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齊拉,索亞多大陸東部所在,為大混亂時代人族世界中崛起的超級帝國。它北接恕族,南臨協族,東壓各路豪強,西望世界之樹,占地數千萬平方公里,隱有統領人類的姿態。
阿齊拉北部地區,帕薩斯行省一處府邸之內。一位身高將近4米的女子,正懶散的臥在那雍貴的軟皮沙發中。此女是一個博德潘人,卻未有種族特性的白皙皮膚,呈健康的肉色。她雖容貌肌膚均生得美艷難當,身段體姿更是凹曲有秩,成熟飽滿,可即使她如此刻般閉目垂神,亦顯出一股大權在握的權威神態,讓人生出高高在上難以接近的感覺。她面前古樸的紅木矮桌上,擺有小巧玲瓏的熏香爐,正蔓出淡淡的煙氣,襲在她薄薄的絲衣之上。數根巨大紅燭立在精美家裝的四方,其色溫暖卻光陰暗淡,襯得她美輪美奐。
一個人影于大開的窗戶躍入,輕風吹得燭焰凌亂起舞,忽暗忽明下,白皙修長的手掌撫在勞拉纖美得益的腳踝,又拉開那雍亂睡裙的下擺,緩緩向上浮動。勞拉輕輕皺起眉頭,卻仍舊閉目,一勞永逸的出手還未夠理由,她還需忍耐片刻,再加以挑撥。
這個英俊的博德潘小生稱作亞美利歌,他仗著自己高超的武力和漂亮臉蛋兒成為了“王卒”妲妃的新寵,并被委任跟進自己4年來都沒有進展的事務,奪取名器協欲。
作為“念鑄宗”艾裴羅的最后杰作,協欲的價值和兇暴早就在“逸野游俠”萊恩的手中證明過無數次。只是萊恩師傳于誰都不愿開罪的艾裴羅,又為“王卒”宗人最欣賞的俊才,人們才把窺欲之心深深埋藏。而現在,萊恩已作古,協欲最后出現在迪諾城外的村莊中,又被勞拉第一時間放出消息,說成是被恕族神秘強者所得。調查自然未果,到現在,妲妃終是以實績為由,讓宗人再護不住得力臂助,勞拉被迫交出權利,落得一個高位虛職。其中最讓人頭痛的卻是,妲妃和勞拉均為純正博德潘人,而宗人是個地道的人類。如此一來,個人恩怨夾雜種族仇恨,位高權重更不能隨性而為,真個絞得稀里糊涂。
“你若想死有許多辦法,我遇到些小麻煩,所以心浮氣躁,懂嗎?”
勞拉隱含威脅的話讓亞美麗歌停了下來,他帶上譏諷笑容,說。
“以你和宗人的關系自然無人敢殺你,但以你和妲妃的故事卻必會有些麻煩。這已是最輕的懲罰,懂嗎?”
亞美利哥意氣風發笑將出來,勞拉正準備除掉他的命根時,一道人影從窗中急躍而入,未作任何停留的直沖勞拉而去,紅燭霎的全部熄滅,除了窗旁月光,四下一片漆黑。刀兵拼撞的尖銳聲驟起,火花頻頻炸開,未3秒,又一道人影從窗中躍入,破風聲起,“噹”的一聲,緊接急促的腳步調整音,繼而情景轉為漆黑寧靜,四人均未敢稍動。原來他們竟全無一個“同伴”。
不時,水落的“滴答”聲輕傳開,這對幾人而言卻若驚雷訊號,冷場再爆。乒乒乓乓的急促脆響炸得人耳膜震痛,除破風聲卻沒有更大的陣仗,連撞物之音亦無,他們竟都不想引得更多人注意。細弱火花偶照出淡漠人影,看到他們均做急速閃移,片響,情景再次靜默。
墻上透著幾絲氣斬裂縫,阿忒希之光從中透射出來,那淡薄的光影凝成一片片,有若銀光之壁,似真似幻。月光中看得到一段帶著倒刺的寬刃,上面染了淡白血液。不遠處,細長透亮的艷紅忽的亮起,橫擺開近4米,模糊照出部分雕塑美的身軀,剎那間,淡薄紫焰從長刃燃開,猶若一長簇鬼火。一番交手已摸清底細,布拉德將作必殺一擊。
“附靈!?”
