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兒屏氣凝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袁晗的小嘴,生怕她說出什麼對自己不利的話來。
袁晗不動聲色的一笑,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直到把李嬸兒折磨的乾脆轉身要走了,袁晗這纔開口,“多謝乾孃乾爹關心袁晗,我沒事,你們看。”
爲了證明自己真的沒事,袁晗還張開雙臂轉了幾個圈,要是身體真的沒事,這兩個圈自然不在話下,可是袁晗病了兩天,又沒怎麼進食,怎麼招架的住轉圈呢,差點就摔了一個大仰叉。
嚇得何嬸兒趕忙站起來伸手扶住袁晗,“哎喲喲,快別轉了,當心摔著。”看她這樣子就算是沒生病,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不過袁晗說沒事,倒是讓李嬸兒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孩子還是有眼水的嘛,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還沒吃早飯,肚子有些餓,所以沒力氣站穩。”袁晗呵呵一笑,靠在何嬸兒旁邊坐下了。
李嬸兒也不好說袁晗什麼,邊笑嘻嘻的說:“親家們過來的這麼早,一定還沒有吃飯吧,袁晗啊,你陪你乾爹乾孃說話,我去做飯啊!”
“好。”袁晗很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這李嬸兒吧,是得了便宜還像賣乖,走了兩步又顛顛的轉身,問袁晗:“袁晗啊,你早上想吃什麼啊?我給你去做?”
這些話表面上是給袁晗說的,其實是給老何頭兩口子說的,意思是,看,我對你們的幹閨女好吧。不用晨昏定省不說,婆婆還伺候兒媳婦兒,多好啊。
袁晗哪裡不知道這是李嬸兒的面子話呢,一般人都會順梯而下,說不必麻煩,做什麼吃什麼?可是袁晗不是一般人,既然她想落個好名聲。那也不是白得的。當即捏著下巴想了想,“乾爹乾孃,你們是客人。你們說吃什麼就什麼吧!”
老何頭和何嬸兒高興的合不攏嘴,這丫頭真是懂事兒,還知道過問長輩的意思,“我們無所謂啊。吃什麼都行,你想吃什麼就讓你婆婆去做吧。依你就是了。”
“那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喝豆漿,吃點漿水面。可以嗎?”袁晗歪著脖子就出了個麻煩的題目。
李嬸兒在心裡氣的牙癢癢,這不是存心爲難自己嗎?真要按她兒的意思去,那吃早飯不得中午了。像是泡黃豆,然後再到石磨上去推。然後還要熬,再還得用酸水去點豆花,麻煩的不能再麻煩了。
“喲,那我先去泡黃豆啊,這孩子不早說,恐怕今天早上還是吃不成了,晚上吧,早上就煮粥,吃饅頭。”李嬸兒笑了笑,不動聲色的把袁晗的提議放在了下一個晚餐計劃之中。
袁晗皺了皺眉,“這兩天嘴巴里淡的沒味,不想吃饅頭,吃包子吧。”纔不會讓你那麼容易就糊弄過去。
李嬸兒嘴巴抽了抽,真想一把掐死她,有的吃就不錯了,仗著撐腰的來了,又不安分了,“要不......”
李嬸兒的話還沒說完,何嬸兒就開腔了,“好,吃包子,這個不錯,我也很久沒吃了。”
“呵呵,那你們料著,我去做
[陸小鳳]但逢打雷掉節操。”李嬸兒暗地裡把大腿上的餓肉都要掐下來了,這才忍住沒有泄露情緒。
眼看著離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家裡有了三十兩銀子,可是給李恪昭當盤纏是遠遠不夠的,得想辦法再借點兒。
李嬸兒這會兒終於想明白了,老李頭爲什麼這麼極力反對自己收拾袁晗了,這何家有錢,他們又這麼疼袁晗,要是讓袁晗開口的話,說不定何家肯接出些銀子來。
只是自己才把袁晗收拾了一頓,恐怕袁晗也不會給自己幫忙的了,早知道有這麼一層,自己就不這麼衝動了。
李嬸兒一邊在廚房裡幹活一邊後悔著。
堂屋裡,老李頭陪著老何頭們說話,兩個男人倒是無所謂,不管有什麼不痛快的一會兒也就過了,可是女人不同。
何嬸兒拉這袁晗的小手,摸著她的臉有些心疼,“喲,看著小臉瘦的,兩天不見,瘦了一大圈啊!”
老李頭聽著這話,心裡咯噔一下,該不會是說他們虐待袁晗吧,“這孩子,胃口小。”
袁晗見老李頭窘迫,想著他平時也沒有爲難過自己,加上李恪昭對自己也算是夠意思,便替老李頭開脫道:“乾孃,是我減肥呢?”
