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從馬鬃里找到端倪,可以借此找到殘害了癩頭和尚的長生道教徒。但是墨寒卻覺得,找到不一定要急于鏟除,可以暗中將其先控制起來。而妙樂也帶著皎云和龍姑,去往了云津夜市上的紅玉家中,才進門去就見到了一眾小鬼,正在用銅臼把人骨搗成粉末。引出來紅玉收下那枚正午生下的雞蛋,準備開始制蠱。妙天和妙筆尋著馬鬃里的陰邪之氣,終于找到了一些線索。但并不是殘害癩頭和尚的邪人,不過是普通的人而已。暗中細查之下,兩人發現此人的記憶竟然有著一段缺失。】
紅玉家里彌散著陰寒,那是一種直讓人后脊生涼的陰寒。
一樓正屋里的那幾個侏儒男女,并不是人類。他們身上內斂的鬼氣,還有燈火下照射不出影子的特點,都已經證實了他們不過是一群鬼而已。
而且他們的臉頰全然沒有血色,就像是撲了一層后后的粉一樣。不過光是這樣不足以一下子,讓龍姑和皎云心驚肉跳起來。
關鍵是這些鬼都沒有絲毫的神情,完全就是如沒有感情的木偶一樣。而各個都是這樣的神情,才是最詭異的。
并且,他們的眼中都透著冷芒寒光。那種冷芒寒光里,滿溢著的盡是若有似無的毛骨悚然。再加上他們的雙唇都朱紅如血,眼眶四周又環著一圈淡淡的紫黑色,在青綠色的火苗下乍看一眼,還真的會讓人頓時心驚肉跳。
唯有妙樂,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對這些渾身上下,鬼氣森森,面目丑陋猙獰的小鬼視而不見。
白天陽氣重的時候,所有的鬼就會呈現出一些奇形怪狀的模樣,或是褪去了偽裝,呈現出了他們臨死時的相貌。
這樣的情況妙樂見多了,自然視而不見。
她身邊身前的那些鬼們還在用銅臼,把一段段人骨機械性的搗成粉末。那是制造蝕魂蠱所需的必需品。
看來紅玉確實在積極的準備著。
“歡迎,木家的人們。”就在皎云和龍姑,都不知道該邁哪條腿跟上身前的妙樂時,紅玉站到了屋中深處的樓梯上,面朝妙樂他們這邊,面帶微笑著緩步走下樓梯來。
今日的她換上了雪白上衣,但還是穿著紅裙。比起樓梯下那些工作的小鬼,紅玉這老鬼可好多了。
縱然屋外陽光明媚,陽氣濃郁,打扮素雅的她相貌也依然沒有絲毫變化。和人是一模一樣的。
腳邊陰風忽生,裙擺隨風搖曳。
真是應了鎖龍人間流傳的那句老話了:人鬼難分不好對付。
這樣的老鬼,可不會因為屋外的那點陽氣就變了樣。
不過這種時候,她紅玉若不是披著人皮,也不敢出門半步。但她披著人皮,就敢沐浴在陽光下,與人類無異。
“紅玉,你能和我們合作固然是好,但你弄這么些人骨干嘛?”不知道制蠱方式的妙樂,環視著四周,那些在銅臼里被銅杵一下下漸漸的砸得粉碎的人骨,面露幾分厭惡,眼中也多了幾分不悅。
隨之,她眉頭一挑,直視著已經站到她面前的紅玉,沉聲質問道:“你又殺人了嗎?”。
“我答應你的事情可以不作數,也可以隨時反悔。但我答應你家少爺的事情一定做到;殺人,呵呵,虧得你想得出來。”紅玉聞言雖然不怒不惱,卻面露輕蔑,冷冷的反道:“我都答應了你家少爺棄惡從善了,哪里還會殺人?”。
“那這些人骨倒底怎么回事?”妙樂一愣后,繼而環視著四周不停工作的小鬼們,臉上漸漸的泛起了困惑。
“制蠱需要人骨骨粉。”紅玉收起了輕蔑之色,淡淡道:“為了給你們制蠱,為了你家少爺的名聲,我沒告訴你們這個事情而已。自己盜了城外三十六座孤墳,才找來了這些骨骸。你知道我多辛苦嗎?居然還無緣無故的懷疑我殺人!”。
說罷,滿臉不悅的紅玉怒哼一聲。
妙樂一時無語。這事倒是她先入為主,錯怪了紅玉了。雖然刨墳掘墓也不是什么好事,同樣缺德,可是紅玉也是沒有辦法。
想到這些,妙樂臉上泛起了歉意,趕忙誠心的道:“抱歉,誤會你了。”。
紅玉似乎不因為一句道歉而解氣,又怒哼一聲后,沒好氣的問到:“你們來干嘛?”。
全然已經沒了之前的熱情和好客。
“給你送雞蛋來了。”妙樂向身后招了招手,接過了皎云遞來的雞蛋后,又轉交給了身前的紅玉。
紅玉見了雞蛋,也收起了不悅之色,接過來后拿在手中,細細端詳一番后,興奮的嚷嚷道:“對對對,這就是正午下的蛋。”。
“我這就準備制蠱,小蝎子鐵樺昨天已經給我送來了。”紅玉似乎忘了妙樂的冤枉,臉上悅色不減反增。
“我師父還讓我們給你送來幾枚丹藥,能補陰氣,也能蓋住你的鬼氣。”與此同時,龍姑鼓起勇氣,從懷里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錦布袋子,走上前來遞給了紅玉。
里面裝著的,是昨日木青冥讓她用鬼市秘方,配置而出的鬼族補藥。
也是木青冥讓她給紅玉專門配置的謝禮。
“嗯,你師父比你師叔會做人多了。”紅玉沒有推脫,接過藥丸后不忘了諷刺妙樂一句,也不忘了瞪了一眼妙樂......
