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山峰下的轟響,陣營內頓時一片大亂,那名鬼將周身被炸碎而亡,只留下一片片紛飛的鬼衣。手下嚇得嘩的一下聚在一起。
閻羅王一看,敬佩的望著昃煙奇:“好射技!好射技!”
昃煙奇不好意思地說:“閻羅大哥,過獎了!他們暫時還不會進攻!白白折了一員鬼將如果鬼將軍王賁在行輦中看到,他可能要獨自上來,若他不上來就說明……”
“說明了什麼?”閻羅王問道,頓時拍一下額頭,“……噢,你是說那行輦中並不是真王賁?”
“閻羅大哥,這個鬼將軍一向陰險狡詐,喜歡擺迷魂陣,我也不太敢確定這行輦中的真僞,我們還是嚴加防守,若是鬼將軍王賁出現,恐怕是一場災難。”
“煙奇兄弟,如果有什麼好的建議,你可以儘管說,我們組建這一支隊伍也太不容易了。”閻羅王說著,去另外的防守處看看。
昃煙奇才要跟從護衛,閻羅王一擺手:“不用,這裡更需要你,再說我的蛇形斬魂劍奪回來了,一般對手傷不到我,放心吧!”閻羅王說完,疾促閃身而去,一排排鬼卒,毫不懈怠,嚴陣以待,閻羅王很放心。今夜看到山下才知道,鬼將軍王賁確實兵多將廣,山峰下黑黑一片,令人不寒而慄。
閻羅王察看過各處要塞之後,重新返回原來地方。
昃煙奇說道:“閻羅大哥,他們剛剛調整了陣形,而且攀巖工具也已經準備就緒,可能要開始進攻!”
閻羅王單手握住劍柄,順著昃煙奇指點的方位看去。果然,鬼影慢慢蠕動,那些加長雲梯輕輕擡出,先是立在林中,只等主將一聲令下撲到崖上。
人狼峰有著易守難攻的險峻地勢,縱然山下有千萬鬼卒,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攻上的。閻羅王讓身邊鬼卒傳下話去,讓衆鬼卒兄弟做好一切準備,聽號令,不準亂,要保存實力,先以工事邊的巨大巖石打擊敵人。儘量兩卒爲一組,互相照應。
傳令鬼卒傳下命令去,閻羅王手託下巴,弓著前腿踩住巖壁,目光一動不動。昃煙奇則再次拈弓搭箭,他的目標是那幾員大將。射殺一員大將,可抵得上千名鬼卒。
……
冥世中,楚江童首先去見了石棺夫人,黑暗之靈已經在塘中警戒,一場大戰即來的沉重從石棺夫人的語氣中表現出來。
“楚大俠,鬼將軍王賁的大批鬼卒走的陰陽澗,我的銅身護衛已被他殺死一名,這裡可是我的要塞之地,剛剛一名銅身護衛帶回消息,說王賁與鄭袖已經再次開戰,怎麼?他們沒有向你處進攻嗎?”
“夫人,他們已經將人狼峰圍困,我料到那鬼將軍王賁會聲東擊西,欲要首先消滅鄭袖,所以急忙趕來,還是晚了,那鄭袖此時的營地也許盡被王賁所佔。”楚江童僅僅三言兩語,便要告辭去鄭袖營地。
“楚大俠,我的金身護衛此時哪裡也不能去,如果不嫌棄就調我那銅身護衛去幫一下那擾世妖蛛吧!”
“不用了夫人,我此次前來時間非常緊迫,如果您的銅身護衛去我的人狼峰幫助,那將是我們非常感激之事。”
“噢!沒問題,我現在就命令它前往人狼峰,你一次次幫助我,但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派不出金身護衛去,實在愧疚啊!來來來,銅身護衛,你們中的一位速速前往人狼峰,務必聽從閻羅王的調遣指揮!快去!”石棺夫人吩咐道。兩名銅身護衛嗡地一聲穿出槨室,向人狼峰奔去。
一會兒黑暗之靈閃入:“夫人,銅身護衛這是要去哪兒?關鍵時刻,它們在此好歹也能輔助幾名金身護衛呀!”黑暗之靈語氣中明顯有些擔憂。
“黑暗之靈,銅身護衛這是前往陽間的人狼峰,那裡被鬼將軍王賁的大軍所困,我們難道還要看著自己的朋友被消滅?”
“噢,我是說……唉!一旦鬼將軍王賁撤兵回擊我們,那豈不是太危險了?”黑暗之靈惶惑不安的說道。
楚江童仔細琢磨著黑暗之靈的話意,這傢伙也太陰險了,這是在試探和套取石棺夫人的真實本意呢。好在石棺夫人已經將他看作叛徒,處處提防著他,同時還要利用他。
“黑暗之靈,你看楚大俠在這裡,那鬼將軍王賁也不會肆無忌憚吧?”石棺夫人故意說道,“……好了,你去詭塘邊仔細盯著,有什麼異常隨時進來稟報!”
黑暗之靈閃去。
楚江童作揖道別:“夫人,我也該走了,告辭!”
