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女人厲聲喝到,清絕細膩的臉上,掛著薄怒。
見對方于此事之上,反應是如此的過激,烏娜娜越發的笑得欠揍。
“要我不說也可以,那你告訴我,你與那個姑娘,認識嗎?”
“不認識!”女人嘴硬道。
烏娜娜挑眉,倆人長得那么像,有眼之人都能發現很多的異常,她還要嘴硬的忽悠自己。
她才沒有那么笨的去選擇相信!
眼中帶笑的看著對方胸口的傷口:“不說實話,是吧?”
高大的女人頭痛的看著她,“就是實話!”
烏娜娜卻很會抓重點,步步逼問:“不認識?不認識,你會一臉急切的跑來求我,火速去破壞十王子娶十八王妃?不認識,你會偷偷的一路跟蹤著人家?不認識,你會明知那里有刺殺,還充能的,沖過去替人家挨一刀?你可別告訴我,這些都是姐姐你的同情心在泛濫?”
女人漂亮的唇形嚅動,發出低低的,連她自己都無法將其扯圓的理由:“我還不是替你與十王子著想——”
烏娜娜明顯不相信她的言辭,不屑地丟了對方一眼。短鞭輕緩地敲著掌心,不痛不癢,烏娜娜忽地笑了,笑得一臉的精光與腹黑:“看來,你是不會告訴本王妃真相了!算了,本王妃找那個白姑娘,問去!”
她說著,便起了身。
“別!”女人一急,從榻上奔起,卻不小心扯動了不久前才被處理好的傷口。
殷紅的鮮血,從胸下的傷口,洶涌不止的流了出來,他也全然不顧的要起身,阻止那正要起身的烏娜娜。
“你瘋了!”烏娜娜凝眉叱責,美艷的臉上,滋生出了關切則亂的慍怒,“本王妃也只是說說而已,你還真當我會去問啊?”那刺目的紅色,讓她心頭發緊。不做考慮的拉著對方的手,趕緊的輕放傷口處,輕捂著,以防鮮血越流越多。
叮囑道:“你別再動了,我這就去讓人來給你重新包扎!”
“不用了,死不了!”女人表情很不好看,賭氣似的把手從胸口傷處,拿了開。
烏娜娜放緩了語氣,好聲哄著:“聽話,捂著?”
“那你保證,別把與我有關的事,都往那個白姓女子的跟前扯去!包括我長得與她很像,也不能!”
長嘆一聲,烏娜娜有些無法理解。
“不說也可以,你總要告訴本王妃一個所以然,我才好從中幫你不是?你要知道,有些謊話一旦過了頭,它就不攻自破了!”
女人沉凝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才閉著眼睛,痛苦的開口。
“其實……她是我的妹妹!她應該是得到了消息,特地來尋我回家的。只是,我不想跟她走!所以,你得幫幫我!”似乎抽盡了她渾身的力氣,無力的靠在那里,眼中升騰著難以明言的空寂。
更多的是她內心的愧疚!
這是她隱藏在心底,多年卻無法訴出口的秘密。
烏娜娜是她在亞烏西拉部落,唯一很合來得的女子。倆人如今的關系,比閨蜜還親近。她知道自己很多的事,自己知道她的生活點滴,感情要好的她們,好得連對方的月事,是何日期,都明白清楚。
可是,就是唯獨那一件事,那一件,連她都無法去接受的現實,她沒有敢告訴過任何人。
包括烏娜娜,包括那個對她一腔愛慕的卡玉山琮。
烏娜娜越發不能相信,驚愕地看著她:“既然是妹妹,為何卻避之不見?”
悲哀瞬間凝上了她美麗的臉龐,她萬分痛苦地捂著臉低呢,“我沒有臉見她!”準確的說,是他沒有臉見他的家人!
