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生活具體是怎樣的?恐怕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學習習慣和生活習慣,拿一些書呆子來說,他們會在各個圖書館消磨掉一年中的大部分時光;而那些習慣辯論和沒事找事的家伙則在各種學會和沙龍打發時光。至于我們的蘇霍伊少爺,他是那種喜歡沾花惹草的人,一年中他有大半時間是在追逐各種女人,而另一半則在陪同各種女人睡覺。
也許這個女孩兒并不清楚成為蘇霍伊夫人是一個什么概念!不然的話她不會拒絕自己的求婚。塔.馮.蘇霍伊子爵一直在為這件事著急,他從來沒有這么認真過,可僅有的一次卻被心上人痛快的否定了。
是的!“拐棍兒塔里”有了心上人!不過這樣的事說出去是沒人信的。塔里的煩惱大半來源于此。這位少爺有些自知之明,他在大學城的名聲比兩位皇子更加響亮。那些品行端莊的小姐見到他的時候恨不得找個口袋把她們自己都包起來,因為人們都在說,哪怕是被“拐棍兒塔里”瞧上一眼的話也有可能懷孕。
薩沙伊.內塔加波.安魯小姐最討厭的就是那種只會用**思考問題的家伙,所以塔.馮.蘇霍伊子爵早就被她列為拒絕往來戶,當她得知這個只懂得賣弄相貌和家族財勢的偽君子向自己的好友求婚時,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沖出家門。
“羅蘭娜!說真的!你的這個決定真是棒極了!我真想看看那個家伙被拒絕時的嘴臉。”小小姐興奮的挽住女伴的胳膊。
哈寧伯爵小姐夸張的大張開嘴。“那家伙就像這樣,一個勁兒的抽搐,然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嚇得我以為他犯了癲癇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個少女像打贏一場戰爭一樣互相擁抱著大笑起來。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么事情?”奧斯卡混混噩噩的站在通往官邸二層的樓梯拐角處。
“哦!是我的哥哥!羅蘭娜!讓我為你介紹。”
奧斯卡這時才看清小小姐的身邊是一位陌生的小姐。
“哦該死的!薩沙伊!你應該告訴我咱們家來了客人。”親王有些慌張,原來他剛剛睡醒,身上穿著睡衣睡庫,額頭上的亂發還呈現出雞窩狀。
薩沙伊望著慌不擇路奔回房間的哥哥不禁再一次大笑出聲。
“奧斯卡哥哥!我的朋友,也就是羅蘭娜.葛臺亞.哈寧伯爵小姐,她為了躲避某個吊靴鬼的追索要在咱們的官邸住幾天!你同意嗎?”
“當然!”樓上的房間里傳出親王的聲音。“請這位羅蘭娜小姐原諒我的失禮,其余的事情你來安排就好了!”
“不過等等……”正在整理著裝的小奧斯卡突然停了下來。“那位小姐姓什么?哈寧?似乎……好像……在哪聽說過……”
塔里縮在沙發上,樣子十分委屈,他從來沒受過這么沉重的打擊。當著眾人的面,那位小姐將求婚的花束隨手丟進了噴泉池,然后留下他一個人忍受人們的嘲笑。
不過塔里并不記恨這位小姐,相反他更加認定了自己的判斷,與從前和他交往甚至發生關系的女孩兒比起來,羅蘭娜就像天使一樣,這個女人一出生便注定是蘇霍伊家的兒媳。
“可是……你憑什么確定這一點?”奧斯卡有些不耐煩了,這小子已在他的書房呆坐了一個下午。
“我憑直覺!殿下,您應該相信我對女人的直覺!”
“那么好吧!”奧斯卡揉了揉額頭,“我再問你,你向哈寧小姐求婚,這又憑的是什么?”
塔里剛想開口就被親王打斷了。
“我的同學,別用你的家世背景等等我一點都看不上眼的東西回答這個問題。你應該知道,哈寧小姐既然拒絕了你的求婚,那么就表明她對你憑借的那些東西一點都不在乎。”
“我……我愛她!”
“拜托!”奧斯卡站了起來,“塔里,你記得自己對多少個女人說過剛才那句話嗎?你憑什么要人相信你?”