“楚大俠,一切要小心些,多保重!”石棺夫人說道。
楚江童悄悄出了槨室,刷!向冥世深處閃去。冥世中,已經是一片混戰局面,鬼屍遍佈,兵械扔得到處是。楚江童心裡一抖:果然鬼將軍王賁已經與鄭袖決一死戰了。待來到虎兒所住的軍糧庫時,不禁驚呆了,只見這裡已是一片廢墟瓦礫,所有的營房早已蕩然無存,連老婆婆和虎兒的影子都沒找到。地上盡是戰死的鬼卒屍體,有些地方還燃著一縷縷硝煙。有個別尚且沒有死去的鬼卒身體在一抖一抖的,經歷著臨死前的最後哀鳴,戰爭太殘酷了。楚江童想要尋找到鄭袖的軍營,卻盡是一片荒涼的廢墟,哪裡還有什麼軍營的模樣。連那九泉峰下的幾處軍營,也是火光沖天,幾乎沒有活著的鬼卒。
王賁的軍營也一樣。
也許,這是一場剛剛發生的鬼卒混戰,窮兇極惡的擾世妖蛛儘可能的拉攏那些冥世散兵遊鬼,組成臨時的防禦部隊,然而,鬼將軍王賁的大隊鐵騎具有席捲一切的威力,瞬間將鄭袖摧毀。
正想著,不遠處奔來一條白影。楚江童並不在意,盯著她直到近前。
“昃煙詞?你……”楚江童喊一聲,趕忙將其扶住。
昃煙詞身體晃動的非常厲害,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正在這時,不遠處追來一隊鬼卒,他們嘻嘻哈哈大笑著。啊?這幫惡奴!楚江童手一揮,一團靈悟之氣向他們飛去!轟轟!衆鬼卒倒地,身體變得通紅,只一會兒便化爲一堆塵灰。
“楚江童你怎麼纔來?我的白靴女鬼姊妹盡被鬼將軍王賁殺戮和蹂躪,有的則被他吸化……”昃煙詞哭泣起來。
“鄭袖呢?”
“不知道,她見自己抵擋不住王賁的大軍,自己逃跑了……”昃煙詞氣憤地說道。
“媽的,這個混蛋娘們兒!來,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楚江童將昃煙詞抱到一處尚且沒有倒塌的營房中,看看她的傷勢,料到只是輕傷,可能是過度恐懼和飢餓才導致如此。遂爲她找了點吃的,又爲其發功補氣。過了一會兒,昃煙詞恢復過來。
“楚江童,這一場惡戰,太突然了。鄭袖與鬼將軍王賁大戰了半天,功力消耗的差不多了,這王賁的軍營也被她給毀了……”
“噢?鬼將軍王賁現在去了哪裡?他的部下傷亡如何?”
“他的部下也幾乎傷亡的差不多了,你知道嗎?他們這一場戰爭是拿手下鬼卒作武器,那些漫天飛的鬼卒,雨點一般侵襲對方……”
“啊?這兩個惡鬼,使用鬼卒做武器,媽的……”楚江童腦海中很快還原這場戰爭:一隊隊鬼卒,列兵排陣,而他們的主子,各自居於安全的營帳中,手一揮,一隊鬼卒騰空向對方營地飛去!嗡嗡嗡……兩隊敵勢鬼卒被氣流炸得血肉橫飛,接下來,第二隊鬼卒,同樣炸得血肉橫飛……最後是冥將,在主子的功力控制下,飛向對方,轟響過後,只剩下極爲少數的倖存者……這多像一場對弈。
最後,王賁和鄭袖交戰,各自發揮功力,冥界一片寧靜與動盪相結合的氣流氛圍。各自都有所傷,雙方只好退守。
楚江童將目光收回,心裡涼涼的。白靴女鬼一個個被當作殺人武器,幾乎全部毀滅。王賁部下,同樣是殺人武器,所剩無幾……這是爲什麼?他們辛辛苦苦訓練培養起來的部隊,到頭來就只爲這一瞬間嗎?啊!戰爭太可惡了!我一定要輔佐閻羅王將冥世建成一個沒有壓迫、沒有飢餓、沒有戰爭的太平之地。
“昃煙詞,你好些了嗎?”楚江童望著她美麗的眼睛。直到此時,她目光中那原本的妖氣嫵媚才蕩然無存。
“楚小弟,好多了,還以爲再也見不著你了……”
“老婆婆和虎兒也已經在混戰中消失了,可憐的老婆婆,可憐的虎兒,唉!”楚江童一拳擊在牆上,發出嗡的一聲轟鳴。
“楚小弟,你去忙吧!我自己能去陽間,去人狼峰上再也不回冥世了,這地方太讓我傷心了。”
“不,你自己太危險了,王賁的潰散鬼卒,只要看到你是鄭袖手下,他們會……”楚江童決定帶著昃煙詞,“……走,我認爲鄭袖和王賁可能去了雪峰!那纔是他們的決戰之地,我以前見過的……”
冥世的深夜異常寒冷,陽間卻並不這樣。待來到新冥門時,這裡已經城牆坍塌,那些執勤鬼卒自不必說了,早已不復存在。
昃煙詞終於恢復了體力,再有楚江童拉著她的手,藉助他的功力,很快便來到雪峰山上。這裡一樣冷冷清清,唯有白白的冰雪和呼嘯的朔風。
“好冷啊!”昃煙詞渾身凍得直打哆嗦。
“煙詞姐,運氣煉功也許會好一些……”
昃煙詞坐下開始煉功,直到周身寒氣被逼出,這才收功站起來。此時,楚江童周身通紅,晶瑩剔透,四周的冰雪已經融化了厚厚的一層,露出山峰的巖石。
“啊!楚江童你的功力如此厲害,若是與那鬼將軍決戰,定會殺掉他!”
“煙詞姐,我們應該擺平心態,不要把殺戮看作是最高超的技能,恰恰相反,我們陽間的文明是因爲寬厚仁慈……”
“陽間的生活,纔是我最盼望的,自從進入冥世這千百年來,時時提心吊膽,處處提防被殺和思考殺人的本領,自從認識你之後,突然感覺自己太無知了。”
“我們華夏文明幾千年,厭惡的就是殺戮,但是陽間也不是絕對的沒有侵殺,發生在幾十年前的日寇侵華,百餘年前的甲午戰爭,就是侵殺……”楚江童的目光變得憤怒、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