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叛軍匪首被捆著按跪在中軍帳中,六王帶著曾凡一塊進帳,打了一年,總得見見對手是誰吧?
曾凡也十分期待,對他來說,這算是兩世的對手了。
下面的人長得倒是相貌堂堂的,倒是不怎么像廣東人那么黑瘦,那相貌像是很有些欺騙性的。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人受騙上當(dāng)了。
六王坐下,而曾凡默默的坐到了左邊上首的位置,他還是老習(xí)慣,沒事時,就遠遠的坐著,暗暗的觀察著形式。看看對手什么樣。
“看樣子,你不怎么服氣。”六王喝了一口茶,抬頭看著那位,微笑起來。
“你們勝之不武。”那位冷哼了一聲。
“你們是叛軍!”六王收回了笑容,對付叛軍,竟然被人說勝之不武,他覺得真是好笑了。
“你們是官逼民反。”那位幾乎要跳起來,一臉的憤怒。
“你們用百姓做人墻,是我們用糧食換回了婦孺、小孩!”六王再次冷笑,抬頭看著他,“還有,你庫中搜出的財富,都能稱為寶藏了,你才起兵多久?你敢說你起兵,不是為了自己之一已私欲?”
那位抬起了頭,“天父教導(dǎo)我起兵,萬非如此,我是受命于……”
“你真的理解你所謂天父的教義嗎?”曾凡終于抬起了頭,看著那位。這位號稱‘天父’之子,其實也就是對基督教義一知半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天父是什么東西,竟然還號稱‘天父之子’。
“你是誰?”那位瞪著曾凡,主要是曾凡沒有穿官服,他一身半舊的常服,看上去就跟一位中年的窮酸秀才。
“末學(xué)曾凡!”曾凡笑了一下,對著那位還是拱了一下手,隔空對陣了兩世,此時才見到真人,曾凡還是給了這位相應(yīng)的尊重。
“你就是那位曾師?”跪著那人猛的抬頭看著曾凡,眼睛瞪得溜圓。
“不敢當(dāng),在下也就會教點書。”曾凡客氣的一笑。
“曾師,你跟他客氣什么?”六王可不樂意自己尊重的先生這么跟個俘虜說話。沒得丟臉!
“他的天父最重要的核心思想,跟我們的佛家差不多,其實倡導(dǎo)的是從生平等。還有就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用自身的毀滅,來喚醒無知的世人。所以他們的圣經(jīng)里,會有,‘信我者,得永生’的言論。”曾凡笑了一下,想了一下,“我讀過之后,有跟佛經(jīng)做過對比。先告訴你,我目前也未皈依三寶,只是想知道你的天父想告訴世人什么。而我個人認為,你的天父有點狹隘。信他的,才能得永生,不信,將永墜業(yè)火。跟佛家,道家來說,其實都有所偏狹,你說呢?”
那位張著嘴看著曾凡,他沒想到曾凡是看過《圣經(jīng)》的,一時間竟然有些尷尬了。
“我兒子從小就在教堂玩,也帶了本他們譯好的回家,我看了下而已。在你面前也許有些班門弄斧,不過呢?你可能沒讀過史書,史上一般用似是而非的教義來謀反的,幾乎沒有成功的。因為,這更像是一種欺騙。你說對不對?”
“曾師!”六王無語了,這人當(dāng)先生還真的是當(dāng)出癮了,對著個匪首,還在諄諄教導(dǎo)。就算他認識到了他的錯誤又能怎么著?還能不死嗎?
“朝聞道,夕可死亦。”曾凡笑了,回頭看著那位,“你沒考上秀才,不是座師的問題,若我是你的閱卷師,也不會讓你過。不過你寫的那本書我看了,教義寫錯了,但是寫得極有煽動性,所以你若是早有困惑,去京城見我,也許不至于走到今天。”
曾凡說完,還輕嘆了一聲,一臉的遺憾。
六王望天,看向一邊站著的丁桐,這里跟曾凡最久的就是他,不對,還有曾全,再看曾全,兩人也都在望天,一付,我就知道會這樣。
而被俘的那位估計有點暈菜了,就只張著嘴看著曾凡,一點也沒想起要反駁啥。
六王也懶得再說啥了,直接讓人把他帶下去了,原本也沒想審什么,不過是抓到人了,然后見見罷了。
“曾師,您跟他廢那些話做啥?”
“沒啥,丁桐,你回頭送本圣經(jīng)和《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給他。”曾凡端茶喝了一口,慢慢的說道。
“哥,你不是想忽悠他這些日子就自己看書吧?”曾全還是對曾凡有點了解的。
“能想到用教義來忽悠百姓的,你們覺得他能被圣經(jīng)和佛經(jīng)忽悠?更不會被我忽悠。我剛鄙視他了,告訴他,他讀書不精,而且不但是讀書不精,是讀得非常差的。考不上秀才,根本就是應(yīng)該的。他就沒那個命;而謀反,也挑錯了方法。像這種法子,其實古往今來層出不窮,成功的,幾乎沒有。我是把他的心踩到腳底,再給他本書,正好能安安靜靜的到京城。”
“難不成您想讓他自己寫個自省書?”
“那倒不用,就算他寫了,也沒人信是他寫的,只會說我們迫害義士。王爺只用把他用婦孺換糧食寫進奏折即可。”曾凡隨意的一笑,他只要讓他安安靜靜的,別再出妖就成了。想想,“他的四大天王怎么樣?小以利誘,讓他們出來現(xiàn)身說法,比這位管用。”
“這是小事,現(xiàn)在大事已了,曾師看看怎么給皇上寫奏折吧。”六王遲疑了,看向了曾凡。
“我的請罪折已經(jīng)遞了,現(xiàn)在福建學(xué)政的差事卻還沒有卸下,也只能原地休整。王爺快寫奏折,另就是您先回廣州待命。留下官在此休整民心。”曾凡眉頭微皺,輕輕的說道。
“大哥!”曾全驚叫了一聲。
“我?guī)е闵┳釉谲姞I,原本也就是帶罪之身,王爺讓我將功贖罪,倒也是情有可源。”曾凡對著六王笑了一下。
六王問就是為這個,此時他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但問題也就來了,他一個王爺,立下這么大的功勞,想干什么?回去等聽參嗎?但這里剛剛打完仗,又不能不管,回頭,真的讓百姓立了長生牌位,他怎么辦。可是不管,回頭也得被人參。留下告罪的曾凡,而曾凡是極會做人的,以皇上之命在些安撫民心,把六王也就摘出去了。
“曾師,辛苦了。”六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于滔天的大功,他的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