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得知了長生道制造了魂氣銀釘后,臨時決定修改一些原計劃的細節(jié),并且求援于城內(nèi)外的山神神鬼們,幫助鎖龍人們監(jiān)控城內(nèi)外的每一個福地靈穴。而在木青冥并不知情的情況下,劉洋悄然召見了長生道教徒絕弦,對其下了一道密令,帶上魂氣前往螳螂川畔,活捉綁架一個名叫龍姑的女人。引出來妙天替木青冥去見了圓通山的山神,山神看在鎖龍人木家的面子上,答應(yīng)了木青冥的要求。但她沒法調(diào)遣靈伏仇夷滇河圣帝,傳說中的滇池水神。而其中一處福地正是滇池中傳說里的海眼,是靈伏仇夷滇河圣帝的轄區(qū),必須木青冥親自去求此水神。】
時光荏苒而不留,轉(zhuǎn)眼半月已過。
近來這昆明城中一直被連綿暴雨籠罩著,這場雨已經(jīng)下了十日之久。天地間水氣彌散,遍地潮濕隨積水流淌,滿溢著城內(nèi)外的每一處角落。
絲絲寒意,隨著風(fēng)雨和水氣在雨霧朦朧的城中四散開來。
木青冥幫站在了臥房窗邊,張望著窗外屋檐上不停滴水的墨寒,披上了一件莎藍錦緞披風(fēng):“天太冷了,還是關(guān)上窗吧。”。
窗外烏云低垂,密集如蝗的雨珠隨風(fēng)飄搖,小院的三間樓房的屋頂瓦當(dāng),都在滴水不停。
墨寒一手輕撫著自己越來越鼓的肚子,另一手推窗關(guān)上。凜冽寒風(fēng),立刻被擋在了栩栩如生的精美雕花外。
寒泉也在此時從門外,一步一搖的跑了進來,把手里的一個果子,笑著遞給了墨寒,口齒不清的說著要靠猜,才知道什么意思的話:“吃,吃。墨寒媽媽吃,弟弟長大。”。說完就看向了墨寒隆起的肚子,眼中充滿了期待和好奇。
墨寒拿起果子一看,原來寒泉給她的是一顆荔枝而已,是昨日木青冥下工后帶回來的,吃剩下的此時都在廚房中。
寒泉是去廚房里拿來的。
一旁的木青冥見狀,故意逗那寒泉:“那我的呢?”。
寒泉傻傻一笑,轉(zhuǎn)身就又跑出了臥房去了。
“他什么都聽得懂,就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智力也生長緩慢,倒是讓你好逗他了,讓拿幾次就拿幾次。”墨寒故作羞惱,白了木青冥一眼,嗔道:“你怎么這么壞?”。
“嘿嘿,這不就是鬧著玩嗎?”木青冥樂得一笑,不以為意的道:“反正寒泉精神可好得很,身體也因尸嬰的體質(zhì),比正常小孩健壯;只是智力生長緩慢而已,有失必有得吧。”。
“我倒是覺得這小子什么都聽得懂,好像也未必是智力生長緩慢。”墨寒早已收起了羞惱,蹙眉思索著說到:“只是說話還不清楚,倒是像有口吃一樣。”。
本就是佯裝的惱怒,自然沒有較真。
正說著,淋了一身雨水的寒泉,再次折返臥房門口,手中高舉著一顆荔枝飛奔到木青冥身前,一把抱住了木青冥的雙腿才勉強站穩(wěn)后,舉起手中荔枝,昂頭仰視著木青冥繼續(xù)傻笑起來。
“寒泉啊,有環(huán)廊不走你為什么非要穿過院子去廚房呢。”木青冥結(jié)果了荔枝,手一招,盆架上的毛巾飛起,隨風(fēng)而來落在他手里后,木青冥拿毛巾把寒泉頭發(fā)上沾著的雨珠,給胡亂的擦拭干凈。
寒泉皺眉哼了一聲,然后在木青冥幫他把水珠擦拭干凈后,又笑了起來。
“師父,你今日不去上工,是不是要去找兇手。”與此同時,張曉生的聲音從正屋大門外傳來。人未至,聲先到。
待到話音落地,一臉急切滿眼急躁的張曉生才沖到了臥房門口。帶起了一陣旋風(fēng),朝著門內(nèi)的木青冥他們撲面而來。
半個月前,張曉生在木青冥處理了他舅舅的尸體和院中血跡后,本要把他送到朱三那里去的。但張曉生忽然給他跪下,求木青冥帶他去找到兇手復(fù)仇。
用張曉生的話來說,是他看到了木青冥見無頭死尸和滿地血污,也面不改色,想必是有能耐的人。
病急亂投醫(yī),只要能報仇張曉生不顧一切,于是木青冥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木青冥本不想答應(yīng),但看著張曉生雙眼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的迫切和真誠權(quán)衡再三,他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于是,張曉生又成了他的徒弟了。死皮賴臉都要拜入門下的徒弟。
“忘了我的條件了嗎?”木青冥慢悠悠的剝著荔枝粗糙的外皮,露出了潔白無瑕的果肉,也慢悠悠的說到:“第一不準(zhǔn)再偷盜了,第二不許只想著復(fù)仇。”。
張曉生聞言一怔,然后緩緩垂頭下去,臉上頓時浮現(xiàn)了失落神色,眼中灼熱和迫切神色,也隨之黯淡了下來,嘴里低聲道:“是,弟子無時無刻都謹(jǐn)記著師父的教誨。”。
“我不是去找你的仇人,是去辦其他的事情。本該帶你一起去,也好讓你可以鍛煉鍛煉。”聽著屋外嘩啦啦的滴水聲,木青冥吃了荔枝踱步走到正屋中去,吐出了荔枝核,坐在了八仙桌旁繼而道:“但你一直對復(fù)仇耿耿于懷,倒是修行一直沒有進展,本末倒置,你是沒法跟我出去鍛煉鍛煉的,復(fù)仇自然會遙遙無期。”。
