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耀眼的黑色巨獸拖拉著華貴的馬車在夜幕下瘋狂的奔馳。一路上有不少司法部的巡兵希望能夠攔截這輛馬車,就算皇帝陛下也不能讓自己的車駕在首都的大街上這樣奔跑,這極易發(fā)生翻車的危險。但是巡兵們在看到那些兇神一樣的水仙騎士後便改變了主意,騎士們那樣子就像是要上戰(zhàn)場。
水仙騎士將他們在戰(zhàn)場上練就的精湛騎術(shù)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緊密的蹄聲無不提醒路人趕快走避。騎士們不約而同的放下了銀色的面具,面甲在飛快的移動中映照著路邊的點點燈火,一閃而逝的光輝就像從地獄中引來的鬼火,魔鬼一般的騎士手持明晃晃的刀槍席捲過大街小巷。
還在街上走動的人們好奇的盯著騎士和馬車消失的方向,“發(fā)生什麼事了?”每個人心中的疑問都是相同的。
什麼事都沒發(fā)生,只不過親王殿下的心情非常不好,而水仙騎士在得知小主人漂亮的贏得一場決鬥並且宰了對方之後,集體都處於極度的亢奮狀態(tài),對於他們來說,沒有比聽到敵人的死訊更開懷的事了!
奧斯卡直到坐上馬車?yán)u開始思索剛剛那場鬥毆的合理性,少年有些莫名其妙,他連自己殺了什麼人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事情絕對不向外表上看的那麼簡單,現(xiàn)下的都林應(yīng)該沒有人會那樣肆無忌憚的對自己進行挑釁,那麼就是說,有人在挑撥,奧斯卡笑了笑,根本就不用再想這些事情,他宰掉那個傢伙似乎只用了幾秒鐘,相信驕傲的都林人已得到了一個很好的教訓(xùn)。
佩內(nèi)洛普大道的路口,今晚竟然有一隊司法部的巡兵在這裡設(shè)立了哨卡。
水仙騎士緊急勒住戰(zhàn)馬,這些好久沒有撒歡的小傢伙憤怒的人立起來,前肢的兩腿在空中不斷的踢向擋住它們?nèi)ヂ返难脖?
渥薩卡.穆罕目德低低的用家鄉(xiāng)話詛咒了一聲,他拉下了馬車的緊急制動閘。最前排左手邊那匹最高大最英俊的雷束爾被徹底的激怒了,它不顧架在後背上的搭木,瘋狂的在原地亂踢亂蹦。
“怎麼回事?”眼看就要到家了,奧斯卡一把拉開車窗,似乎今天晚上有許多人都打算跟他過不去。
聖騎士卡米爾.雷阿侖從前面繞到馬車旁,他剛剛與那些巡兵進行了交涉。
“殿下,一個司法部的偵察隊長想跟您談?wù)劊f事關(guān)一起重大的搶劫案。”
“卡米爾,你瘋了?這種事需要向我彙報嗎?堂堂水仙騎士的上校團長被司法部的一個巡兵堵在回家的路上,告訴那個什麼隊長,如果他不讓路,我的馬車就會把他壓成兩段。”奧斯卡一抖手,車窗又重重的落了下來。
年輕的上校知道自己討了個沒趣,不過聖騎士把怒火發(fā)泄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巡兵上了。
卡米爾猛的撥出自己的配劍,這聲清脆的劍鳴沉重的打擊了衆(zhòng)人的耳膜。
劍鳴就是命令,水仙騎士幾乎同時亮出兵刃,他們在親王的馬車前排成一排,隨時展開一場屠殺。
“嘿,那個士官長,說的就是你,不要再往後退了!”卡米爾牽馬越過了巡兵用於封鎖街道的木柵欄。“聽清楚,我家主人從來都沒聽說過什麼搶劫案,你們要麼滾,要麼在這兒等你們的司法大臣。”
阿凱力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他以爲(wèi)經(jīng)他那麼一說,那個該死的野小子會恭敬的將他請入馬車。看著排成一隊手持各種輕重兵器的水仙騎士,這位一直做著好夢的士官長不禁感到喉頭發(fā)乾。
“那麼……那麼……那麼這一定是誤會!哈哈……一定是誤會!”阿凱力突然露出恭謹(jǐn)?shù)摹㈦y看的笑臉,“你們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把木柵撤去讓親王殿下和騎士大人們通過!”