塔里作了一個祈求光明神的手勢,“我可以發誓,在未來的日子,這個時間可以一直到我死去,我只會對一個女人,也就是哈寧小姐說那句話。”
奧斯卡有些驚疑的望著臭名昭著的“拐棍兒塔里”,“這么說……你是認真的?”
“當然!那是我要與之共同度過一生的人,我再認真不過了!”
盡管仍有些懷疑,但奧斯卡還是被這個家伙打動了。
“那么……你先回去吧!我們家的小小姐是不會允許你去見哈寧小姐的,不過我可以向哈寧小姐轉告剛才你的那番話。”
“謝謝殿下!我和羅娜的結婚典禮一定請您做伴郎,這是男人之間的約定,您得答應我!”
奧斯卡只得一陣苦笑,這個家伙對自己還真是有信心。
敲門聲短促有力!羅蘭娜從窗外收回目光。“進來吧!”
奧斯卡進來了,他望著窗邊的少女竟有些失神,他曾徹底的忘記,可當那段美好的回憶真的重歸腦海之后,他又不知該如何面對了。
“晚上好!這里還住的慣嗎?”
羅蘭娜啞然失笑,她曾設想過無數次與這位男子見面時的景況,現在他們真的相聚一室,可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胸中涌起的苦澀是叫失望,還是叫無奈。
“謝謝,這里比我的那間小公寓強多了。倒是您,一年了吧?您比那個時候成熟了很多。”
“哦啦!是啊!一年啦!”奧斯卡呆呆的立在原地,他感到十分尷尬。“呃……我這里有蘇霍伊子爵給您的一封信,雖然那個家伙極為令人不齒,但他……”
“放在那吧。”羅蘭娜突然走向親王,并為他再次打開房門,“不介意的話就請您早點休息吧。”
奧斯卡顫顫的退出房間,他記得自己曾與這位迷人的少女有過一夕纏綿的光景,可這都過去了不是嗎?
“哦對了!”羅蘭娜突然摘下了戴在手上的一枚寶石戒指。“我們都長大了,這枚戒指已不適合我的手形,您還是收回吧!再為它找一個合適的主人。”
奧斯卡掂了掂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關緊的房門,他突然覺得所謂情分,不過就是這么一回事。
“殿下,這么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啊?”門房外守侯的騎士有些疑惑的問到。
“去散散心。”奧斯卡一頭鉆進馬車,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排遣胸中的郁悶。
夜晚的大學城仍然熱鬧非凡,大學生和各地的學者要到午夜才肯乖乖回到床上。咖啡館內擠滿了人,時近九月末,天氣干燥悶熱,北方的寒冷季風似乎遲遲不肯光臨。不過這沒關系,會做生意的老板將桌子擺到門外的街道上,他們還為到訪的客人搭上涼棚。人們就在戶外品嘗咖啡,高談闊論。
學者的話題似乎都很高深,比方說南方的戰事,他們不但談到帝隊的無能,還談到了這種無能的必然性。791年的南方起義并未像軍報上說的那樣徹底平息,一些起義軍仍然在堅持抵抗,他們深入山區開展游擊戰,在綿綿雪峰和深濃密林之中不斷敲打著近衛軍和那些貴族武裝脆弱的筋骨。
爭論似乎沒有條理,人們并不清楚南方人為什么要反抗偉大的帝國,軍人說他們是一群亡命徒,司法人員說他們是一群強盜,教士說他們是一群危險的異端,而到了學者這里,說法就更多了,有人說他們是國家的災禍,有人說他們是進步的象征,還也有人說他們是人民的救星和革命者。
通常,抱持最后兩種看法的人都沒有什么好結果。地方司法機構又或特勤處的探子很快就會找上他們,接著便是無休無止的偵訊和審問。不過這種人在最后只有一個結局,要么是在落了殘疾之后被丟出大牢,要么就是被法院發配到帝國的各個偏遠的流放地做苦力。總之呢,泰坦不愁沒有辦法教訓這些企圖禍亂民心的知識份子。
至于其他的,絕大多數人還是習慣平淡的生活,南方領土距離大學城實在是太遙遠了,說起來就像是國外發生的事情。這里的人們像平常一樣生活作息,他們為幾個泰士跟人吵架,也為城里的新鮮事不停的嚼舌頭。
剛剛掛起門牌的盧比.奧斯卡大酒店就是一件新鮮事。誰會想到一位親王會經營這種買賣呢?半年來,人們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裝修工人不斷的進出酒店,可那里從前是一家博物館。裝修工程竟像宮殿一樣浩大,如果它如期開張,相信這里會是斯布亞霍辛甚至是都林最豪華的一家酒店。不過人們都在議論,酒店的主人將開張的日期不斷推遲,這雖然間接表明了經營者的細致,但人們獵奇的胃口卻始終得不到滿足。
不過這一切都將揭曉,因為酒店主人,也就是那位親王殿下,他已經派出了請貼,開張的日子就是明天。
“小奧斯卡!”盧比勒開心的擁抱了自己的小妹夫。“你這個不安分的小家伙,這么晚了跑到我這兒來干嘛?難道你也像我等不及了嗎?”