“減肥?”何嬸兒有些不明白何爲減肥。
“減肥就是控制飲食,不讓自己長胖。”袁晗細心的給何嬸兒解釋減肥的意思。
何嬸兒鬧明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疼惜的埋怨道:“傻孩子,見什麼肥啊,減肥是窮人家的孩子才幹的事兒,你見什麼肥啊,要養的珠圓玉潤的纔好。”
“知道了。”袁晗也不跟何嬸兒頂嘴,她接受不了珠圓玉潤,她喜歡凹凸有致。
何嬸兒愛憐的看著袁晗,長的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命不好,一輩子也沒有什麼指望了。
要是袁晗長在他們家的話,一定會說個好人家的,這麼好的模樣,恐怕只有駱鈞才能跟她匹配了。
早起天色還是有一些涼,加上剛下完雨,袁晗做了一會兒,喉頭就一陣發緊,忍不住的想要咳嗽。
要是當真何嬸兒的面咳嗽了,恐怕老李頭又要被數落了,老李頭人不壞,自己也不想給他添麻煩。
“乾孃,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袁晗站起來,打了招呼就往出去走。
袁晗到後院咳嗽了一陣,這才返回去,路過廚房的時候,李嬸兒叫住了袁晗:“袁晗啊,你進來一下。”
“哦。”袁晗不情願的進了廚房,不知道又要說什麼?
李嬸兒話語中有些躲閃,“那個,藥等你乾爹乾孃做了再熬吧,免得被他們知道了又說我虐待你。”
“行。”袁晗點了點頭。
李嬸兒沒想到袁晗答應的爽快,“那行吧,幫我把案板上的那根蘿蔔切成絲。”
袁晗無奈的拿起刀,開始對這個蘿蔔動刑,就知道不會那麼輕鬆的了事兒。
好久都沒有切過菜了,手裡的刀有些不聽使喚,手裡的蘿蔔也七歪八扭的,好容易才把它切成絲
內誰,別搶我男人。
洗菜刀的時候,袁晗一不小心,手指被割了好大一個口子,血眼看著就冒出來了。
袁晗趕忙把手指頭含在嘴裡,匆匆的回房去了。
回到房裡,袁晗趕忙從箱子裡翻出一個手帕來,流了幾滴血在手帕上,然手這才捏住手指,壓迫著止了血。
剛纔可疼了,差點兒疼的袁晗大叫起來,好在她腦子反應的快,把聲音吞了下去。
等手指的血止住了,袁晗就將手帕揣在懷裡,這纔出去。
才坐下沒一會兒,廚房的李嬸兒就通知開飯了。
大家一起把早飯擺上桌,圍坐著吃起飯來。
袁晗看著豐盛的早餐,心裡忍不住的讚歎著好香啊,自己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這麼香的早飯了,雖然同一個鍋,但是袁晗不止一次偷看到李嬸兒給李恪昭吃小食兒,李恪昭多次勸阻無效。
“親家啊,你們多吃些啊,不知道你們來,也沒準備,有些粗糙,湊合著吃。”李嬸兒笑瞇瞇的招呼老何頭兩口子,不住的勸著他們多吃。
何嬸兒笑道:“說哪裡的話,在家裡還不是一樣,誰還天天好吃好喝的啊。”
袁晗見他們你來我往的說的高興,心裡覺得時候到了,她慢吞吞的吃著碗裡的飯,忽然就是一陣憋悶,忍不住的想咳嗽。
飯桌上當然要捂嘴了,袁晗趕忙從懷裡取出一個手絹來,捂住嘴巴,離了飯桌很遠的地方一陣猛咳。
剛纔都還高興的何嬸兒一下子緊張了,“袁晗啊,怎麼了?怎麼咳得這麼厲害呢?”
李恪昭纔起來,也不知道之前的情況,一下只說漏了嘴:“袁晗病著呢?病了兩天了,還比較嚴重,對了袁晗,你今天早上熬了藥沒有。”
“生病?怎麼回事兒啊?親家,不是說袁晗沒事兒嗎?”老何頭一臉的不解,轉過頭問老李頭。
老李頭臉上也不好看,說謊容易圓謊難啊!
何嬸兒臉上一下就黑了下來,哼了一聲:“之前說袁晗沒事兒,我還在想你們那些鄰里鄉親喜歡嚼舌根,這麼說來,還是我錯了,怪不得呢,我見著袁晗的臉色這麼不好,她也不敢說自己有病。”
“這不是怕你們擔心嗎?袁晗是得了點小病,不礙事兒的,也怪這孩子太勤快了,不讓她幹活她非要幹活。”李嬸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裡多少有些不高興,這好歹是自己家,他們倒像是主人一樣,對自己興師問罪。
何嬸兒真是覺得可笑,這樣的話她李家的也好意思說,“這麼說,還要怪袁晗自己了?袁晗,你別怕,有乾爹乾孃在,有什麼就說什麼?孃家給你撐腰。”
大家都把目光聚在袁晗身上,誰知道袁晗卻臉色煞白的盯著手裡的手帕,眼淚流的唰唰的。
“我要死了。”袁晗好半天才帶著哭腔說了一句話,手裡的手絹掉到地上,上面赫然的是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