爲(wèi)了增強表演的效果,阿凱力一邊大聲的叫喚一邊踢著那些被水仙騎士嚇得屁滾尿流的手下人。
街壘很快就撤下了,兩名水仙騎士引領(lǐng)親王的坐駕先行而過,卡米爾帶著剩餘的騎士殿後。聖騎士的長劍在入鞘時不小心劃破了阿凱力的軍帽,本來這位士官長是想上前跟這位大人打個招呼,可經(jīng)過這麼一下,士官長嚇得倒在地上瘋狂的哆嗦。
馬車已經(jīng)去遠,一無所獲的巡兵這才七手八角的扶起癱在地上的士官長。他們各個哭喪著臉,這些老爺兵面對的最多不過是些蟊賊,他們恐怕是第一次面對打算集結(jié)衝鋒的正規(guī)騎兵。有一個年紀(jì)稍小一點的已經(jīng)在低聲哭泣,阿凱力爬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了那個丟臉的小傢伙一腳。
“頭!現(xiàn)在怎麼辦?”
“嘿嘿!不要哭喪著臉,沒有證據(jù)誰會承認(rèn),明天那個小崽子不是要走嗎?那兩個罪犯肯定在他的車隊裡面,等咱們從他的車隊裡把人揪出來……嘿嘿!看他還怎麼威風(fēng)!”這位士官長又抖擻起精神,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斷。
親王厭惡的向後望了望,他對司法部的人從來就沒有任何好感,那些傢伙就是一羣批著合法外衣的狼,有時司法部的老爺兵做的事就連最下賤的罪犯也感到不齒。
東疆總督的官邸此時已變得極爲(wèi)靜謐,奧斯卡擯退了那些打算過來服侍他的傭人。少年獨自走在在光線暗淡的官邸中。
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的房間亮著燈,門也敞開著。奧斯卡在門邊整了整呼吸的頻率,然後便徑直走了進去。
“嘿,小傢伙,你來得正好。”顯然這位伯爵夫人已經(jīng)知道親王的到來。“幫我提著這件行李,當(dāng)我收拾好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犯下了一個愚蠢的錯誤,呵呵,我竟然拿不動!”
“安妮……”奧斯卡有些疑惑,安東妮一身便裝,顯然她正打算出門。
“不,你什麼都不要說,我爲(wèi)我的任性向你道歉,你是乘馬車回來的嗎?”
奧斯卡點了點頭。
“呵呵,那正好帶上我,西利亞夫人和小小姐正在爲(wèi)我擔(dān)心呢!等咱們到達西貝格堡,我正好趕得及向她們問晚安。”
“安妮!”奧斯卡擋在門邊,他需要向安妮解釋,儘管他仍不認(rèn)爲(wèi)自己犯了錯誤,但至少早上他不該把安妮一個人留在這裡。
“安妮,介意咱們坐下來嗎?”奧斯卡牽起安妮的手,可伯爵夫人猛的抽出手退向一邊。
“怎麼了安妮?”奧斯卡追上一步。
“不,沒什麼,我考慮過了,這不怪任何人,你說事情已經(jīng)變了,其實咱們都沒有變,變得只是……只是……怎麼說呢!從多摩爾加出來,你的道路就已經(jīng)變了,而關(guān)鍵是,你所走的這條嶄新的道路,可以沒有我。”
“安妮,我明白自己的心,我知道我確實曾經(jīng)欺騙過自己,但是安妮,我離不開你,其實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但……你知道,我拒絕的只是和你,因爲(wèi)……因爲(wèi)你知道,那對你不公平,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了,那是對你的侵犯。”
