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辰與雉姜走出較遠的距離,直至李承澤二人無法聽到時,才聽雉姜開口說道:“他並非一般的妖修,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
“不瞞姜姑娘,事情本是這樣的。”鳳辰道,見此事似乎無法隱瞞,她便將李承澤的情況說了出來,只是出於某些原因,她篡改了當時的一些事實。
“原來如此,我看他二人資質卻是不錯,不如由我與你一同教授,你意下如何。”雉姜道,良師難求,良徒又何嘗不是,雉姜修行許久,但她卻是幾乎從未收過弟子,此時見到二人,竟是起了收徒的想法。
雖然只是與人共教,但鳳辰的修爲在雉姜眼中卻是不值一提的。雉姜的師父已然不再,她總是要將習自於師父之處的術法傳下去纔是。
“能得姜姑娘教授,卻是他二人莫大的福氣,小妖鳳辰在此便要謝過姜姑娘了。”鳳辰道,說話同時,她便疊手對雉姜深深一禮。
“雖然如此,但此事並非這般簡單,對於他二人的品性,我卻是需要多加考量纔是。”雉姜道,她對鳳辰點點頭,然後才向李承澤二人所在之處行去。
“這自然是應當的。”鳳辰道,對方所說本是無誤,這麼些年來,鳳辰不教李承澤任何攻防之術,其主要原因便是李承澤含有人類的記憶,以至於讓鳳辰無法對其品性作出正確的判斷與評價。
正如雉姜所說,她對李承澤二人的秉性全無瞭解,此事自是要經過雉姜多方思慮才能真正決定,雉姜可不想出現如自己師兄那樣的弟子。
原來雉姜的師父天縱其才,她一生似乎只收有兩個弟子,然而師父最爲看重的弟子,也就是雉姜的師兄卻是背叛了師父,最後亦是不知其蹤。開始之時,二人的師父並未教授二人最爲重要的東西,但在師兄不知所蹤之後,師父便將自己所知的許多東西都教給了雉姜。
只是這些東西都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以至於雉姜未能領悟多少。本來以爲時間還多,雉姜還可以慢慢修習,然後事情總是突然發生,師父離世竟是極爲匆忙,以至於許多事情都未來的及安排。
這也便是雉姜心中難以隱去的遺憾。
此時,鳳辰與雉姜二人已經來到道觀外一片空曠之處,鳳辰便對李承澤二人道:“你二人還不快來拜見新的師父。”
“師父,這……”桑榆道,來此之前,師父說此行本是前來請天音觀高人指點二人術法,可沒有說要另拜他人爲師的。
“怎麼,你們不願意嘛。”雉姜道,聽到此話,她卻是微微感覺到了幾分驚訝,她轉頭望了望桑榆二人,見二人似乎都有這樣的意思,她便回頭望向鳳辰,臉上卻是多有幾分無奈的笑意。
雉姜本是說與鳳辰共教二人,但鳳辰卻讓二人拜雉姜爲師,這其中明顯是因爲鳳辰怕雉姜不肯認真教授二人,這纔會如此安排,此事雉姜自是可以看的出來,但她卻是沒有明說,而是默認了此事。
“姜姑娘肯收你們二人爲徒,那便是你們莫大的機緣,還不快些行拜師之禮。”鳳辰道,讓二人直接拜雉姜爲師,鳳辰心中雖然多有幾分不願,但正如自己所說,兩個弟子若能拜得名師,那正是他二人莫大的機緣,自己又怎能誤了二人。
“不如這樣,他二人依然算是你的弟子,我只是對他二人的修行進行一些指點好了,你看如何。”雉姜道,見到二人明顯不想拜自己爲師,她便息了收他二人爲徒的想法。
“這。”鳳辰本來還想多說一些,但見雉姜現在的樣子,她便是沒有再說,只聽她對李承澤二人道,“還不謝過姜姑娘。”
“弟子謝過前輩指點之恩。”李承澤二人道,說完便疊手向雉姜一禮。
“好了,你們便隨我來吧。雖說你們不拜我爲師,但既然由我來指點你們二人的修行,那也是需要你們二人立下誓言的。”雉姜道,說完她便對鳳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向山下走去。
三人在雉姜的帶領下離開了天音觀所在的璃山,不久之後,幾人便已來到了一條小溪之前,初看之下,這小溪對岸一片空曠,卻是什麼都沒有的。此時雉姜對著小溪拍了三下手,爾後眼前景色變幻,只見一個小院出現在小溪的另一側,這小院以籬笆爲牆,以青竹作屋,整體裝飾雖然極爲簡樸,但卻另有一種出塵之美。此時,小溪之上出現了一座竹橋。雉姜對三人點了點頭,然後走上了竹橋,其他三人見此,自是隨她而去。
此時李承澤心中自是極爲驚訝,正如許多妖修所居之所,這裡也是設有幻陣不假,就如師父鳳辰所居的蝶谷也是有著幻陣的存在,但此處幻陣卻是極爲精妙,蝶谷幻陣李承澤尚能看出幾分破綻,但此處幻陣卻是渾然一體,彷彿本是先天存在一般,李承澤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的存在。
別說是李承澤,就算是他的師父鳳辰,此時也無法看出這幻陣破綻的。
