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嗎？”
“收到了。是什么？”田皓桐收到的是一些照片。
“他們在過去五年里做的所有毒品買賣的賬單。”唐旭宸回頭看了一眼，一名特種兵正在安裝視頻通信設備。“按照他的交代，唐龍是主使，他只負責種植、收購、制作、包裝與運送毒品，所有毒品交易由唐龍掌管，連名義上由他指揮的私人武裝都被唐龍控制，他只是一個傀儡。”
“可能嗎？”田皓桐明顯有點驚訝。
“我覺得他沒有撒謊。”
“老唐……”
“相信我的判斷，這個家伙很精明，很有自知之明，要不然早就在掃毒戰爭中被我們的人干掉了，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我答應放他一條活路，你得申請一份特赦令，再安排一名審訊專家，通過視頻通訊審問他。”唐旭宸又回頭看了一眼，才說道，“按照他的交代，唐龍在昨晚十點左右，乘坐一架小型直升機離開莊園。以這個時間點為準，結合附近能起降小型飛機的野外機場，推算出唐龍在此期間可能去的地方，特別是我國的西南地區，羅列出最容易遭到恐怖襲擊的城市，再據此啟動針對恐怖襲擊的緊急預案，把這些城市的警察與安全機構全都動員起來。”
“需要如此大動干戈？”
“田皓桐，你哪來的那么多問題？”
田皓桐微微一愣，說道：“我會盡快安排下去，只是涉及范圍太廣了，進行大范圍動員的話肯定會引發動蕩。”
“至少得提前通知。”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他也意識到，開始那句話有點過了。畢竟田皓桐才是國土安全局局長，他只是一個從“墳墓”里爬出來的人，就算有元首支持，也不能喧賓奪主。
“老唐，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我明白。”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很明顯，左孟秋只是個傀儡，五年來一直受到唐龍擺布與利用。唐龍通過他得到了兩樣東西，一是販毒獲得的巨額資金，二是眾多的緬甸籍雇傭兵。正是如此，兩年前，維克多才把交易地點安排在緬甸，全程由唐龍安排的雇傭兵提供保護。為了發動恐怖襲擊，弗蘭克控制與利用了帕多佐，獲得了數億美元。根據那本賬簿的厚度，唐龍從左孟秋這里獲得的資金并不比當初弗蘭克從帕多佐那里得到的少，至少有幾億美元，也許更多。如果以投入的資金為準，由唐龍策劃、組織與實施的恐怖襲擊的規模肯定更大。”
“我會盡快查清楚。”
“不用太詳細，先估算出一個大概數值。”
“明白。”
這時候，歐陽鳳鳴急匆匆的跑進書房。因為晚到一步，所以開始的時候，他帶著特種兵在外面清掃戰場。
唐旭宸朝歐陽鳳鳴招了招手，又對田皓桐說道：“視頻通信設備已經準備好了，去把審訊專家找來。別忘了，申請一份特赦令。接應部隊到來之前，再跟我聯系。有新的發現，我會跟你聯系。”
“好的，保持聯系。”
結束通話，唐旭宸才朝歐陽鳳鳴走去。
“接應人員什么時候到？”
“十五分鐘之內。”
“地下室里有新的發現，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
“什么發現？”
“一些好東西。”
唐旭宸沒多羅嗦，讓范華東留下來協助進行遠程審問，然后跟歐陽鳳鳴離開書房，去了地下室。
別墅的地下室原本是一座倉庫，面積很大，囤積了很多海洛因與鴉片，還有少量冰毒。
特種兵找到了幾只板條箱，里面裝著打好捆的現金與珠寶首飾，有一只板條箱里還裝了幾百千克金條。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
在地下室最里面的墻壁上有一扇暗門，里面是一個隔開的暗室。
進去一看，唐旭宸就明白歐陽鳳鳴為什么要他過來看看了。
與外面相比，暗室不算大，面積不到一百平方米，而且很狹長，中間是一張長桌，準確說是一條流水線。
生產的不是毒品，是炸彈！
“那幾個箱子里裝的全是軍用塑膠炸藥，至少有一噸，有些已經切塊，每一塊的重量在五百克左右，誤差不到百分之一。”歐陽鳳鳴帶走唐旭宸朝里面走去。“那些手提箱，看到了嗎？里面是空的，不過從緩沖夾層來看，裝在里面的應該是某種貴重物品或者設備，比如電子產品。”
“電子產品？”唐旭宸鎖緊了眉頭。
“手機、對講機，還有遙控器。”
唐旭宸微微一愣，朝歐陽鳳鳴看了過去。
“我覺得，應該是可以用來做遙控器的智能手機。”歐陽鳳鳴癟了癟嘴，“智能手機的功能很多，裝入應用軟件就能改裝成炸彈的遙控器。再說了，現在是信息時代，幾乎每個人都有智能手機。”
