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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聖泰坦帝國教歷791年4月29日,帝國司法部獄政署書記官登記了近衛(wèi)軍上尉偉克.克加德的犯罪紀錄。

很不幸的,如果偉克上尉受到審判,那麼按照這位書記官記錄的罪名,直到下個世紀末他纔有可能出獄,但值得慶幸的是,所有的罪名都是那樣含糊其辭。所以,偉克上尉至少不用擔心他會到法庭上去辯駁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可我們又清楚的知道,那些罪名如果經(jīng)過仔細的推敲多半都是能夠成立的。

5月6日這天早上,司法部的醫(yī)官接到了家鄉(xiāng)的來信,他的老母親已處於彌留之際,作爲獨生子的他只能收拾行囊趕回遠在千里之外的故鄉(xiāng)。司法部的同僚雖然對他的離職都有些惋惜,但還是有人會爲此雀躍,這位名叫馬丁的醫(yī)學博士期待這個位置已經(jīng)很久了,他終於等到了這樣一個主持司法部醫(yī)療事務的機會。這個初夏的早晨雖然仍有幾分難耐的燥熱,但是對馬丁博士來說,一切都是可以讚美的。

光明神確實爲人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無窮的樂趣,馬丁博士的歡樂只持續(xù)了兩天,當新上任的主治醫(yī)官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時,他的表情真可謂可愛極了。

司法部新上任的主治醫(yī)官是米里雅科南博士,這位博士之前是著名的南丁格斯醫(yī)學院的導師。司法大臣與南丁格斯醫(yī)學院的院長先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當這位大臣急需一位醫(yī)術精湛而又擁有豐富的臨牀經(jīng)驗的醫(yī)師時,院長先生推薦了他最優(yōu)秀的學生——米里雅科南博士。

其實司法大臣這樣的舉動多少有些多餘,因爲在司法部供職的醫(yī)師都是處理外傷的專家。原因很簡單,你只要在司法部陰森恐怖的刑訊室遊覽一番,你就會明白爲什麼這些醫(yī)生都能夠獨當一面了。

司法大臣有這樣的考慮也是迫不得已的,那位近衛(wèi)軍上尉的情況非常不好,早知道他是如此脆弱,就不應該讓那些瘋狗一般的密探追得太緊,但現(xiàn)在說什麼都晚了,如果這位先生挺不過危險期,那麼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更何況,司法大臣覺得他手下的醫(yī)師並不是十分可靠,從外省請人是很有些必要的。

安德西塞斯侯爵在自己的辦公室會見了剛剛上任的主治醫(yī)官,他對這位博士的才學非常欽佩,而且他也十分奇怪,這位博士比他所知的任何著名學者都要年輕,但這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米里雅科南博士甚至帶來了老朋友的叮囑,在侯爵的眼裡,米里雅科南博士是一個好小夥子。

司法大臣在將博士送出門時已是午飯時間,通常他會到街角那家名叫“小母雞的舌頭”的餐廳去享用軟煎牛排,但今天他突然覺得應該換換口味,所以他叫了一份煎蛋配奶油海鮮拌麪。

司法大臣在朝廷的班列中舉足輕重,但與其他有擔當?shù)拇笕讼啾龋艿降臄?shù)落自然是最多的。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司法工作的真正含義就是吃別人的屎,再將吃不完的抹在臉上。這種說法可能過於委瑣,但相信人們是能夠有些體會的。

羅門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坐在“小母雞的舌頭”爲他保留的專座上,這個位置可以通過落地窗觀賞街道的風景,但是侯爵大人此時感到這個安排並不是能夠令人愉快的。他剛剛看到兩名穿著十分得體的紳士在交易過鴉片之後匆匆脫出了他的視線。他計算了一下這裡距離司法部大廈的距離,算了,沒有胃口,侯爵放下了餐具,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樣的情況對從事多年司法工作的安德西塞斯侯爵來說還是很少見的,街頭的鬥毆和各種幫派之間的火併已從都林小報的頭版消失,這本來應該是舉國同慶的事情,可司法部巡查署在考慮裁員時卻也注意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所有偏門行業(yè)的收入都呈上升趨勢,而犯罪率卻在下降,這說明了什麼?