“啊!你這是做什么了,嚴重得連家人都沒臉見?”烏娜娜撐著她的雙肩,無法理解。
就在這時,厚重的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白孤煙精致的小臉,就那么的出現在了房間里。
她的眼中,蓄滿著晶瑩的淚水,似乎就在下一秒,它們就會決堤而出。
房間里原來的兩個女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來人,傻了似的愣在原處。
白孤煙就頓在那里,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不前,似乎房間里,什么都成了多余,她的眼里,就只是對面的她。
她靠在床上,胸口血紅一遍,觸目驚心得讓人心痛。
她什么都不說,什么都沒做,就那樣,直直的,愣愣的,看著他,看著他,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她眼中的世界。
呵——剛才一路而來,她就開始惶惶不安的順了順這些天的有些異常,終于被她發現了很多的疑點。
此時,什么的疑點,都在真相面前,暴露出來。
剛才她不是沒有聽到他在里面說的那些話,她高興,她驚喜,她震驚的同時,卻在邁腿進來的瞬間,看著他此時的容貌,卻恁是傻眼了。
她各種的懷疑過,哥哥恐是男扮女裝的混在亞烏西拉部落。
卻不想——
他的哥哥,真的變成了女人,一個風姿卓約,清華絕色,有臉,有胸的高個子女人。
要不是他剛才親口對烏娜娜證實,他是她的哥哥,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往那方面去想的。
面對這樣的現實——
她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回過神來的白修竹,緊抿著桃花般美艷絕綸的唇瓣,緊繃著臉,帶著極大的忍耐。
他很想,頭也不回的一下子沖到外面,去那沒人認識他的世界。
此時最不希望出現的人,出現在眼前。
烏娜娜短暫的愣怔之后。
尷尬的雙手,從白修竹的肩上起開,亭亭玉立的向卡布拉其走了過來,慎眼瞪了對方一眼,怨道:“怎么不吭聲的就進來了?”
卡布拉其咯噔一下,“我——”了一個字,便在沖過去的人影打斷之下,沒了下文。
白孤煙一頭沖到了榻邊,撲進了白修竹的懷抱,雙手緊緊抱住了床上那個身量高挑的人兒。
“二哥——”儲在眼眶里,滾動已久的淚水,不爭氣的一下子全部沖堤而去,止都止不住。
白修竹就任由她那樣抱著他,小臉靠在他的胸口,他的雙手愣在空中,抱也不是,放也不是。
白孤煙就緊緊的抱著他,只知道哭,不停的哭,抽動著肩膀,似乎有訴不盡的思念,傾不盡的委屈。
僵硬的手,最終軟化于那痛苦的哭聲之中,他輕拍瘦小身體的后背,還是痛苦的喚了一聲:“煙兒——”
明媚細長的桃花眼里,盡是痛苦的傷痕。
他何嘗想,見著親人,卻不相認!
面對著世上最親的親人,他的心也痛。只不過,那些痛,被堅強的他,生生給壓抑在了不為人知的某些地方。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白孤煙哭得更兇了。
眼前的人,真的是她尋尋覓覓的二哥。
她在世界上最親最親的唯一親人了!
她想他,想得幾近窒息。
妹妹的哭聲,悠遠得讓人心痛。
他想到了這些年,由于他的一一孤行,才有今天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悲慘命運,他也忍不住的失聲哭了起來。
他的淚水滴落在她的頭頂,她的淚水糊了她整張的小臉,浸濕了他的胸口。
兄妹兩人都在哭,似有哭不完的委屈,讓人看著都為之悲慟又心酸。
唯有卡玉山琮,似乎震驚在白孤煙口中的那聲“二哥”之中,久久不能回神過來。
這個赤裸的現實,猶如晴天霹霹靂,從他的頭頂,直直霹到了足下。
他無法接受,他傾慕多時的女子,居然是個男人。
房間里,是兄妹二人,抱頭失聲痛哭的凄涼場景,卡玉山琮的世界突然的崩潰了。
他頹廢又失落地逃離了房間。
緊隨著,卡布拉其帶著烏娜娜跟了出去。
房間里,兄妹二人還在失聲的互抱著哭。
白孤煙越哭越傷心,大有停不下來的趨勢。忽然額下的那兩團柔軟,傳來暖和的溫度。
梨花帶雨的淚眸,微微一閃,當即就停止了哭。
這才抬起頭來,仔細的端倪著眼前的二哥。
還是記憶之中的那張臉,少了些冷硬,多了一份的秀美。
指尖摩挲在白修竹秀美陰柔的眉宇之上,又往他的胸口抓了一把,似乎比自己的還要波濤壯觀。
這——
太神奇了!
白修竹羞愧得臉上紅霞升騰,尷尬得全身僵硬。
白孤煙卻一袖子擦掉了鼻涕,吸了吸紅紅的鼻頭,破啼轉為笑來。
似乎剛才沒摸著感覺,不規矩的手,又伸向了那兩團高聳。
她又抓又捏的玩的不亦樂乎,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樣。
她高興著,笑得兩眉彎彎,水汪汪的眸子,很認真很認真的看著白修竹:“二哥,你這是真成了個女人啊?”
白修竹早就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已經披著這樣的面皮,混跡于人群,幾年無法改變。
他認命了,苦笑:“嗯!”