城南,官渡。
陽光灑在這片土地上,帶來了一片燥熱。
妙天和妙筆尋著馬鬃里的邪氣,在城中轉了幾日終于有了頭緒。又尋著頭緒,走出城中。沿著痕跡來到了城外的官渡。
這個有著四十二個堡之稱的古渡口也是歷史悠久,打從有了古滇國起,這里就已經存在了。
到了清代晚期的同治、光緒年間時,改建堡,初時分為四十八個堡,后又并為四十二個堡。所以當地人也會稱這兒為四十二堡。
妙天和妙筆尋著地上難以察覺的陰邪之氣痕跡,啃著手中的餅子和包子,在官渡走了半晌,轉了半晌,依舊沒有停步下來。
他們知道這些散落在地上的點點邪氣,最終會指引著他們,去到兇手的面前。
“這家伙還是有點腦子的。他明明不在城中,卻在城中作案,還留下了諸多凌亂的線索,讓我們在城里團團轉了好幾天。”說著此話的妙天,在一處的田地邊上站定,放眼望去,身前田地里種滿了整整齊齊的茂盛蕎麥。
就在他身前不遠處的幾株蕎麥葉子上,就留下一點點陰邪之氣。
“妙天,我怎么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在妙天尋著那點痕跡,繼續向前,進入田中穿梭在蕎麥間時,跟上來的妙筆,若有所思的說到:“不對,不是那種危險的預感。我總感覺這官渡也不是兇手藏身的地方。”。
妙天剛才那番不經意間的話,提醒了妙筆。
一路走來,在官渡中轉了許久的他們,看到的線索也和城中的一樣凌亂,像極了故意布下的迷魂陣,迷惑著他們一樣。
說著此話,妙筆盡然把眉頭緊鎖了起來,五官間盡是茫然和費解。
“你還別說,還真有可能。”走在妙筆身前的妙天,一邊尋著陰邪之氣的蹤跡前行,一邊說到:“不過也別泄氣啊;這家伙知道沒有完全隱藏行蹤,才會做這么多的假痕跡出來迷惑我們的。那其中一定有一條是可以找到這家伙的真痕跡。”。
“也是。”妙筆思忖片刻后點頭說著,也打起了精神來。
頭頂的陽光有些毒辣,曬得他們兩人都額頭滲出熱汗。尤其是妙天這個汗腳更是難受,布鞋里的腳指頭間都是汗水,黏答答的。
但他還是沒有停步,繼續尋著點滴陰邪之氣繼續前行。
不一會后,當他們都把手中干糧啃完時,也走出了這片面積不小的蕎麥田。
妙筆和妙天齊齊停在了田埂上,他們都看到了點點陰邪之氣,從他們的腳前一直延伸到了身前數丈開外,雜草滿地的荒地上,那株枝繁葉茂的老槐樹下。
那樹下,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破爛。缺腿的椅子破爛的碗,長蟲的被褥還有缺角的砧板,都應有盡有。不過都是別人丟棄的破爛。
一個身著破爛短衣的男子,頭戴一頂破爛到快要散架的草帽,正坐在破爛堆里,靠著槐樹的樹干打盹。
世道多艱,這樣的拾荒者并不少見。
但點點陰邪之氣的痕跡,就是延伸到此人腳下的。
他頭上的帽檐拉的很低,蓋住了樹蔭下看不太清五官的臉。也不知道此人是老是少?但妙天和妙筆,都看到了他的破衣爛衫下,還有點點邪氣散發出來。
與他們一路尋來的陰邪之氣,是一模一樣的。
妙筆和妙天腦海中,同時跳出一個念頭:“這不就是那個邪人吧?”。
一念至此,妙天已經踏步上前,朝著那個在此之前素未謀面的拾荒者大步而去,同時暗暗運炁,做好了戰斗準備。
而妙筆卻站在原地,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還在樹下打盹,全然沒有察覺到妙天的那個拾荒者。
妙筆的雙眉,再次皺了起來。
妙天則越走越快,朝著那拾荒者疾行。
五丈,四丈,三丈,妙天距離拾荒者越來越近。
而妙天腳下的腳步也是越來越快。
就在他轉眼間又走出一丈去,距離那個呼呼大睡的拾荒者還有一丈距離時,身后的妙筆見四下也無外人,一個閃身,轉眼間瞬移到了妙天身后,同時迅速伸手出去,一把拉住了妙天。
被拉住的妙天一愣,馬上轉頭過來,滿眼困惑的看向拉住他的妙筆。
“他不是兇手,他只是替死鬼。”妙筆與妙天四目相對下,悄聲說到。
“啊?”妙天一怔,也皺眉起來,眼中困惑不減反增。
“他的記憶有一段空白、缺失,是被人故意洗掉的。”妙筆瞟了一眼還未醒來的拾荒者,繼而對妙天悄聲說到:“如果他是兇手,不必多此一舉的。”。
妙筆所言是否屬實?他們能否找到真正的兇手?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