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覺得她和薛慎之不用買衣裳,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做。龔夫人,秦玉霜,寧雅幾個人,每一個季節,每個人都送幾身衣裳過來,一個季節過去了,都可能還有許多新衣裳沒有機會穿。
若是送人,商枝又舍不得,全都是她們一針一線,傾注心思做好的。
即便換季了,商枝也全都將衣裳給收起來。
告別寧雅,商枝與薛慎之回松石巷。
商枝說,“娘好像轉變過來了,心態放好了。”
薛慎之放下書卷,“這樣更好,人要往前走,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往的傷痛之中。她現在這樣很好。”
商枝頷首,寧雅調節過來就好。
——
天茗閣。
李玉珩坐在老位置上。
朱淳今日一大早就趕過來,哪里知道李玉珩比他還要早!
“延清兄,你今日請我來,是有好消息嗎?”朱淳坐在李玉珩的對面,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對他的容貌長相十分好奇,“這面具戴著習慣嗎?”
李玉珩并未回答朱淳的話,而是將銀票,放在他的面前。
朱淳一怔,看著厚厚一疊的銀票,他睜大眼睛,拿在手中一張一張的數,一共有五千兩。
而這距離他給李玉珩一千兩銀子,僅僅只隔了兩天!
兩天時間內,本金翻五倍!
朱淳熱血澎湃,他將五千兩銀票全都給李玉珩,“延清兄,這五千兩全都投進去。”
李玉珩挑眉道:“你確定?”
“千真萬確!”朱淳已經可以預見他賺很多銀子,那個時候,他就帶著妻兒離開郡王府。
郡王府如今沒有他的容身處,他需要另謀出路。
李玉珩給元紀遞一個眼神,元紀立即將銀子給收下。
朱淳做出邀請,“延清兄,你若得空,我請你回府吃一頓家常便飯。”
李玉珩并未拒絕,“好。”
一行人,乘坐馬車,回嘉郡王府。
馬車在府門前停下來,李玉珩望著嘉郡王府隔壁的李府。
朱淳眸光一閃,挑眉,“你對這府邸感興趣?”
李玉珩低笑一聲,“我再家資豐厚,也住不起這一條的宅子。”
朱淳點了點頭,這一條街全都是朝廷命官的居所。
有銀子也買不到這里的宅子。
朱淳領著李玉珩去前廳,正好看見嘉郡王妃吃糕點。
嘉郡王妃見朱淳帶著人回府,臉色一沉,準備讓婢女將點心收起來,送去正院主屋里。
這是商枝派人送過來,嘉郡王妃忍不住坐在前廳嘗起來。
朱淳一眼便認出這是商枝做的點心,口感很好。他為了討好李玉珩,將李玉珩安置坐下之后,主動詢問嘉郡王妃,“母親,這是商枝送來孝敬您的點心?”
嘉郡王妃連一個眼神也不曾睇向朱淳。
朱淳厚顏無恥,拿起一旁干凈的碗筷,挾一塊糕點遞給李玉珩。“這是我外甥媳婦做的糕點,延清兄,你嘗一嘗,絕對不會讓你贊不絕口。”
李玉珩并不亂吃東西,聽聞是朱淳外甥媳婦做的點心,便是他的兒媳做的點心,他心中微微一動,看著精致小巧的點心,拿著筷子挾起糕點,放在口中咬一口,入口即化,口感細綿,甜而不膩,口感的確很好。
原來打算淺嘗輒止,不由得,李玉珩將一塊糕點吃完,目光落在忍冬手里的碟子上。
“如何?她的廚藝很不錯,在京城開了一家酒樓,延清兄若是喜歡,可以去同福酒樓,味道差不多,都是她親手教出來的。”朱淳每次看見李玉珩,他都會讓人打包點心,所以他投其所好,先攏絡住這一棵搖錢樹。
“還行。”李玉珩淡聲道。
嘉郡王妃的涵養,她做不出將李玉珩轟出去的行為,她目光冷厲的射向朱淳,“你何時搬出郡王府?”