白孤煙:“二哥你真是太走運了,這樣事情都能被你碰到!你說,以后我是繼續叫你二哥好呢?還是叫二姐?”
白修竹:“……”
妹子你思想能不能不要,這么快的脫離正常的軌道?他想吐血了!
作為他的親妹子,不是該安慰他,才符合常理嗎?
怎么見她這樣,她似乎還不是一般的樂意接受,自己從男人變成了女人?
白修竹面對這樣的妹子,苦澀得倒吸一口氣。
白孤煙這才想起了他身上的傷,目光移下。
盯著淚與血混合的傷口處,剛止住不久的眼淚,又滾出了眼眶:“哥,你這傷嚴重不?”
他為她輕輕的擦著眼淚,安慰:“放心吧,大夫說沒什么大礙!休養個把月就能痊愈了!”
“都是煙兒不好!”白孤煙自責地低了下頭。
“別這么說,是二哥自愿的!”
白孤煙更加的自責,都是她的大意,才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她毫不猶豫的把手伸進衣領,拖出了那串色彩艷麗的七色玲瓏石。
白修竹愣怔怔看著妹妹,把帶著她體溫的石頭給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石頭光滑沁涼,帶著煙兒身上獨特的千葉草的花香味。
這是他思念的味道,這是他熟悉的香。
潔白如玉的手掌,撫摸著石頭,他感慨道:“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帶著這個!”
白孤煙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神神叨叨的向他擠了一眼:“噓,別說話!這可是好東西,有了它,明早你的傷就沒有了!這是煙兒的秘密,我可只告訴你一個人哦!”
白修竹沒有拒絕,似乎帶上這串石頭,他就能補回了這些年,與妹妹分離的那些相思。
白修竹笑笑,寵溺的揉了揉她頭頂的帽子。
他的妹妹還和當初一樣的調皮!
可是,卡玉山琮那受傷的模樣,卻印在他的腦子里,如一團亂麻似的。
目光盯在男人消失的地方,有著短暫的停滯。
現在他知道了自己是個男人了,他還會追求她嗎?
天知道,在得知自己成了女人,已成定局,在面對那樣一個一往情深,對自己又關照有加的男人的窮追不舍之下,他快準備向他攤牌的告訴他一切了。
如果他還愿意,他都準備接納這個亞烏西拉的男人了。
妹妹的出現,他不知道,下一步,他該用什么樣的身份來面對那個男人。
夜已深,屋外萬簌俱寂,亞烏西拉的夜空,與中原的夜很不一樣。夜空浩瀚,寂寥的星子,伴著那輪輪廓圓圓的清冷月亮,照耀著銀白清冷的大地。
月已圓!
心卻缺!
白孤煙又喜又愁的靠在山石上,凝目著夜空。
哥哥剛才已經睡去,她卻心思惆悵。
她不知道,為什么唯一的親人就在身邊,她卻莫名的有種不安的感覺。
哥哥就是那被一個雷給霹成了女子的倒霉男人!如果當初,她知道,她是他的話,不知道,在得到那樣的消息時,自己還能不能笑得出口。
哥哥說,當初都怪他年輕氣盛,不應該與胖子爹爹賭氣,離家出去。
其實白孤煙很理解,哥哥的當時的心情。
爹爹重女輕男太過嚴重,每次她闖了禍,爹的那根黃金煙斗,都是輪流敲在了兩個哥哥的身上。
小的時候,她總是闖禍,爹娘寵著,哥哥罩著,她肆無忌憚的越發利害。
兩個哥哥,表面上并沒有什么怨言。其實,是個人都會有心理不平衡的時候,只是兩個哥哥,確實都很愛她,哪怕他們替自己背下了不少的黑鍋,挨了不少的冤枉打,他們也只是對爹爹的不公平原則,有所不滿。卻從來沒有把怨氣,私下的撒在她的身上過。
哥哥還不知道,爹娘與大哥已經不在了的消息,她沒敢告訴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她想,能瞞一時算一時吧,等她說服了二哥,跟她回谷梁的時候,她才告訴他,也不遲。
讓他多高興些日子也好!
果然如白孤煙所說,白修竹一覺醒來,他胸口的刀傷,徹底的痊愈了,連刀痕都不見。
白修竹恍惚得幾近認為,他是在夢中受的傷。
察覺到那串石頭,真的是個好寶貝,他不帶任何考慮的,又把七色玲瓏石,給強行拴回了白孤煙的脖子。
他說:“哥哥,雖然如今成了女兒身,但是骨子里流的還是男人的血!哥哥相信,妹妹比哥哥,更需要這個寶貝!”
