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和鐵樺才商量好了假鼓換真鼓之事時,就察覺到了門外有佛氣徘徊巷中。原來是最近,曇華寺一直派人在暗中,調(diào)查木青冥。但木青冥卻不在意,也不打算管此事。而隨之從沙臘巷離開的曇華寺僧人,回到寺中對映空方丈說了木家小院的情況后,映空方丈覺得木家小院的結(jié)界似乎是鎖龍人布下的,于是決定要繼續(xù)細查木青冥的底細。引出來映空方丈思前想后,還是覺得為了不冤枉好人,由他先親自登門拜訪木青冥后,再做打算。石寨山上棺槨中,銀釘拔起毒氣生,兩個盜墓者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星光下有驚無險,老賊心中卻滿是困惑。】
夜幕下的蒼穹上,寒星點點,閃閃爍爍。
禪房外蟲鳴聲聲,悠然回響。夜風(fēng)拂過寺院,搖曳的花草散發(fā)出一陣陣草木才有的清香。佛門本就是清凈之地,夜色下更是清靜。
除了蟲鳴聲和風(fēng)聲,剩下的只有草木搖曳的沙沙聲,以及那些殿堂的飛檐翹角上,高懸著的梵鈴,在夜風(fēng)下發(fā)出的陣陣悅耳鈴聲。
一陣夜風(fēng)撲向了映空方丈的禪房,順著門縫悄然而入,案幾上的燭火輕輕左右一搖,一晃之下在映空方丈臉上帶起了一陣晃動的陰影。
“等等。”前一刻才下定決心,要細查木青冥的映空方丈,思忖片刻后抬頭起來,凝神注視著身前對面的師弟,又問到:“師弟,你在跟蹤木青冥時,可有發(fā)現(xiàn)此人身上有邪氣外露之時?”。
如今映空方丈還記憶猶新,在他師弟遭到襲擊的那一夜過后,殘留的花田中才漸漸散去的淡淡邪氣,且那些邪氣異常毒辣,讓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草木斷枝和斷木,在一夜過后多有腐爛,成了一堆堆令人聞之作嘔的惡臭積水,散落在土中。
如果木青冥就是傷害他師弟的人,身上總會有邪氣溢出才對。
此言一出,對面的映正白臉上,一雙清秀的長眉慢慢皺起,臉上和眼中也漸漸的浮現(xiàn)了困惑神色。
映空方丈在火光下,注視著自己的這個師弟,只見得這白臉和尚在思忖中,一下子就把眉頭,擰成了個疙瘩后,嘴里吸了口氣發(fā)出“嘶”的一聲。
經(jīng)映空方丈的提醒,映正立刻也回想起了殘留在寺廟后,花田中的那些邪氣來,他對那些邪氣也是記憶猶新。此時回想起那刻骨銘心的邪氣,之前一直徘徊在他心中的一個困惑,也再次被勾起。
映正嘴里倒吸冷氣的那個聲音一起,便皺緊著眉頭低聲道:“這倒是沒有,也是我覺得最奇怪的地方。最近幾個月我跟了這木少爺不下十次,可每一次暗中跟蹤者他,都沒察覺到他體內(nèi)有絲毫的邪氣。”。
“但是他體內(nèi)有一股氣很奇怪,居然能把陰陽五行均衡,使其相輔相成又相生相制。”頓了頓聲,映正又說到。聽著此話,就連映空方丈也把眉頭緊皺了起來,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樣一來,在他們看來,木青冥可就不像是襲擊癩頭和尚的人了。畢竟對方體內(nèi)沒有邪氣,而癩頭和尚明顯是被邪氣施展出來的邪術(shù)所傷的。
所以癩頭和尚身體上的傷口,也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些許邪氣,與殘留于一片狼藉的花田里的邪氣,一模一樣。
且他們曇華寺的僧人,對鎖龍人也不了解的,對木青冥也很不了解,跟沒法確定木青冥是不是鎖龍人。太多的不確定,以及他的師弟映正在城中多次暗中窺探,跟蹤木青冥時,除了發(fā)現(xiàn)這人家里有點怪,不但是住在城中出名的鬼巷子里,家里還有強大的結(jié)界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木青冥是邪人。可這些也不能說明木青冥,就是傷了他師弟癩頭和尚的人啊。
想到此,映空方丈忽然覺得此事真的不能過于草率,雖然他們已經(jīng)暗中查了木青冥數(shù)月了,但此事還是得要三思而后行。
堂堂曇華寺,百年古剎,絕不放過任何一個邪門歪道,和故意傷害他們門下弟子的兇手,但卻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寧殺錯不放過的事,可不是他們慈悲為懷的佛家弟子會做的舉動。
“師弟,差人幫我送個拜帖去沙臘巷木家小院中去,我要親自上門拜訪拜訪這個木少爺,再看要不要繼續(xù)暗查他的底細。”最終,映空方丈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而也冷靜了不少的映正,稍加思索后,把頭一點,贊同了映空方丈的話。
他不是就此不再懷疑木青冥,只是溫文儒雅的木青冥,怎么看都不像是邪人。而他,也沒有見過體內(nèi)沒有邪氣和惡意的邪人......
