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山騎著一匹快馬沿著河西，一路查看飛牛四兄弟的玉米良種播種、大鬍子荒漠花生試種，來到槐抱椿下的渡口，歇息片刻驅馬過了河，停在高高的河壩之上，看著農校的基地：荒坡地裡像綠色的綵帶似的，那是學校的一片片紅薯地；澇窪地裡，一片汪洋，方圓正帶領著姐妹們忙著水稻插秧。

“駕！駕！”王金山揮鞭來到水田地頭，“籲！”將馬兒喊住。

方圓甩著大辮子跑過來，問道：“金山哥，什麼事？”

王金山望著大片剛栽過的稻苗，很關懷地說：“栽這麼多了！別太累著，中間歇息一下?！?

“沒事！我們剛吃過午飯，白老闆送的。我們哪像你大城市來的，茶壺打把兒就剩下嘴兒。下田來，金山哥。和姑娘們顯擺顯擺？”方圓一把泥水要拽王金山下來。

馬兒調轉身子，王金山躲過了，說道：“下午到晚上不可能陪大家。你安排大家吃飯。”

“又要出去應酬，別喝懷裡身子！”

“放心，去鳳谷山莊有一個緊急重要會議，”然後策馬揚鞭去了鳳谷山莊。

王金山參加的會議是龍馬縣農業教育攜手共建最美鄉村“燎原計劃”誓師大會。本次會議由何玉萍主持，會上，馬副書記做了重要講話；王金山做了典型發言：

……

麥子收穫的季節，大槐鎮一片金黃，大槐鎮農校推廣的小麥新品種讓當地羣衆獲得了最大效益：不僅家家有餘糧，而且上繳公糧領到了糧款。眼下，三千畝紅薯新品種長勢良好。取得這點成績是微不足道的。如果還算一點成績，那是在縣區領導下，大槐鎮村民的鼎力支持與合作分不開的，與農校的所有學員和老師，以及關心、支持學校的社會友好人士分不開的。值此機會，我代表大槐鎮小學、農校、夜校所有教師、學生感謝了！

……

這一次王金山沒有往細處展開去講，鞠了一躬下來。他看看金寶屏身邊的與會者，他清楚地知道與會者多是農業專家和主要領導，他還不想在魯班面前班門弄斧。

會議還沒有結束，王金山就提前到了大廳。如果聽到安排酒場，就可以早早的走，不至於被一些女同學纏著。然而，他錯了，每一次何玉萍主持的會議，她都看到王金山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等王金山剛坐下，她就讓金寶屏跟過來了。

金寶屏裝作沒有看見王金山，拿一份報紙擋在眼前，那上面刊登了一篇關於王金山帶領村民種植脫貧的報道。

王金山想到來時的路上方圓的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少喝酒。王金山雖然不高興，但面對年少貌美的方圓又難以拒絕。

太陽偏西，會議結束了。聽散會的幾位領導說今天不組織用餐，自行準備。王金山很慶幸這樣決定：一是倡導清正廉潔；二是少於應酬，保護身體，多幹一些實事。剛起身要走，一位身高不足1、60米，秀美婷俊的少女，微笑著，像一隻活潑可愛的小燕子飛過來了。

“王校長，認識你很榮幸。我叫南飛燕?！蹦巷w燕主動伸出一張美妙小巧的手。

“你認識我？”王金山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何止認識，我從哥哥南飛鴻那裡早就聽說你在臥虎鎮一邊教書，一邊帶動村民致富；現在來大槐鎮不過兩年，不僅辦起了船上小學、廟觀小學、農校、夜校，而且推廣沙稻、小麥、紅薯，讓大槐鎮解決溫飽、脫貧?！?

王金山先一聽是南飛鴻的妹妹，後聽她像春天小燕子嘰嘰喳喳的話，笑著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牽到對面的座位上。

“能否讓進一步瞭解，加深加深？”南飛燕望著王金山。

“今天的會議，我想你已加深了了解?！蓖踅鹕接謫枺安恢阆肓私饽姆矫妫俊?

南飛燕：“隨便，比如出生、成長……”

王金山：“我生於天南，長在地北，現在回到了天南?！?

南飛燕：“我也是！你多大了？”

王金山：“查我戶口嗎？”

南飛燕：“不是，我處於好奇?！?

王金山：“25歲?！?

南飛燕：“我也25歲。”又問：“屬相？”

王金山：“兔子！”

南飛燕：“我也是?！庇謫枺骸澳囊荒甑耐茫俊?

王金山：“1963年農曆10月16日，公曆1963年12月1日?！?

“我也是??！”南飛燕小臉蛋越發得紅潤，她拍掌說，“天下奇緣啊！”

王金山著實被她嚇了一跳，一個方圓還沒有躲過，另一隻小燕子又來了！“或許巧合吧?！蓖踅鹕郊泵忉尅?