白孤煙推辭不過,由著他折騰。
坐在梳妝鏡前,感受著白修竹那輕車熟練的梳頭工夫,那是驚得嘴都合不上。
“好看吧?”白修竹看著鏡中妥妥的美人,笑得有些得意。
白孤煙的回答,卻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損:“那是妹妹我,生得好,天麗生質,貌美如花,與你的手藝八桿子都沾不到邊,好不?”
一記輕捶敲在白孤煙的腦仁上,面怒眼笑:“你就不能說些好聽點的?怎么還是那么討人嫌!”
白孤煙吃疼得齜牙咧嘴的扁了扁嘴:“天生的,改不了!”
白修竹轉身走了出去,白孤煙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
青藤下,白修竹與卡玉山琮,拉扯著手。
白修竹一個勁的往回扯手,卡玉山琮卻怎么也不放開,前者淚眼婆娑,后者目光赤紅。
卡玉山琮,自昨天白孤煙出現之后,他就在也沒露過面了。
濃烈英挺的眉宇,有著醉酒留下的疲憊。他就那樣,死死的拉著白修竹的大掌,目光一如既往的堅定。
白修竹緊咬著下唇,微暗的目光閃爍,他想說些什么,卻又怕傷害的不只是自己。
“小白,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本王都喜歡你,娶你的心,永遠不變!”卡玉山琮經過痛苦的一夜之后,做出了最重要的決定。
“五王子,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個純正的男人,后來被雷一霹,大難不死之后,就逐漸生成了女人之體!我無顏,也不敢有任何嫁你,或嫁他人的心思!”
“本王已經想明白了,吸引本王的是你這個人,不是因為你的身體,所以,本王愿意用余生來陪你!如果你不喜歡過這種拘束的生活,本王帶你浪跡天涯,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兒?”
沉凝半響,白孤煙走了過去。
“二哥,如今你成女人,已經是實事。如果你不想給自己留下一生的遺憾,你就給五王子一個機會吧!”
其實白孤煙深知白修竹如今的尷尬境地。
娶個女人,已是不能了。嫁給一個男人,他心里又會生出一種膈應。
那是一種很難體會的一種尷尬境地。
她看得出來,卡玉山琮是對二哥用了情的,且還不是一般的深。
他快三十了,府上卻沒有任何的姬妾。如果不是用情專一的人,以他這么高貴的身份,怎么還迄今不娶?
“小白,你妹妹都這么說了,你試著接納本王,好么?”卡玉山琮卑微著身份,懇求著。
看著對方如此的放下身段,白修竹心中感動,淚光盈盈的撲進了對方的懷中,放下了所有的顧忌,羞澀的垂了頭,應道:“好!”
卡山玉琮簡直不敢相信,白修竹會真的答應下來,而且答應得這么快。
短暫的傻愣之后,不管白孤煙這個外人在場,雙手捧著佳人的臉,就吻了下來。
這世界真的太過玄幻,玄幻得讓人恍如夢境一樣。
記憶中,那個念書總是念得搖頭晃腦的書呆子哥哥,居然會有這么小鳥依人的那一天。
倆人你儂我儂的沉浸在溫情里,白孤煙這個冒失的妹子,居然沒有選擇偷偷的溜離現場,而是輕步走到白修竹的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調笑道:“小白,你能有今天,妹妹我很高興!”她笑,是因為她忽然想到了家里的大黑,那條被她當妖,追著尾巴攆了幾年的大黑狗!
小白,大黑!
怎么念起來,兩者這么押韻呢?
說罷,留下迅速分離的兩人,負手離去。
白修竹剛意識到,在自家妹子前,都干了些什么的時候,一下子推開了卡山玉琮。
秀面如火燒的云霞,嬌柔明媚。
“都是你!”她一跺腳,飛也似的留給卡山玉琮,一個莫名其妙的高挑背影。
卡山玉琮,卻是霍然來了精氣神,伸手摸了摸唇間殘留著的香軟,似乎空氣中,全是佳人的美妙香甜之氣。
好事臨近,他得準備舉辦婚禮,他要辦一個比當初十弟娶烏娜娜還要隆重的婚禮!
冬日的暖陽,落在冰封的湖面之上,一片的銀色。
白孤煙心情舒爽的扯了扯,白修竹為其掛有鈴鐺的馬裙,似乎這里的冬天,并不冷!
“煙兒,你等等我!”白修竹自后追來,有些氣喘的喊著。
白孤煙停下腳步,就那么看著依舊掛著紅暈的女子,越來越近。
她笑了,笑得有些欠收拾:“小白,這么快就親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