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竹屋之中,微帶憂傷之意的盈媗坐於幾前,此時她手中雖然握著自己的日月冕,但她此時將鏡面向下,也不知鏡中究竟有何影像,竟是讓她似乎都不願見到一般。此時素欣走向屋內,她看了看盈媗略帶憂傷的臉,然後來到盈媗的身邊,她將手放在盈媗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盈媗擡頭看了看自己的姨娘,然後便閉上雙眼,只聽她以極輕的聲音道:“姨娘,這一切都是無法逆轉嘛。”
“這些許都是命中定數吧,誰也無可奈何的。”素欣道,盈媗所說之事,也許只有她一人可以理解吧,想到此處,素欣心中唯有一嘆,她坐於盈媗身邊,然後開口道,“你不是說你想要陪他一些時間嘛,爲何現在卻又不打算去了呢。”
“就算處在外界,我也只能如他一般以幻象存在,如此一來又有何意義,況且,明知結果已近,我自己又不何改變些什麼,可必徒增煩惱。”盈媗道,只見她手中一陣藍光閃過,那日月冕便已被她收起。
“你如此待他已是仁至義盡了,畢竟在許久之前,他本就應當在那個妄圖摧毀你我靈識的法陣中魂飛魄散的,而你讓他以現在的模樣存在,還讓他完成了許多他這一生也許都無法完成之事,他也應當知足了,這天下沒有毫無緣故的愛,更不存在沒有由來的恨,他做的這些事情,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素欣道,見到盈媗的表情,她雖然會感覺到難過,但她卻無法幫助盈媗什麼。
“是啊,是要付出代價的,否則我當初又怎麼會逼他立誓生生世世都不使用此劍的,可是又有幾人會知道,這根本就不能算是誓言,這根本就是歷代劍主無法更改的命運。”盈媗道,回想當初初識之時,她心中卻是感覺到了幾分甜蜜,但想到今後之事,她心中又會變得難過起來。
“你既然已能想清,又何必再行爲難自己呢,想開一些吧,只當這是一場大夢好了,大夢過後,你依然是你,這世界沒有任何改變,不是嘛。”盈媗道,說到這裡,她亦是一陣唏噓。
“姨娘,難道,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能幫助他們了嘛。”盈媗道,雖然她知道結果定是如此,但她心中終歸不忍。也許知道了結果亦是一陣折磨,不知結果反而會更爲開心自在。
“你爲劍主,又何必再來問我。”素欣道,想了一想,然後搖搖頭道,“也許,還是有可能救他的。”
“什麼辦法。”盈媗道,此時她便拉著姨娘的手,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她便將姨娘的手放了下來,然後道,“姨娘,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嘛。”
“只要有影月神石,就可以維持我們的法陣一直運轉,這樣,外界的幻象就不會消失,他就會永遠的存在,雖然他無法修煉,但是有那把劍在手,至少在人間界,他便是無敵的存在。”素欣道。
“影月神石?!”聽到此話,盈媗唯有苦笑,過了一小會兒才又聽她輕聲說道,“若有影月神石,我們又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那影月神石與天玉神鏡本就是娘娘所遺留的神器,當初天玉神鏡被煉化爲劍之後,那影月神石亦是不知所終,我們又能去向何處尋找。”
這些事情,都是素欣告訴盈媗的,畢竟當時盈媗還很小,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情。
“影月神石與天玉神鏡均是娘娘遺留下來,以讓公主代爲保管的神器,二者的作用均是鎮壓人族氣運,以讓人族成爲地面之主,正是因爲天玉神鏡被煉化爲劍,人間纔會變得如此多災多難。”素欣道,回想當年,素欣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只聽她又開口說道,“對了,影月神石可能還在執行著自己的使命,鎮守著人族氣運,否則人界雖亂,但人還是人界之主,不是妖,也不是獸。”
“縱然如此,我們也無法找到影月神石啊,這天玉界中,我們都有許多地方不能前去,更何況是真實的世界。”盈媗道,雖然說出了一種可能,但卻是與不說沒有太多的差別。
