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人?”掃視一圈人流之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她納悶的呢喃著,似是在對攤主抱怨。
攤主是一個玲瓏的主,既然人家當(dāng)事人都這么說了,他也不便再過多的心存猜忌的堅持什么。
伸手捋了捋嘴角那兩小撇向天而長的倒八字胡須,他笑道:“是老頭我多疑了,還請姑娘勿怪!”
攤主和氣著笑臉,白孤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大叔,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你!”
白孤煙在他的攤上,買了一款鈴鐺。
紫紅色的鈴鐺很漂亮,她對上面用來裝飾鈴鐺的那幾個細(xì)小的綠色水果情有獨鐘。
擱在手上,輕輕晃動,色彩絢麗,鈴聲響脆,悅耳動聽。
或許是因為攤主的一句多言,白孤煙行得越久,就越是疑心身后有人,總在跟著她。
多次的突然轉(zhuǎn)首,卻又偏偏找不到那道令她困惑不已的影子。
這不,那種被人偷窺的感覺又來了。
不做任何猶豫的暮然回頭。
人群里,依舊是為生活忙碌的牧民,仔細(xì)的端倪著形形色色的路人,并沒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人。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竄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他雙手捧著一只雕刻精美的匕首,藍(lán)色深幽的眼睛,帶著和風(fēng)拂柳的笑臉。
他與絕大多數(shù)的亞烏亞拉的男人一樣,黑色的長褲之外,額外套著帶著本土文化的一條厚重的黑色布裙,黝黑得健康的娃娃臉上,有著火辣的熱情。
他對她說:“姑娘,請收下我的小禮物!”
匕首不足兩寸長,很別致,細(xì)碎的寶石,在手柄上裝飾著,閃爍著流動的碎光。
她居然有些小心動。
偏著腦袋,白孤煙顯得有些局促,茫然的看著對方真摯中包含希冀的眸子,不帶任何猶豫的,她把手伸了出去,正要接下這個陌生男子的禮物。
人群卻在此時,突然,爆發(fā)起激勵的掌聲。
她心中忽然一陣慌亂,連忙的把手又縮了回去。
對小伙說:“對不起,我不能收下!”
被拒絕,小伙并沒有知趣的把匕首收起來,依然雙手捧在空中,保護(hù)著不變的姿勢,不疾不緩的請求,“姑娘收下吧,這是在下的心意。前兩日,有緣在十王子府中見過姑娘,早就對姑娘,心有所許了,還請姑娘給個機(jī)會!”
媽呀!他手中那把漂亮的匕首,莫非是給她心上人的訂情之物?
白孤煙跳起來向后退了幾小步。
意識到,剛才差點又犯了個大錯,僵硬的沖那人笑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逃也似的轉(zhuǎn)身,拔腿就開跑。
這里的人太熱情,對愛的定意太過開放,她招架不住,也無法接受。
由于小伙的出現(xiàn),白孤煙心頭的疑惑就此的散了。
但是,卻勾起了她對孤獨冷月的思念。
孤獨冷月離開已經(jīng)四五日了,剛開始,她還不覺得有什么失落,可是隨著分離的日子越長,她的思念就越深,越濃。
昨天晚上,她居然想他想到嚴(yán)重失眠了。
抬頭遙望著遠(yuǎn)處,白雪覆蓋的天山。天山之外,是一望無盡的森林,森林之外,有她思念的人,有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男人。
她希望能快點尋到哥哥,她更希望,下一秒,孤獨冷月就從天而降,站在她的面前,叫著“娘子,娘子!”
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過。
停駐在陌生的人群里,耳畔是各種吵鬧。聲音形形色色,有高有低,有細(xì)有粗。她卻覺得自孤獨冷月口中輕喚出來的,那聲聲低呢的娘子,是那樣的令她怦然心動,是那樣的美妙與親切。
“在這里,都能遇上姑娘,真是太好了!”
卡布拉其興奮的聲音,驀然響起,打斷了她冗長的思念。
他興奮的聲線,伴著他那堵高大的肉墻,就這么突入其來的出現(xiàn)在白孤煙的眼前。
心下一咯噔!真是倒霉!怎么會在這里碰上,她最不想見的十王子!
