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絃谷中,繁花似錦,蝶舞翩飛,也不知琴姬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催生了這許多的花草。此時陽光撒下,更爲花叢增添了幾分醉人的氣息,然而這醉人的美意中卻包含了些許讓人不愉快的感覺。紅看之下,這些花草均有幾分詭異之像,縱使這一切均是極淡,但居於此處的琴姬又何嘗不知。此時的她雖然是站於院中望著這些花草,但她的心中卻是一片虛無,根本無暇顧及這裡的一切。
又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天上流雲飄過,流雲越積越多,最後變成了烏雲,狂風吹過,帶起琴姬的衣袂隨風舞動,琴姬擡頭看了看天,然後回首望了一下南方,這才又擡起雙手看著自己的手,只見她輕啓朱脣淡淡地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琴姬本想嘲笑自己,但此時的她卻不知如何去笑,她此話所說之話對於她自己而言,卻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可是,這琴姬究竟做了些什麼。她行事是這般的淡然,她心中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有過一分的怨恨,她對這天地萬物本都是含有憐惜之意,哪怕是她最爲痛苦的時候,她的心情卻都是從未改變。
也許她這句話只是指她自己背叛了自己的使命,是指她背叛娘娘的恩義。
且說楚山之中亦是狂風肆虐,不過不同於七絃谷中的狂風,此處的狂風不是自然之風,而是被妖修帶起的陣陣妖風,妖風吹過,其間血腥之氣足以讓凡人窒息。
不過在此地哪還有什麼凡人!
南宮夏亦是知道這粉衣女子與她四周的妖修應是在舉行什麼邪惡的儀式,但當他想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之時,他的攻勢卻是被對方一一化解,畢竟南宮夏此時使用的乃是南宮履霜的力量,這使他自己的力量已是大打折扣。其實南宮夏並未注意的是,對方既然已將綠色的迷霧收起,南宮夏此時依然使用南宮履霜的力量卻是自縛了手腳。
如此情形,卻正是當局者迷了,南宮夏此時心有所求,卻正是矇蔽了他自己的心神,也正是犯了道家修習的大忌,此時他行事未能順乎於自然而動。順乎於自然而動其義便是要讓自己的行動隨著局勢的變化而發生變化。就如此時,方纔的綠霧會腐蝕南宮夏的身體與靈力,南宮夏便使用南宮履霜的力量以防止自己受到傷害,如此雖然會極大的影響了自己的攻擊力,但保全實力伺機而動卻是當時最好的選擇,只是此時局勢已變,粉衣女子不敢再用綠芒,而採取了更強在攻勢,但南宮夏此時依然使用南宮履霜的力量,那便是作繭自縛了。
“那麼,你的一切便到此爲止吧。”那白嬅道,只見她將手中鈴鐺舉起左右晃動一番,自她身邊八個妖修的口中便傳來龐大的妖力,妖力既失,那些妖修便開始掙扎,但不過多久他們的掙扎便顯得再無力道可言,不久之後,那些妖修的身形便漸漸淡化,在妖力被吸收殆盡之後,他們的身體便已化爲了齏粉,進而便隨風飄散,消失不見。(嬅:huà女名用字,意指女子容貌美麗)
“你這又是何種妖法。”此時從那粉衣女子的眼中透出濃烈的紅光,其身上妖力之盛,卻是遠比這八個妖修的妖力加起來還要多上許多,此時對方給自己的壓力雖是極大,見此但南宮夏依然是執靈力劍向這粉衣女子掠去。
“白嬅,此處便交由你來處理,我去道門所在視察一番。”那柳羽長道,說完他便駕起自己的怪鳥向北而去。南宮夏雖然有心想去追擊對方,但他也知道不解決這名爲白嬅的粉衣女子,自己根本不可能去追那柳羽長。
待柳羽長走遠之後,才聽這白嬅道:“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好看。”白嬅收回自己望向柳羽長的目光,然後手執鈴鐺向南宮夏揮來,此時她的鈴鐺上傳來了一股龐大的妖力,妖力過處,花草泥土均被這妖力夾雜進而向南宮夏飛來。