安妮沉默了,她用整整一天才明白小親王的感受,但是她仍不希望是那樣的。
“安妮,你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沒有人能夠抹殺你作爲(wèi)一個女人的所有願望和希冀。但是安妮,你知道嗎?當(dāng)我第一次審視自己時,我發(fā)現(xiàn)我根本就不能爲(wèi)你做些什麼!你的願望和希冀根本不可能在我的身上得到實現(xiàn)。”
安妮搖頭,“我的所有希望全在你身上,你……”
“不!安妮,你從沒憧憬過一個美好的家庭?你從沒幻想過自己的丈夫和兒女?不要否認(rèn)安妮,這是每個女人都考慮過的問題。”
安妮無法否認(rèn),因爲(wèi)她是女人,她跟千千萬萬的女人沒有任何不同。
“那麼安妮,看看我,我不會是你的丈夫,我也不會與你擁有兒女,抱歉這麼說,但你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可關(guān)鍵是,咱們互相愛著!安妮,儘管我說出那樣殘忍的話,但是相信我,我完全是爲(wèi)了你,我覺得你應(yīng)該去愛上另外一個能給予你一切的人,那樣對我、對你自己,都是最好的選擇。安妮,用心去看看周圍,你會發(fā)現(xiàn)合適的男人的。而我,相信我安妮,我會始終如一的愛你,儘管我無法給予你任何東西。”
安妮在哭泣,奧斯卡深情的把她擁在懷裡。是對還是錯?奧斯卡不知道,但他知道安妮會有一個疼她的丈夫,也會有三四個可愛的兒女。至於自己,奧斯卡沒想過,他的前途就像濃霧中的密林,陰森而漫無邊際。
親王回到西貝格堡時已經(jīng)很晚了,整個堡壘區(qū)域都已戒嚴(yán),但是近衛(wèi)軍在看到親王的馬車時便恭敬的迎了過去,儘管他們得到上司的命令,但是親王恐怖的攻擊力已經(jīng)在整個首都師傳開了,這些近衛(wèi)軍騎士對待親王時顯得更加謹(jǐn)慎有禮。
沒有經(jīng)過任何盤檢,親王和水仙騎士小隊順利進入西貝格堡,在通往堡壘正殿的門廊裡,有三位大人正打算迎接歸來的親王殿下。
奧斯卡迎了過去,他知道這三位大人,如果說到皇帝陛下真正的、最密切的心腹,那麼就要屬眼前這三位大人了。
特勤處的魯?shù)婪?霍斯伯爵,皇帝的機要秘書菲力普.古裡安伯爵,負(fù)責(zé)皇室一切內(nèi)外事物的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候爵。這幾位大人似乎在談?wù)撃承┦虑椋?dāng)親王殿下出現(xiàn)時,他們馬上閉嘴,並且立即換上了一副親切的笑容,那樣子就像是在迎接自己久未謀面的小侄子。
“哦啦!真沒想到迎接我的是你們幾位尊貴的先生。”
“殿下,我們一直在爲(wèi)您擔(dān)心呢?您剛纔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是去幹嘛?”皇帝的機要秘書菲力普.古裡安伯爵說。
“哦,沒什麼,我和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遺落了一件極爲(wèi)重要的行李。哦對了,拉斯頓.坎佈雷候爵大人,介意爲(wèi)霍曼伯爵夫人安排一處房間嗎?”
“哦當(dāng)然不,這是我的榮幸!”拉斯頓.坎佈雷瀟灑的親吻了安東妮的手背,他注意到伯爵夫人似乎剛剛哭過,但他知道這絕對不應(yīng)提及。
“你看看我,親愛的安東妮,你回到都林我甚至沒有去拜訪你,我是真的脫不開身,希望能得到您的諒解!”