她有點反應(yīng)失常的看來著人。
他的心情很愉悅,心花怒放的情緒,深深的自他大海般幽邃的眼睛中,表現(xiàn)得一覽無余。
白孤煙想都沒想,轉(zhuǎn)身就開溜。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又被拉去再成一次親。
“桑樂!”卡布拉其雙手插在他裙前的兜中,態(tài)度閑適,一仰下巴,表達(dá)著他的意旨。
沒跑幾步,白孤煙就被桑樂給擋住了去路。
她氣憤不已的轉(zhuǎn)身,瞪著態(tài)度悠悠的卡布拉其,一臉的冷。
厲喝聲還沒出嘴,卡不拉其已經(jīng)徐步上來,搶先一步說道。
“姑娘你無須反應(yīng)這么強(qiáng)烈!現(xiàn)在,你跪著求本王子娶你,本王子也不會!”
白孤煙放下心來的同時,向天翻了個白眼。
“那你還想干什么?”
卡布拉其右手護(hù)胸,躹身解釋:“你是本王子與烏娜娜的恩人,本王子怎么也要表示一番感謝才是!”
“不用了,本姑娘忙得很!”拒人千里的話音伴著她的腳步響起。
卡布拉其連忙跟了上來,與之并行,“那怎么行?一頓飯還是該請的!巧了,前面那間食樓,就是本王子名下的,本王子就請姑娘去那里好了!”他一個人嘰嘰咕咕好一響,并沒有管白孤煙愿意與否。
“嵐語,速去安排!”他又霸道的吩咐著他身后的女子。
“是!”嵐語得令,匆匆而去。
“你看,本王子要感謝姑娘不是只說說,而是有行動的!”說著,他伸臂過來,一臂攔著白孤煙瘦小的肩膀,連拖帶拉的,把人往前面一幢白色的多層建筑走去。
白孤煙受不了對方熱情的招待方式,不滿的敲著那只攬在她肩上的胳膊。
“我去就是,把你的狼爪松開!”
只要不成親,吃頓飯算什么!更何況,這個時間段,她正好餓了!就算他不請,她也要找地方吃飯的。
或許是從來沒有人,對這個亞烏西拉高貴的十王子開過這樣的玩笑話。白孤煙的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了他,豪氣如云的大笑聲。
他規(guī)矩的把手收了回去,老老實實的又插回了他的裙兜之中。
“那個烏娜娜是誰?”想著那個又高貴,又清冷,又冷艷的異族女子,白孤煙好奇的八卦心起,遂問道。并沒有覺得,這樣的話,問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本王子最最喜歡的女人!”卡布拉其像宣誓一樣,眼神幽遠(yuǎn)的想著那個在他身下,如太陽一樣火熱的女人,回答著白孤煙。
“她也喜歡你?”白孤煙反問。
“當(dāng)然,她是本王的王妃!她不喜歡我,難道還能喜歡別人?”想著那天夜里,兩人坦陳相見,相互敞開了壓抑在心扉深處,那些一直讓兩人揣測與猜忌的真相:對方都是自己最愛最重要的唯一。卡布拉其的眸子,那是異樣的明亮有神。
白孤煙不屑地撇了撇嘴,連嘲帶諷:“既然是你最心愛的,不是應(yīng)該一心一意的對她好?那你還娶了一個又一個的,也不怕把她氣過了頭,再也不理你了?”
目光黯淡了下來,卡布拉其哀嘆幽幽的嘆氣道:“都怪本王子當(dāng)時氣昏了頭,沒有想過那么多。還好有你這個救星的出現(xiàn),才讓本王停止了錯誤的做法!”
“烏娜娜與你和好了?”
“嗯!”
“那你的那十七個王妃呢?你就半點不愛?”
“本來就沒心,何來去談愛!娶她們,也只是為了刺激刺激烏娜娜而已!現(xiàn)在目的已經(jīng)到達(dá),留著她們還有什么用?”
“你把她們?nèi)珰⒘耍俊?
卡布拉其像看怪物一樣,盯著她絕美的側(cè)臉,眉眼微動,:“瞎想什么?本王只是把她們?nèi)记菜统鐾醺耍 ?
“她們就那么聽話,乖乖被你送走?”
“不想走也得走!”他的話突然的凌厲起來,暗藏著一股子的霸道,“除非想死!”
白孤煙為那些女子悲催的命運,惋惜著。好心的道:“別怪本姑娘沒有提醒王子,女人的心眼都是很小的,你為了一個女人,拋棄了她們,小心她們尋機(jī)報復(fù)你!”
