓帽子把雙眼隱匿于陰影中。“薄葉桑請好好休息吧~我就在外面守著,有事可以叫我。”他試圖自如的勾起唇角,結(jié)果他做到了。在雨看來,他是那么的從容、亦是那樣的殘忍。
“呵、”雨閉目,嘴角勾起一絲蒼涼的弧度。
多么可笑,一年前笑笑告訴她初吻還在的人、帶走了她真正的初吻。
她的心,突然變得很涼很涼。
手機鈴聲清冷的響起,她訥訥接通,“璃月、記憶...在一點點恢復吧?”電話那頭,坂本的聲音突然變得溫馴耐聽。
“上頭給你半年的時間尋找并交出王鍵...”
雨宅里面的燈在亮了半宿后終于被熄滅,她的黑眸在黑暗中慢慢閃光褪色。
呵、再見小時候。
再見...美好的舊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