“他們在制作遙控炸彈？”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前面幾張小桌子指了一下，說道：“還不是一般的遙控炸彈。看到了嗎？”
“什么？”
“工作臺，注意地上的那些布頭。”等唐旭宸走過去，歐陽鳳鳴才說道，“顯然，他們在制作能穿戴的遙控炸彈。”
“人體炸彈？”
“我不知道唐龍能從哪里找到視死如歸的狂熱份子，但是很明顯，他們打算發動自殺式恐怖襲擊。當然，就算沒有哪個雇傭兵愿意這么做，唐龍也能用遙控器解決意志不夠堅定的問題。”
“媽的！”
“其實，這也恰好說明了唐龍與那個神秘組織的關系。他掌握的是雇傭軍團，而那個神秘組織能為他聯系上某個如同東伊斯蘭圣戰軍那樣的恐怖組織，他提供炸彈，恐怖組織則提供人體。”
唐旭宸微微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當然，這些都不算什么。”
“還有別的？”
歐陽鳳鳴勉強笑了笑，帶著唐旭宸走到右側角落，然后蹲了下來。
地面上有一些水跡。
“什么東西？”唐旭宸想靠近點，以便看得更清楚。
歐陽鳳鳴一把拽住他，把他往后退了一下。“別靠近，更別踩上，不然你就得在輪椅上度過下半輩子。”
“什么？”
“那不是水，而是一種化合物。”歐陽鳳鳴揀起一顆胡豆大小的石子，在地面的水跡上輕輕沾了一下，朝身后扔了出去。
“轟——”
爆炸很突然，而且威力不小，相當于一只大號鞭炮。
唐旭宸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的看著歐陽鳳鳴。
只是沾了一點點，最多只有幾毫克！
“這是什么東西？”
“一種液態二元炸藥。”
“你怎么知道？”
“我用過，以前經常使用。”歐陽鳳鳴站了起來，說道，“這種炸藥由兩種液態化合物混合而成，在混合之前都很穩定，絕對不會發生爆炸。混合之后變得很不穩定，遇熱、遇到強烈光照、甚至晃動與踩踏就會立即引爆。威力非常驚人，大概是tnt的五倍，裝滿一只可樂瓶就能把一棟大樓炸垮。”
唐旭宸仔細觀察了一下，說道：“這里原本有多少？”
“不會很多，地面上的殘留物應該是幾個小時前形成的。”
“什么意思？”
“只要那些家伙不是白癡，就不會在這里把兩種化合物混到一起。地面上那些，應該是泄露出來后混到了一起。”
“媽的！”
“這種東西，別說雇傭兵，即便是正規部隊也沒有。”
唐旭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歐陽鳳鳴的意思。
“知道我以前為什么經常使用嗎？”
“為什么？”唐旭宸沒有猜測，而是直接問了出來。
“只要比例正確，爆炸后不會留下半點殘留物，也就無跡可查，非常適合用來暗殺與秘密破壞。”
唐旭宸鎖緊眉頭，這意味著同樣適合用來發動恐怖襲擊。
“顯然，你那個親兄弟是個狠角色，不但很有能力，關系也很廣，說不定認識很多大人物。”
“你覺得，我想有一個這樣的親兄弟？”
“沒人想。”
唐旭宸嘆了口氣，說道：“唐龍在這里制造了遙控炸彈，還有那種超級炸藥，我們得盡快趕回去。”
“告訴田皓桐，恐怖襲擊迫在眉睫。如果有必要，聯系元首，讓元首下達命令。”
唐旭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歐陽鳳鳴的意思，只是在地下室里，通信被阻斷，到地面上才能聯系田皓桐。
恐怖襲擊確實迫在眉睫。
雖然不是神經毒劑、不是病毒武器、不是核彈頭、也不是臟彈，但是從這個地下室里獲得的線索來看，唐龍策劃的恐怖襲擊極具隱蔽性，很難被察覺，而且襲擊地點肯定是人員秘密的公共場所。
更要命的是，那不是一枚炸彈，而是很多炸彈！
如果在國內各城市同時發生多起恐怖襲擊，即便把所有警察、特工與情報人員動員起來也未必應付得了。
遍地開花式的恐怖襲擊更難應付，而且對社會造成的危害與影響更加惡劣。
關鍵不是死多少人，而是對人心造成的沖擊。
如果在大街上、在商場、在運動場、在學校、在醫院、在車站、在地鐵里、在公交車上都不安全，死亡隨時有可能到來，別說反抗，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這個國家的民眾還有安全感嗎？
政府連基本安全都無法保證，又哪來的合法性？
走出暗室后，唐旭宸加快了步伐。
快要走到地下室門口時，地面猛的震動了一下。
唐旭宸與歐陽鳳鳴都是一愣，兩人立即反應過來，然后快速奔跑起來，不顧一切的沖出地下室。
爆炸聲從身后傳來，很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