素欣亦是苦笑一聲,卻是沒有再說什麼,盈媗所說不錯,她二人被困於此處,根本無法去尋找的。
“有收穫,必須先有付出,要有多大的收穫,畢定要有多大的付出。此事本是無法更改的命運。動用此劍的代價是你我都無法更改的。”盈媗道,至於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她一時卻未說出,不過此時她也沒有必要說出,因爲她與姨娘一早便已清楚的,否則在南宮夏爲劍主之時,她爲何會是傷心還不是高興。
要知讓南宮夏成爲劍主之後,她便可以隨意所欲的與之交談,雖然二者均是幻象,但能相互聽到聲音,能相互看到對方的影像,那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不是嘛。
“其中道理,懂的人卻是不多。”說到此處,素欣卻是唯有一嘆,許多人只是看中了使用上劍的結果,卻是沒有看到得到這種結果所要付出的代價。
再說南宮夏的識海之中,南宮履霜回來之後,便感覺這識海之中甚爲無聊,無聊之下,她便以看南宮夏的元嬰打發時間,看的越久,南宮履霜卻是感覺南宮夏的青蓮有些許古怪,不過當她想到她是以自己的紅蓮作爲參比,她自己的紅蓮本就古怪,如此想來,南宮夏的青蓮古怪也就可以解釋的通了,如此一想,南宮履霜便覺如此也甚爲無聊,只是再去到外界,她又有些害怕,她一來害怕南宮夏責怪於她,二來也怕外界那些兇神惡煞的人。
不過她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以她出竅期的修爲,卻是可以完敗對方的。
正在微微失神之時,南宮履霜卻是感覺到南宮夏的青蓮似乎是閃了一下,南宮履霜一陣奇怪,她便又一直盯著南宮夏的青蓮去看,時間過了許久,久到南宮履霜就要放棄這種無意義的查看之時,她卻發現南宮夏的青蓮果真又是閃了一下,本就是青色的蓮花在這一瞬間竟是變得有一些透明起來,南宮履霜不知爲何會如此,她便一直看著這青蓮,果然,她又發現這青蓮如此閃爍了幾次,此情此景,南宮履霜更是無法解釋,她便一直望著南宮夏,以等待他收功,然後將這一切告訴於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過南宮履霜似乎都要睡著了一般,才見那南宮夏清醒過來,南宮履霜飛至青蓮不遠處,然後開口道:“怎麼了哥哥,修爲有所進展嘛。”
“沒有,依然是無所寸近,別說境界的增長,就連靈力都不見有增長的跡象。”南宮夏道,想到此處,他卻又是想起了以往之事,但他還未往深處去想,只聽南宮履霜開口說道:“對了哥哥,方纔在你修煉之時,我見你的青蓮閃爍了幾次,由正常的青色轉變成無色,不知爲何會有如此情況的。”
“嗯,怎麼會如此的。”南宮夏道,這種情況他卻是從未聽說過的,更別說是見過了。
“確是如此,而且在你青蓮變淡之時,你的元嬰也有幾分變淡的跡象,好像就要消失一般。”南宮履霜道,想到此處,她心中自是極爲奇怪。
“此事以後再說吧。”南宮夏道,他拿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爲自己提供靈力的青蓮,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只是一具幻象,但就算因爲身體是幻象而無法進行身體的修煉,但元嬰卻是沒有理由也無法修煉啊。南宮夏降在青蓮之上,然後將靈力注入了青蓮之中,南宮夏此時也發現了自己的元嬰與青蓮均有閃爍的跡象,彷彿自己的元嬰與這身體一樣。
“怎麼可能,身體既是幻象,元嬰與身體一樣,那豈不是說元嬰也是幻象了,那我究竟是誰,我的意識又是以何爲依託的。”南宮夏心道,他想了許久,然而得到的結果便只有一個,那便是自己的元嬰也是一個幻象,否則元嬰又怎麼可能無法提升修爲的,要知他許久之前便已是元嬰初期的修爲,時間已是過了這麼久,他的修爲不但沒有行何提升,而且靈力也不見有所增長。
“你說什麼。”南宮履霜道,她與南宮夏交流可以不用語言的,多是一種心靈的交流,方纔南宮夏似乎是在開口說話,又似是在自言自語,南宮夏並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南宮履霜的意思,是以南宮履霜也不知道南宮夏究竟是說了些什麼。
