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清央殿內室,幽姒嫿正在照看夜冷觴,日下黃昏,果然像秘術中說的一樣,夜冷觴的額頭漸漸發燙起來,嘴裡還不停地說著什麼,可就是睜不開眼睛。
夢裡的夜冷觴似乎走在一片廣闊的桃花叢中,桃花花瓣一點點掉落,落在自己的身上,整個人置身於花海中。
再往前走,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近了,發現是落茶靡,落茶靡巧笑嫣然,也看到了夜冷觴,回頭,莞爾一笑。
夜冷觴快步迎了上去,“靡兒。”
“冷觴。”落茶靡笑著。
夜冷觴還正沉浸在一片濃情蜜意中,卻不知爲何,畫風忽然一轉,四周桃樹花瓣已經全部凋零,剩下的只有光禿禿的枝幹,花瓣散落一地,鋪滿了腳下踩的地面,而自己手中的一把長劍正中落茶靡的心口。
落茶靡定定的看著插在自己心口上的長劍,淚水漸漸溢滿眼眶,馬上就要大顆滾落下來。
夜冷觴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握劍的手,不知說什麼,“我。”
“爲什麼?”落茶靡淚水滑落,滴在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長劍上。
“我,我不知道。”夜冷觴急切的想把手中的劍抽出來,卻被落茶靡一下死死的按住,血跡染紅了雙手,順著手背滴落下去,凝視著夜冷觴的雙眼,似乎極是想要一個答案,“你不是早就想殺我了嗎?”
“我沒有,靡兒。”夜冷觴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是堂堂靖王,自然看不上一個被太子退了婚的女人,你娶我,不就是想得到丞相府的支持嗎?夜冷觴,我不稀罕你所謂的喜歡,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放我離開。”落茶靡眼見著鮮血向下滴。
“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愛我也好,恨我也罷,我永遠不會放你離開。”夜冷觴這次是那麼的堅定。
落茶靡輕笑,身子向前猛地移了一大步,長劍穿過身體,“你恨我嗎?”
夜冷觴只是一味使勁的搖頭。
“那爲什麼不肯放我走呢?”落茶靡還在問,“我不該嫁給你,我承認當初是我錯了,還不行嗎?”
“沒有,不是你的錯。”夜冷觴徒勞的說著。
“呵呵。”落茶靡還是那一副笑容,很快,煙消雲散,化作一點點繁星。
夜冷觴伸出手去,想抓住落茶靡,卻怎麼都抓不住,末了,手掌心剩下最後一抹星光,張開手掌,卻又飛了去。
夜冷觴痛心疾首,不停的喚著“靡兒,靡兒。”
幽姒嫿正將胳膊支在榻沿之上,聽到夜冷觴疾聲的呼喚,模糊的睜開了雙眼,卻聽不清夜冷觴在喊什麼,靠的近了,才聽清楚一些。
幽姒嫿喃喃自語,“靡兒,靡兒,落茶靡?王爺怎麼會突然喊落茶靡的名字?”
幽姒嫿靠近了夜冷觴一些,輕輕喚著,拂過夜冷觴的額頭,還是那麼的燙,“王爺,王爺。”
夜冷觴似乎感覺到了,一把抓過幽姒嫿的手,把幽姒嫿嚇了一跳,夜冷觴渾然不覺,還緊閉著雙眼,喚得很著急,“靡兒,靡兒。”
幽姒嫿想掙脫卻掙脫不開,只得由他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抓得生疼,夜冷觴攥著幽姒嫿的手,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幽姒嫿摸了摸他的額頭,好了很多。
可幽姒嫿心中卻有了計較,暗道,我居然疏忽了一個最危險的敵人,落茶靡,沒想到你卻在王爺心裡這麼重要,既然如此,我幽姒嫿怎麼還能留你!
太陽漸漸從東方升了起來,夜冷觴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幽姒嫿,自己還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趕忙鬆了開,幽姒嫿感覺到身邊的動靜,睜開眼看到夜冷觴醒了過來,溢於言表的興奮,“王爺,你終於醒了。”
“哦。”夜冷觴慢慢坐起身,揉了揉還疼痛的腦袋,“本王昨天,可有說些什麼?”
幽姒嫿想起來昨天的情境,還是沒有告訴夜冷觴,“沒有,王爺昨天只是安穩的睡了一夜,什麼都沒有說。”
“那就好。”夜冷觴的傷口隱隱約約還有些疼。
幽姒嫿拿起身邊早早準備好的湯藥,“王爺,把藥喝了吧。”
夜冷觴拿起藥碗,一飲而盡,卻再也不肯躺下休息,披起外衣,走了出去,正在院落中遇上了落茶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