此時此刻,無論是白嬅還是南宮夏,均是採用了最爲原始的戰法。
花草泥土雖是柔軟之物,但此時已被妖力所加持,其力量自是不容小窺,見此,南宮夏便將靈力凝聚於胸前藉以阻擋襲擊而來雜物,而自己本身則是繼續向前而去,畢竟在他看來這些妖力散而不聚,他應當可以破解此招。果然如此,那妖力撞在南宮夏以靈力形成的盾上,盾上紅芒閃現,正是是擋住了對方的妖力。
此盾僅是靈力的用法,並非以靈力驅動自然之力,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道術,所以南宮夏還是可以使用的。
“找死。”那白嬅冷笑一聲道,只見她手中鈴鐺轉換,那已是散佈於南宮夏身邊的妖力便迅速凝聚爲無數血紅色的幻劍,幻劍結成一個圓盤圍繞南宮夏極速旋轉,爾後又見那白嬅將鈴鐺翻轉,那些光劍便向南宮夏刺下。
南宮夏略略算了一下自己以靈力盾來防禦這些幻劍的可行性,但很快他便看出自己的靈力不足,根本無法抵擋這一切的幻劍,於是他便發出三道劍罡取三個方向分別向那粉衣女子白嬅擊去,同時再將自己的靈力聚集於左側,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向左側掠去。
道道幻劍向南宮夏方纔所在之處襲來,只是南宮夏剛剛離開了那裡,如此便有一些幻劍擊在了空處。只是加上南宮夏自己的速度,南宮夏身前幻劍的力道卻是變的更大,幻劍擊在了南宮夏的靈力盾上,幾乎讓南宮夏的靈力盾一陣搖擺,不過幻劍擊過,南宮夏的靈力盾最終還是支持了下來,只是南宮夏身側沒有靈力護持,是以被幾道幻劍擊中,好在那幻劍只是擦身而過,並未真正給南宮夏造成多大的傷害。
只見那些擊空的幻劍擊在一起後便又爆裂開來,衝擊波自後背傳來,卻是讓南宮夏一陣氣血番騰,強壓下這些不適,南宮夏反藉著這股衝擊加速向前而去。行不多久,南宮夏便憑空轉向,他手執靈力劍向那白嬅而去。如此爆炸本應讓南宮夏受到不小的傷害,但南宮夏身體之中不像平常人一般存在有經絡,是以他受的傷卻是相對輕了許多。
南宮夏的三道劍罡擊來,只見那白嬅將鈴鐺上舉,其鈴鐺上再次散出數道妖力迎上了南宮夏的劍罡,二者相撞並進而消失,這三道劍罡只是南宮夏臨時發出用以吸引對方注意的而已,是以真正靈力卻是不多。正在此時,南宮夏已然飛至了這白嬅身側,只聽他大喝一聲,然後舉劍向這白嬅頭頂擊去。
“你!”那白嬅驚叫一聲,只見她舉起自己的鈴鐺向上迎去,鈴鐺上妖力溢出,正是向南宮夏的靈力劍糾纏而去。南宮夏靈力劍於空中劃過一個圓弧,然後自她左側脖頸斜斬而下,至於她的妖力卻是全然撲空,此時這白嬅目露驚懼之色,她將自己的身體向右平移,但又怎麼會快過對方的靈力劍,劍光劃過,竟是將她就此斬成了兩半。龐大的妖力在她受傷之處爆裂開來,南宮夏見此自是以最快的速度向後退去。只是此時的衝擊卻是要遠甚於方纔,雖說南宮夏極力向後後退卻,但依然受到了衝擊的波及,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若說方纔南宮夏只是受到了較小傷害的話,那此時南宮夏所受之傷卻是極重。南宮夏快速退卻,但他心中的不安卻是更甚,於是他便轉過身形,然後再次形成一柄靈力劍向身後空虛之處擊去。
原來南宮夏方纔所執的靈力劍卻是在爆炸之中已被摧毀,這便是靈力劍與真劍的區別,這靈力劍不但不能給執劍者以幫助,而且還極易受損,不過靈力劍凝集容易,這也便剛好彌補了這點的不足。
“你的反應倒是極快,若非你我二人此時爲敵,否則小女子定當要與你結交一番纔是。不過,你以爲這八方妖陣便是如此容易解決嘛?”南宮夏身後傳來一陣輕笑之聲,這聲音正是那白嬅的聲音,南宮夏所猜果真無錯,自己方纔擊殺了這粉衣女的情景只是一個幻象而已。對方有如此龐大的妖力支持,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被自己擊敗。
