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府,書房。
蹇賽康進來的時候,薛震遠剛好在最后一份文件上做了批示。
“元首,客人都到了。”
“我馬上過去。”薛震遠把做了批示的文件交給蹇賽康。“盡快發下去,與航班有關的事情得優先安排。”
蹇賽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薛震遠的意思。
雖然采納了唐旭宸的建議,薛震遠沒有離開元首府,但是不等于什么都不做,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航班失蹤的消息公開后,薛震遠就下了指示,讓國務院把乘客家屬接到北京。
蹇賽康覺得,薛震遠沒有必要親自接見乘客家屬,但是薛震遠堅持這么做,還派人把他們接了過來。
不是蹇賽康看不起平民百姓,而是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薛震遠去處理。
等蹇賽康出去,薛震遠換了一條藍色領帶。
按照形象設計師的建議,薛震遠在大部分時候系的是紅色或者橙色領帶,只是在這種時候選擇藍色領帶更合適一些。
整理好著裝,薛震遠才跟著兩名特勤人員離開書房。
他注意到,有一名特勤人員很面生,以前沒有見過。
只是,這沒什么好奇怪的。特勤局負責所有中央高層領導的安全工作,只有一部分特勤人員負責保護元首。如果遇到較為重大的公共活動,需要更多的特勤人員,會臨時抽調一些人員。
特勤人員都很可靠,沒什么好擔心的。
按照蹇賽康的安排,特勤局從數百名乘客家屬中選出五十多名。進入元首府時,他們都接受了極為嚴密的安檢。別說是能用來行刺的槍械與刀具,即便是一根針頭,也無法帶進元首府。
當然,特勤局還查了這些人的背景。
不管怎么說,保護元首是特請局的主要職責。
元首府的會議室不算小,只是一下塞進去五十多個人,依然顯得有點擁擠。
蹇賽康已經讓人搬走會議桌,只留下幾十張椅子。
按照安排,薛震遠將逐一跟這些乘客家屬代表握手,詢問他們的家庭情況,說一些安慰性的話語。保證政府會盡全力找到失蹤的航班,盡最大努力營救航班上的乘客,讓他們安心等待消息。
雖然蹇賽康覺得這完全是走過場,但是薛震遠認為很有必要。
來到會議室外,薛震遠長出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著。
等薛震遠做好準備,特勤人員才推開會議室的房門。
在薛震遠進入會議室的時候,五十多名乘客家屬代表全都站了起來。雖然他們在焦急的等待消息,但是面對元首,表現得還算鎮定,沒有人情緒失控,更沒有人借此機會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薛震遠的步伐很平穩,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
這不是裝出來的,也沒有必要偽裝。做為國家元首,薛震遠能在任何情況下保持鎮定與冷靜。
“元首!”
第一個跟薛震遠握手的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的丈夫在航班上,是一家大企業的高管。
薛震遠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顯得很悲切,也很沉穩。
“元首!”
第二個跟薛震遠握手的是一名老人,六十歲左右,他的兒子與兒媳在航班上,去馬來西亞渡蜜月。
跟老人握手后,薛震遠把住他的肩膀,請他坐下。
在薛震遠跟航班乘客家屬代表握手的時候,兩名特勤人員寸步不離,與他的距離始終保持在兩米以內。
攝影師的技術很高明,始終把鏡頭對準薛震遠,卻沒把特勤人員拍下來。
不是特勤人員的身份需要保密,而是在這種具有宣傳意義的錄象中,不適合出現特勤人員的身影。
不管怎么說,薛震遠會見的是乘客家屬代表,他們都是中國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薛震遠與每名家屬代表的握手時間維持在五秒鐘左右,只是偶爾停下來,詢問一下對方的家庭情況,然后說幾句安慰的話語,讓所有代表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關心飛機上的乘客,特別是中國乘客。不管是不是在演戲,薛震遠的這些舉動確實能安定人心。
“元首!”
第二十二名代表是個年輕人,不到三十歲,身材很勻稱。在薛震遠走近時,他把手從褲兜里拿出來,還主動遞到薛震遠面前。
這是一個比較反常的舉動。
在此之前的二十一名乘客家屬代表都是在薛震遠走過來,并且主動伸出手之后,才跟薛震遠握手。在進入元首府之后,元首府的秘書就專門叮囑過,讓所有代表知道該如何跟元首問好。雖然由薛震遠主動伸手,只是一個很細微的舉動,但是具有宣傳效果,即以此表明薛震遠平易近人。
顯然,這名年輕人的舉動不符合規定。
此外,他的手掌朝右傾斜,掌心向下,而不是向上!
