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央國的國城云都有三大著名的地方:一是皇城,也是大央國的中樞所在;二是響空山的白尋塔;三是云都東城的柳詞小巷。
這柳詞小巷能夠與皇城齊名不僅在于它的地理位置頗好,更為關鍵的是它在整個云都甚至全國都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柳詞巷左鄰藝坊遍布的平安街,右靠云都最為繁華的東市。巷子不深卻有十余米寬,兩旁書閣林立,倘若站在巷口,撫琴吟詩聲便開始不絕于耳。這里是文人才俊的集中地。
這些人中不乏有胸懷大志者,當然也有不少僅為慕名而來。進了柳詞巷誰都可以暢所欲言不用擔心會因言語不當而入獄,所以如果有人對國家政事有意見或對某個官員不滿大可放心言談,不過能說出這些“大逆不道”的人一定要有獨到的見解,不然沒人能保證他可以在出了這里還能夠安心生存。
天下茶樓。說書人手拿紙扇正口沫四濺地侃侃而談:“諸位看官,在開始之前可否先回答一個問題,這云都之中哪家公子最為俊美?”底下人一聽,紛紛交頭而論,“是王丞相家的二少爺吧,聽說他年未十六,上門求親的人就已踏破門檻,其中還有不少是王公貴胄的千金呢。”“應該是當今九王爺,王爺貌似潘安,曾有異國公主宣稱非王爺不嫁。”“要我說最俊美的人應是廣閱閣的風瀚宇風公子,風公子不但長得俊美異常,如仙謫凡,其才情更是無人可及,說他是大央第一公子也不為過。”“我猜是李侍郎家的公子……”“是錢善人家的少爺……”
“咳咳咳”說書人用紙扇敲了敲桌子,打斷了下面七嘴八舌的人們。“錯錯錯,我想沒人能猜到那個人是誰……”說書人買了個乖,慢悠悠地端起一杯茶喝了起來,底下人等不及吼了起來:“快說,別掃了興。”“是啊,快說他是誰。”說書人放下茶杯,清了清喉嚨:“他就是禮部尚書林呈林大人的大公子,此人生得明目皓齒,眉眼生輝,比那紅顏禍水的女子都還美上幾分……”話還沒說完,底下的人又鬧了起來:“胡說,林大人的公子我見過,是個英俊人才卻沒有你說的什么云都最美。”“是啊,聽說林大人只有一位公子,哪里來的大少爺?”“對對,我也聽說了。”
“安靜安靜,”說書人揮著手不高興的阻止他們繼續,“你們知道什么,這林大少爺的娘就是十八年前全藝坊的頭牌蘇清婉!”一句話點醒了眾人,當年藝坊才女蘇清婉的名氣可是響徹云都,那時不少的青年才俊都拜倒在她腳下,人人以成為蘇姑娘的知音為榮,可后來不知怎么蘇清婉放棄了奢華的生活下嫁林府,再后來就沒了什么消息。“蘇清婉嫁進林府可享了福,聽說林大人擔心愛妾仍被人覬覦于是對她千呵萬護,連房門也不讓她踏出一步,后來據說蘇清婉生下林大少不久后就因病去世,林大人肝腸寸斷、思卿成疾,最后把愛妾留下的孩子捧若至寶,除了他自己甚至不想讓別人看到,一直到林大少成人為止,所以你們才不知道。”說書人說得頭頭是道,這時有人問:“這是林府的家事,你怎么知道的?”“嘿嘿,我是誰?我的不少親戚都在那些名門大府里當差,打聽個消息還不手到擒來。”說書人笑得得意,紙扇搖得呼呼響。
此刻樓里的人都沉迷于相互的討論,誰都沒注意到角落里一桌坐著的兩個人。
其中一個錦衣公子一邊聽一邊搖搖頭:“這些人……”另一個同樣身著滾邊錦衫的人只是笑了笑,獨自低頭喝茶。
天色尚早,柳詞巷的廣閱閣早已高掛起燈籠,偌大的廳內,不少文人在那里或吟詩作對,或飲酒獨思。
郭慶匆匆忙忙地從后面跑到書柜前,甩了甩手,低著頭一排一排地在書架上翻找。今早公子就讓他找到那兩本琴譜送過去,結果自己貪玩誤了時候,再晚些恐怕又得挨罵了。
正當他找得大汗淋漓時。原本還熱鬧非常地大廳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停下手左右看了看。發現所有人地目光全都朝向一個方向。郭慶順著轉過頭看見一個人背著光站在門口。等看清那個人地相貌后。郭慶聽見自己抽氣地聲音。腦子里馬上出現三個字:不是人。
林蘇揚穿了一身純色素衣。寬大地腰帶遮住了他纖細地腰身。外面套著一件滾邊白衫。個子雖不高但他那風流倜儻地味道卻足以讓人為之傾倒。剛踏進門來就立刻吸引了無數打量地目光。他視若無睹。環顧四周。轉身朝離他最近地郭慶走去。
“請問你是否知道風瀚宇公子在什么地方?”
