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女子衣衫不整不說,而且身上頭上都還被淋溼了一些。雖然葉媛媛的那半壺水也不是很多,只是因爲她們幾人先前圍在拾方邊上,脫得七七八八,所以正被燙個正著。
葉媛媛遠遠地瞟了她們一眼,說是燙傷,也不至於,只不過有點紅而已,擦點藥油就沒事了。
“你們被承諾能得多少錢,每人再額外補十兩銀子。領了錢就趕緊滾!”葉媛媛發話了。
廖遠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旁邊的管家弱弱地向他詢示,“主人?”他默默點了點頭,管家便領著那幾個娼妓去領錢,再送她們出去了。
等到院子裡的人都散盡,走完之後,葉媛媛纔跟廖遠攤牌,“你這樣也太不厚道了,拿別人的信仰開玩笑,也太過分了一點吧。”
廖遠拿起讓人又準備的一壺新茶,慢慢倒進自己的茶杯裡,“你不是說他是在你的敵對陣營裡嗎?我沒有在開玩笑,這是計策而已。如果他是真和尚,若能守得住,我倒敬他是條漢子,若是守不住,他心中有愧,才能成爲我的突破點。如果他是假和尚,自然就不用守,我只花了幾個娼妓就能試出第一步,解開他身份的答案。全被你給攪和了。”
一番話說得葉媛媛頓時啞口了,“可是……可是……你要試,也有其它辦法,怎麼用那種……”
廖遠失笑,“你也好歹是成過親的人,難道碰上這種男歡女愛,還害羞?你那個什麼王爺,不是還納了妾,風流快活得很。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葉媛媛飛快白了他一眼,“你消息倒是靈通的很。”
她也不想跟他解釋,宇文昊是什麼樣的人,看來這廖遠已經被這裡的風氣給帶偏了。很多她不能接受的事,在他看來是習以爲常。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決定把拾方帶著一起上路,回到京城之後,再想辦法。
決定之後,她也不跟他客氣,伸手把他剛倒好的茶,還不等他送到嘴邊,就一把奪過來,重重放在桌上,“別喝茶了!我今日就要出發,回去!”說著還伸手指了指柴房裡面,“還要帶著他。”
廖遠蠕蠕嘴角,似乎要說些什麼,最終也只是化成一個淡淡的笑意,停頓了一瞬,纔開口,“行,我讓人安排一下,送你到下一個城鎮,然後你再自己僱些人上路。沒有問題吧?”
葉媛媛一聽,他居然如此大方,倒有些意外,“那……我們之前說好的交易,等我回去之後立即準備銀票,你可以隨時來拿。”她也不想對他有任何虧欠,即使聽上去這買賣有點蹊蹺。
廖遠卻岔開話題,“我給你的令牌,你還收著的吧?”
葉媛媛嗯了一聲,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麼。
“那就行了,再教你個傳信的法子,若你之後想起我,要我幫忙的時候,也知道怎麼找我了。”廖遠這語氣才真正有了一絲告別的意味。
葉媛媛微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我就說其實你人還是不錯的嘛。”
這句話把廖遠逗笑了,他到了這個世界獲得了所謂的新生之後,似乎就把好人的靈魂忘在了過去。甚至在內心深處,居然對這個世界有些怨懟。曾經他的善良換來了什麼樣的回報,不過是默默丟了性命。
但眼前這個女子,似乎有一種能力,讓他不禁想溫柔對待。
葉媛媛伸手提起茶壺新倒了一杯茶之後,端著進了那間柴房,一進門,她先去把那窗戶推開,讓剛纔這裡的靡靡之氣先散一散。
拾方坐在乾草垛上,經歷了那樣的事之後,他臉色泛著異樣的紅潮,只能低著頭,合掌不停地念著經文,以懺悔自己的罪孽。
葉媛媛乾脆坐到他邊上去,把茶杯遞給他,“喝口水吧!”
拾方纔睜開眼睛,抿了抿嘴脣,望了葉媛媛一眼,“施主……”
“我的人鬧得有些過分了。替他向你道歉。”葉媛媛把茶杯又往前伸了一點,幾乎要送到他嘴邊,“這沒毒的。我不會再讓他們那樣捉弄你了,放心吧。”
拾方伸手接過茶杯,淺嘗了一口,潤了潤嘴脣。
葉媛媛見他如此警惕的模樣,輕嘆了嘆,“我猜,你是替宇文謙辦事,對不對?那衍雲寺是不是從你師父那個時候起,就跟皇家有所淵源了?”
拾方眉心一動,答道,“施主一定要知道所謂的真相嗎?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我就不能把你當朋友,我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葉媛媛理直氣壯地說著。
“就像當日貧僧在衍雲寺內承諾過的一樣,斷不會加害於你,亦不會加害任何一人。貧僧所做的事,有一些確實不能對人言,但那樣也算在你的恩怨分明裡了嗎?”拾方有些無奈地說著。
“你真的知道宇文謙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他連自己的手足都不放過。利用所有的人,你幫他做事,就是在爲虎作倀!”葉媛媛皺起了眉頭,“就算你不想加害別人,也有可能因爲你爆料給宇文謙,一條關鍵的信息會害了別人。”
“爆料?”拾方對她話裡的名詞不甚其解。
“不要在意這些你聽不懂的細節,說重點,你爲什麼要幫他?這次你去那個武林大會,是宇文謙又有什麼打算嗎?”葉媛媛忍不住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她問完之後,拾方的表情有些糾結。因爲他之前臉上的傷痕,紅腫都還未散盡,他稍微有些表情,落在葉媛媛眼裡,看著又有幾分滑稽。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拾方被笑得莫名其妙,葉媛媛看他一臉無辜,更是覺得好笑,前俯後仰的,乾脆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噗……”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種動作讓拾方覺得有些不適,身子往後避了避。
他這動作,才讓葉媛媛收住了笑,“呃,又是男女授受不輕是吧?其實我覺得,只要你問心無愧,也不至於碰一下都觸犯什麼清規戒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