雉姜帶著三人進入了主屋之中,她先是對著一塊以玉石雕琢而成的牌位拜了三拜,然後才點燃三支仙香交到李承澤手中,同時聽她開口說道:“現在,我可以不讓你拜我爲師,但我畢竟要教你一些術法,所以你還是需要向我師父發誓的,發誓你不能用這些術法來做一些不應當做的事情。”
見到這個牌位,李承澤三人卻是一陣奇怪,原來這牌位做工雖是極爲精緻,但其正面卻是連一個字都沒有雕刻的。
“是。”李承澤道,他接過仙香拜了三拜,然後將仙香交還到雉姜手中,只見他擡手誓道,“今日我李承澤以妖靈發誓,發誓我所習術法均不得做一些不應當做的事情,否則定讓我永世不得爲妖。”
“嗯。”雉姜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又讓桑榆也做了一遍。若是拜師,卻是需要一個極爲複雜的儀式,但此時並非拜師,二人只是簡單的立下一個誓言而已,所以此事很快便已結束。
此事了結,雉姜見桑榆臉上多有古怪,她便已猜到是何原因,只聽雉姜開口說道,“恩師一世淡薄,她不願留下任何名號,我也不敢拂逆恩師之意,是以靈牌並無任何字跡。”
“哦。師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桑榆道,雖然並未拜師,但她還是以師父之禮對待雉姜的。
“恩師之事,你們以後莫要再提。”雉姜道,如此她便又安排了一些細緻之事,然後這才讓李承澤二人出去,待到二人離去之後,雉姜又對鳳辰說道,“李承澤那些爲人時的記憶,是否應當讓他永遠忘記。讓他記得自己曾經的身份,這對他以後的修行總歸是一個隱患。”
這些事情正是方纔鳳辰告訴雉姜的。
“姜姑娘,此事恐怕不好。對於一個人而言,記憶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又怎能輕易讓其忘記,況且以術法讓人忘記以往之事,這對他的傷害亦是不小的。”鳳辰道,這個想法她曾經不是沒有想過,但最終還是因爲這個原因而放棄了這種想法。
“可是他……”雉姜道,她搖搖頭不再多說。對方所說確是無誤,這樣做爲,也許會留下難以彌補的遺憾。
“作爲有靈性的妖修亦是如此。況且姜姑娘,此事應當沒有大礙了,多年以過,此時李承澤已將爲人的記憶當成一些支離破碎的夢境,想必過不了多久,他便不會再爲這些事情所迷。”鳳辰道,其實此事她自己都不能確定的,但爲了讓對方放下戒心,她纔會這樣肯定的說出。
“那便如此吧。”雉姜道,說完之後,她又微微的想了一想,然後便已有了定論,於是她又說道,“我會先教他一些基礎,但核心的術法,卻還是需要等上一些時日的。”
“能得姜姑娘教授,正是他的福分,在此,鳳辰便謝過姜姑娘了。”雉姜道,說完之後,她便又對稚姜疊手一禮。
此事便如此定了下來,李承澤自是不會知道雉姜想用術法讓他忘卻那些讓他糾結的記憶,但這些卻是被鳳辰擋了下來。
此事既了,鳳辰便就此離去,而桑榆也與她一同離去。此事乃是雉姜所要求的,她雖然未將此事理由說出,但鳳辰卻是可以猜到一些。
此事,應當還是與李承澤的身份有關。
如此,李承澤便在這個小院中住了下來,他的師父雖是鳳辰,但鳳辰只教過他一些基本的修行之法以及幻形之術,其他卻是從未教過。雖然未拜雉姜爲師,但他依然以弟子之禮待之,對雉姜的稱謂,也由前輩改爲了師父。只是讓李承澤詫異的是,此時雉姜並不教授他任何術法,而只是教授他一些諸如《易》《禮》之類的典籍。
一日,在天音觀一地。
三清殿之中所供奉的神像自然也如人間一樣是三清道尊,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清神像之前,有兩位女子正坐於兩側,其中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身著米黃色衣衫,她正是教授李承澤與桑榆二人的雉姜,而另一個則是一位身著道袍的女子,只聽這身著道袍的女子開口說道:“不知姜姑娘現下來到此處,可是有何要事。“
“要事本是沒有,卻有一件小事想要向觀主打聽一番。”雉姜道,此時她便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講了出來。原來鳳辰所說之事畢竟只是她一面之辭,而李承澤二人的資質極高,雉姜便想要教給他二人一些重要的東西,是以她自然要對二人的身份進行覈查,尤其是來歷不同、非人非妖的李承澤。
“原來只是此事,姜姑娘自可放心,多年以來,總算出現了能讓姜姑娘看在眼中的妖修,姜姑娘既然已有此心,貧道自會相助,此事姜姑娘大可放心,貧道這便派人前去調查他二人的來歷。”那身著道袍的女子說道,她便是這天音觀觀主宏逸上人,天音觀節制大南山之中幾乎所有妖修,她的修爲又怎會低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