這也是一個反常之處。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掌心向上,以便在握手的時候,薛震遠的掌心能夠朝下,以此表明雙方的關系。
元首府那些細心的秘書,絕對不會忘記這種與禮儀有關的細節。
只是,薛震遠沒注意到。
他伸出手來,準備握住年輕人的手。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年輕人的手腕,緊接著薛震遠就被拽開。
薛震遠微微一愣,發現是那名相貌陌生的特勤人員抓住了年輕人的手腕,拖開他的是另外一名特勤人員。
怎么回事!?
沒等薛震遠發火,那名外勤人員已經把年輕人的手翻了過來。
年輕人想掙扎,或者說已經在掙扎,只是手腕受制,而且力量明顯不如特勤人員,沒能掙開。
在他的掌心處,有一個圖釘樣式的東西,而且是透明的!
那名特勤人員沒有遲疑,將那個東西從年輕人的掌心摳了下來。
“你要干什么,放開我……”
年輕人剛剛喊出身來,兩名特勤人員趕到,抓住他的肩膀,強行把他帶出了會議室。
薛震遠暗自一驚,朝那名陌生的特勤人員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有點眼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見過。
那名特勤人員笑了笑,再次退到了薛震遠身后。
這時候,蹇賽康趕了過來,在薛震遠耳邊低語了一番。
薛震遠的眉頭跳了幾下,神色迅速恢復平靜。
“各位,請就座吧!”薛震遠轉過身來,朝那些面色驚訝,不明白特勤人員為什么要把個年輕人帶走的家屬代表壓了壓手。“那位小伙子有點不束縛,我知道,你們跟他一樣,都在為自己的親人擔憂,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遇到這種事情,沒人會束縛,我們都很悲痛,更加焦急。”
薛震遠這么一說,其他家屬代表才明白過來。
想到生死為卜的親人,誰會舒服呢?
此時,那名特勤人員已經離開了會議室。
他不是特勤人員,而是唐旭宸,只是做了整容手術,相貌變化很大,薛震遠才沒把他認出來。
在他趕到的時候,那兩名特勤人員已經控制住那個年輕人。
“這是什么?”
“一種聚合物制成的刺針。”唐旭宸把“圖釘”遞給了特勤隊長李保全。“等下,交給國土安全局的鑒定人員。如果我沒猜錯,里面應該是一種神經類毒藥,在注入人體后半個小時左右發作。”
“媽的!”李保全低聲咒罵了一句。
“把他帶來的物品也送去鑒定。”
李保全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唐旭宸的意思。在進入會議室之前,這些家屬代表都交出了隨身攜帶的一些個人物品,比如手機,由特勤人員暫時保管,在離開之前,才會交還到他們手中。
唐旭宸沒去審訊那個家伙,而是給田皓桐打了個電話。
敢到元首府行刺的,要么是頂級職業殺手,要么是不要命的恐怖份子,而撬開這兩種人的嘴都不容易。
在搞清楚他的身份之前,審訊的意義不是很大。
十多分鐘后,薛震遠趕了過來。
“元首!”
“回來了?”
唐旭宸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薛震遠嘆了口氣,帶著唐旭宸去了書房。
開始,在覺得這名情報人員有點面熟的時候,薛震遠就猛然想了起來,他的神色很像唐旭宸。
隨后,蹇賽康就告訴他,那名特勤人員就是唐旭宸。
其實,在這個時候出現,悄無聲息的化解了刺殺危機的人,也只有唐旭宸。
要知道,只有唐旭宸知道有人要刺殺薛震遠,特勤局沒接到相關消息,也就沒做這方面的準備。
以這種方式跟唐旭宸重逢,讓薛震遠非常感慨。
兩年來,薛震遠從沒想過能夠再次見到唐旭宸。
其實,薛震遠不想再次見到唐旭宸,因為他知道,只有遇到重大威脅,唐旭宸才會出現在他面前。
于公于私,薛震遠都希望唐旭宸從此銷聲匿跡。
不是他不在乎與唐旭宸的私人友誼,而是這種友誼往往伴隨著嚴重的安全事件,意味著國家利益受到威脅。
事實,也確實如此。
過去一天里發生的事情,已經對國家利益構成了嚴重威脅,甚至損害了國家利益。
難道這就是唐旭宸的宿命?
薛震遠覺得很諷刺,也難以理解。
只是現在,他要面對的是嚴重的安全威脅,而在他能夠想到的人當中,唐旭宸是解決此類問題的最佳人選。
沒有唐旭宸,薛震遠甚至不知道該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