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長生道因為瞑金并未到手,準備安排教徒再次入城,找尋一個名叫千老板的人購置瞑金。而木青冥夫婦和趙良,也從唐掌柜的小妾王小翠嘴里,問出了這個千老板的事,據說唐掌柜的瞑金就是從此人手上購置而來。引出來木青冥動了善念,為了包庇鼠精,把朱家人的死巧妙的賴在了長生道的身上后,和趙良兵分兩路,開始查詢這個千老板的底細和行蹤。趙良趕回警廳,動用警力來查此時。而木青冥和墨寒則趕往跑馬山上的鬼市,出售瞑金的同時找那鬼市市主,問詢千老板此人。】
一夜的大風過后,只剩下艷陽高照和春暖花開,連城中的微風都有些暖暖的。
昆明城上方的天空中,漂浮著輕紗似的云彩隨風變化多端。但無論如何變幻,那些云彩都是楚楚動人。
悠悠白云的下方,木青冥暗中忽然動了惻隱之心。
他知道,他手下的鎖龍人們也知道,殺害朱家的人不是長生道,而是被他饒了一命的鼠精。但看在鼠精殺得朱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人的份上,木青冥這才打算放他一馬。
但朱家的事情,總要有個兇手來扛著,而鼠精已經走了,事情到此有些棘手了;木青冥想到此,又不由得皺了皺眉。
當即木青冥已計上心頭,隨之展開了皺起的眉頭之時,又對趙良說到:“只要抓到殺害唐掌柜的兇手,也就抓住了殺害朱家的兇手。殺害他們的和殺害唐掌柜的,是同一伙人。”。
言外之意,木青冥就是要把朱家一家的死,讓長生道去扛著。對付長生道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邪門歪道,手段如何卑鄙都不為過。
木青冥說此話時,一直面色和目光都很平靜,且又自然。
趙良是和罪犯打交道的高手,自然也經常和謊言打交道。木青冥要想騙過這個人,只能做到面色和目光平靜,且又自然,而且還要讓目光不出現飄忽不定。
否則的話,趙良不一會就能看出來他在說謊。
果不其然,趙良猛然的盯著木青冥看了片刻。他在觀察,也在判斷。知道半晌過后,藏在趙良眼底深處,那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狐疑之色,才緩緩退去。
“難怪手法這么殘忍。”雖然木青冥沒有說明,但趙良已經往兇手是長生道那邊想了,并且根本沒有再懷疑木青冥了。當下一聲感嘆后,趙良微微頜首間,若有所思的對木青冥和墨寒說到:“我這就回警廳去,動用警力來查這個千老板。找到這個人,打開突破口。”。
話才說完的趙良抬起頭來,卻見到身前已然是空無一人,木青冥和墨寒不知何時,已從他眼前悄無聲息的消失。
略有驚訝的趙良,急忙左右環視四周,可除了看到街道上的熙熙攘攘,和來去匆匆的行人之外,卻沒有看到木青冥和墨寒的身影。那兩個人什么時候走了的,趙良都不知道。
就像是木青冥和墨寒,從未在此出現過一樣。
當下心里倒是大呼神奇了,但嘴上卻不由得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這就一言不發的走了啊;連個告辭都沒有,真沒禮貌。”。
說罷也轉身就走,在人頭攢動的街道上快步疾行,朝著圓通上那個方向大步疾行而去......
城外東南面的跑馬山,縱使是太陽升起時,山中依舊是陰氣濃郁。一股股淡淡的冰冷,在山中草木之間彌散,久久不散。
陽光再如何的明媚,山中樹林里依舊陰暗。那天空中普照下來的陽光,似乎根本沒法穿透這山中的枝葉并不是茂盛的林子。
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把陽光的暖流隔絕在離地一兩丈的地方,難以再山上延伸而去。
在這些樹枝和灌木之間,除了陰暗和陰冷外,不剩下其他的東西。
暗藏在山頂之上,被四周零零散散,星羅棋布一般散落在山坡上的孤墳荒墳包圍著的鬼市,在雞鳴天亮時就已經閉市,不再對外做任何的生意。
到了白天就不迎客的鬼市,只對一人例外,那就是木青冥。
和鬼市市主是好朋友,外加生意伙伴的木青冥在這個鬼市里總有點特權。就算鬼市暫時歇業,他也可以帶人自由進出鬼市之中,找到鬼市市主。
在趙良和街上行人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木青冥和墨寒瞬間使出縮地成寸,悄然消失在眾人面前后,兩人就閃現到了這晦暗陰冷的跑馬山上。
對看守入口的人亮明了身份后,木青冥和墨寒被帶到了鬼市市主居住的小樓前。
那鬼市市主似乎是早已知道,木青冥和墨寒要來一樣,早已讓如今入了佛門的妖道在門口恭候。
“師傅已經在樓中等候,木少爺和夫人里面請。”側身一讓的妖道,如今的光頭小師傅側身一讓,對著敞開的樓門打了個請的手勢。