驚訝嘶啞之聲剛起,飲器拉帶火尾揮出,急光閃電,殘影連綿,那人急速破墻而逃,堪堪避開了刀影籠罩,飛出去的卻是兩半整齊身軀,好不凄慘。
“你是誰!?”
亞美利哥掩飾不住震驚,可這疑問又有何用?
“等!……”
勞拉另一字還未吐出,亞美利哥已作身首兩端。這時,紅燭突兀的盡數亮起,只見勞拉仍臥在沙發上,垂頭捂面的一臉無奈,又優雅的搖了搖頭,眼光尋布拉德而去。她神態中再無威嚴或高傲,那隱隱透出小女兒神態的責怪表情,簡若是雨后玫瑰,清晨牡丹,使人驚艷無雙。布拉德上身**,長褲破爛不堪,竟是未換衣物便直接奔了過來。他拉起寬大的微笑,以飲器刀背挑起勞拉優美下頜,淡淡的道。
“說吧,他在哪里?”
這句話把勞拉激得燦笑起來,她撥開飲器,整個人都依進布拉德懷中,溫柔的撫著他纖長雕塑般的身軀,動情的說。
“回答我三個問題,然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如此驚艷絕倫的女子說出這番話語,只要是個博德潘男人都會覺得難以抵擋。布拉德右臂輕揮,詭火從飲器刀尖處劇烈燃燒起來,繼而急速反溯,不刻便將飲器“化為灰燼”,扯入虛空之中。此景,便是“回鞘”。那紫羅蘭鬼火,正是飲器刀鞘。
場景一時沉默,勞拉不顧布拉德的無言,敘述道。
“第一,為何你要選一個孩童。第二,為什么你不讓我跟你走。第三,跟在你身邊的女孩兒到底是誰?”
布拉德以長指挑起勞拉下頜,淡淡的道。
“我喜歡他。我喜歡你。她是我撿回來的。”
如此回答顯然不盡人意,但第二個答案已使勞拉感到滿足。布拉德可以等到刺客殺了亞美利哥再進來,但他選擇了即刻加入戰端。這對勞拉而言,已是一個有趣的現象。
“五內堡,14個強者,其中兩人比你更強,小心。”
勞拉說完這番輕輕允住了布拉德的手指,又加重力量咬下去,終是流出淡白的血液才松開,繼而把它們允進嘴中。那魅惑絕美的臉龐,勾人遐思的眼神,擠入懷中的豐腴,即使一個人類男人,也會產出忍將不住的沖動。
布拉德將她抱入懷中長吻一番,道。
“不要以為我不會殺你。”
話完,布拉德突到窗邊,一個大跳消影無蹤。勞拉帶起微笑表情,看著布拉德離開的地方。還有什么比和敵人調情更刺激,兼之他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敵人。不時,房門被推開,一個金發俊逸青年緩緩走來。那張面目連美麗女子見了亦會感嘆蒼天不公,他纖長瘦弱的身量不足1.7米,于浮弱中更顯出他秀美面貌的精致。他左臂撫胸,恭謹的說。
“主人,需要現在取回協欲嗎?”
勞拉摸洋娃娃一般撫著他的腦袋,道。
“那是一把惡刀,沒用的。”
這句話使得青年錯愕不已,傳遍天下的名器怎會無用?勞拉看著他驚訝的表情嬌笑不已,道。
“除了飲器與自大的蠢貨,還有什么人能操縱協欲的力量?野獸?”
青年頓感釋懷。協欲會將欲望深刻之人變成野獸,而真正正直的人在這個時代又怎會不是蠢貨?尋它的大人物們,究竟又在作何徒勞?