侯爵想到了昨天部裡舉行例會時一位老搜查官的發(fā)言:“警惕啊先生們,大規(guī)模有組織的犯罪活動已經(jīng)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紮根了!”

是?。【驮谖覀兊难燮さ紫?!侯爵看到那盒包裹著牛皮紙的鴉片膏被那個傢伙裝進了口袋,當時他確實想過報官或是讓自己的衛(wèi)兵出面解決,但是……但是那太滑稽了,算了,侯爵低低的唸叨著,“讓臭小子們等著吧!早晚有一天你們會遭報應的!”

多爾姆.奧勒男爵的寓所位於“巢穴”深處,他恐怕是唯一一位住在“巢穴”中的貴族,對此男爵並沒有過任何抱怨,因爲他所從事的行業(yè)需要非常隱蔽的掩護。

“巢穴”是都林人對貧民區(qū)的稱謂,因爲那裡聚集著各種各樣的罪惡。似乎每一座城市都存在這樣一處失控的地方,對某些人來說這裡與地獄同意,而對另外一些人來說,這裡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這塊無主之地位於都林城北,首都的喧囂向北之後便變得逐漸稀疏,泥濘的小路常年保持著溼潤,道路與小巷之間並沒有明確的區(qū)分,屋檐緊密相連的社區(qū)一年四季都得不到陽光的關照,貧窮、飢惡、瘟疫、兇殺更是給巢穴增添了無數(shù)臭名和屍骨。

相信沒有人會認爲巢穴是都林最繁榮的地區(qū),因爲這裡的生存條件是如此的惡劣,但是你不能被那些表面上的灰敗矇住眼睛,這裡埋藏著的金幣是令“海怪”大人都羨慕不已的數(shù)字。

巢穴是整個西方大陸黑暗世界無主資金的集散地,所謂無主資金就是指沒有確定投資意向的閒置資金,從來沒有人能夠統(tǒng)計出這筆資金的確切數(shù)量,但是根據(jù)黑暗世界的規(guī)則,在每月各方勢力舉行的碰頭會上,代表著各家利益的會計們都會爲之瘋狂的計算上一個月,也就是說,對資金的統(tǒng)計和配置是一月一次,一次一個月。這種說法可能有些搞笑,但我們要相信黑暗中人對此的執(zhí)著,同樣我們也要相信黑暗世界的富庶和繁盛程度是超乎任何可以預知的想象的。

我們說回多爾姆.奧勒男爵的寓所,它位於巢穴唯一的一間劇院的頂層。這家劇院曾經(jīng)有過輝煌的歷史,其實就是在距今不過百年的六世紀末,西大陸最偉大的歌劇表演藝術家都曾在這裡登臺獻藝,但隨著城市經(jīng)濟地勢的變遷和市民階層的衰落,這裡已經(jīng)淪爲黑幫份子的聚會場所,往日的氣魄只停留在恢弘的多格拉斯式的建築外觀和門廊中十七米高的白巖立柱上。

呃……我們需要再次說回多爾姆.奧勒男爵的寓所……男爵先生的寓所在劇院的頂層,這裡是從前的大人物與藝術家尋歡作樂的地方,而現(xiàn)在則被男爵裝飾得非常富有人文氣息,栗色的地板被擦拭得反射著烏光,各種名貴的觀賞性植物和盆栽遍佈每一座窗臺,儘管傢俱都是些常見的貨色,可是真正寶貴的卻是這些傢俱的年代,如果你仔細觀察,你會發(fā)現(xiàn)在這些傢俱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上鑽刻著簽名,名字雖然不是那些大人物的,可這是六世紀中葉時的設計師比較中意的做法。所以,多爾姆.奧勒男爵是把它作爲一個博物館來經(jīng)營的。

此時,劇院街的街角正聚集著三五個閒人,他們打扮得介乎於紳士與流氓之間,這是近年來比較流行的裝束,這些嗜好惹是生非的小流氓並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充滿低級趣味,所以他們都會披上紳士的黑色風衣,而內(nèi)裡則是千奇百怪的破爛襯衫。

“菲拉爾,今天這是怎麼了?氣氛很不尋常呀?”

