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乞丐送給了林萬金烏木鬼珠后,在林萬金不注意時飄然離去;隨之乞丐與長生道大姐相見,現出原形。原來那乞丐正是長生道的五堂主溫疾。而就在此時,木青冥已經不再頹廢,準備與長生道再開戰。引出來木羅氏詢問兒子,木青冥一一作答,讓木羅氏看到了他的決心后,請木羅氏帶走墨寒。而回到家的林萬金,好不容易睡著后,忽然發現自己夢中見到一副可怕的景象。】
“先不說幫手的事,我在你的心里還看到了殘留的恐懼。”木羅氏放下了手中筷子,拿起手帕慢條斯理的擦了擦自己嘴角后,一雙碧眼望向木青冥胸口之際,柳眉微微顰蹙:“既然畏懼為什么不繼續窩在樓上?”。
木羅氏是羅剎族中比較特殊的,她的能力就是能看穿人心和思緒。
“當然會怕,長生道不但勢大,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訶梨帝母這個鬼神也站在了他們那邊;更何況,一向和藹可親的奶奶,為了她的寶貝兒子的權利和地位,都可以不顧一切的出賣我,我能不害怕嗎?我也不過是個凡人啊。”木青冥輕嘆著,微微地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足尖;但又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不由得攥緊了雙拳。
而且總總跡象表明,奶奶把他賣給長生道一事,并不是謊言;這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如果我不站出來,難道讓城中那些手無寸鐵,又是肉體凡胎的百姓去面對這個恐怖的邪教嗎?”木青冥有慢慢地松開了攥緊的雙拳,而后緩緩抬起頭來,面色前所未有的平靜:“我身懷異術,那就該做點我該做的,也只有我能做的事情。我害怕正常,但這不妨礙我能站出來,再次直面長生道這個邪教。”。
木羅氏聽完微微一愣,她到了兒子心底泛起的真誠;隨之對兒子投去了贊賞的目光:“你又長大了一次。”。
“神賜予了你與別人不一樣的身軀和命運,就是要你去做該做的事。”滿臉欣慰的木羅氏用手輕柔了幾下木青冥的頭,笑著道:“記住,你是對邪門歪道無所畏懼的鎖龍人,不要遇到挫折和失敗就自暴自棄的。否則你將......”。
話未說完,木羅氏又想起了箐箐和妙絕,緩緩轉頭,望向院外的那三個被溫暖的陽光照射的土包,眼中有一絲悲意一閃而逝:“否則你將會讓那些為你死去的人,還有那些與邪魔歪道斗爭而去世的人蒙羞。”。
“去勇敢的戰斗吧;按墨寒所說,這一切包括你奶奶想要暗中賣掉你,都是長生道計劃的。”這些都是做飯時,墨寒告訴木羅氏的;而現在又從兒子的嘴里得到了證實,木羅氏強壓著對婆婆的怒火,表現得沒有驚訝也沒有激動,只是不急不緩地告訴自己的兒子:“他們妄圖給你安排一個不堪的命運,那你就親手粉碎這個命運,并且書寫出自己愿意的命運;這才是我的兒子。”。
“至于家里的事,包括你奶奶暗中與長生道的交易,我和你父親會去解決的。”語畢之時,木羅氏已經掏出了一批消腫祛瘀的藥酒,塞到了木青冥的手中。
木青冥重重地點了點頭,自信和堅定再次回到了他的明亮眼眸之中。
“幫手有我呢。”墨寒也笑著給木青冥夾了塊肉后,淡笑道:“我們只要齊心,長生道再人多勢眾又能如何?他們對梅香的惡行,我要加倍奉還。”。
“報仇的事情我自己去就行。”木青冥對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隨之轉頭看著母親,懇求道:“請母親把墨寒帶回黑竹溝,反正我一段時間也回不去了,我的房間空著也是空著,就讓她住吧。”。
“你在擔心墨寒嗎?”木羅氏那帶著犀利目光的碧眼,再次看向兒子已挺起的胸膛時,又一眼看穿了他心中的所想。
“才,才沒有。”死鴨子嘴硬的木青冥明知騙不了母親,卻還是別過頭去,微微地撅著嘴:“這不是和長生道以后的戰斗會更是辛苦,留下她只會讓我捉襟見肘。”。
木青冥的臉頰微微紅著,有點結結巴巴的說完了這些話。
“墨寒做了鎖龍人,不就可以幫你了嗎?”木羅氏沒多去思索,也沒有答應兒子帶走墨寒的意思;不等兒子反駁,她就悠悠說到:“我會住一段時間,把墨寒先訓練成一個合格的鎖龍人的。”......