“沒什么!只是看看你在忙什么。”奧斯卡意興索然的回應了大皇子的熱情。
“你這是怎么了?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得出你發生了不好的事情!”盧比突然恍然大悟,“是不是又與我的小妹妹吵架了?”
奧斯卡聳了聳肩,“不是,阿萊尼斯在西貝格堡消夏,她在下個月才會過來住上一陣子。”
盧比沒作聲,他知道妹夫不想說。
“快進來吧。看看咱們的酒店,如果不出什么差錯,這就是他展現給世人的樣子了!”
親王不甚了了的打量著目不暇接的裝潢和擺設,他低低的嘆著氣。生活似乎一成不變,每天似乎只有起床的時候充滿期待,似乎只有與騎士進行無差別練習的時候充滿激情。小小姐參加了一個由女性組成的歷史學會,據說她還是那里的骨干,她呆在那個沙龍的時間比呆在家里和學校的時間要多得多;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親愛的安妮,她不會改變什么,為親王整理內務、整理著裝、整理一切,然后再舒解一下彼此的,然后……似乎再沒別的;至于阿歐卡亞,其實不提也罷。這位小姐在人前仍是一副羞怯的樣子,但在背后她會將你的家譜調查得一清二楚!據說這樣做是為了以防不測;還有就是那位見習醫師,本來親王想略過芬拉爾.多那特小姐,因為她扮演的是床伴的角色。不過,親王想略過她的原因是她的扮演得并不十分出色。
公主,我的未婚妻!奧斯卡在提起公主的時候卻轉而想到了“拐棍兒塔里”,他佩服這小子,盡管這個家伙是個有名的無賴。但就是這樣一個無賴卻堅信自己會與一位小姐共度一生。那么……我是否曾想到過與阿萊尼斯共同走過這一世呢?
奧斯卡非常遺憾的搖了搖頭,他確實喜歡這位公主,但他對她并不曾有過刻骨的思念,也不曾有過任何事關情愛的冀望。也許……
“也許我根本就不愛她!”奧斯卡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
“不!不會的!”親王搖頭。分居兩地并沒有妨礙他們相處,由于奧斯卡的課業十分沉重,便由公主跑來大學城看望他。通常阿萊尼斯一住就是一個星期,然后和親王做著所有情侶該做的事。他們會在一塊兒讀書,一塊兒討論一日三餐,一塊兒看歌劇,他們會在回來的路上接吻,他們還會撇開侍衛偷偷溜進濃密的森林。當然,每當這些事情進行得差不多之后,這兩個人必定會大吵一架,不過他們是情侶,所以爭吵很快就會結束。如果這個時候還有時間,那么他們就會接著看歌劇、接著擁吻、接著做那些美好的事情。
“作為一個酒店老板,對夜宵你有什么好推薦嗎?”奧斯卡在逛到三層的時候終于累了。他拉著大殿下隨便找了個房間坐了下來。
“啊哈!卿魚湯對睡眠有好處,酸乳酪吐司和草莓杏仁蛋糕對消化系統的效果也不錯,你想來些嗎?”
“我想喝酒!你看不出來嗎?”
盧比勒有些擔心的扶住了妹夫的肩膀,“我的小奧斯卡,你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奧斯卡怔了怔,他呼出一聲苦笑。
“我的大殿下,問你一個問題。在有限的生命中,你對幾個女人動過心?最后又是與誰有了結果?”
