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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密室

瀟愁眉苦臉的望著那羣剛剛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一羣男人,她本來還想問問有沒有見過姚溯,但是一羣人慌慌張張連停下來理會瀟瀟的時間都沒有。她之前眼見就追不上姚溯,又怕姚溯遇到那種妖毒躲不過,見到有人正餵馬,就走過去對那匹本來愛理不理的馬撒了會嬌,可憐兮兮的求著那馬帶著她跑到這城南來,但是就是沒見到姚溯的身影,不但沒見到,在林子裡轉來轉去還迷了路。瀟瀟見馬有些疲憊便下了馬,自己四處走了走,發現這是一種比較簡單的陣法,以前好像見師傅破解過。

要是師傅在就好了。瀟瀟咬著嘴脣望了望天空,聳拉著小腦袋默默的想,師傅現在一定很開心吧,該置辦的東西都置辦好了吧,不過這應該也不是什麼擔心的事兒,有師兄弟們照看著呢。大師兄閉關應該也還順利吧,以前他閉關的時候都是她找些食物時不時放在洞門口,雖然拜託了一個師姐,但是還是不是很放心,但是又想起師兄每次都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說:“小丫頭老是瞎擔心,師兄自會好好照顧自己,你照顧好自己就是幫我們大忙了。”

她有些沮喪的想,現在真是沒把自己給照顧好,學習陣法的時候不好好學習,總覺得這輩子都會呆在祭神島,一輩子也用不上,沒想到現在自己就困在一個看過幾十次解法的陣中。

就在這時,頭頂上一陣靈氣若有似無的飄過,像是一陣急速的風。瀟瀟當即擡頭往天空看了看,只見天空中一柄劍上像是一個人匆匆飛過去。雖然隔得老遠且還是一閃而過,但是瀟瀟一眼就看到那人身著一身深紫色的長衫,是那種自己十分熟悉得著裝

瀟瀟這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就抽了一口氣,咬著手指屏住呼吸躲到旁邊的枝繁葉茂的樹底下,見馬兒竟然還在地上哪兒轉來轉去,頓時就著急起來。過了會兒才慢慢的從樹下出來,往天空瞧了瞧,疑惑道:“怎麼……怎麼祭神島的人也跑到百鄴來了?”

歐陽青紅往牀底下望了幾眼,冷笑道:“黎公子還真是厲害,都被困在這黃金屋中了竟然還有人能進來。果然不同凡響。”

“公主殿下真是會說笑。”藜岸從善如流的笑了笑,目光從牀底下收了回來,安然自若道:“哪像殿下那麼厲害,盜取龍族的寶物黃金屋,順便將一個死囚囚牢變成煉製妖毒的地方……”

“黎公子原來也是會轉移話題的?那就讓我猜猜牀底下的人是誰……”歐陽青紅難得露出一副高深莫測深藏不露的笑容,她的眼角微微瞇起,像是在認真仔細思考著什麼似得。藜岸見此,若無其事的喝了口茶,氣定神閒道:“殿下要猜便猜……只是殿下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我一直以爲我們兩個見面定然是一場戰爭的開始,沒想到今日還能讓堂堂的藜岸公子跟我玩兒猜謎遊戲。歐陽我倒是第一次感到不勝榮幸,那藜岸公子就說說你想猜什麼?”歐陽青紅對於很多事情都不是很在乎,對於她來說,藜岸是世界上最難馴服的野獸,馴服野獸是需要技巧的,而這形形**五花八門的技巧之中,瞭解就佔據了很大比例。她對藜岸的瞭解最深刻的一點就是:她在非意外情況下是打不過他的。這一點恐怕也是對她最不利,但是爲了魔界的榮譽和綿長,她即將犧牲一切將藜岸待會魔宮。

藜岸摩挲這那隻青花瓷茶杯,脣邊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三分捉摸不透的詭異,三分顛倒衆生的魅惑,三分躊躇滿志的自信,除此之外,還有一絲玩味,他緩緩擡頭望了望冷若冰霜的歐陽青紅然後像一個真正的流氓一樣將歐陽青紅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甚至不放過衣衫上任何一個小細節。他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歐陽青紅確實是妖界裡最冷豔絕倫的女人,她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想讓人征服的衝動。但是,這樣的女子怎麼可能忽然隨隨便便找到他忽然對他說:“你是藜岸,我現在要嫁給你”的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更何況想歐陽青紅這樣的公主至尊,她的驕傲怎麼可能千挑萬選選出一個萬花叢中過的人。他雙眼直直望著歐陽青紅道:“讓我來猜猜,到底是什麼理由讓我們的魔界公主歐陽青紅親自屈尊降貴跑到神農山找我?讓我來猜猜魔界的公主是不是一個虛情假意的騙子?”