戴著烏木鬼珠回到了家的林萬金,似乎真的開始轉運了。家里那些往日只知道巴結二夫人和他弟弟,從而變著法的欺負他的仆人們,開始對他客客氣氣的。
而他那已經和他有了隔閡的父親,今天也出其不意的對林萬金再次笑臉相迎。就連往日總是對他不滿的二夫人,也對林萬金笑呵呵的。
一下子,林萬金感覺到了許久未有的尊重,令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二夫人讓下人們配合著她,演出來的戲。至于林老爺的態度轉變,二夫人只是吹了吹枕頭風而已。
這都是二夫人得到了長生道教徒假扮的高人,在林家二夫人求指點時,告知她的所謂的辦法。按那教徒所說,林家在云南的礦井不少,二夫人想要從中獲利就不要太貪;往日不如大度一點,對林萬金好一些,然后讓他心甘情愿地遠去個舊縣,管理林家的那十個錫礦。剩下的其他礦井,在林老爺萬古后就都是林萬銀的了。
而這個所謂的高人,大費周章的演了這么一處戲,為的就是讓林萬金,對那烏木鬼珠能為他帶來好運這點深信不疑。
其實那串用埋入淤泥中的木頭,經長達成千上萬年炭化過程形成烏木做成的珠子,本來也不過只有辟邪作用,但由于深埋于地下,積陰成魂。而長生道又用特殊的方術,將其加持一下,此時那串手珠已完全變成陰物。
它能給佩帶著它的林萬金精神愉悅,不容易生氣。但也可以讓他長期被戾氣纏身,使得性情轉變。
吃過飯后,旅途勞頓的林萬金早早的就回了自己臥房。一進屋,就間里面的陳設不僅都換成了新的,而且都是高檔貨。
地上鋪著的是博古毯,屋里用的都是檀木家具。
床上用品也是煥然一新;掛著的是回紋云錦華帳,枕著的是散發著清香的菊葉軟枕,蓋的也是柔滑的捻金銀絲線滑絲錦被。
以前這些東西,哪里輪得到林萬金這個大少爺來用啊。今日一見,又見這閑置已久的屋中一塵不染,顯然是有人在他來之前特意仔細地打掃過的,當下林萬金更是相信那串手珠確實給自己帶來了好遠。
欣喜之余,躺在了床上的林萬金興奮不已,再加上他坐了一天一夜的馬車,已是身心俱疲,很快就進入了夢想之中。
夢中的林萬金,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在一片薄霧中,輕輕地飄飛著。林萬金意識模糊間,只知道自己正在本能地隨風向前飄飛。
時不時的,他會好奇地左右環視四周,但是除了白色的薄霧,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卻在薄霧深處,總能聽到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慘叫或是鬼嘯聲,恐怖而又詭異,令林萬金不由得心頭一跳,渾身一顫。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林萬金才從白霧中走出,眼前赫然開朗。
陰風慘慘中,林萬金看到了身前遠處有不少的人類,正在被一群滿臉猙獰,有著藍眼青皮赤發的小鬼們,高舉著鐵錘不斷的捶打。
骨裂的聲響和短暫的慘叫,在血肉四濺,殘肢橫飛中升騰而起。而那些人類的骨肉盡碎后,化為帶著肉泥的血河,在地上慢慢地匯聚起來。刺鼻的血腥臭隨風四散,讓林萬金聞之欲吐。
林萬金頓感心跳加速,想要脫口驚呼,但喉嚨似乎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捏住了一樣,什么聲音都喊不出來。
且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那烏木鬼珠在作祟。
林萬金更是慌了,明明知道是夢還是慌了。額上脖子上,冷汗涔涔而下。
而現實中的他依舊平坦在屋中的床上,雙目緊閉著的他不能動彈之際,面色瞬間蒼白,也正在冷汗直冒。
不知是何時進了屋中,此刻正在不遠處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的林家二夫人,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個詭黠的笑容。
長生道會把烏木鬼珠,設計交給林萬金一事,她也是知道的;當林萬金一進家門,看到他帶著那串手珠的二夫人,立刻就滿心喜悅起來。
而此時看到林萬金的痛苦,她更是興奮。
“這個夢魘會在他入夢后就一直出現。”站在林家二夫人身邊的五堂主溫疾,冷笑一聲。
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場景與林家二夫人的有些不一樣。他看到了林萬金手上戴著的烏木鬼珠,正在散發出道道肉眼不可見的黑色,冉冉升起后順著林萬金的鼻孔中鉆去。
這些黑色的氣體,正是當年木青冥入魔時,身上散發出的戾氣。也正是如今的林萬金的夢魘的源頭。
“你們為何要幫我?”得意過后,林家二夫人忽然想起了此事,急忙轉頭看著面色陰冷的溫疾問到。
“因為你那病懨懨的兒子,是一個可憐的人,我們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幫他。”溫疾聞言,把早已準備好的謊言娓娓道來:“我們圣教的宗旨,就是讓世界沒有疾病,沒有痛苦。目前圣教暫時沒有良藥,可以只好你兒子的頑疾,但至少可以幫他解決一些痛苦。”。
反正被夢魘纏住的林萬金,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就醒過來,而屋中也只有他和林萬金,以及林家二夫人,所以溫疾也口無遮攔起來。
“而他就是你兒子苦難的源頭。”頓了頓聲,溫疾又看向在夢魘中痛苦得緊皺眉頭的林萬金,繼續污蔑著對方:“如果他得到了家產,以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會被他記仇,隨之你的兒子會有什么下場不必我多說了吧。”。
從夢魘中醒來的林萬金會變成什么?而長生道的謊言是否能完全蒙蔽二夫人?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