砰的一聲巨響,南宮夏的靈力劍與一道幻劍擊在一起,二者再次爆裂開來。南宮夏迅速後退,後退之時,南宮夏又再次凝集一劍,後退數丈之後,南宮夏便站於原地細細感知這白嬅的藏身之處,而那白嬅一時間竟是再未發起攻擊,場面一時卻是極靜。
南宮夏覺察不到這白嬅的藏身之所,他便取出天玉鏡來,然而如自己其他法器一般,這天玉鏡此時也不認可南宮履霜的靈力,是以天玉鏡亦是無法使用,見此,南宮夏便將此物收了起來,而他自己則是站於原地小的心戒備著。
正在此時,南宮夏又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妖力的波動,不及多想,他便迅速離開了原地,然後再以靈力劍向那妖力凝聚之處擊去。如上次一般無二,靈力劍再次被毀,靈力劍被毀,南宮夏的身體雖是沒有受到多少傷害,但南宮履霜卻是會受到衝擊。畢竟此時所用均是南宮履霜的靈力,而她的靈力卻也是來之不易的。
“在這裡的。”白嬅的聲音輕輕笑道,南宮夏轉身望去,只見他的身後竟是有四個白嬅正望著自己,她四人竟是一般模樣,南宮夏此時根本無法分清,是以南宮夏一時並未行動,而是開口道:“你的修爲,爲何會增長的如此之快。”
“我早便已是說過,士別三日,即應刮目相待,況且你與我一別已是多久了,你怎麼還是以當時的眼光來看待於我,就如你一樣,當時你爲土屬道力,而此時的你,竟然與我們一般全部使用戾氣與怨念來支持自己的術法。”那白嬅道,說話的,正是站於右手第二人,而其他幾人則是擺弄著個自手中之物,她們手中各執一種樂器。只是四人中,卻是沒有拿鈴鐺的。
南宮夏執劍突然而動,其所擊方向,正是那方纔說話之人,只見那說話之人輕笑一聲,然後執一柄琵琶以其背向南宮夏拍來,而其他三人見此也執自己的樂器向南宮夏擊來。頓時妖風陣陣,好不激烈。只是當南宮夏擊至一半時,他靈力劍的方向卻是一轉,擊向了一處虛空之中。
“怎麼可能。”白嬅的聲音道,只見在南宮夏所擊的虛空之處,有一個手執鈴鐺的粉衣女子現出身形,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南宮夏,她的右手握在南宮夏的靈力劍上,而南宮夏的靈力劍卻正是刺入了她的左肩之中。那白嬅微微一愣之後,只見她手上妖力閃現,南宮夏的靈力劍便已化爲了虛無。
與此同時,那四個手執各種樂器的“白嬅”也已然擊到,擊到南宮夏身前之時,南宮夏這才發現自己完全猜錯了,這四人竟然也是有殺傷力的,只是此時他再作反應卻已是爲時已晚,對方的樂器已然擊到了南宮夏己身上,龐大的妖力衝入了南宮夏的體內,自是讓南宮夏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這其中以爲他提供靈力的南宮履霜爲甚,此時的她竟然再也無法提供給南宮夏任何靈力,便已在識海之中陷入了沉淪之中。
“你以爲那四個只是虛像嘛,那你錯了,在這八方妖陣之中,根本就沒有真假對錯之分。”那白嬅怒道,她似乎對自己受傷之事極爲憤怒,此時的她不復方纔那般淡然輕笑,只見她將鈴鐺高高舉起,然後纔對著南宮夏恨聲道:“遊戲,是應當結束了。”說完之後,她便將手猛烈的甩了下來。頓時,她的身後又再次出現了無數的妖修與妖獸。
她與南宮夏在此相爭,其本意便是爲了給這些妖修與妖獸的到來贏得時間。不過後來她見南宮夏的修爲竟是不錯,這才動了試下自己新得力量的想法,只是此時卻是再也沒有如此必要了。因爲她已然知道的答案。
此時的南宮夏空手站於遠處,他強忍著傷痛於識海中呼喚南宮履霜,然而南宮履霜此時並沒有給南宮夏哪怕是一絲絲的迴應。全身沒有一絲靈力的南宮夏在呼喚南宮履霜無呆之後,這纔不得不面對此時的情形,此時他見漫山遍野的妖修與妖獸聚集而來,於是他便放棄了使用無憂劍的想法,而是舉出了自己不想動用的含光劍。
遊戲,是到了應當結束之時了嘛。只是不知那不再給南宮夏以任何迴應的南宮履霜現下是怎樣了,也不知她所受傷害重是不重。
南宮履霜以自己靈力支持南宮夏如此之久,正如龍戰於野一般,其血亦玄亦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