盧比呆住了,不過奧斯卡馬上就意識到問題所在。
“哦啦!抱歉!我忘記你對那些穿裙子的人不感興趣。”
“不!”盧比勒迎上了奧斯卡的目光。“有過那么一個!”
奧斯卡立刻來了興致!他就知道這小子絕對不是天生喜好男色。
“快說說!快說說!天啊!這我可絕對不能錯過。”
盧比笑了笑,他似乎已經陷入回憶,“那是一位伯爵小姐,她比我小兩歲,美麗、大方、儀態萬千!像天使一樣光芒四射!”
“后來呢?”奧斯卡都快急死了。
“后來?沒有后來!”盧比笑不出來了,“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有了心上人,我甚至沒有向她表明心跡就放棄了。”
奧斯卡扶住了額頭。“天啊!天啊!這位小姐會后悔死的,她有一個成為皇后的機會,但被她拋棄了不是嗎?有或者……是你對自己沒信心?難道她那心上人的條件比你更優秀嗎?”
“問題不在這里。”盧比搖了搖頭,“關鍵是……她的心上人是另一位小姐。”
奧斯卡的臉在聽到這句話后已經扭成了一個面團,不過最先忍不住的竟是盧比勒。很快,兩個人的笑聲越過屋梁,在空曠的酒店中回蕩不絕。
9月28號,天有些陰,云有些低沉,東南風也有些輕柔。泰坦帝國的大皇子殿下說,“不管怎樣!今天是開張的好日子。”
于是——就開張吧!
奧斯卡對酒店的興趣實在算不上有多么濃厚,這只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產物罷了,可他知道這間酒店對盧比勒.阿爾法.莫瑞塞特的意義。看他操持酒店的那副架勢,這位皇子顯然已把這檔生意當成是自己畢生的杰作。
這樣說或許還早一些,因為烏云已經籠罩在酒店的上空。28號這天一早,西貝格堡的一名內侍長已經抵達大學城,盡管一位皇子和一位親王都對這個不請自來的家伙抱以鄙視的顏色,但這名宮廷官員仍然厚著臉皮綴在他們的身后。大皇子不得不開始仔細思索整件事的合理性,其實他一直都在思索,他顧忌皇后陛下的反應,也害怕皇帝陛下的責難。
但是!開設一間豪華酒店是容易的事嗎?想想這幾個月我是怎么度過的!盧比邊想邊露出了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首先,他要和親王派給他的管家進行溝通,制定出一份詳細的構架方案,然后他要聘請西大陸知名的酒店管理商對他的方案進行審核,這些經營專家自然會提出一些不同意見,當定稿最終確定的時候,三個月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酒店工程便進入最煩瑣的階段。裝修!沒有比這更令人頭疼的事情!盧比從沒做過監工,他不知道那些建筑商人怎樣偷工減料,也不知道這些小偷一樣的家伙是怎么把各種貴重的器皿帶出他的視線。不過親王解決了這個問題,有天工人下班的時候,小奧斯卡攔住了一名工頭,當場就從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卷帛畫,這位殿下既沒有報官,也沒有扣押工人,他只是斬下了那個倒霉鬼的雙手。在這之后,工程質量有了一些改善,而大皇子從各處搜羅的那些用于裝潢酒店的東西也沒有再缺過。
再然后!盧比勒想了想,該死的!再然后還是裝修!一間豪華酒店如果只有一種風格的房間,那么它一定會受人恥笑。真正的豪華,是指建筑特征和裝潢陳設能夠給人以強烈的視覺震撼和身心上的享受。那么要做到這一點,酒店必須擁有足夠多的風景,而這些風景,就是由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的裝飾景觀構成的。
到最后,盧比自己都搞不清酒店的房間到底采用了多少種樣式,但有一些數字是他極為明確的。盧比.奧斯卡大酒店,擁有59間客房,17間套房,6間中型別館,3間大小不等風格迥異的浴室,在塔形的頂樓還有兩間三層的大套間,用這位殿下自己的話說,那里可以住國王。在一層大廳,盧比保留了博物館的一些陳設,那里展示著數量驚人的名畫和許多大文豪的手卷。在大廳兩側分別設有六個餐廳和兩個舞場。而地下,按照奧斯卡的提議,來自“陸海之國”荷茵蘭的工匠打通了無數個地下室,并利用獨特的承重技術建造了一個占地盡八百平米的地宮。奧斯卡給這座地宮取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名字——太陽王戰車!用這位親王的話說,用不了多久,西大陸喜歡賭博的人都會趕來這里駕乘這部戰車。
那么……然后呢?