郭慶看到門口地人朝自己走來。心“撲通撲通”地加速了跳動。他呆呆地看著那張逐漸放大地絕美地臉。說不出一句話。
見到郭慶這個樣子。林蘇揚皺了皺眉。又一次提高了聲音問道:“請你去通知風瀚宇公子一聲。說三天前寫拜帖地人來了。”
郭慶這才回過神。拜帖?如果沒記錯地話。三天前有一個自稱是林尚書府地下人送來一張拜帖。說是三天后林家大少將親自登門拜訪風瀚宇公子。另外還附上一封信。信地內容外人都不知道。只是像他家公子那樣清高淡漠地人竟會答應。看來這位林大少不簡單。
郭慶驀地抬起頭:“你……你就是林……林大少爺?我……我家公子在……在后面。”這孩子,怎么搞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紅著臉支吾著說:“請跟我來。”說完不等林蘇揚反應過來拔腿就走。林蘇揚愣了一會兒,笑著跟了上去。
這時其他人也回過神來。“難道他就是有云都最美公子之稱的林家大少爺林蘇揚?”“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啊。”“還好不是女子,不然真是紅顏禍水了。”……
林蘇揚跟在郭慶身后邊走邊欣賞周圍的風景,很是悠閑。郭慶想要加快腳步卻又覺得失禮,于是放慢步伐僅略前于林蘇揚。
眼見他們穿過了前廳后的小院走上一條曲折幽僻的碎石小道,四周的景色也由先前的斑斕繁華慢慢轉為綠水青山的優雅。林蘇揚不禁打趣道:“你家公子還真是與眾不同啊。”“呃……”郭慶沒聽懂,不清楚身邊這個美得不像話的人言語中的意思是褒是貶。
林蘇揚沒再解釋,仍舊自顧自的走著。沒多久一座兩層高的小樓便出現在眼前,郭慶站在門前停了下來,轉身對林蘇揚說:“林公子請稍等片刻,容我先去通報一聲。”林蘇揚點點頭,心里笑個不停,總算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不多時,郭慶走了出來伸手往里一請:“公子請這邊。”林蘇揚整了整衣衫,抬腳走了進去。
樓內布置淡雅,和外面的風景相宜,想必這就是風瀚宇的風格。進門便看見幾幅水墨字畫掛在周圍的墻上,左邊擺著一張檀木書桌,桌上文房四寶齊備,還有一幅墨跡未干的題字。林蘇揚走過去一看,是一首無題小詩:月影碎花苦思幽,落地無情怎來愁。醉眼云中景何處?獨我偏偏嘆不休。
林蘇揚輕聲念了出來,這時一個柔和的聲音插了進來:“林公子久等了。”林蘇揚聞聲抬頭,對面的紅木扶梯上走下一個人來。只見這人長得似水似月,清俊的容顏堪比林蘇揚都自以為豪的美貌,莫非這時空是美人的生產地?而那人在看清林蘇揚的面目時也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回過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