安妮笑了笑,她沒有抽回仍被侯爵握著的小手。這位侯爵算得上是她的老朋友,當(dāng)年她和拉斯頓一同進入宮廷,她充當(dāng)米卡公主的女伴,而拉斯頓則充當(dāng)還是皇儲的唯蘇里.阿爾法.莫瑞塞特的小跟班。
“您不用這麼客氣。”安妮的喉嚨在發(fā)聲時還有些不自然。
“那麼親愛的安妮,讓我爲(wèi)您服務(wù)吧,我親自引領(lǐng)您過去,明天一早隊伍就要出發(fā),您應(yīng)該早點休息。”侯爵有些興奮,安妮的出現(xiàn)鉤起他許多年輕時的回憶,那時的安妮經(jīng)常夥同公主殿下捉弄自己。
“好的,謝謝您。”
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和拉斯頓.坎佈雷候爵向親王及兩位大人告別,直到他們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親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少年有些不自在,那位坎佈雷候爵似乎對他的安妮存有某種企圖,但少年旋即又自嘲起來,安妮已經(jīng)不能稱之爲(wèi)是他的。
“沒有給幾位填麻煩吧?”奧斯卡對餘下兩位大人說。
“呵呵,您說呢?您留下的通常是大麻煩!”特勤處的魯?shù)婪?霍斯伯爵笑著說,“在您走出舞廳以後,哈!您猜怎麼著?那些平常理智謹(jǐn)慎的貴族竟然亂成一鍋粥,他們瘋狂的叫囂各種各樣的東西,最後是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候爵調(diào)動衛(wèi)兵才平息騷亂。”
“皇帝陛下怎麼說?”奧斯卡平靜的問到,他不相信皇帝會輕易放過他,畢竟是他把一次熱鬧的酒會變成了一個流血事件。
“陛下那邊您大可不必?fù)?dān)心,因爲(wèi)陛下一會兒就要跟您談起這件事。”機要秘書菲力普.古裡安伯爵說起話來有些調(diào)侃的意味。“您真正該擔(dān)心的應(yīng)該是阿萊尼斯公主殿下,被當(dāng)衆(zhòng)拒絕並不是能夠讓人輕易原諒的。”
奧斯卡有些頭疼了,在舞會上他並沒考慮那樣做的後果。少年果然有些擔(dān)心,他覺得阿萊尼斯那邊確實比較棘手。
“那麼……公主殿下……沒說什麼?”
菲力普同情的看了一眼小親王,他知道這個小傢伙絕對碰到了一件麻煩事。“公主殿下什麼都沒說,但她爲(wèi)您落下眼淚,天啊!您要相信我,堅強倔強的公主殿下從未這樣過。您走之後她便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皇后陛下和幾位年長的夫人現(xiàn)在正在勸她呢,但我不認(rèn)爲(wèi)那會有什麼效果。”
奧斯卡對此未置一詞,他相信如果明天阿萊尼斯堅持隨他上路,那麼他絕對得不到一趟輕鬆的旅程。
“哈哈!勇猛的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快到我這兒來!”泰坦皇帝離開了沙發(fā),他開心的迎接了小奧斯卡。
“我沒看錯吧,您似乎極爲(wèi)高興!如果我沒記錯,三個小時前我宰了您的侄子。”奧斯卡在皇帝的擁抱中這樣說。
“來吧!坐下,不要提那個小畜生。”皇帝確實非常高興,他不知道這個小傢伙能夠那樣乾淨(jìng)漂亮的處理掉那頭畜生。
奧斯卡楞了一下,但他馬上就明白了,那個在背後挑撥的傢伙很可能就是這位皇帝。
“那個……那個小畜生是吧?”奧斯卡極不舒服,他不喜歡被利用,但他又不能表露出任何不滿。“那個小畜生是不是侵犯了您?”
阿爾法三世哈哈大笑!他得意極了,他很久沒有嘗試過擺弄小聰明,而這次稍稍一試就得到了勝利。
“是的,哈哈哈!怎麼樣羅門特,我就說過咱們的小親王一定能夠漂亮的宰掉那個傢伙。”阿爾法三世囂張的大聲說著,奧斯卡懷疑自己殺死的不是他的侄子,而是路邊的某隻流浪狗。
小親王極不開心,他不想搭理已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皇帝,在遠離皇帝的地方,奧斯卡找了具舒服的沙發(fā)坐了下來。直到這時他才留意到出現(xiàn)在這個房間裡的都是自己的老朋友,司法部的羅門特、財政部的哥斯拉、特勤處的魯?shù)婪颍€有爲(wèi)他端來一杯咖啡的機要秘書菲力普.古裡安。
接下來的談話似乎並沒有親王什麼事情,但奧斯卡知道這幾位大人都在向他透露關(guān)於那頭流浪狗的各種信息。少年並未往心裡去,不過是一條狗而已,一條爲(wèi)主人拋棄的狗。
親王想到這裡便站了起來,他要告辭了,皇帝似乎並沒有什麼要對他說的。
阿爾法三世揮了揮手,奧斯卡以爲(wèi)自己可以離開了,但他發(fā)現(xiàn)離去的是那幾位大人。少年不得不又坐了下來,這位皇帝今晚不知吃錯了什麼藥。
“嘿,小傢伙,介意遞給我一杯酒嗎?”皇帝友善的望著坐得遠遠的小親王。
奧斯卡無奈的離開座位,他從酒櫥中拿出兩個晶瑩的高腳水晶杯。“您要點什麼?”