她想,在這樣一個自由開放的部落里,如果一個女人,如果對一個男人,多少沒有些傾慕,她是不會與之拜堂的。
拜堂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從此以后,晨暮晝夜,山高水長,她都會將那個男人,當(dāng)成是天,當(dāng)成是夫!
可他倒是好,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那些女子,與他沒了任何的關(guān)系!
卡布拉其霍地站定,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似乎這一剎那,白孤煙有一種他要殺雞敬猴的惶惶不安。
當(dāng)然,她就是那只倒霉的雞!
“她們不怕死,盡可找人來報復(fù)本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無情地暗藏著濃濃的殺意。
白孤煙向后退了兩步遠(yuǎn),無視著對方冷凝如冰的寒色,無懼的笑得很客氣:“我就隨意說說,你愛聽不聽!大不了你當(dāng)我說了一句——”
“烏娜娜,拿命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就在這時,旁邊二樓窗口處,淬不及防的跳下來一個男子,鏗鏘有力的聲音,夾裹著強(qiáng)烈的殺氣,驀地打斷了白孤煙還沒來得及說出的二個字,“廢話!”
隨著殺手的出現(xiàn),街道瞬間混亂起來,驚悚的尖叫聲,扔了隨身之物以求自保的亂跑,雞飛狗跳的好不熱鬧。
“桑樂,帶人速速保護(hù)王妃!”聞言,卡布拉其黑冷著一張臉,以第一時間,做出了相應(yīng)的應(yīng)急安排。
東竄西奔的人群,雜亂無章的腳步,一時間,沖遠(yuǎn)了卡布拉其與白孤煙的距離。
卡布拉其安排之后,縱身一揚,飛上了旁邊的房頂,快速的尋視著烏娜娜的倩影。
在他的心里,烏娜娜的安全,至關(guān)重要。
白孤煙被人擠來擠去,心頭焦急,她還真不想烏娜娜在她剛大夸其詞后,就被人給刺殺在眼前。
快速的搜尋著那道冷艷的烏娜娜在哪里,卻沒有發(fā)現(xiàn),看不出異常的男人,混在人流之中,已經(jīng)站在了她的身后,揚著鋒利得森亮的匕首,直直向她的后背,插了過來。
“烏娜娜,你該死!”男人一聲的爆喝。
震耳的聲音就在旁邊栗然響起,白孤煙才驚恐的意識到,原來男人口中的烏娜娜居然是自己。
尼瑪,這是什么個情況?
匕首近在咫尺,由于她的突然轉(zhuǎn)身,讓原本就危險的距離,更加的危險了。
目露兇光的男人,力量強(qiáng)捍,似乎要一舉之間,將對方的胸口給劃開。
匕首在日光下,劃過一道銀色,目標(biāo)她的前胸。
她一下子恍惚了,居然無措的愣眼看著那把匕首,挨近了她的身。
電光火石間,旁邊一雙有力的大手,狠狠地一把推開了她。
“小心!”
隨著“噗”的一聲,長長的匕首,劃進(jìn)了身后女人的身體。
一個踉蹌,幾近摔倒。這才回神過來,好脾氣的白孤煙,莫名的怒火大起,語氣也冷著滲人。
“連我白孤煙也敢殺,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冰寒的清音之后,白孤煙拔出桃木劍,一個翻身,便橫在男人跟前。
男人這才看清了白孤煙的面孔,悄然的醒悟過來,他似乎殺錯了對象。
眼前的女人,不是他要報復(fù)的烏娜娜!
女人眼中厲色,比他要殺烏娜娜的殺意更濃,殺機(jī)更深。
被對方冷冽如刀芒的目光,直唬得直向后退。
“姑娘,誤會,誤會!”
白孤煙咄咄逼人,劍尖指著那人,步步嗤笑:“誤會?剛才要不是那人推了我一把,受刺的就是我了!”
“咦,五皇兄,你還有空逛街?”卡布拉其在沒有找到烏娜娜之后,才發(fā)現(xiàn)虛驚一場,飛身自房頂落了下來。
眼見到卡玉山琮的出現(xiàn),驚奇的向著他高大的背影,尋問。
卡玉山琮卻沒有回答他的十皇弟,幾步?jīng)_過去,把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女子給攙扶在懷中。
一臉的心疼:“你有沒有事?你怎么那么傻啊,好好的,突然就往這邊竄過來?”
身材高大的女子,第一次用秋波盈盈的眼神,看著摟著她的男人,溫和地笑了,“放心,我還死不了!”
