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只身一人進入井中的木青冥,與惡龍斗了起來。一龍一人斗了許久后,惡龍雙眼被木青冥二指戳瞎,而惡龍的龍趾,也在木青冥的身上開了十個血窟窿。只不過,那惡龍的逆鱗也被木青冥揭了下來。引出來沒了逆鱗的惡龍,渾身無力,龍趾一松朝著洞底沉了下去。渾身冒血不止的木青冥,幾欲昏厥時忽然聽到了墨寒的吶喊聲,猛然驚醒后,忍痛從袖中摸出了困龍索,把惡龍再次封印在了陣眼之下,恢復了城中的風水大陣。】
井口外,鎖龍人們已經用化尸水,把巷中戰斗過后的所有痕跡抹去。之前本還一片狼藉的小巷子中,已變得干凈整潔。
至于長生道教徒們的隨身之物,除了送給鬼市市主們的兵器外,其他的都被鎖龍人們收入袖里乾坤中去。
至于蠱師們招來的毒蟲毒液,也被妙樂和妙雨設法收了起來。有的毒液,是可以用來配制奇藥的。
而墨寒也幫不上什么忙,就只好一直杵著井欄,探頭向著井中眺望。眼中的擔憂之色,越來越重。
結界外電閃雷鳴,風雨飄搖。結界中卻是一片靜寂,靜得墨寒都能清楚的聽到自己沉而有力的心跳聲。
片刻過后,她看到本是波瀾不驚的井水,忽然如沸騰的開水,在井中一陣翻騰。快速跳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跟著深邃的井水,井底有發生什么她都看不見,一陣焦急從心底涌起。
“我們要不要下去幫忙啊?”緊蹙著沒有的墨寒,雙眼緊盯著井中翻滾不停的井水,對走到她身邊妙雨急聲問到。
眼中徘徊著的擔憂,也是越來越重。
“我也想啊,但是鎖龍的封印,只有少爺會啊。”妙雨有些無奈地把雙手一攤,搖頭晃腦道:“我們下去了也幫不上忙的,而他那驢脾氣反而會覺得我們礙事。”。
“而且少爺的魔氣已改頭換面,比以往的真炁還要強大,區區一條被鎮壓了幾百年,龍氣都所剩無幾,逆鱗也是才重新新生的惡龍,又有什么好擔心的呢?”滿臉輕松的妙樂走了過來,瞥了一眼井中翻滾的井水后,也不以為意地說到:“一會他自己就會游上來了。”。
唯有話不多的妙天,是在沉默下,用微微頜首來代替了回答,表示他也贊同妙雨和妙樂的話。
他們都是老鎖龍人,知道那井水的翻滾是惡龍攪動長生的,才不會像墨寒那樣大驚小怪,關心則亂。
于是他們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保證沒有外人靠近陣眼而已。
“可是他剛才斗血修羅,斬訶梨帝母不是消耗不少的真炁嗎?”本已經舒展開眉頭的墨寒,見井中井水在片刻后依然在翻滾,墨寒把眉頭再次緊蹙,嘀咕道:“這樣的話,他還斗得過惡龍嗎?”。
之前木青冥體內真炁極快消耗,連訶梨帝母都因此逃走了,讓墨寒轉念一想,心中擔憂就又不減反增。
“斗得過,當然斗得過;如果你實在很擔心,要不就對著井里大喊一聲,看看少爺會不會答你的話?”跟她關系最好的妙雨走了過來,用手肘輕輕地捅了捅墨寒地手臂,玩笑地說到:“喊得越大,他可能還真的聽得到哦。”。
“真的嗎?”墨寒問著,就把頭往井口中低了下來去。
向來精明的墨寒,偏偏在這種事情上,就會突然變得很天真,完全不像是個活了三百歲的狐妖,倒是像是個三歲的孩子。
“嗯。”妙雨肯定的把頭一點。
“死木頭,你要是聽到了回個話啊!”下一秒后,深深呼吸過的墨寒,真的對著井中大聲喊道:“快點弄死那惡龍,上來回家吃宵夜了。”。
洪亮的回聲陣陣,在井中回蕩開來,透過了翻滾的井水,向著井底慢慢地傳了過去。
妙雨見墨寒那么認真,趕忙收起了笑意,再次走到了墨寒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待到墨寒抬起頭來看向她時,柔聲寬慰道:“放心吧,少爺他身經百戰,給惡龍剝皮抽筋這種事已是熟能生巧了,一定會馬上就上來的。”......