湖風(fēng)強勁有力,吹皺了滇池水面后,發(fā)出了下山虎一樣的怒嘯,朝著聳立在滇池邊上的石寨山上而去。
山上的青草在風(fēng)中東倒西歪,唯有那些裸露在土山的巖石,在山中巍峨不動。任由勁風(fēng)怎么吹,也不過能在多年后抹平它們的一些棱角罷了。
山頂上,那被盜墓賊挖出來的土坑中,尸體上的一枚銀釘,被小賊在老賊的驚呼下拔起之后,尸體立刻渾身腐爛。同時古尸也猛然瞪眼張口,放佛在夢中忽然驚醒一樣。而他的七竅之中,也隨之有黑氣源源不斷的升騰而起。
那黑氣就像是滾滾濃煙一樣,烏黑一片又似黑墨,還帶著一陣陣腥臭難聞的氣味。老賊見狀,迅速站起身來時一個跨步越過尸體。眼疾手快的他在跨步到了驚呆的小賊身邊時,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將其拉起時,就踮足躍起往那棺槨土坑外而去。
這瘦小的老頭看著是皮包骨頭的,手上竟然有千斤之力,一提之下小賊被他如老鷹擰小雞一樣,從那棺槨之中猛然提了起來。
下一秒后,這一老一少的土賊,已經(jīng)從坑中騰飛而起,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摔在了距離土坑三五尺左右的草叢之中。
那老賊在落地前一秒把五指一松,讓小賊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了個狗吃屎。自己卻在落地是借力往前來了個貼地空翻,滾了出去。倒是沒有傷著半分半毫。
都說有坑爹的兒子,但坑外甥的舅舅還真不多見,但這老賊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還好,雖然落地時坑了一下自己的外甥,倒是也讓他外甥活了下來。除了臉上和身上多了幾處輕微的擦傷,卻也沒有什么。
不遠處的土坑中,黑氣還在升騰,朝著天空中飄去。在被夜風(fēng)一吹,想著周遭四溢開來。所過之處,一切草木都出現(xiàn)了枯萎,借著就在那夜風(fēng)中,成了一堆堆黑灰散落在地上。
疼得呲牙咧嘴的小賊,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就見到身前一尺開外的青草,在點點星光中,在他眼前一一枯萎散落成灰。
那黑氣顯然是毒氣,而且極其毒辣,嚇得這小賊把手中銀釘一扔之時,蹬腿往后挪移,一瞬間又退出了三尺去。
已經(jīng)爬起來的老賊,倒也鎮(zhèn)定。注視著幾尺開外枯化的青草,慢悠悠的拍去了衣褲上沾上的草葉和泥土,不急不緩的道:“告誡過你多少次,開了棺先別亂動,你就是不聽。”。
那小賊,早已嚇得心膽俱裂,后脊涼氣直冒,哪里還聽得見老賊說什么,耳中只剩下自己越來越急的心跳聲。眼中之前閃爍著的賊光,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驚懼的目光。
好在那些黑氣的量并不大,只是能對土坑四周三五尺之內(nèi)的草木,造成傷害。并未蔓延到,已經(jīng)退出七八尺外的兩盜墓賊這邊來,就已經(jīng)煙消云散。
否則這個小土賊,就得帶著驚恐去死了。
“讓你平日里多看點書,你嫌麻煩,今日吃虧了吧。你可知道滇人有注毒入尸的習(xí)慣?”老賊在把身上草泥拍打干凈后,又喋喋不休的說教著那小賊:“滇人有時候為了防我們,就會把毒蟲毒液灌入尸體腹中,在以七顆釘子釘在胸口,以作誘餌。長年累月的尸氣侵蝕毒液,讓毒液沁入尸氣之中。這銀釘一拔,尸體瞪目張嘴,帶毒尸氣就會外泄。”。
“好在這不是在墓室中。”末了,那老賊踏前一步,站到還坐在地上的小賊身邊,又道:“帶毒尸氣外泄速度之快,我兩必死無疑,連個逃的地方都沒有。”。
已經(jīng)緩過神來的小賊,抬手一抹自己臉上布滿的汗珠,厚著臉皮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嘛,老舅你就別生氣了,這書我回去就看。但我看那幾顆釘子可是純陰打造,一顆都分量不小,足足七顆呢,看來可以賣不少錢了。”。
他畢竟不是第一天入行,這墓中的險惡他也經(jīng)歷了不少,奇異怪誕之事更是見得多了。雖然方才被那毒氣嚇得有些魂不附體,但見毒氣量小,并未傷及到他們后就煙消云散了,便又膽大了起來。
“你就知道錢!”老賊一聽小賊的話,是氣不起來了,卻還是不由得揚手打了那小賊的后腦勺一下,舉目注視著前方土坑那邊,頓聲之際雙眼一瞇,又道:“不止是七顆,只是你看到的有七顆而已,這尸體身體內(nèi)應(yīng)該是埋著三十六枚這樣的釘子才對。只有把三十六枚這樣的銀釘,打在死尸體內(nèi),才能保證他體內(nèi)的毒氣不會外泄,也能讓他死而不腐。”。
話音落地,老賊已經(jīng)伸手把地上的小賊拉了起來。
“老舅。”小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問到:“聽你這話好像很了解此物,以前你見過嗎?這銀釘?shù)沟捉惺裁茨兀俊薄?
“見過,也是這樣一拔就毒氣外泄的。”老賊皺眉起來,繼而凝視著土坑那邊,眼中狐疑困惑頓起:“但我也不知道這釘子叫什么,只是聽老輩們提起過,它就是用來防腐和阻礙尸體體內(nèi)毒氣,前提外泄的。”。
老賊為什么狐疑?又是困惑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