“閉嘴!多德!”

“老大哥!幹嗎這樣對我?天啊難道你沒有注意,劇院門口那些傢伙,就是他們,你看他們那打扮,我賭十個泰士,那些傢伙的披風裡面都藏著傢伙。”

“多德,我警告過你,安分點,哪怕就是在今天,那些傢伙雖然都是從外省來的,但千萬不要小看他們。小看他們就會落得跟老霍達克一樣的下場!”

“就是……就是他們幹掉霍達克的嗎?哦天??!雞犬不留!那……那咱們在這裡幹什麼?”

“維持秩序?!?

“什麼?維持什麼秩序?”

“男爵的秩序,巢穴的秩序,懂了嗎你這頭蠢豬?!?

“哦,是大頭領安排的對不對?”

“不,男爵已經(jīng)放話了,今天如果有人搗亂,那麼會落得比霍達克更悽慘的下場?!?

“爲什麼?爲什麼是今天?”

“因爲今天有大人物要來?!边@位叫菲拉爾的頭人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對街一個閒漢衝這邊打了手勢。

“哦天??!來了!快點打起精神來!”

街角轉出了一輛馬車,很奇怪,喧鬧的街市在馬車出現(xiàn)後馬上安靜了下來,滿街的行人自動的讓出了一條通道,而人羣中屬於黑暗世界的小夥子們都對著馬車脫帽致意,顯然他們都得到了消息,馬車裡面有一位非常非常大的大人物。

馬車停在了劇院的門口,披戴著黑色披風的人都圍攏了過來,他們用身體做成了一道人牆,牢牢的護衛(wèi)著即將出現(xiàn)的大人物。這道人牆從車門一直延伸到劇院的入口,這種做法讓看熱鬧的人羣很是憤怒,他們的視線被完全遮擋了,本來他們以爲能夠跟大人物見上一面呢。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王殿下此時已換了一個身份,現(xiàn)在的他是泰坦帝國黑暗世界的仲裁者——天平大哥。

少年在劇院的門廊裡脫下了連頭斗篷,一邊的侍者恭敬的將斗篷接了過去。多爾姆.奧勒男爵熱情的迎接了他,倆人都沒有說話,他們徑直上到四樓。

此時劇院的各個角落都埋伏了打手,出於對天平大哥安全的考慮,男爵已經(jīng)在一個星期之前就開始了清洗,這位先生將巢穴方圓十里內(nèi)所有的危險份子都調(diào)理了一遍,他相信現(xiàn)在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威脅到他的小主人。

天平大哥被請進了一間秘室,在外面看上去它只是一個小小的衣帽間,開始推開其內(nèi)裡的夾板上鑲嵌的鏡子,一個十幾平米的會議室便出現(xiàn)在你的眼前。

密室中已經(jīng)有人在等候了,他看到少年走了進來便從椅子上站起身,少年親熱的擁抱了他,而他也親吻了少年的手背。

這位先生是來自德意斯王國巴伐利省的梅勒勳爵。勳爵是巴伐利省的糧油大王,也是巴伐利黑暗力量的代表人物。德意斯王國與泰坦邊境上的非法交易有一半都受梅勒勳爵的控制,今次他受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邀請來到了都林,當然,他的行程是秘密的。

兩個人的寒暄是沒有任何營養(yǎng)的對話,直到熱茶上來以後密室才顯露出一絲自然的空氣。勳爵有些擔心奧斯卡的年輕,而奧斯卡則對自己的計劃有些擔憂。

小胖子的擔憂是有根據(jù)的,事情的進展往往不會像人們希望的那樣,儘管內(nèi)線已經(jīng)順利的進駐司法部,可從那裡傳來的訊息卻無法令人振奮,那位上尉先生的情況非常不好,他現(xiàn)在甚至不能被移動。