盧比惱火的揮了揮手,“得了吧!這就夠了!要不然我會發瘋!”
“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奧斯卡這樣安慰他。親王拉著大殿下擠過酒店大廳的人群,當他們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用于剪彩的大紅色綢緞已經準備好了。
人們可算是開了眼界,絲綢他們聽說過,但沒點身份地位的人可從來都沒見過!這種傳自東方的奢侈品和黃金等價,不過有時就算你有一山黃金也不見得能夠買到純色的上等貨。看看啊!看看親王的氣派!他一定是要剪斷那縷耀眼的紅色。
就在人們歡呼贊嘆的時候,異變突起!親王和大皇子分持綢緞兩段,他們一同剪斷,可剩余的綢緞不知為何猛的燃燒起來,人群有些混亂,就連大殿下也驚慌的向后退了幾步。綢緞上的火苗向連接門匾的那段急竄過去,就在人們眼看著大酒店的門匾燃燒起來的時候,這塊漆著金粉的巨大匾額突然噴發出絢爛的眼花,當煙火散盡,用美妙的泰坦古文書寫的“盧比.奧斯卡大酒店始于教歷792年”的字樣便在火花的微光中展露給世人。
“送給你的!喜歡嗎?”奧斯卡笑嘻嘻的看著目瞪口呆的盧比勒。
“怎么說呢……哈哈……哈哈哈哈!”盧比飄飄然的笑著。
畢竟是一位親王的產業!人們發出驚聲贊嘆,盡管這些受到邀請的人都有著響當當的頭銜和豐厚的家資,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酒店的毫奢。從燈具到餐盤,從樓梯扶手到水龍頭,每一件物品無論大小,都閃爍著白銀的光澤。而在這些無所謂巨細的東西上,都用統一的字體雕刻著酒店的名諱和出產的年月。不過最值得一提的還是酒店的菜色,就拿大廳舉行的招待會來說,每一套桌椅旁邊都有一個供人取用的食架,食架最低層是清一色的主菜,第二層是配菜,第三層是沙拉,第四層是佐餐的各種醬料和調味汁。酒水是流動的,侍者很好的體現了自身的職業素養,他們托著擺放無數酒杯的銀盤在室內像游魚一樣穿梭,當客人們發現自己的酒杯已經空落時,這些侍者總會如恰逢其會一般出現在你的身邊,于是,盡情的飲用吧!
“好啦!好啦!”奧斯卡說話時已經躍上樂隊指揮的高臺。“我的賓客們、我的朋友們、還有遠從各地趕來的旅人,還有我那清苦的同學們!抱歉用這個詞形容你們,不過說真的,你們吃得太多了!”
人群爆發出哄笑,奧斯卡很滿意這個小插曲的效果。
“現在是我和我的酒店經理為大家安排的自由活動的時間,大家可以四處參觀,也可以去樓下碰碰運氣,今天是酒店開張的日子,所以太陽王戰車會送給你們每人一枚代表一個金泰的籌碼。”
人群再次哄鬧起來,大家都在抱怨主人家的小氣。
“是的!是的!”奧斯卡大聲制止了喧嘩,“是的!我都聽到了!不過請不要怪責我的吝嗇,因為我知道,在場的男士都是賭神,而在場的女士呢……說白了,賭神會為你們結帳的!”
人們的笑聲更大了!
“那么……盡量喧鬧吧!不過最后我還要囑咐大家,如果你們想把某人鎖進樓上的房間,記得先要得到對方的允許,然后你才能向樓層侍者取鑰匙!”