“純正的、濃烈的蒙特拉什白酒。”無疑,皇帝此刻的心情極爲(wèi)美妙。
奧斯卡看著琳瑯滿目的酒櫃搖了搖頭,“陛下,我記得您的機要秘書菲力普.古裡安伯爵通常爲(wèi)您準(zhǔn)備那些度數(shù)偏低的紅葡萄酒,夜深了,高濃度的白酒對您的肝臟和腎臟一點好處都沒有,當(dāng)然,如果您不介意自己的身體。”
“嘿嘿,小傢伙,我知道你並不開心,所以我允許你跟我作對,就聽你的吧,隨便好啦!”
奧斯卡聳了聳肩,他爲(wèi)皇帝挑選了產(chǎn)自法蘭王國夏布利地區(qū)的原汁葡萄酒,爲(wèi)自己挑選了都林原產(chǎn)的石榴甜酒。
“哈哈哈!”皇帝指著奧斯卡笑了起來,“你喝的是什麼?你以爲(wèi)那就能讓大家認(rèn)爲(wèi)你還是一個小孩子對嗎?哈哈!你這個小傢伙。”
“不,殿下,我選擇這個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在火上澆油。”
“啊,你說的對,你的火氣一定不小。但是我的孩子,你和勃格第同樣是我的侄子,你知道爲(wèi)什麼你能坐在這裡陪我喝酒,而勃格第卻躺在了一副冰冷的棺材裡?”皇帝的笑容瞬間消失,他又拿出了變臉的絕活。
奧斯卡已領(lǐng)教過皇帝的特技,他並沒感到任何不自在。“我知道,他背叛了您。”
“沒錯!他背叛我,他辜負(fù)了我的期望,他辜負(fù)了我的給予,所以我要毀滅他!”
奧斯卡知道皇帝在對他說什麼,他的一切似乎也是這位陛下一手給予的。“您爲(wèi)什麼不對他進行公正的審判呢?”
皇帝拿起身旁小幾上的一份文件,奧斯卡隱約看到那上面有特勤處幾個單詞。
“小奧斯卡,你還不清楚這些罪名對一個家族以爲(wèi)著什麼,哪怕這些罪名只是家族中的某個害羣之馬單獨乾的,但是你要知道,泰坦法典對這個家族並不姑息,審判?哼!你讓我拿皇后的父親的弟弟怎麼辦?”