除去他的朋友偉克,那位國務大臣的舉動纔是真正致命的。多摩爾加傳來的消息很不樂觀,密探們的調(diào)查仍在進行,雖然新上任的典獄長是多特蒙德.安魯.內(nèi)塔加波元帥的親信,但他的周旋並不能阻止有特殊權利的密探,現(xiàn)在多摩爾加的囚犯自治管理委員會只有多明戈一個人在支撐,難保將來不會出什麼亂子。

奧斯卡感到時間的緊迫了,儘管他面對的這位大佬來自對泰坦威脅最大的敵國,但只要將利益充分協(xié)調(diào),他們的合作還是會非常愉快。

“梅勒勳爵,相信帕爾斯先生已經(jīng)將我的提議轉達給您了,不知道您對這項計劃有沒有興趣?!?

“呵呵,尊敬的天平大哥,我得承認,您的提議是非常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而且,我看得出您的誠意,您知道,黑暗世界!有時利益可以容後探討,但誠意卻是最必須的?!?

“既然這樣您還有什麼疑問呢,我個人認爲我的提議是對咱們雙方利益的最大關照,我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計劃了?!?

“不,天平大哥,您應該聽聽我的提議,照您的標準,將邊境上的生意提高二成的稅率,注意,尊敬的天平大哥,我說的是事後的稅率,一旦在交易中發(fā)生任何問題,這過境的費用我分文不取?!?

奧斯卡知道自己的急切給了對方漫天要價的本錢,儘管提高兩成的交易保證金是他所代表的泰坦暗黑勢力所能接受的底線,但是他並不希望能夠讓這個老狐貍能夠輕易的得到便宜。

奧斯卡微笑著攤開了手,“先生,我不得不懷疑您的誠意,我有些搞不懂,您在三天之內(nèi)就趕到了這裡,難道您的辛苦完全就是爲了那兩成利益?”

“不!不!不!親愛的奧斯卡,哦,我能這樣叫您嗎?”

“當然?!?

“那麼親愛的奧斯卡,您知道嗎?我到現(xiàn)在仍然不瞭解您爲什麼會提出那樣的建議,您可以把我剛纔的要求看作是一次試探,因爲您知道,我只是一個生意人,生意人是不應該與政治有過多的牽扯的,可作爲您,您的新身份對於我們這些行走於黑暗之中的人是非常尷尬的?!?

奧斯卡有些不解,從來沒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他將自己的椅子向梅勒勳爵拉近了一些?!澳茉僬f明一下嗎?那是怎樣的尷尬,很抱歉,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

“呵呵,說真的,您還是太年輕了,我聽說過您的那些老師,他們確實都是黑暗世界各個領域的頂尖人物,沒有他們的教導與扶植,您是不可能擁有那面王者紋章的。但是對於政治,年輕人,你還顯得非常幼稚?!?

奧斯卡記得,他第一次跟胖大人俱樂部的幾位先生打交道時的情景,那些大臣與黑暗世界中的人們雖然有著極爲相似的嘴臉,可是在本質(zhì)上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這個孩子的優(yōu)點中就有謙虛這一項,他認爲梅勒勳爵說得好像有那麼一些道理,所以他又將椅子拉近了一些。

“奧斯卡,呵呵,天平大哥,親王殿下,您知道麼?我在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一些幻想,那就是躋身上位,通過家族的財勢和黑暗世界中的地位獲得政治資本,我認爲只有這樣纔是正途,而且子孫後代也可以不必再去經(jīng)營那些非法生意?!?

“是的,您的說法我是可以瞭解的?!眾W斯卡對這種做法是很清楚的,泰坦的大佬們也都在爭取貴族地位。

“但是,年輕人!這種想法與做法雖然沒有錯誤,可在外人看來,尤其是那些政治家,那些真正的掌權者,他們是不會真正與我們這樣的人站在一處的。在您看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能利益來調(diào)和,但是您忽略了其中存在著的根本矛盾,政治家們代表的是國家的統(tǒng)治權利,而我們所從事的非法生意本身就是對這種權利的挑戰(zhàn),儘管在一定時期,我們雙方的利益可以匯合,但是一旦存在的條件過期了,那麼這些當權者會毫不猶豫的將你一腳踢開,您別忘了,教導您的那些大佬雖然都是些風雲(yún)人物,可他們還不是被關進了多摩爾加,我們的實力是永遠也無法與國家機器進行對抗的?!?