“天南地北，同年同月同日生，爲了同一目標走到一起來了。就憑這也要做起來好好認識認識?！卑子袼觞N說，王金山總是婉言謝絕；後來何玉萍和金寶屏過來，王金山做出讓步：只吃飯，不喝酒。

何玉萍、金寶屏本來要走，見王金山答應留下，白玉霜又相勸，也就答應了。

白玉霜死拉硬扯將王金山拉到一間豪華的套間。

何玉萍、金寶屏左右，南飛燕、白玉霜在下，最上面的位子留給了王金山。王金山一看，她們的用意是讓自己唱主題了。

酒菜已經擺好，王金山心想：如果今天套些近乎，聊些現實生活，勢必要動真格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美女左右、上下相繞，你一杯我一杯，再大的酒量也會醉在石榴裙下；如果講些政策，老君老陳，雖然浪費點時間，但也能保住不醉的底線。

“金山哥，這酒怎麼喝？”南飛燕酒瓶握在手裡了。

王金山趕忙糾正，“這是工作酒，還是稱呼王校長或王老師?！?

“王校長，這酒怎麼喝？姐妹看著你呢?！苯饘毱琳f。

“王校長，你放心，今天姐妹絕對不逼你喝一杯酒，除非你自願。”白玉霜透了個底。

“工作酒，談些工作嗎。”王金山看看左邊的何玉萍，熱情地邀請，“領導請用餐。大家一起來?！笨墒钦l也沒有動筷子，王金山急了，就主動聊起今天的會議。

南飛燕恭敬地諮詢王金山：“什麼是燎原計劃？”

王金山說：“所謂燎原計劃是國家教委1988年正式部署實施的一項旨在推進農村教育改革發展，促進農村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計劃?！?

何玉萍補充說：“燎原計劃”是爲“星火計劃”、“豐收計劃”的推行培養農技人才，奠定發展基礎的計劃。然後肯定王金山的成績：在這方面，王校長早在五年前的臥虎鎮做了嘗試，並且臥虎鎮和大槐鎮都有了奇蹟般的變化。最後舉杯號召，我們可以以水代酒感謝王校長給大家提供這樣的現場和報告。

王金山明白，何玉萍是在誘敵深入，還是小心爲上，等喝過了水，像小學生一樣虛心說：“每實施一項計劃，需要了解它的目的，還需要各位暢所欲言。”

金寶屏：改變過去農村教育脫離實際的狀況；

白玉霜：提高農民素質和生產技能，同時增加他們的科技意識及商品經濟觀念；

南飛燕：真正給農業植入自身的“造血”機能。

“到底是專家?！蓖踅鹕秸f，“通過發展多種形式的職業教育、推廣效益顯著的農業技術，目的非常明確。但具體到完成計劃的主要目標和要求，還需要上級定一個調子?！彼纯春斡衿肌?

“到1990年在全國500個縣內建設1500個示範鄉，達到示範鄉的水平?！焙斡衿紓鬟_國家“燎原計劃”的主要目標，然後透露龍馬縣主要目標，“我們爭取龍馬縣爲示範縣，建設臥虎鎮和大槐鎮兩個示範鄉鎮?！?

“具體要求是什麼？”王金山問。

何玉萍說：示範縣鎮都要掃除文盲，普及九年義務教育?？h要辦好一所能起骨幹和示範作用的職業技術學校；兩鎮要辦好農民文化技術學校、農民夜校；普遍對鎮初、高中畢業乃至小學畢業生進行實用技術培訓；使教育與經濟協調發展，促進當地生產技術、人民的收入及生活水平有較大提高。

“不知王校長，對這燎原計劃有何打算？”南飛燕問道。

王金山說：實施燎原計劃，應該與“星火計劃”、“豐收計劃”相配套，爲其實施培訓人才提供服務。我們打算從大槐鎮經濟實際出發，積極改革和發展農村教育，落實教育必須爲社會主義建設服務的方針，在掃除文盲，做好普及義務教育工作上，發展初中、高中教育，辦好一所初等、中等乃至高等農業技術學?；蜣r林綜合大學；充分利用山地、荒漠、湖泊、河流地裡、物質資源以及大槐樹、廟觀等歷史文化資源、旅遊資源的相對優勢，並與農業、文化、科技部門相配合，積極開展與當地建設密切結合的種植試驗，技術培訓、工商信息服務等實用技術和管理知識的教育（培訓），提高農村勞動者技術素質，培養大批新型的農村建設者，以促進當地農業和農村建設的發展。

何玉萍拍掌歡迎，但白玉霜、金寶屏好像不大喜歡這理論高調，只勉強輕輕鼓掌。這時的南飛鴻聽得不厭其煩地說：“聽哥哥飛鴻說，王校長是實幹的一匹野馬，今日一見不過如此，就是一誇誇其談空談誤事的浪子?！?

王金山知道她不是反悔來此建校，而是看不慣眼前他的空談，希望他來點實際。既然如此，就應該毫不客氣地戰勝這些女子，讓她們乖乖地拿出十萬，上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