“那傢伙是皇后陛下的弟弟的兒子?”奧斯卡說話時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這位陛下無疑讓他擔(dān)當(dāng)了一個極爲(wèi)不堪的角色。
皇帝不屑的瞄了一眼小親王。“我會把這份東西交給小畜生的家長,如果卡其阿諾家族再不安分下來,或是對你存有任何報復(fù)心理,哼……”
奧斯卡極不信任的盯著阿爾法三世,皇帝的那聲充滿肅殺意味的冷哼並不代表什麼,少年還記得皇帝對他說過的話,這位陛下翻起臉來確實比較可怕,而且也極爲(wèi)無恥。奧斯卡嘲弄的回敬著皇帝的目光,他相信卡其阿諾家族的報復(fù)並不會很快來臨,但是一旦報復(fù)真的降臨到他頭上,他可能得不到皇帝的任何幫助。
“這頭陰險狡詐的老狐貍!”少年在心裡悄悄罵著。
“小傢伙,你應(yīng)該相信我。”皇帝的語氣突然軟了下來,“卡其阿諾家族絕對不敢再次違揹我的旨意,有了那份調(diào)查報告,我想什麼時候制他們的罪都可以。”皇帝說到這時突然頓了頓,他的目光又銳利起來。
“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被仇恨衝昏頭腦,倒是你,我的親王殿下,你能不能爲(wèi)我解釋一下,你要對布克西德家族幹什麼?明天他們將會被押送至多摩爾加。哈哈,真的就像是光明神安排的,同樣是旅途的開始,可多年前的罪犯是要榮歸故里,而審判他的那位卻進入囚車,羅布斯卡特.布克西德會和他的家人在多摩爾加度過餘生,你還想怎麼樣呢?別跟我辯解,司法部的密探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你收買了押解隊所有的護衛(wèi)。”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也變臉了,不過親王變成的是一隻嗜血的兇獸。
“陛下!如果您相信那些密探的調(diào)查,那麼我無話可說,但是當(dāng)年的事情您一定還有印象。我發(fā)過誓,我的誓言清楚的寫在審判時的問訊筆錄上。儘管墨跡已幹,但安魯家族從沒放棄過仇恨,但是您知道,安魯家族也從未放棄過他的忠誠和信仰。”
皇帝默默的品位著口中的葡萄酒,這個小傢伙爲(wèi)他選擇了一種獨特的風(fēng)味。
良久之後,皇帝終於選擇了退讓,他在與小親王的對視中感到有些疲憊。
“那麼就這樣吧,司法部的密探與特勤處的密探並不是一個系統(tǒng),他們能力有限,調(diào)查也通常會有許多水分。”
奧斯卡站起身,他向這位殿下恭恭敬敬的行禮。這是他第一次無比虔誠的向這位皇帝致敬。
“夜了,你可以離開了,旅途的計劃不變,但是我還要提醒你,如果你不能還給我一個快樂的公主,那麼我會親自拆你幾根骨頭下來。”
奧斯卡並沒將皇帝的威脅放在眼裡,但是事情卻著實不好解決,少年知道自己傷害了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少女,更何況,這位少女還有著絕不允許冒犯的身份和地位。
親王在公主的門前被林默依伯爵小姐粗魯?shù)木芙^了,少年沒有見到阿萊尼斯,但他知道公主今晚決不會那麼容易入睡。小胖子沒有怪罪將他擋在門外的林默依,確實,在任何一位小姐的眼中,他都可惡至極。
奧斯卡決定去跟西利亞媽媽和小薩沙道晚安,但是家裡的女人們似乎全睡下了。少年一個人回到自己的臥房,整座城堡似乎都已安歇,但少年知道,在某些角落,一定會有跟他一樣輾轉(zhuǎn)難眠的人。
教歷791年5月30日,濃重的晨霧如期而至,西貝格堡巨大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霧靄中。今天是安魯家族出發(fā)的日子,首都保衛(wèi)師的一個騎兵中隊擔(dān)負(fù)起一切協(xié)調(diào)任務(wù),他們將安魯家族運送行李的馬車打點好後就開始幫助水仙騎士整理路途上需要的裝備和各種給養(yǎng)。
首都保衛(wèi)師的士兵有些奇怪,因爲(wèi)公主殿下的馬車也在車隊中,他們相信不會認(rèn)錯,有些聰明的人馬上就想到公主似乎也會出行,但他們至今仍未得到任何通知。
公主確實是要出行,這件事到現(xiàn)在仍然處於保密狀態(tài),皇帝此時還不想爲(wèi)多事的都林再增加新鮮的話題。