奧斯卡有些明白,他陷入了沉思。

梅勒勳爵並沒有放棄解釋,事實上他還沒有說到最關鍵的地方。“年輕人,就拿您來說,我有些奇怪的,您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尷尬處境,您是泰坦的親王,又是泰坦黑暗世界實際上的仲裁者,那麼您代表的是國家利益還是黑暗世界的利益?當您在未來的某天掌握了實際的權利時,您就會發(fā)現(xiàn)黑暗世界在您的眼中是那樣的不可理喻,那些毒販子、那些嫖客、那些娼妓、那些走私軍火的傢伙,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您的國家的敵人,難道您不打算拿他們開刀嗎?”

奧斯卡已經(jīng)不需要梅勒勳爵再解釋什麼了?他已想通了所有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並不是他現(xiàn)在就能夠解決的,這個少年並不知道黑暗世界的生意對國家、對人民、對社會活動有那麼大的危害,所以這個問題他根本無法回答,因此他也不想再將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

“那麼?對於我的提議呢?您這樣說是不是從我的提議中嗅到了一些政治氣息?”

“是的,年輕人,本來我根本就不打算理會您的要求,但是作爲與泰坦黑暗世界生息相關的合作者,我來了,而且我還帶來好消息,在得到帕爾斯先生的傳達之後我就開始了佈置,相信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就位了?!?

“哦天??!這是真的嗎?”奧斯卡根本就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如果梅勒勳爵真的這樣做了,那麼自己完全有把握完美的解除心中那根倒刺,同時,他無疑也虧欠了梅勒勳爵一個大大的人情。

再一次得到了梅勒勳爵的肯定答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禁上前熱烈的擁抱了梅勒.G.卡其阿諾勳爵,奧斯卡的心情確實是激盪的,這隻能算是萍水相逢,可光明神一點都不吝嗇的賜給了他一位堅定的盟友和可敬的師長。

其實,這只是少年自己認爲的,梅勒勳爵的生意已經(jīng)受到來自國內(nèi)政治勢力的打壓,如果他不在泰坦找到堅強的後盾,那麼兩國的關係一旦惡化,在德意斯最先倒黴的一定是他這種與泰坦保有特殊關係而身家又不清白的黑道大佬,所以與小親王的合作是勢在必行的。

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的相貌是非常容易辨認的,他習慣把金色的頭髮在背後紮成緊緊的辮子,然後戴上覆古的紳士禮貌;他那以單薄著稱的嘴脣經(jīng)常大大的張著,消化不暢造成的口臭時常隨著這位大臣的呼吸噴薄而出,還有他那因肥胖導致的浮腫,他整張臉看上去像是一塊在發(fā)酵時被人狠狠揍過一頓的麪包,腫脹、畸形、青白,間或有一兩點變質(zhì)後的黴菌積成的黑點。

作爲“胖大人俱樂部”的主席,我們的這位海怪大人是不怎麼去到外面的娛樂場所的。但是今天不同,邀請他的是一位美麗的夫人。這位夫人目前是皇帝陛下身邊的紅人,作爲皇帝的近臣,這位財政大臣清楚的知道皇帝在這個美人兒身上傾注的金錢已達到了從前同類情況中的歷史最高點。哥斯拉侯爵對皇帝闊綽的出手方式還是滿心疼的,他認爲爲那個婊子花那麼多錢是十分不智的一件事情。

野麗朵蘭.哈蘇.費特楠德侯爵夫人是一個美妙的女性,當然,我們在評價一個人的時候要將各種聲音都考慮進去,財政大臣對其的評價是婊子,這讓我們有了豐富的想象,可說實在的,費特楠德侯爵夫人至今只與兩位男士發(fā)生過關係,一位是她的丈夫,這位侯爵大人死得早,所以野麗朵蘭並沒有在公衆(zhòng)場合提起過他,而另一位男士相信大家都還有些印象,神聖泰坦帝國的皇帝陛下,我們的至尊。這位陛下也是不能公開議論的角色,所以經(jīng)常被侯爵夫人掛在嘴邊的人除了她的兒子就只剩下她的老父親。

