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和云雀心里也都不喜,瞪著眼睛瞅著這娘兒兩個。
“姑娘,你侄女不懂事,姑娘可千萬別和她記仇。”二喜媳婦涎著臉,又是一陣討好。
“怎么能呢!我幫不上秀兒,心里還愧的很呢!又怎么會和她記仇。”高香寒一臉愧色,全然不像是裝的。
飆演技,誰不會……
“那就好”二喜媳婦舒了口氣,又拿眼瞪了身后的藍秀兒一眼,做出一副讓她閉嘴的模樣。藍秀兒一臉委屈,眼淚都在眼眶里轉著。
“姑娘,嫂子還有一件事情要求你。”二喜媳婦訕笑,活似哈巴狗,只差沒多個尾巴,搖兩下。
“嫂子,你說吧!只要我有氣力幫襯,一定幫。”高香寒依舊敷衍著,等著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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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喜媳婦皺眉低嘆道:“前些日子俺托人給你大侄子說了門親事,是鄰村王家的姑娘。可這姑娘還沒過門呢,她爹的腿就給摔斷了。”二喜媳婦一想到這個就憋火,這事兒咋就偏偏趕在她身上了,還有她那不爭氣的兒子,非得要娶這王家姑娘,說啥也不肯退親。
“嫂子,說了親這可是好事啊!先恭喜嫂子了。”高香寒避重就輕,先恭喜一下。
“好事個屁啊!”二喜媳婦一拍大腿,臉都氣綠了:“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小賤人的爹摔了腿,她那不要臉的娘就非要管俺家要二十兩銀子,說是要了銀子去給她男人瞧病。若是俺家拿不出二十兩銀子來,這親事就不能成。”二喜媳婦胸口一高一低起伏著,恨的牙根直癢癢。
小賤人,咋就能值二十兩……
高香寒心中暗暗為這王姑娘叫苦,就算得了二十兩銀子嫁到這家去,往后還不被這惡婆婆揉搓死了,真是可惜。不過這也是沒辦法,誰讓這萬惡的舊社會女人沒地位呢!
“可不是,俺看這王家人是想錢想瘋了,恨不得掉錢眼里頭去。不過俺大哥也是個沒出息的,死賴都要娶,俺看他是中了邪了。”藍秀兒對這件事也是頗有微詞,家里過的本來就緊巴,她一年也穿不到兩件新衣裳,眼看著自己也到了該說婆家的年紀了,家里要是再拿不出嫁妝來,她可怎么嫁!
二喜媳婦不喜,回身又在藍秀兒的身上打了兩巴掌,只是這一次可是真打,打的藍秀兒差點一個趔趄撞到桌子上。
“你個死丫頭,你大哥可不是你編排的,你再瞎說,小心俺撕爛你的嘴。”二喜媳婦護著兒子,兒子是自己的,就算花銀子她也愿意。姑娘那是別人家的,嫁出去了就不和自己一條心了。
藍秀兒心里憋屈,捂了帕子哭了起來。她自己的事情沒辦妥,反挨了一頓打。
云雀和錢媽媽再也聽不下去了,這一茬接一茬的事情,還有完沒完了。
“你們還真是把我家姑娘當萬能的了,我家姑娘是逃難至此,那里來的銀子呢!”云雀氣鼓鼓的瞅著二喜媳婦,這女人還真是無恥的緊。
“呸,你個死蹄子,哪都顯著你了,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你不過是個臭使喚丫頭,有啥資格說話。”二喜媳婦一臉不悅,肥囊囊的臉一抽一抽的,恨不得把云雀給撕了。
云雀心里委屈的緊,但是她也開明白了,你不硬氣,她們就要騎你頭上拉屎撒尿。原本還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硬生生的沒讓它掉下來:“我沒資格說話,你也沒資格借銀子。”
高香寒心里一抽,原本還打算痛痛快快的借給她點銀子呢,這下真是一點心思都沒了:“嫂子,你弄錯了,我哪里就配使喚丫頭了。云雀也是跟我一起逃難過來的,她不過是見我有了身子才伺候我。錢媽媽倒是夫人身邊的人,可她也不是專門來伺候我的,她是來替夫人看家護院的。”
二喜媳婦似是有些不信,詫異的睜大了眼睛,紅著臉訕笑道:“姑娘是和嫂子玩笑呢吧!怎么可能呢!俺看姑娘買了那么東西,夫人一定給了姑娘不少銀子吧?”二喜媳婦徹底按捺不住了,一股腦兒把心里頭的溝溝道道都說了出來。
“你還真當高夫人的銀子都是大風刮來的呀!夫人連我都沒給多少,更別說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了。我看你是想錢想破了腦袋,昏了頭了。”錢媽媽實在看不下去,狠狠的奚落了一句,三小姐好不容易才賺了些銀子來,要是便宜了這對母女,還真是白瞎了。
“真的?”二喜媳婦苦著臉,幾乎哭出來。
“嫂子,錢媽媽說的不錯,高夫人真沒給我銀子。今天買東西的錢我還是管錢媽媽借的呢!”高香寒給錢媽媽使了個眼色。
錢媽媽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沖著二喜媳婦道:“這銀子我可不是白借的,可是要利錢的。”
二喜媳婦皺著眉頭,幾乎萎靡不振,藍秀兒也鼻子里呼著冷氣,冷笑道:“娘,看吧!俺就說她是個窮鬼,你還不信。”語畢,又鄙夷的看了一眼高香寒,什么狗屁姑娘,還不如她藍秀兒呢!