親王和家裡的女人們在城堡的大殿匯合了,西利亞和小薩沙免不得要責(zé)怪奧斯卡,畢竟,這個小傢伙在昨晚殺了個人。安魯家的女人似乎習(xí)慣了這種充滿血腥的事情,其實根本不怪她們,東方行省的女人見證了數(shù)百年的鮮血與殺戮,她們本來就不怎麼在乎,而且那個惡劣的傢伙確實該死,不過作爲(wèi)女性,她們擔(dān)心使得親王殿下必須要經(jīng)受一番數(shù)落。
安妮昨晚就得知了小奧斯卡的事蹟,她有些後悔,因爲(wèi)事情可以說是因她而起,但是她又不能這麼說,所以她也加入了西利亞和小小姐的陣營,數(shù)落有時與關(guān)心和愛護是同意。
皇后陛下沒有到場,公主早就躲進了自己的馬車,大殿裡送行的人只有哈欠連天的阿爾法三世和各個部門的主要首腦。
對於皇帝和這些大臣奧斯卡已經(jīng)頗爲(wèi)熟悉了,他謙虛的接受了大臣的恭維和皇帝的褒獎,最後他和皇帝一塊去慰問公主殿下,本來奧斯卡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適當(dāng)?shù)臅r機,但是顯然仍未清醒的皇帝堅持把他塞進了女兒的馬車,奧斯卡留意了一下,阿萊尼斯果然對這位皇帝自以爲(wèi)是的安排露出一臉的鄙視。
皇帝不厭其煩的囑咐著自己的小女兒,小女兒畢竟是第一次出遠門,奧斯卡看得出來,這位父親差點沒掉眼淚。
安魯家族的權(quán)勢僅侷限於帝國東疆,按照帝國慣例,皇帝完全沒有必要親自爲(wèi)他們送行,但公主的加入?yún)s給這趟行程增添了國事活動的色彩,因此宮廷長官拉斯頓.坎佈雷侯爵特別囑咐皇室書記處,要在車隊的前列布置軍樂團和教士隊伍。
七點整,出發(fā)的時間到了,首都師的騎兵吹響了嘹亮的號角,軍樂團奏起泰坦軍歌,教士們開始禱告,總之場面有些混亂,本來應(yīng)該先後完成的事竟然被攪在一起了!
皇帝非常不高興,他瞪了宮廷長官一眼,儘管拉斯頓.坎佈雷侯爵一樣不高興,但這位大人確實不知道哪裡出錯了。不過不管怎麼樣,組織不力的罪名肯定是要落在這位宮廷長官的頭上了。
混亂的樂音讓首都師的騎兵感到極爲(wèi)好笑,他們當(dāng)然不敢把笑容掛在臉上。一絲不茍的水仙騎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們要回家了,確切的說是要回到戰(zhàn)場,儘管迎接親王回水仙一樣是光榮的使命,但似乎仍沒有出入戰(zhàn)場更能打動他們的心。
陪同親王殿下回家的計有安魯公爵夫人西利亞、薩沙小小姐、安東妮伯爵夫人、埃勃男爵、毒醫(yī)帕爾斯、見習(xí)醫(yī)師芬拉爾.多那特小姐、經(jīng)過喬裝改扮的“刺蝟”薩爾拉和大名鼎鼎的犯罪之王多拉米,還有大個子佛利和大塊頭小戈多,還有隊伍最末那幾輛馬車上的十幾名侍女僕從。
首都騎兵師的一箇中隊在前開路,水仙騎士團的隊伍則散佈在馬車隊列的左右,只有殿後的一小隊水仙騎士排成整齊的隊型。
隊伍浩浩蕩蕩的從城堡中行出,守衛(wèi)堡壘的衛(wèi)兵始終保持著端正的敬禮姿勢,直到最後一名騎士行出堡壘的大門。
阿爾法三世看著車隊消失在一片濃霧中,他又打了個哈欠,女兒上路了,就讓那個小親王自己去操心吧!“不過那個小傢伙確實了不得!昨晚他那兩下子真是漂亮極了!”皇帝心裡這樣想。
“哎……我記得勃格第,我那個倒黴的侄子,他好象還是預(yù)備聖騎士?”
“是的陛下。”宮廷長官恭敬的回答。
“那麼……魯?shù)婪颍 被实壅賳局奶貏?wù)頭子。
“是!陛下,請您吩咐。”毫不起眼的魯?shù)婪?霍斯伯爵上前一步。
“我覺得你有必要和軍部的阿蘭元帥碰個頭,如果目前在職的聖騎士和預(yù)備聖騎士都是勃格第那樣的廢物,那嗎我想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地方出錯了。去看看吧,去看看是不是有些不怕死的傢伙將神聖的騎士考覈也玷污了!”
皇帝轉(zhuǎn)身進入他的宮殿,他要去補眠,他恨不得閉上眼睛後就再也不要醒來。這個帝國,這個帝國發(fā)生的那些事,已經(jīng)讓這位陛下感到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