深井井底,井水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再次恢復了波瀾不驚。
本來被惡龍攪起來的泥沙也緩緩下沉,井水再次露出了過去清澈透明的幽藍色來。
沒了逆鱗的惡龍在刺骨冰寒的井水中渾身僵硬,體內龍氣也沒法運轉。
渾身無力的惡龍前爪,緩緩地松了開來。身子也隨之開始向下緩緩沉去。
沒了雙眼的它,臉上那兩只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眶,讓它的模樣更是猙獰。可它已看不到自己一對前爪上的十個龍趾,一點接著一點地抽離木青冥體內后,木青冥傷口中不斷流出的鮮血。
木青冥強忍著腹部上的痛感,在惡龍龍趾抽出后,趕忙用雙手按住肚子上的兩個血窟窿,防止腹中腸肚順著傷口流出來。
若不是剛才他及時揭下了逆鱗,此時他一定已被惡龍撕成了碎片了。
撿回一條命的木青冥也不好受,他渾身傷口都血流不止,作痛不停,意識也在一點點的流失。而渾身冰冷的體內,丹田也變得一片陰寒,其中真炁也是寥寥無幾,連為他止血都做不到了。
木青冥也失去了浮力,隨著僵硬如石的惡龍,在寂靜無聲的井水中,一前一后地朝著井底緩緩落去。
“最后的時候,能與訶梨帝母這種古老的鬼神斗上一次法,還把她打成了重傷,身為鎖龍人的我也算無憾了。”漸漸下沉的木青冥,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正在流失,吃力地抬頭看向了頭頂上,那漸行漸遠后越來越小的洞口,不由得胡思亂想了起來:“就是當初為什么要答應墨寒,陪她看遍世間萬物呢?還答應帶她去看什么天山雪蓮和嶺南花海,三峽的猴子江南的楊柳。唉,我這信口就來的毛病怕是得改改了。”。
刺骨冰水中,更多殷紅的鮮血血絲從他指尖溢出,與幽藍的井水成鮮明對比,很是顯眼。
在冰冷的井水浸泡下,痛感越來越的木青冥,反而笑了起來。他一生之中所經歷的事,都一一在他腦海中閃現,如走馬燈一般閃過。
“說起來我好想曾經也這么答應過吃貨的箐箐,說什么要帶她去喝北平的豆汁吃爆肚,去天津看著九河吃驢打滾,去虎踞龍盤的南京吃鴨血粉絲湯什么的,好像也沒來得及兌現。”想到此,木青冥臉上的笑容中透出了幾分苦澀。
他的眼皮越來越重,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模糊了起來。
“死木頭,你要是聽到了回個話啊!”墨寒的聲音從他頭頂飄了下來,穿透了重重井水,悠悠飄入了他的耳中。
木青冥還以為自己有了幻聽了,也懶得管了。
雙眼已經瞇成了一條縫的他,隨著僵硬的惡龍一起,跌落在了井底的鎖龍臺上,靜靜地躺在了石臺上。
木青冥仆一落地,四周的地脈靈氣感知到他丹田中的真炁,紛紛掉頭,順著他每一個穴位,一股腦地涌入了他的體內。
木青冥冒血不斷的傷口,在靈氣注入體內后開始緩緩地復原。
“快點弄死那惡龍,上來回家吃宵夜了。”墨寒的聲音再次傳來,徐徐飄入了木青冥的耳中,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本已是意識模糊的木青冥猛然睜眼,身體中又恢復了幾分氣力的他,眼中迸射出一道青光。
“惡龍,惡龍啊。”愣愣地嘀咕了兩聲后,木青冥吃力地緩緩轉頭,望向了躺在他身邊石臺上的惡龍。
又愣了一愣的木青冥,猛然想起來惡龍還沒有封印,只是逆鱗被揭了,一時三刻動彈不得而已。
一旦失效過后,惡龍的逆鱗就會重生,再次沖出深井。
“至少在這兒把惡龍封印了吧。”想到此的木青冥,奮力攥緊右拳,把手中逆鱗使勁捏得粉碎。
那逆鱗匯聚了大量的龍氣在其中,對于有煉炁的木青冥來說,正是大補之物。方才流血過多,一時意識模糊的他居然把這等妙藥都給忘了。
而且這龍鱗可以和好的治療惡龍的抓傷和咬傷
正所謂萬物相生相克,蛇咬十步之類必有解藥!;有了這片逆鱗,或許他真的能僥幸撿回一條命來,并且把惡龍再次封印。
逆鱗成粉,木青冥把拳頭舉起,放到嘴邊用力一吸,把被井水稀釋了的鱗粉,如長鯨吸水一般,一口氣吸入腹中。
鱗粉入腹,他的心臟猛然一跳,瞬間就從緩慢無力變得沉重有力!
身上傷口加速了愈合,體內真炁瞬間劇增,迅速流轉了起來,渾身經絡也變得暖和。
隨之木青冥把雙手往袖中一插,須臾之間,已從袖里乾坤中摸出了兩條刻滿了符篆禁制的鐵鏈,頂端連接著一枚一尺來長,銀白甑亮又堅硬的長釘。從模樣到上面刻有的符篆,都與立在石臺四周,屹立不倒的四根圓柱上掛著的鐵鏈一模一樣。
正是鎖龍人的困龍索。
木青冥手持長釘,拖動著鐵鏈游弋到了惡龍身邊,用長釘分別打穿了惡龍前爪上端的肩胛后,把鐵鏈往它身上綁去。
真炁注入,鐵鏈上的禁制符篆閃爍,在幽藍的井水之中,迸射出了道道耀眼的碧綠青芒。
把惡龍五花大綁后,將困龍索的尾端掛到了四周的鐵柱上。鐵索上的禁制壓制住了龍氣,封住了惡龍渾身穴位,使得逆鱗沒法重生。
木青冥來到惡龍身邊,雙手橫在胸前,快速地捏出幾個法訣后,掌心中憑空浮現一個筆勢飄若游云,矯若驚龍的符篆。
木青冥雙臂前推,掌心撞上了滿是龍鱗的惡龍身軀。鎖龍封印的符篆烙印到惡龍身上時,瞬間就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不到片刻功夫,符篆已經布滿了惡龍全身。封印恢復,龍氣從龍身中倒流而出,注入地脈中后,城里風水大陣恢復如初。
惡龍能否完全封印?木青冥的傷能否完全治愈?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