在場的賓客高聲起哄,這里是大學城,人群中有著大量的青年男女,他們最喜歡這種熱鬧、開放、沒有拘束、沒有導師的場所。
親王在跳下指揮臺之后便和大殿下、小小姐躲進了一個安靜的角落,薩沙伊不喜歡這種浮華吵鬧的氣氛,她一直躲在盧比勒身后,這樣一來便在無形中阻隔了大部分的騷擾者。盧比勒很喜歡安魯家的這位小小姐,這也是他最羨慕奧斯卡的地方,在他眼中,薩沙伊是一個哥哥的心目中最完美的妹妹,如果阿萊尼斯能夠變得和小小姐一樣,那么自己一定將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坎里。
不過,盧比勒似乎還有一個更羨慕小妹夫的地方,這小子是安魯家族嫡系中的小末兒,那么反過來說,他在某些方面就是最大的,他的哥哥們都要讓著他,護著他!而自己呢?盧比萬分不情愿的離開椅子,他看到盧比姆斯已經到了。
盧比姆斯這個不速之客似乎并不想與自己的哥哥多作糾纏,他似笑非笑的向哥哥恭賀,看得一旁的奧斯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后,這位二殿下終于說出此行的目的,他希望能夠邀請小小姐跳支舞。
薩沙伊撅起了可愛的小鼻子,她對這個習慣自以為是的家伙極為感冒,如果“拐棍兒塔里”是色狼,那么盧比姆斯就是色魔!別看他穿著一身燙得筆直的將校服一臉生人勿近的樣子,其實這小子在暗地里蓄養情婦的故事已可以編成一部小說。據說盧比姆斯從許多海外商人那都聽到一個傳聞,在遙遠的東方,一個帝王可以用一座宮殿組成的城池來看護他那數量眾多的妻子,不管這個傳說是真是假,盧比姆斯像著魔一般憧憬著那種生活。
奧斯卡對小小姐投來的求助目光竟然置之不理,他默然的打量著賣弄英武風姿的二皇子,對于這個人將來能有多大出息,奧斯卡相信自己已經看得相當透徹。
薩沙伊最后還是挽住了盧比姆斯的手臂,盡管萬般不情愿,但表面上并不會看出她有不愉的神色。薩沙在步入舞池的時候不禁輕輕嘆氣,什么時候……她才能為心愛的人無拘無束的跳上一支水仙之舞呢?
望著擺在桌上的房間鑰匙,奧斯卡有些出神,據那位侍者說,這是一個美麗的小姐打發他送過來的。
盧比勒從擺滿各種文件(其實是菜單)中抬起頭,他有些不愿意了!
“喂!小子!我不會告訴阿萊尼斯的,你還在等什么?坐在那又不幫我的忙,你還是去忙些其他的事吧!”
奧斯卡回敬到,“你放心,我早就打算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了!只不過……我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邀請。”
“那你更應該把握!好啦!趕快滾吧!你們男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奧斯卡大感頭疼,他有些明白了,盧比勒在進行那種游戲時多半是扮演異性角色的。
暴雪在走廊中和親王碰了頭,“沒問題,房間里只有一個女性的呼吸聲。”
“確定嗎?”奧斯卡沒頭沒腦的問。
果然,殺手之王皺起了眉頭,“平常可不見你有這么小心,想進去就快點,里面要是多了只蒼蠅都算我的過失。”
奧斯卡聳了聳肩膀,他用鑰匙打開了這間客房的門,內里一片漆黑,只有洗漱室的門縫開啟了一道昏暗的光線。
水聲挑惹著男人的神經,男人面對這種景況確實是第一次!莫名的邀請,莫名的房間。莫名的女體……奧斯卡停在門邊,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臟在猛烈的轟鳴。混合著不知名香氛的水氣撲鼻而來,他貪婪的呼吸,也許他還沒有意識到,當門被一雙有力的大開時,奧斯卡呆住了。他迷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來,大腦還是忠誠于潛意識。
“哦啦!”奧斯卡輕輕呼出聲,這間小客房的洗漱室沒有安置寬大的浴缸,它只有一個淋浴用的噴頭,用于阻隔視線的竹席屏風被撤到一邊,一尊豐潤亮澤的毫無保留的暴露在男人的視線內。
“我認識你嗎?”奧斯卡只能這樣問。
迷人的猛的轉身,長發飛揚,水珠四濺,這是名少女,她那柔軟的身體曲線展示著驚人的彈性和充滿誘惑的魅力。奧斯卡避開了少女的目光,他順手取來了一條寬大的浴巾。
