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指向十點的時候,所有的選手都到齊了。鄭宇白和杜必勝互相給了對方一個預(yù)祝勝利的眼神,分別來到了己方的桌前。
兩名裁判站在桌前,宣讀了比賽的規(guī)則。和眾多采取**打法的麻將大賽不一樣的是,這次的比賽采用的是臺灣麻將的打法。臺灣麻將將一般的十三張麻將擴展到了十六張,使得牌型在復(fù)雜程度上躍升了一個檔次,因此無論開始的牌型有多么的好,都要隨著局面的不斷改觀而調(diào)整自己的牌。可以說臺灣麻將在全世界成千上萬種麻將打法之中,屬于比較考究參與者的計算能力的。
在眾多賭博項目之中,麻將可以說是鄭宇白最為熟悉的了。不過臺灣麻將的打法他卻有點陌生,昨晚和杜必勝學了一些基本的技巧,只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裁判將東南西北四張牌扣在桌子上,由四人摸牌。鄭宇白摸了一張北,他的上家是和美鳳,下家是馮八指,對家是葉一。這種座位分布立刻引起了觀眾們的喧嘩聲。葉一坐在和美鳳的上家,是不是意味著多年來被和家壓制的葉家這一回要翻身了呢。
和美鳳表面上并不在意,其實在掀牌的瞬間微微的皺起了眉頭。而葉一則喜形于色,一副志在必得樣子。鄭宇白把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了計較。
隨著一聲鐘響,比賽開始了。這場比賽將進行三將。每將是四圈,三將也就是十二圈。當三將比賽結(jié)束后,根據(jù)籌碼的數(shù)量決定最后的勝者。如果中途有人籌碼輸光的話,將改為三人麻將,二人麻將,直至決出一名勝者。
“嘩啦,嘩啦”眾人洗著牌,表面上都帶著輕松的笑意,實際上已經(jīng)在暗中較勁了。
葉一有意無意的將幾張牌推到和美鳳手底下,鄭宇白看的清楚,那正是和謝春來一樣的手法,只是更加高明,如果不是經(jīng)過杜必勝一直以來的提點,他是根本看不出來其中蹊蹺的。
葉一的手法雖然高明,但和美鳳也是賭王后代,哪里不懂得其中的奧妙。她輕描淡寫之間就將葉一送過來的牌卷了出去,兩人你推我送,暗中交戰(zhàn)。觀眾們自然無法領(lǐng)略這暗戰(zhàn)的奧妙,鄭宇白卻看得驚心動魄,深知雙方都是賭桌上絕頂?shù)母呤帧?磥砣粝霃乃娜酥型粐慌乱?jīng)過一番刻苦的鏖戰(zhàn)。
葉一眼看和美鳳不中圈套,便也不再用這些初級的伎倆挑釁,四人安靜的砌牌之后,馮八指擲骰子,開始了第一局的較量。
方才洗牌之中,葉一和和美鳳自然是暗中較量,鄭宇白也沒閑著。他的耳朵和眼睛一直密切注意著每張牌的動向。雖然無法像杜必勝那樣洗過牌之后就能將所有牌的位置記住,卻也有個六七分的把握。
只是在和高手的對決中,就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等于沒有把握。牌一入手,鄭宇白就知道自己的道行還是差的太多,手中的十六張牌實在難看。
馮八指的嘴角微微上揚,沖三人說:“不好意思,我要補花。”說著退出一張花牌,補了一張。
葉一和和美鳳臉色都是一變,鄭宇白也發(fā)覺出了不對勁,果然馮八指微微一笑:“真是不好意思,第一局就是天胡。”說著將手中的牌放倒。
觀眾席上一片嘩然,專門轉(zhuǎn)播這邊比賽的大屏幕上顯示出了馮八指的牌來,果然是一副天胡的牌型。雖然只是普通胡牌,也足以先聲奪人了。
第一局就在馮八指的天胡之中落下帷幕,本以為會是腥風血雨的惡戰(zhàn),卻連招都沒發(fā)就已經(jīng)敗北,葉一和和美鳳都有些惱火。再洗牌之時,兩人對馮八指虎視眈眈,幾次三番打亂他想要的牌。鄭宇白雖然低調(diào),卻也被殃及池魚。局面從和葉兩人的對峙,悄然轉(zhuǎn)變成了四方混戰(zhàn)的亂局。
這一回馮八指再也無法天胡,而鄭宇白的牌型雖然比起第一局好了些,可惜無花無字,充其量也只能向平胡努力了。四人補花之后,馮八指打出了一張二筒來。
葉一眼皮一挑,瞄了和美鳳一眼,伸手抓牌,躊躇再三,打出一張九條。
“碰。”和美鳳推出兩張九條,微微一笑:“多謝了。”
葉一不露絲毫的表情,反而沖鄭宇白詭秘的一笑。
鄭宇白正狐疑間,和美鳳已經(jīng)打出了牌,輪到鄭宇白抓牌了。他一伸手,摸來一張十分有用的七條來。這樣一來,只要湊上一副刻子,便可以聽牌了。
牌局繼續(xù)進行,比起第一局的天胡來,這一局進行的風平浪靜。就連葉一似乎也放棄了跟和美鳳作對的想法,居然又給她碰了一張八條。
和美鳳吃牌之后,鄭宇白一摸牌,居然真的湊了一副刻子。他看著手中的牌,若是打出一張無用的牌,便可以聽牌卡張八條。可和美鳳已經(jīng)有了三張八條……
他猶豫了下,終于還是選擇了聽牌。雖然八條只剩一張,畢竟也有胡牌的可能。
馮八指瞧了一眼鄭宇白,輕聲嘟囔了句:“沒出息。”打出了一張五筒來。
鄭宇白知道就算自己不斷的混淆三人的耳目,高手們依然能靠著落焊的本領(lǐng)暗中在麻將牌上落上記號。看起來馮八指的功力最深,已經(jīng)對自己的牌了然于胸了。
葉一一旁笑道:“能活到最后才活的最好。”說著推出一張紅中。
和美鳳一喜:“杠!”伸手推出三張紅中來。四張紅中紅燦燦的擺在身前,再加上三張九條三張八條,赫然是一副字一色加至少三副刻子的大牌型。
“杠上開花嗎?”葉一微笑著問。
和美鳳斜了葉一一眼:“別著急,還沒杠完呢。”說著在后面補上牌,往身前一放:“九條,繼續(xù)杠!”