翻臉不認人,還真是勢力……
“大侄女,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有銀子,都是你和嫂子瞎想出來的。”高香寒目光冷然,這藍秀兒還真是夠勢力的,捧高踩低,虧了沒有答應幫她。
“嫂子,既然你來了我總也不能叫你空手回去”高香寒從袖口內掏了掏,摸出了那會子準備好的五文錢,起身遞給了還在發呆的二喜媳婦:“嫂子,多的我是沒有,這五文錢你拿著買饅頭吃吧!”
高香寒將錢塞在了二喜媳婦的的手中,二喜媳婦立刻渾身亂顫起來,將手中的錢丁零當啷扔在了木桌上,瞠目切齒道:“死蹄子,你當俺是要飯的?這倆錢你就想打發俺,虧你想的出,呸!”
“娘,你還和她費什么話,瞧她那窮酸樣,怪不得二剩嬸子罵她,真是該。”藍秀兒狠狠瞪著高香寒,冷哼道:“明明就是丫鬟的身子,硬要打腫了臉充小姐,無恥。”
“你說誰無恥了?你們才無恥呢!我們又沒讓你攀親戚來,是你們自己非要往上貼,還賴別人,無恥……太無恥……”云雀氣的連聲回擊。
這出戲演到這里也就再沒多大意思,是該收場了。高香寒不怒反笑道:“秀兒,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大小姐,更沒說過我和高夫人是多親的親戚。是你自己誤會罷了!再說了,又不是我八人大轎抬你們來求我的,那不也是你們自己邁著兩條腿來的嗎!腿在你們身上……你不邁,它自己還能走?”
對付賤人,高香寒從不手軟。
“你……”藍秀兒又羞又怒,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哪不好去,偏偏來這破地方求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秀兒,咱們走。”二喜媳婦扭著大肥腰氣呼呼的往門口去,嘴里還不忘嘟囔道:“窮鬼,真是晦氣死了,呸!”
藍秀兒狠狠瞪了一眼高香寒,也扭著柳腰出了門:“呸,晦氣死了。”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點不差。
世態人情,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求時是孫子,求不著就要踩低你。
高香寒一看地上還放著一籃子雞蛋,想來是她們想等著事成之后的謝禮。眼光一冷,對云雀道:“云雀,把籃子給她們提出去。”
云雀應了一聲,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提著籃子飛奔了出去,站在門口喊道:“秀兒姑娘,可別走啊!這雞蛋還要不要了。”
云雀故意喊的大聲,讓周邊路過的人都聽了個清楚。
二喜媳婦一聽雞蛋,原本走的飛快的腳步又忙忙的停了下來,回身指著身后的藍秀兒罵道:“死丫頭,誰叫你跑這么快的?還不快去拿雞蛋。”事兒沒辦成,她可不想再搭上一籃子雞蛋,這帳她可是算的清楚著呢!
藍秀兒有些怕栽面子,畢竟東西都送人家去了,哪有再要回來的理,遂皺眉不悅,嘴里嘟囔道:“你咋不去。”
“你個死丫頭,敢和你老娘拌嘴了。讓你去你就去,廢啥話!”
藍秀兒心里不悅,可腳下又不敢怠慢,磨磨蹭蹭的往云雀跟前走去。
一路上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一般,都不敢看人。
“你們富人送的東西,我們這些窮鬼可是不敢要的,吃了還怕你們再從牙縫里扣回去呢!”云雀說的越發大聲,周圍駐足的鄉鄰竊竊私語起來,明白人也都能看出些門道來。
一定是二喜媳婦來巴結人家,結果沒巴結著。
二剩媳婦也站在門口的大樹下依著,冷眼嗑著瓜子,心里暗罵二喜媳婦是個貪財的,真是活該!
藍秀兒受著指指點點,的臉都快紅到耳根子上了。
走到云雀跟前,不拿也不行,拿了更難堪。猶豫良久,才飛快的從云雀手中接過了籃子,提了籃子低了頭急急忙忙的往前跑去,嘴里嘟嘟囔囔道:“死丫頭,看俺以后不撕爛你的嘴,呸!”
“呸!誰撕爛誰的啊!不要臉。”云雀冷哼一聲。
二喜媳婦趁這個空當,早就跑的沒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