“阿提斯,我要睡了。”勞拉頓了頓又道,“別打飲器的主意,布拉德知道你一直在尋出手的機會。但你做得不錯。”
勞拉帶著微笑走向別一房間。阿提斯應是,開始打掃殘局。不時,勞拉已臥到床中,卻心事連綿。刺客手段頗為高明,目標卻直指亞美利哥,想他的死說不定就是妲妃那個瘋女人自己。但以這樣的理由挑起事端宗人又怎會不理不問?“王卒”自己的實力與這個稱號所代表的權勢都是驚人的,爭斗下必定兩敗俱傷,妲妃又怎么這樣蠢?究竟會是誰?能從中獲利的人太多了……
就在勞拉如是想的同時,阿提斯看著墻上的斬痕呆愣如斯。這是多么狠厲而優美的一刀,那是一把多好的念器。
如若不是阿提斯以念感暗中窺視,布拉德也許就不會去吻勞拉。這是一個最大的破綻,也是最直接的挑釁。勞拉給予布拉德情報,布拉德作為回報將殺掉勞拉希望死去的人。這是一個簡單的交易,而他們卻處在敵對的陣營。獨獨是宗人,他是布拉德必殺之人。
枯月阿修羅中。
稀霄薄籠,雙月朦朧,枯枝老樹,鳥啼獸嘯。舉不盡的瑟瑟。
納龍和悉瓦娜早在河邊洗凈了身軀,考慮到安全的問題,又淌水游到被“協欲出世一斬”弄出的大坑中去。納龍為抱著這陌生女子的行為感到萬分尷尬,悉瓦娜更是無言以對,兩人沉默不休,垂頭呆對,都忘記了睡眠。
納龍對幾年來的經歷感到十分模糊,認真去想便頭痛難忍,但潛意識中獵人的本能卻保留下來,他現在已是納龍,人性與記憶卻帶給他無盡折磨,只要想到那高瘦巨人,他便忍不住想去提那把斷刀。對母親的回憶,更使他承受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
悉瓦娜終于開口。她雖對自己大難不死的情況感到懷疑,更是對站起環視一周后的景象感到莫名難懂,但這個孩童畢竟救了自己,其它的一切,暫時都可拋開。
“奈落。”
納龍下意識的回答卻完全忘了自己幾年未說過話,這突然開口的瞬間,又呆住了。
“奈落?好奇怪的名字啊!”
悉瓦娜提起好奇的眼神關注納龍,卻發現對方“閃躲”的神情。她怎知這是納龍又尷尬又驚訝的表現,默默想了片刻,自認是半獸人的形象“使人”無法接受。想到此處,悉瓦娜以她天然的馬虎性格自顧轉換了人類形態。她強忍著劇痛沒有發出聲音,怕嚇到這孩子。
“我長得很像你母親嗎?”
這句話差點要了納龍的小命……他憋紅了臉完全不敢回答,片響后才“嗯”了一聲。一直抱著這陌生女子還大哭不休,納龍尷尬又羞愧。他不但想回答悉瓦娜,還想拼命的解釋,卻又覺得完全無法說清。加上他從小就習慣沉默,現在更連說話都有障礙,連番掙扎下,差些迫出一口鮮血。可在納龍看到那張人類臉龐的時候,他卻本能的以鼻音回答出來。臉龐只有三分相似,可那溫柔卻隱含堅強的神情,確與妮兒一般色彩。
“擠死喔餃奈落。”
悉瓦娜睜大眼睛盯著納龍,呆愣半刻,突然爆笑開來。納龍的顫感海豚音已經脫離了陰陽人,脫離了低級趣味,進入了藝術的行列。燦花開出***,陰晴不若萬般情,直笑蒼天莫予我,垂頭乍見牡丹紅。
納龍,他于此刻,莫名的與悉瓦娜建立起了真摯的友情。紅顏一笑,直讓他感到這世上,已有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