“加油。”葉一不動神色的說。
“這一局,就讓你哭出來。”和美鳳繼續(xù)補牌,牌一入手就面露喜色:“八條,繼續(xù)杠!”
鄭宇白呆呆的看著她將綠色的八條放在桌上,立刻聽到葉一說:“小兄弟,你在等什么?”
“我胡了……”鄭宇白一推牌。
一直在期待著和美鳳湊出湊一色三暗坎的觀眾們立刻發(fā)出了抱怨聲。鄭宇白那一臺的小牌型害得和美鳳之前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她杏眼圓睜,忽然有所領(lǐng)悟,狠狠的瞪了葉一一眼。
“和家的家業(yè)就好像這副牌啊。風風光光,可惜都是為了別人做嫁衣。”葉一哈哈一笑,伸手洗起牌來。
鄭宇白莫名其妙的平胡一局,其實多虧了葉一的幫助。只是從第三局開始,牌桌上的眾人都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想再投機取巧胡牌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鏖戰(zhàn)一直在進行著,轉(zhuǎn)眼第一將已經(jīng)結(jié)束。鄭宇白小輸二十萬籌碼,葉一與和美鳳互相傾軋之后,各輸了四十萬。這第一將等于是四人初步試探,互相之間通過這四圈的斗法已經(jīng)了解了對手的實力,真正的白刃戰(zhàn),將從第二將開始。
鄭宇白在賭術(shù)上的所有知識都來源于杜必勝,就算是杜必勝親自出馬,也只是和三人在伯仲之間,并不是真的“必勝”,何況鄭宇白這個只練習過一個多月賭術(shù)的新手。他的實力在四人之中明顯最弱,完全靠著渾水摸魚才不至于輸?shù)淖顟K。不過他也清楚,第二將開始便是真刀真槍的比拼,再無僥幸的道理。
果然第二將一開始馮八指就顯露出他南派賭王的精妙本事來,連續(xù)“大四喜”“***”“清一色”,狂贏百萬籌碼。葉一和和美鳳驚覺不妙,只能暫時拋開死人恩怨,聯(lián)手狙擊馮八指。
鄭宇白是桌上公認的肥羊,自然人人都想從他身上撈一把。可惜鄭宇白雖然賭術(shù)不精,手底下的功夫卻強悍的很。他之所以飛快的掌握靈犀一指和混沌一掌,全得益于形意拳的基本功。眼下和三人在牌桌上明爭暗斗,絕不輸在洗牌砌牌上,唯一的弱項就是經(jīng)驗不足。三圈牌下來,他落到了最后一名,五百萬的籌碼輸了一半還多,形勢非常不妙。
好在葉一和和美鳳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領(lǐng)先的馮八指身上,他們兩人也都是一代賭界高手,聯(lián)手之下,馮八指就算身負賭王的威名也有點吃力。三人你爭我奪,互有勝負,倒是把鄭宇白丟在一旁不管了。
鄭宇白冷眼看著三人的斗法,不慌不忙的進行著自己的牌局。他時而幫助葉一和美鳳對付馮八指,時而又搗亂他們的計劃。四人之間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既有家仇,又有賭桌上的爭斗,糾纏在一起,實在是眼花繚亂,完全亂成一團。
第二將也很快結(jié)束,馮八指贏下三百余萬位列第一。鄭宇白輸?shù)舳僖皇f,暫列最后一名。葉一和美鳳二人雖然輸?shù)纳伲脖获T八指遙遙落下,自然都摩拳擦掌,準備最后一將絕地反擊。
此時已是午后,另外一桌的兩將也已經(jīng)結(jié)束。有侍應(yīng)送上來茶點,觀眾和選手都有一個小時的午餐休息時間。
“你的情況怎么樣?”杜必勝一副勝券在握的笑容走過來,他在另外一桌暫列第一,雖然優(yōu)勢并不明顯,勢頭卻比鄭宇白良好的多。
鄭宇白撓撓頭:“輸?shù)暮軕K。”
“打算怎么辦?”杜必勝略有些擔憂。
“還能怎么辦,慢慢來。你也說過,不到最后一局,沒有誰是輸家。”鄭宇白說。
“好。”杜必勝贊道,“我對你有信心,我還等著和你一起殺入決賽恩。”
“希望吧。”鄭宇白看了看觀眾席上一直在關(guān)注自己比賽的徐瑾。若想幫助徐瑾實現(xiàn)心愿,這最后一將牌,一定要使出絕招了。他握著脖頸上薛冰洋送的天使護身符,微微的一笑。
午餐時間很快過去,最后一將牌開始了。誰將獲得向賭神高飛挑戰(zhàn)的資格,很快就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