“你……”歐陽青紅聞言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特別是當藜岸將“騙子”似乎咬得格外的重,她忽然舉得一種屈辱浮了上來,但是下一秒她便冷靜下來道:“你知道什麼?”

“魔界公主當年可是綁架過金陵上神啊,雖然神魔兩界都說是公主殿下迷戀金陵,才迫不得已初次下策。後來火燒了雁蕩山,金陵被你用妖毒弄瞎了一雙眼睛,後來要不是有個傻丫頭用自己的眼睛跟他換了,還不知道金陵在哪兒呢……而幾個月前,殿下忽然找到我論及婚嫁,我就好奇了,一個堂堂的魔界公主,難道會算命,竟然知道自己的郎君會是誰?我纔不相信姻緣這種事情還有註定的時候。所以我想了又想,殿下一直對我窮追不捨,想必是別有所求,但是我覺得自己身無長物,不名一文。還是一個街頭賣藝的。所以我想最值錢的恐怕就是我這個人了吧。我這個人身上的東西確實也蠻值錢的。至少比金陵身上的東西還值錢。”

“難怪我父王一直對你另眼相待,當初我說來找你的時候他便一千個反對,一萬個拒絕。但是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放棄你。藜岸,你身上全身都是寶。”歐陽青紅目光裡閃現出一種志在必得的光,那是一種獵人在看獵物時纔會出現的眼神。

歐陽青紅終究是驕傲的,她不屑於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搪塞,去掩埋一個又一個的事實,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做出對自己來說毫無意義的事情。她當然可以爲了帶藜岸回魔宮不擇手段,她當然可以選擇從最開始的時候用美色去迷惑他,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被所以人描述得放蕩不羈,對漂亮的女子來者不拒嗎?就是天生的那種驕傲不容許她去做那樣的事情。

因爲她是一名公主,魔界最冷豔動人的公主,那是作爲一個公主最基本的驕傲,水火不能侵。

藜岸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道:“我會去魔宮的。”

歐陽青紅沒想到藜岸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她以爲他至少會再質問其他的問題。譬如:魔界到底想從他身上拿到什麼?她張張嘴巴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畢竟……你父王曾經也是我的父王。”

“……”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時間在光陰的洪流裡吞沒了不知道多少種可怕的事物,恐懼在每個人心底的最深處掙扎著從囚籠裡出來,暗夜裡猛獸的嘶鳴將最美好的燕雀嚇得四散飛逃。那麼如果世界沉入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停止的寂靜呢?那應該是生命的盡頭最後一刻的感知了吧。只是那時候只顧著那大片大片的荒蕪,而忘卻了意識滅亡時的恐懼。姚溯的意識沒有滅亡,所以她覺得自己快被這恐懼逼瘋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永遠都有之一,沒有唯一。

姚溯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就像是被人割了舌頭和耳朵,什麼也聽不到,發不出任何聲音。四周與方纔的擺設確實截然不同的,古老的灰色石壁上只有粗糙得未經雕琢的痕跡,牆上僅僅只是鑲嵌著龍宮裡最常見的用來照明的紫水晶,前面有一束微弱的白光。姚溯蹙了蹙眉,取了一顆水晶下來準備照明,她朝著那微弱的光線走去。她忽然想起穆桐好像曾經說過,龍族的黃金屋裡專門有一間屋子是用來看管一些極其重要的犯人,但是那間牢房極其隱蔽,除了掌管黃金屋的人便無人知曉。說起這掌管黃金屋的人,可不就是清水龍宮的龍王融襄嗎?據說融襄專門用黃金屋將自己的親女兒姚蘇蘇關在了那間特殊的牢房裡。姚溯問穆桐,姚蘇蘇逃出來沒有,穆桐也只是皺著眉緩緩道:“逃不逃其實都是一樣的,最後姚蘇蘇還不是都死了。”

姚溯當時聽到的時候別提覺得多惋惜了,她倒是第一次聽說那麼狠心的一個父親。她越走越覺得這兒有可能就是那個特殊的牢房,但是——她走到牢房裡是要整哪樣?

光線越來越亮,而且一路上竟然也沒有什麼機關暗器之類的,甚至所有的暗門都是自動打開的,一路上暢行無阻的走了過去,過了一會兒就看到敞開的石門裡面透露出來的明亮的光線。她想都沒想就直接拿著水晶進去了,這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這間屋子竟然是用龍宮最好的白水晶鑄造而成,整間屋子裡充沛的靈氣讓姚溯頓時感覺渾身的每個毛孔都充滿活力,一點兒也不想剛纔那麼難受。屋子中央是一個偌大的水池,裡面住滿了水銀,牆左邊是一尊紫金龍像雕刻,那龍像盤旋著身子,雙目炯炯有神的注視著水池。她剛走進去,背後的門就一下子關了,她抽了一口氣,聳了聳肩。

姚溯繼續在四周看看了,似乎除了雕像水銀池和白水晶,沒什麼其他東西了。她咬了咬脣,疑惑道:“白水晶向來是龍族中人最爲寶貴的東西,清水龍王融襄倒真是捨得。但是明明白水晶是用來輔助重傷的神仙治療重傷的。但是又爲什麼用對龍族有害的水銀住滿水池,就算這是一個囚牢……爲什麼,爲什麼連刑具都沒有?難道是我猜錯了地方?”