木青冥說罷,提起長衫下擺翹起腿來。而他的弟子皎云和啊弘,也拿著雨傘和棕色的蓑衣斗笠,走了進來,齊聲道:“師父,我們都都準(zhǔn)備好了。”。
張曉生則一直垂著頭,立在臥房門邊沒有吭聲。
墨寒走出來,對張曉生道:“曉生,你先回房修行去吧。等你修行小有成就時,你師父自然會帶你去鍛煉的。”。
說罷,莞爾一笑,倒也沒有責(zé)備這個弟子的意思。
張曉生沒有抬頭的應(yīng)了一聲:“是,師娘。”后,轉(zhuǎn)身就走。不一會后,正屋左側(cè)的樓梯上,就傳來了緩慢的“噔噔”聲響。
木青冥站起身來,接過了啊弘遞來的蓑衣反手披上肩頭,又接過皎云遞來的斗笠戴到頭上去。
“小心啊,靈伏仇夷滇河圣帝可是在此地有些歲數(shù)的老神了,他的修為和道行一定都不俗的。”墨寒緩步來到木青冥身邊,細心的幫丈夫,把斗笠兩側(cè)垂下的繩子,在木青冥下頜處打了個結(jié),讓斗笠穩(wěn)穩(wěn)的戴在了木青冥頭上。
木青冥默然不語,只是微微頜首。
他知道兇險,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去找這個神秘莫測的滇池水神。
幾天之前,妙天奉命找到了圓通山的山神。山神看在鎖龍人木家的面子上,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木青冥的要求,很快就以自己的威望調(diào)動了城內(nèi)外的山神山鬼們,看守住了福地靈穴。
唯有滇池中的海眼,看守此地的靈伏仇夷滇河圣帝,是山神也沒法調(diào)遣的水神。所謂山水不相逢,山神沒法調(diào)遣這個滇池水神。只能請木青冥自己下湖一趟,求此水神幫忙看住滇池中的福地靈穴。
木青冥本可以自己去,但近來啊弘和皎云的修行都大有進展,索性帶上他們,也權(quán)當(dāng)鍛煉了。
穿戴好的木青冥,對啊弘和皎云招了招手。兩個弟子踏步來到他身邊,一人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在他們的手才抓住木青冥時,也不見木青冥有何動作,也未曾念咒,只是身形一晃帶起一道道殘影和勁風(fēng),隨之三人就片刻消失在了木家小院中。
下一秒后,木青冥帶著弟子們站到了雨霧朦朧的滇池邊,站到了海埂邊上。
白茫茫的霧氣橫亙在天地之間,朦朧模糊著四周的一切,以及廣闊而又不平靜的湖面。
湖水高漲,淹沒了湖岸邊緣地帶的不少草木。一波波巨浪咆哮著沖到了岸邊,撞碎成了無數(shù)的水花飛濺了起來。
看著樣子,又要發(fā)大水了。
“師父,這個靈伏仇夷滇河圣帝是個什么神啊?”啊弘跟著木青冥,沿著波濤洶涌的湖岸緩緩向南而行,風(fēng)雨中好奇的問到:“我以前聽說過三清關(guān)帝,雷電風(fēng)雨等神,怎么沒有聽說過這么一個神。”。
問話之際,也不忘了攙扶著身邊舉傘擋雨的師妹皎云。
近來,啊弘對皎云不再有那么的視而不見了。看著岸上泥濘的地面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啊弘都會不由自主的攙扶一下皎云了。
這讓皎云在冰冷的風(fēng)雨中,心中也是暖暖的。很快,這股暖流就流遍了全身。
“他并不是真正的神,確切的說他不過是人們的信仰,延伸而出的靈體。”風(fēng)雨聲太大,以至于木青冥雖然距離他們不過一尺左右的距離,也只能提高分貝,近乎是吼一樣的大聲說到:“當(dāng)年,南詔第六世王異牟在滇中四處尋封山神,一共封了十二個圣賢為南詔國中的十二山神。后來,信奉佛教的南詔國又追封阿育王三子一舅,皆謚以帝號,而神主各山,以廟祀之;長子福邦為碧雞山主廟山之下,謚曰伏義山河清邦景帝,次為靈伏仇夷滇河圣帝,三為金馬名山至德景帝,廟于金馬山麓。這靈伏仇夷滇河圣帝,就是這樣來的。”。
身后的啊弘哦了一聲,繼續(xù)在風(fēng)雨中,等著側(cè)耳傾聽。
“當(dāng)?shù)匕傩站烷_始跪拜這個神,久而久之,他們的信仰積累成了一個靈體。”頓了頓聲的木青冥,繼而邊走邊解釋道:“經(jīng)過很長的時間,這靈體就修煉出了元神,有了自己的思維和意識,就成了這湖中的水神。其實他并不是真正的神。甚至連妖魔鬼怪都算不上,但我們?nèi)祟惖臐撃芊浅姶螅荒钪g人可成神也能成魔,信仰亦是潛能的一部分,所以在此地百姓還信仰他的時候,他的力量曾經(jīng)疾速膨脹,以至于屠殺了滇池中的龍,將其水府占為己有。從此這滇池邊上的人的生死,只要是和雨水湖水有關(guān)的,就都歸這個靈體管了。他就更像是個神了。只不過如今信仰他的人不多了,這個神的能力才削弱了不少。”。
“哦,原來如此。”啊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而皎云卻開口問到:“那師父,我們要去哪里找他?”。
去哪里找得到靈伏仇夷滇河圣帝?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