阿爾莫多瓦.哥斯拉的心態(tài)多半是出於吃不著葡萄而說葡萄酸,憑藉他的地位和手中權勢,相信任何女性都要在對他的身軀充滿厭惡的同時曲意逢迎,但是這當然不包括費特楠德侯爵夫人,這位夫人的交際手腕在那明擺著,她就像花叢中最誘人的蝴蝶,在吸引著人們眼球的同時又不著邊際的飄來蕩去。

對於侯爵夫人的邀請我們的財政大臣還是非常重視的,他的使女將他的面目修飾得稍微親善了一點,但這並沒有讓他建立起多麼強大的自信,這位女士從來沒有給過他好臉色,這可能與她的父親是財政大臣的老師有些關係,但是這並不能說服哥斯拉,哥斯拉認爲侯爵夫人在本質(zhì)上就是輕視他的。

由於哥斯拉侯爵的相貌非常好認,所以當他出現(xiàn)在沙巴克莊園后街小角門的時候,早就等在那裡的侍者便將他引進了費特楠德侯爵夫人預定的房間。

這間包房是非常健康的那種,在格調(diào)和裝飾上都與我們的小親王和公主殿下光臨的那間存在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進門後哥斯拉侯爵就看到了兩圈沙發(fā)轉椅,侯爵夫人的客人們都聚在了房間最裡面,那裡有一個小酒櫥,人們站在那裡品著酒低聲的談著話。

被衆(zhòng)人圍在中間的野麗朵蘭確實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她有著一頭烏黑的秀髮,這種顏色的頭髮在西大陸是隻有傳說中才會出現(xiàn)的神蹟,從遙遠的東方流傳而來的壁畫上就雕刻著飄揚黑髮的飛天神女。

野麗朵蘭的嘴脣性感極了,言語在她的脣間已成爲誘惑的代名詞。她的眼睛彷彿是一片翠綠的深潭,當這片碧水泛起漣漪的時候,就連最兇猛的野獸也會在此中氾濫的柔情裡迷醉。

看著近乎完美的野麗朵蘭,哥斯拉侯爵輕輕的嘆了口氣,作爲老師的學生,他對老師的愛女是不能抱有任何幻想的,他知道,這個美麗的女人與她的父親是一樣的深不可測,那不是他能夠招惹的對象。

野麗朵蘭.哈蘇.費特楠德侯爵夫人看到了財政大臣,近來雖然時常在宮廷中碰到,但是她並沒有與這位大臣深談過,今天是一個機會,一個試探、誘惑的機會。

“哦!光明神!大家看看是誰來了?哥斯拉!你這個小傢伙,難道你的俱樂部是那樣的讓你留戀嗎?你整整遲到了三分鐘!”

對於侯爵夫人的調(diào)笑財政大臣只能苦笑以對,海怪有些無措,平常他是不會這樣子的,但是對於這個被自己恥笑爲婊子的女人,他確實感到應付起來有些有心無力。

“好啦!先生們,我們的財政大臣終於到了,現(xiàn)在大家可以就座了!”侯爵夫人率先邁進了那圈沙發(fā)椅,她幽雅的旋身將一陣芬芳清楚的送進了哥斯拉侯爵的鼻孔,侯爵突然感到有些窒息。

這位胖大人的失態(tài)是非常明顯的,他怔怔的站在那裡,甚至沒有看見野麗朵蘭向他伸出的那雙潔白的小手。

野麗朵蘭很滿意海怪的神情,這說明這位胖大人並不是那麼刻薄的,他那精明的頭腦至少對她的美貌無法完全免疫。

海怪確實是有些得意的,這位夫人不但等到他的到來才入座,而且還親自引著自己坐在了與她貼近的位置。

野麗朵蘭對於男人的恭維已經(jīng)聽膩了,這些肉麻之極的話在最初可能會有些說服力,可在連續(xù)聽上半個月之後則會起到相反的效果,在座的紳士們一個個都好像是飢渴的公狗,他們竭盡全力搖擺著肥厚的臀部,如果有尾巴,相信他們早就豎起來了。