姚溯摸了摸下巴,朝那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龍像走了過去。紫金色的龍軀是龍族最爲尊貴也是最爲古老的族類了,也不知是哪一位前輩的雕像,怎麼會在這兒?她將紫水晶放在一旁,直直跪下去道:“雖然不知是哪位前輩的雕像,但是今日有幸到此黃金屋遇到前輩,即是有緣,便受晚輩一拜。”她說完便乾淨利落的拜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拜得太急,頭磕在地面上的時候一絲血液竟粘在了地面。

她站起來摸了摸額頭,有沒發現血跡,她擡頭再仔細望了望龍像,只見龍像的頭頂上似乎有一抹小小的紅色。她朝龍像頗爲抱歉道了一句:“前輩,晚輩得罪了。”

她飛身一躍就將那東西拿了下來,看起來像是從一個人紅色的衣角上撕下來的,上面用鮮血寫了幾行字,雖然時間有些舊了,但是姚溯能清楚的聞出來那是一名龍族的血液,裡面還帶著一種毒藥的味道。她想這肯定是當初被關押在這裡的囚徒留下的。再看看那秀氣的簪花小楷,想必是一個女子寫的。

姚溯望了望上面的字體,只覺得熟得不能再熟了,她抓了抓頭髮疑惑道:“咱們龍族中的女孩子不會是寫字都這樣吧?怎麼跟我寫的字兒那麼像啊?”

只見上面書著幾行字:

吾之親父,見字如見吾。女兒不孝,深知眼疾已無良方,思及望月樓中有世外高人,姑且一試,萬望父王莫憂。不孝女蘇蘇拜上。

姚溯倒是看懂了,這就是清水龍王融襄傳聞中的那間牢房,而且他的女兒姚蘇蘇也確實在這裡被關押過。既然信還在這裡,說明融襄還沒看過這封信。姚蘇蘇當年估計是想逃出牢房,但是被融襄給抓住了。估計不久之後,有人就不知吃了什麼雄心豹子膽,竟然就把黃金屋給偷走了。姚溯看了看水池裡平靜的水銀,咬了咬脣,思索了片刻才道:“這上面說眼疾已無良方,說明姚蘇蘇當年眼疾瞎了,又說望月樓,那就是說她竟然一個人上了傳聞中的望月樓。記得姐姐穆桐以前說過,融襄曾經收到過一封信,說是姚蘇蘇治好了眼疾,願意終身留在望月樓。本來這事兒該是該鬧得沸沸揚揚,但是融襄硬生生把女兒這事兒給壓了下來,要不是穆桐平時讀的書比較多,我也不可能知道。”說著說著她就嘆了一口氣,道:“這都什麼破事兒啊!”

她將那塊封信揣在衣兜裡,想那姚蘇蘇能逃出去,肯定能找到出口。對著那龍像深深鞠了一躬道:“前輩,要是你是真的就好了。快告訴我出路吧!”

歐陽青紅收了摺扇,瞇著眼睛道:“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來猜猜牀底下到底是什麼人了吧?”

藜岸聳了聳肩,一副你隨便的模樣,滿不在乎的望著門外,耳朵卻十分機警的聽著身後的動靜。對於他來說,就是裡面冒出一隻鬼來都沒什麼大不了,他真正忌憚的恐怕是樓上那位煉製妖毒的人,一聞到那股練毒的味道他就渾身不舒服。對於歐陽青紅來說就不一樣了,若是隨隨便便一個能進來,就只能說明這個黃金屋實在太隨便了。換種說法,也就是不再安全。

“黎公子,能藏在你牀底下而且能治好你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你的跟班,一種是你的紅顏知己。莫沉已經跑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抓了你,上次那個小神仙雖然也能救你,但是那小姑娘似乎很討厭你,直接把你當成花花公子對待了,所以你纔會受傷。所以她不可能出現在這裡。那麼,牀底下的人到底是誰?”歐陽青紅冷靜的分析了下,藜岸素來不喜廣交好友,且神魔兩界之中也沒什麼人與之私交甚好。她蹙眉看了看藜岸,最後道:“能進黃金屋的人必然是一條龍,斷然不肯能是其他族類能隨隨便便進來。”

“龍族?殿下似乎想得夠遠啊……既然殿下都猜到了,那就去揭曉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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