卡布拉其跟了過來,這才知道,五皇兄一臉著急的是為了什么。
在見到受傷的是五皇兄傾慕已久的那個燒火丫頭,連他也忍不住,憤怒了。
“桑樂,趕緊的將人給本王拿下!”
隨著桑樂一行人的加入,那個手執(zhí)匕首行兇的男人,沒個幾下子就被成功的緝拿。
男人身上多處是傷,衣衫破爛的被桑樂桎梏得無法動彈。
他認(rèn)輸?shù)氐痛怪^,情緒很是低迷。略顯卷曲的發(fā)絲散亂著,膝蓋處,躺著那柄他用來行兇的匕首。
男人一臉痛色。
“不管你有沒有認(rèn)錯人,但是你要殺烏娜娜,就算我不追究你,卡布拉其也不會放過你!你自求多福!”
白孤煙收了桃木劍,走向她的救命恩人那頭。
“剛才真是多謝你,要不是你仗義相助,剛受刺的就是我了!”她在卡玉山琮的身后,緩緩地說道。
卡玉山琮死死把人扶在懷中,扭頭看著一身無傷,風(fēng)清云淡的白孤煙,蠻不講理的喝道。
“你最好祈求她無什么大礙,要不然,你就同那刺客一樣的下場!”
“你別這么兇!”懷中的人拉了拉她,有些氣虛不足的把頭埋在他的懷中,低言道,“不關(guān)她的事!”
“哼!”卡玉山琮冷哼一聲,赤紅著眼睛,打橫抱著與他幾近無異高的女子,撇過了白孤煙,走了。
留給白孤煙一個莫名其妙的冷硬背影。
白孤煙極其的郁悶,那個什么破王子,真是神經(jīng),那人受傷,又不是她要求的,能不能別什么事都怪罪到她身上成不?
她還無辜得找不到人傾訴呢?
被個糊涂的人,當(dāng)成了烏娜娜,險些遭到了刺殺!
她找誰泄怒去?
面對著卡布拉其,她也失了剛才和言悅色的好情緒。
“王子,你皇兄,怎么這樣?我還沒有看到救我的人長什么樣,他就把人帶走了!”
卡布拉其聳聳肩,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膽猩⒛樱皼]關(guān)系,本王知道她是誰!走,先吃飯去,吃了飯,本王帶你去見你的救命之人!”
白孤煙開著玩笑,隨他上了樓。
“你心愛的女人都被人盯上了,你還有心思吃飯?”
挪過一只軟凳自顧自的坐下,卡布拉其滿著奶茶,揚言:“烏娜娜不是一般的女子,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一杯的暖暖的奶茶飲下,起了些壓驚的作用。
白孤煙這才抿唇,嗤笑,“切,剛才也不知道是誰,一副緊張兮兮的傻樣子!”
“姑娘還沒有心愛之人吧?這個你就不懂了,要知道,一個人心頭一急,他的智商就容易置零!”
由于剛才的那場莫名其妙的刺殺,卡布拉其帶著愧疚,點了許多本土很有名的名菜,以算賠罪。
“王爺,你說那個推我一把的人,是那個與我長得十分掛像的女子?”白孤煙忍著身下騾子,比她用腳走還慢的速度,心急之下,忍不住的再一次發(fā)問。
“嗯!”卡不拉其,不厭其煩的聲音,在另一頭騾子背上,一應(yīng)再應(yīng)。
他真不搞不懂,她為什么會在知道了,救她的那人是那個燒火丫頭之后,一次又一次的確認(rèn)。
白孤煙一團(tuán)的迷霧,那人救她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
五王府。
“你怎么來了?”靠在軟榻上的女子,盯著來人,皺眉問。
“聽說你受傷了!嚴(yán)重嗎?”烏娜娜自來熟的坐在了對方的旁邊,低笑道:“看來,你與五皇子關(guān)系驟然好轉(zhuǎn),這人都在他的寢宮養(yǎng)傷了!”
女子一臉的苦笑,:“先別說那些了!你應(yīng)該知道,我若要接受你們的五王子,早就接受了。”她轉(zhuǎn)窗外瞅了一眼,眉頭皺得更深更沉。
“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十王府了!”他語氣迫切的開口趕人。
烏娜娜卻半點沒有動身之意,抱著雙臂,帶著探索似的盯著那個鋼中帶柔,柔中含鋼的臉龐,笑得很有深意。
“急什么,我剛來,你就趕我走?你就不怕我把那天,你來拜托我的事,告訴給別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