少女雙手環胸,不過她的努力并不能很好的遮擋胸部的嬌挺。親王為她擦拭,最后用浴巾將她緊緊的包裹。
“羅蘭娜,為什么要這樣做?”奧斯卡找個地方坐了下來,他也在掩飾,如果不坐下來,下腹那處昂然的尖挺便會暴露他的渴望和欲火。
“我的父親,您也認識的,他答應了蘇霍伊家族,我沒有選擇。”
“我……我看不出你的狀態,你無喜無憂,我……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羅蘭娜扯掉了浴巾,她用這抹刺眼的純白勾住了奧斯卡的脖子,她發現親王根本無法將視線調離自己的身體,她驕傲,她滿意極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這么做的后果,無論是蘇霍伊家族還是他們那位公子都無法容忍我的不潔,我后半生的命運會比嚴寒更加冷酷。”
奧斯卡不敢出聲,他實在無話可說。
“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將貞潔交給你,那會讓我忘記一切煩惱,忘記一切……”
奧斯卡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已經完全消退了。
“別說了!光明神不會允許這種事,尤其是你,你像天使一樣純潔,我不會讓任何東西玷污你,就連我自己也不能,婚約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這個世界上要是有一個人能夠左右你父親,那么那個人一定是我!”
奧斯卡在說完話后便打算出門,但他在門口卻停下了。
“這枚戒指……還是你最適合,介意再次接受它嗎?你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它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羅蘭娜突然大聲笑了起來,她鉆進被子,并用寬大的被角使勁兒蒙住自己的臉,但這樣除了使笑聲更加沉悶之外便再沒多大用處。
就在奧斯卡懷疑這位小姐是否患了精神病的時候,羅蘭娜猛的掀開被子露出一張帶著淺笑卻又掛著淚痕的美麗臉孔。
“喂!你被騙了!”
奧斯卡的臉上露出危險的神色。“你能說得再清楚一點嗎?”
“我是說——你被騙了!我的婚約根本就是鬼扯,不過我終于達到了目的,你知道剛剛你的臉色有多么難看嗎?哈哈哈!我喜歡你為我失魂落魄!”
奧斯卡突然躍上床,他隔著緊緊壓住這個欺騙他的女孩兒,不過他只是抿了抿嘴,因為他找不到詞語指責她。
“為什么要騙我?”
羅蘭娜被固定著,但她毫不退縮的與奧斯卡對視,她明白了,自己喜歡的就是他的眼睛,那種顏色、那種光暈和那種令人幻想著會被吞噬蹂躪的氣魄。
“我已經說過了,我喜歡你為我失魂落魄!再說,這是對你忘記我的懲罰,不過……”羅蘭娜從年輕人的手上取過那枚自己從不離身的戒指,“我真正滿意的是,你并像看上去的那樣冷酷無情,對你這樣的家伙就要經常用大棒敲一敲,好讓你永遠記住我!”
說到大棒,奧斯卡還真有些頭疼,光明神在上,一個少女就在他的身下,他能感到她的溫熱,感到她的氣息,感到她的曲線,感到她的呼喚!那么……
“你……你想干什么?”一直處在上風的羅蘭娜終于有點害怕了,她知道身上這個重重的家伙打算做些不好的事情。
“我記得你怕癢!所以……對于你這樣的家伙就要經常用手指摸一摸,好讓你永遠都記住——別在挑惹我!”
幾乎是剎那,房間中傳出刺耳的尖叫,傳出動人的歡笑;接著,一個甜美的聲線開始求饒;然后,那個粗重的喘息一點也沒有罷休的意思。
殺手之王在門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年輕真好!”
奧斯卡拉開了被子,他捧住了兩座高聳的山峰,山峰似乎積滿白雪,在眼光的映襯下,雪峰上蕩漾起動人的波紋。奧斯卡留意到峰頂的……峰頂的的烽火臺,恩!這個形容真是太棒了!他要做的就是在那上面點燃燎原的烽火。
敲門聲令奧斯卡從烽火漫天的幻境中猛然醒轉,外界的聲響終于回歸,奧斯卡詫異的醒覺,人們似乎在門外驚叫奔走。
殺手之王的聲音傳了進來。
“殿下,有人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