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麒看著遠處那粉碎土木所包裹起的巨球,搖頭擺腦的嘖嘖稱奇,艾達看他面上未有擔憂神色,心下安寧了許多,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景麒先生,納龍他到底怎么了?”
景麒尷尬的摸摸腦袋,完全放棄了他習以為常的儒雅作風,老實巴交的答道。
“嘿!我只知家母給他了一顆魄華丹,他吃下后以意念召喚出了協(xié)欲,”景麒突然發(fā)現(xiàn)只言片語解釋不清,自己亦未完全看得通透,索性靜立片刻,整理了思路,又道。
“以念控器乃是‘念器’之稱的主要由來,尋常念器亦擁有自主的靈魂,持有者無法將之馴化便難以發(fā)揮念器的實力,協(xié)欲這種兇暴的王器更是萬分難養(yǎng),隨時可能反控持有者的行為。納龍既然能達到虛空召喚協(xié)欲的地步,除了自身實力那必定是和協(xié)欲有了根深蒂固的精神關聯(lián),但我觀他喚出協(xié)欲之時全身的壓力有增無減,所以認定他仍未完全掌控住了協(xié)欲。”
說道此處景麒來回踱步,艾達和安迪均感到他仍有下文,靜耐他續(xù)話。半響,景麒終是站定,又道。
“納龍的實力至少在6階以上,此刻協(xié)欲不過在念器七宗變化的第三階段,按理來說在魄華丹的幫助下他正好可以將此作為契機,完全馴服協(xié)欲,所以我才叫你們靜觀事態(tài)。但我剛才細細想來,納龍的魄果恐怕完全超越了常識范圍,以至于魄華丹非但無助,反而重傷了他,加之在協(xié)欲的力量反噬下,”說到此處景麒突感豁然開朗,大嘆道,“天意,當真是天意!”
安迪與艾達面面相覷,卻不知景麒把納龍的情況說得如此兇險,怎又突然中斷,繼而感嘆……安迪看艾達急得握緊了拳頭,卻又不敢細問那“恐怖”的結果,搶先道。
“景先生,納龍還活著嗎?”
這句話差些把艾達嚇得脫力跪倒,一直到此刻,她才察覺到自己已深深為納龍心動。只聽景麒感嘆道。
“哎!換個人我說他死了又何妨,一面是協(xié)欲的力量企圖操縱他的身軀,一面是魄華丹凝聚的龐大自然能量,偏偏這小子的魄果與眾不同,包容力大得恐怖,左眼亦貌似有整合能量的功效,現(xiàn)在他又陷入了所有念者夢寐以求的‘唯我一心’入定意境,任憑兩股力量在身軀中橫沖直撞,這是多少強橫一世的人物也求之不得的奇遇啊!”
“你是說他沒事嗎?景麒先生?”
艾達問得有些怯懦。
“嗯,沒事。”
得到淡漠的肯定回答后,艾達細看了包裹著納龍的大球,它近20米直徑,穩(wěn)定懸浮在空中,萬分醒目,加之周圍一片狼藉的廢墟景象,實在使人感到一股詭異的懾人姿態(tài)。艾達不禁再次確認道。
“你是說真的嗎?”
“嗯。”
艾達仍然存在一絲疑慮,如果當真完好無恙,何不具體解釋清楚?那些病入膏亡之人,醫(yī)者不也是常以這種答案敷衍了事嗎?艾達又嚴肅的道。
“如果納龍真的沒事,能請先生說明一二嗎?”
景麒聽得一陣氣苦,有人悶聲發(fā)大財還不是太讓人郁悶,郁悶的卻是有人小心翼翼的反復去確認,“尚且溫飽呼?”。景麒此刻說不出的惱火,他不由想到。
……我苦練念靈力四十余年,僅得一次‘無欲它想’的入定意境,卻也比‘唯我一心’矮上一截。我疏通精神障礙花去整整五年時間,也僅是能對心念起到巨大抵抗之力……為什么會這樣?難道這小子天生就該好運?為什么我非得對牛彈琴?為什么這里連半個知音都沒有?我要回去!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宗人你個烏龜王八蛋,有種你自己來受這種鳥氣……
“景麒先生……”
艾達看他久久不語,出言提示,景麒突然大聲的截斷道。
“沒事!當然沒事!如果他身上突然冒出個什么奇怪屬性的高階念靈力也叫沒事的話那自然就是沒事!如果別人使用念靈力都要聚精會神他卻是信手拈來也叫沒事的話那才叫真的沒事!如果他永遠都不用擔心會被心念所影響也叫沒事的話那就該是真正的沒事!”
景麒說得又快又急,一句話吼完后以他的實力都感到氣虛,正大口的喘氣。這時,不少隱在暗處的景家武者遠遠在墻角冒個頭出來觀望,家主發(fā)脾氣他們還是頭次看到,估計是出了**煩。
“滾!都給老子滾!一群鬼頭鬼腦的孫子,不要讓我在千米以內察覺到你們!否則家法伺候!”
話完景麒拔足便走,留下艾達與安迪立在原處,好不尷尬。艾達仍舊放心不下,欲跟上前去究根問底,卻被安迪一把拉住,道。
“哎!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很低,我看你胸部也不是特別大,肯定是愛得那小子死去活來。”
“你!”
艾達正欲發(fā)作,卻見安迪滿面笑容,不由一呆,恍然間醒悟到納龍竟是“真正贏家”,巨大的解脫感突入而至,她不禁軟坐到地上。
安迪看得暗自搖頭,默認了艾達對納龍已情根深種,心中暗自嘆息,道。
“艾達,你想把他當老板,還是老公?”
艾達一愣,紅著臉龐道。
“問這些干什么?”
“我從小看你長大,從12歲到20歲的三圍都可以倒背如流,別想蠻我。”
安迪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坐到艾達身旁,艾達卻也不是十分在意,她和安迪間雖談不上特別友好,交流亦非頻繁,但兩人確是在克洛斯城的同一區(qū)域中長大,抬頭不見低頭見,保持了不弱的友誼。
“安迪,你到底想說什么?”
見艾達語氣微冷,安迪苦笑一聲,道。
“老板不是尋常人物,如果要跟著他必定要付出許多代價,我是一個男人,大不了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但你不一樣,是個年輕的漂亮女人。”
安迪點到為止,不期待她醒悟的做最后點播,卻見艾達亦帶上了嚴肅表情,回道。
“我不會總是這樣沒用的,早晚有一天會幫上納龍的大忙。”
聽到艾達直呼納龍的名字,卻沒有用“他”或“老板”,安迪不再多言,遂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始終靜坐在這條長得不像樣的通道內,殘陽如血般照在他們身軀上,其女子柔美,男子俊朗,看似天作之合,這兩人卻是各自打著心思,觀望那一片廢墟中的懸空大球。
再過一陣,一個內仆挑著兩個疊了幾層的蒸籠走到兩人面前,又放下背上矮桌將可口飯菜置于其上。
就在此時,安迪突然攤手道。
“我估計搶不過老板,為了報答我全心全意輔佐你的男人,我的婚姻大事就勞煩你來操辦了,”安迪趁艾達還在驚詫之中,加重語音補充道,“記住,我喜歡童顏**,別搞砸了。”
“鬼才理你!”
阿忒希雙月漸漸升起,守候著的兩人卻完全無法料到,他們日后竟成為了“納龍王”的“影之雙月”,伴隨這納龍改變了整個索亞多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