樹蔭斑駁,灑在了他如今那剃得光滑,一根頭發都沒有的腦袋上,遮住了他頭頂帶起來的反光。
木青冥和墨寒對他微微頜首,打了個招呼后,朝著樓中緩步而去。
和藹笑容始終掛在臉上,雙眼笑起來都瞇了起來的鬼市市主,手中正抬著一只杯身雕琢得細膩透徹,厚薄均勻,用玉質極佳的和田羊脂玉制作而成的玉杯,靜靜的等候著木青冥。
木青冥朝他走去時打眼一瞧,只見得鬼市市主手中玉杯上有兩只玉魚相對稱作為杯耳,剔雕得也非常精細。兩只玉魚前半身把著杯的口沿,昂首聳身,嘴巴正處于杯沿,好奇地探望著杯中裝著青綠液體,也不知道是茶還是什么。總之那兩條玉魚神態頑皮而又專注,尾巴十分有力地盤繞于杯壁,形成支點,平衡得恰到好處,仿佛再稍一用力就會翻入杯中。
就這做工,堪稱精美巧妙,且刻鏤而不傷古雅。
木青冥是懂點古董的,一看鬼市市主手中玉杯上的雙魚有著和闐美玉的雕琢風格,用最簡潔的手法,便知肯定又是土里出來的了。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如此精美的古玩出現在鬼市里,只可能是倒斗的挖出來的。
“看來大師傅的手下也有幾個能刨墳的啊。”木青冥說著此話,如入自己后院一般,徑直的走到鬼市市主身邊自顧自的坐下,但眼中目光卻一直在鬼市市主手中玉杯上,打轉不停。
墨寒也跟了上來,坐到了丈夫身邊。
小樓四周樹影重重,樓中與樓外一樣被陰影籠罩,晦暗不明;樓中幾乎的所有人的面孔五官,都看不得太清。唯有鬼市市主手中的玉杯,在陰影之中依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鬼市就是如此,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什么樣的人都有。能人也有惡人也有,善人也有慫人也有。有幾個區區幾個刨墳的高手,不足為奇。”笑容不減的鬼市市主,放下了手中玉杯,對木青冥淡淡說道:“木少爺白天就來了,想必是瞑金到手了吧?”。
按他和木青冥的協議,從鎖龍人們從鼠精手上拿的瞑金,鬼市都將以一倍的價格收購;而且是有多少收多少。
木青冥也是為此而來,順便想要問問那千老板倒底是什么人?
木青冥把頭一點,就要伸手到袖中去,把瞑金逃出來,讓鬼市市主大大的出點血來兌現承諾。
可當他的手,才伸到了袖口邊上時,墨寒快速伸手出去,一把按住了丈夫的手腕,使得木青冥的手一時間動彈不得。
也沒法在往袖中伸去。
木青冥正在納悶,墨寒怎么按住他的手時,有點急性子的墨寒,已經雙唇微張,對那鬼市市主直言問到:“大師傅恕我直言,據我所知這瞑金蘊含著濃郁的陰氣,是不祥之物,你不惜花費這么多高價也要購置,是要用來干嘛?”。
話音落地,墨寒眼中已經迸射出了警惕的目光,朝著鬼市市主掃了過去。
“我當是什么事,讓夫人一下子如此緊張,原來只是這種小事啊。”那鬼市市主哈哈朗聲大笑幾聲后,臉上悅色不減反增,繼而瞇眼看著墨寒緩緩答到:“這世間就沒有絕對之物,所謂的瞑金不詳只是你們認為,但在鬼市里它可大有用處。可以用來鎮壓厲鬼,吸食厲鬼體內戾氣極重的陰氣,也能幫人吸濕。”。
墨寒聞言半信半疑,眼中警惕之色依舊未減,只是按住木青冥的手緩緩放開了。
比較和這大和尚已合作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方的人品至少還是可靠的。于是墨寒想了想,又看了看那大和尚的平靜臉色,狐疑頓減了幾分。
“你說的那些都是佛門之術嗎?”墨寒不語,木青冥卻又問到。
“是的。”那個鬼市市主大和尚把頭一點,再次抬起玉杯,抿了一口杯中那青綠的液體,又笑了笑,臉上盡顯淡淡的得意,對木青冥和墨寒又說到:“尤其是那祛濕的功效,可以幫不少人祛除風濕。而且可以告訴你們,因此我能賺得是你們得到的兩倍。”。
話說到此的鬼市市主,豎起了右手的兩根指頭,對著木青冥和墨寒一翻一轉,臉上的洋洋得意更重幾分。
“這是治病救人的好事,賺點錢也無可厚非。”木青冥根本不在意他的得意,繼而伸手入袖,從袖里不斷的掏出瞑金來。
登時,小樓之中金光閃閃,卻又陰氣濃郁了起來。瞑金身上散發出的刺骨陰寒,在小樓之中迅速彌散開來。不過須臾之間,小樓里的地板到墻壁,再到梁柱之間,都遍布了一層薄薄的冰翳。
道道白色的寒氣,在樓中四溢彌散。
“我得到消息,據說這些瞑金來自于一個叫千老板的手上。”木青冥一邊掏出相繼瞑金放在身前圓桌上,一邊對那鬼市市主緩緩道:“所以還有一事麻煩你一下;你鬼市人多,幫我查查這個千老板的底和行蹤。”。
堆了不少瞑金的圓桌上,此時也是冰翳橫生,遍布桌面。
鬼市市主是否知道千老板?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