儘管海怪也是公狗中的一隻,但是野麗朵蘭對於這位大人的表現(xiàn)還是很滿意的,至少這條公狗的獻媚保持著相當?shù)睦碇?,至少這條公狗看清了母狗身後有一隻正處於**期的獅子。海怪不會忘記的,皇帝陛下對於這位夫人存在著極爲特殊的情誼,他爲陛下服務三十多年,他清楚的知道陛下對於這位夫人的寵愛是絕對不同的。

無謂的交談和酒杯的相撞是那麼的相得益彰,能夠成爲貴族談資的話題實在是太多了,沙巴克又提供了這樣幽雅的環(huán)境,所以這種小型的聚會無疑是貴族打發(fā)無聊時間的最佳途徑。

“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大人、我的老師,在慕尼黑爾事件之後我一直沒有見過他老人家,我的老師現(xiàn)在過得怎麼樣?”阿爾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掙扎著已經(jīng)惺忪的醉眼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茶室立即靜了下來,卡契夫.德卡拉斯.費特楠德公爵的大名在泰坦上流社會已消失了近十幾年,那件名聲顯赫的公案不但斷送了這位公爵的政治生涯,也將他永遠的驅逐出首都圈。

野麗朵蘭深深的看了海怪一眼,她還記得他的父親是怎樣形容當時還是個毛頭小子的阿爾莫多瓦.哥斯拉,她的父親說,“這是名副其實的海怪!”野麗朵蘭打了冷顫,海怪的可怕就在於它會在幽暗的深淵中無聲無息的將一切生命吞噬乾淨。

“難得您的心意,親愛的哥斯拉,我的父親非常健康,而且他會在不久的將來回到都林住上一段時間,他要處理一些家族事物,還要會會從前的老朋友?!?

“是嗎?那太好了?!备缢估粢饬艘幌略谧\(zhòng)人的神情,他們對於老頭子的再次迴歸並沒有感到驚奇。哥斯拉知道,他們事先便得到了知會,那麼很顯然,這幾位在帝國各個部門身居高位的大人都是老頭子的嫡系班底。

野麗朵蘭終於發(fā)現(xiàn)海怪的高明之處了,她並沒有等到任何下文,財政大臣已經(jīng)開始跟身邊的討厭鬼們討論另一個問題。但這並沒有讓她感到難堪,她的魅力還沒有得到充分發(fā)揮。

在接下來的時間完全是侯爵夫人一個人的表演,海怪的抵抗能力畢竟是有限的,他被美麗的夫人和嫉妒心極度高漲的同僚們灌進了許多濃烈的白蘭地,這位大臣聲淚懼下的訴說著老公爵對他的教誨,並在最後還表示要爲當年慕尼黑爾事件正名。

野麗朵蘭親自將財政大臣送上了馬車,這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海怪在上車的時候不顧身份的揩了些這位夫人的油水,儘管對於那雙肥碩的髒手反感之極,可野麗朵蘭還是選擇像小女孩那樣嗔怪的啐了肥豬一口。

馬車漸行漸遠,侯爵夫人的面孔也隨著夜霧的降臨而籠罩上一片朦朧的顏色。

“夫人,您看……”身邊一位男士低聲向野麗朵蘭說到?!澳簇斦蟪嫉膽B(tài)度是不是有些過火?”

“哼!這個死胖子,放心好了,他還沒有與我的父親作對的勇氣?!?

財政大臣的馬車在夜霧中緩慢的行進,這時的哥斯拉多少顯得有些得意,他的雙眼炯炯有神,一反剛纔的醉態(tài),他將揩油的那隻肥手放到鼻子底下用力的嗅了嗅。

“呵呵!婊子不愧是婊子!”這位大臣最後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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