“我且先行離去了,你便在這裡好好凝練你的靈力。”南宮夏道,南宮履霜不能提取外界靈力以供自己修煉,但她還是可以將自己已有的靈力進行凝練,這樣也可以鞏固她自己現有的修爲。
此時南宮夏已然盤坐於青蓮之中,當他想要回歸身體的控制之時,他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見他擡頭望向青蓮上方的蒼穹,然後便向上飛去,如此正是元嬰出竅的做法。那南宮履霜見此也便隨他而上。南宮夏修爲只是元嬰初期,是以他元嬰離開識海是非常困難的,當他克服了重重困難之後,他終於到了一層迷霧所在,只要過了這層迷霧,南宮夏便可是以元嬰之體出現於人世之間。
“哥哥,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的修爲還不至出定期,若是強行出竅,可能會有危險的。”南宮履霜道,以她的修爲到這裡並不用費去太多的靈力,不像南宮夏的元嬰至此可以說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的。
“沒事,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而已。”南宮夏道,他深吸一口氣,然後向迷霧之外穿去,南宮履霜見此,卻是怕南宮夏遇到了什麼危險,也便跟著南宮夏向識海之外而去。
當二人回到現實世界時,南宮夏便睜開了雙眼,他看著眼那似真似幻的南宮履霜身影,然後又看看自己的身影,南宮夏心中卻是一嘆,果然如自己所猜,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個騙局而已。
“哥哥,你的身體,你怎麼會……”此時的南宮履霜自是一臉的驚訝,她本是與南宮夏一起以元嬰的姿態離開識海的,爲何自己此時依然是元嬰之體,而南宮夏卻是直接回到了身體之中。
要知元嬰控制身體是不能離開識海的,而這眼前的一切卻是顛覆了南宮履霜對這些事情的認知,當然,南宮履霜的這些認知其是還是繼承南宮夏的,雖然她沒有繼承南宮夏的記憶與意識,但卻繼承了一些基本的常識。
“我沒事,你且先回去吧,作爲元嬰之體,你長期存在於外界並非是一件好事的,元嬰畢竟是純陰之體,長時間處在外界還是容易受到太陽的影響,除非你已修至渡劫,否則你終歸是無法改變這些的。”南宮夏道,他對南宮履霜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想得太多。
“可是。”南宮履霜道,此時她依然極爲擔心。
“好了,我沒事的,你快些回去吧,不要讓外人見到了你,否則還會以爲我出了什麼問題呢,我總不能說你是我的元嬰吧,要知我可是一個男子,一個男子的元嬰是一個少女,說出去會有誰信。”南宮夏道,他對南宮履霜笑笑,那南宮履霜見此,便神色黯然的回到了識海之中。
南宮夏擡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此時自己的雙手看不出什麼不妥來,但南宮夏卻是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其實只是一個幻象而已,本來南宮夏以爲自己可以以修煉元嬰的方式進行修煉,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元嬰竟然也如這具身體一樣只是一個幻象而已,那麼,自己的身體與元嬰究竟是去了何處,而自己的靈識,又是以何作爲依託的。
也許,這些問題只有一個人可以解答,這個人便是居於天玉界中的盈媗,只是每次見到盈媗,都是她帶南宮夏去天玉界的,而南宮夏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她。
正在此時,南宮夏卻突然想起了琴姬送於自己的那份自己都無法看明白的絹書,南宮夏便將絹書拿了出來,只見此時絹書上所顯示的內容,卻已非那些南宮夏自己看不明白的圖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