朱淳臉色一變,他看一眼垂眸摸著香囊的李玉珩,他這副模樣,便是陷入思索中。
“母親,我是父親的兒子,住在郡王府不是合情合理?這位叫延清,他來京城做生意,是一個很有能耐、才干的人。”朱淳將李玉珩介紹給嘉郡王妃。
嘉郡王妃的目光落在李玉珩身上。
李玉珩握著香囊的手一緊,不過一瞬,他僵直的脊背放松,抬眸望向嘉郡王妃,看著她已經是花甲之年,眉目間的祥和,讓他心中倍生親切。
“郡王妃。”李玉珩起身,恭恭敬敬,行一個晚輩之禮。
嘉郡王妃眉毛都不動一下,將李玉珩當做空氣一般。物以類聚,能夠與朱淳稱兄道友的,嘉郡王妃真的看不上。她半點余光都不再給李玉珩。
李玉珩受到嘉郡王妃的冷落,心中反而是一片溫暖,能夠再次見到親人,他都猶如做夢一般。當初不曾想過會活著,活著之后便一直謀劃著要回來。如今真的回來,只能借著朱淳的關系,再次踏入嘉郡王府,見到這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一聲娘卡在咽喉間,李玉珩薄唇微張,無聲的吐出來。下一瞬,在旁人覺察出來的一瞬間,李玉珩轉過身去,重新坐在椅子里。
嘉郡王妃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卻不曾多想,帶著忍冬回后院。
李玉珩的目光注視著嘉郡王妃,嘉郡王妃即便想要忽略也很難,她忍無可忍,轉過身來,觸及李玉珩清冷的眸子,嘉郡王妃的心一沉,難道朱淳又有預謀?
這樣一想,嘉郡王妃立即前院書房,找上嘉郡王,讓他盡快將朱淳給趕出去,免得他繼續作妖。
嘉郡王聽聞嘉郡王妃的話,朱淳帶著一個富賈回府,那個人的眼神很奇怪的盯著嘉郡王妃,他起身去往前廳,卻見朱淳打算將人送出門。
“朱淳。”嘉郡王喚一聲。
朱淳與李玉珩停住腳步。
嘉郡王打量李玉珩,微微瞇著眼睛,他渾身的氣息,并不令人覺得不善。
“這位如何稱呼?”嘉郡王也是草木皆兵。擔心朱淳與人合謀,對郡王府不利。
李玉珩拱手作揖,語氣里透著恭敬,“晚輩延清。”
嘉郡王覺得朱淳精進了,找的合謀人,有一點段數。
“既然是你請來的客人,不留在府中用一頓便飯?”嘉郡王決定在飯桌上試探李玉珩。
“晚輩臨時有事去辦,今日便不在郡王府用飯,改日再登門拜訪。”李玉珩態度很恭敬,猶如對待家中的長輩。
嘉郡王卻是覺得此人藏得深。
李玉珩離開,嘉郡王聲音沉沉道:“朱淳,你在三日之內,搬離嘉郡王府。”
“父親……”
嘉郡王抬手阻止朱淳接下來的話,并不想多聽。
朱淳臉色很難看,“父親,你這是不打算再認我這個兒子?”
嘉郡王冷笑一聲,“朱淳,你的所謂所為,可有將我當你的父親?”
朱淳一噎,冷哼一聲,“你別后悔!”轉而回到院子里,去佛堂將給朱惠誦經的賀氏拖出來,讓她立即收拾箱籠,搬離郡王府!
他如今有李玉珩這棵搖錢樹,嘉郡王府的爵位與他失之交臂,再住下去也無多大用處。
朱淳一家重新搬回之前的宅子里。
過幾日,李玉珩派元紀給他送來一萬兩銀票。
朱淳拿著這一萬兩銀票,動了心思,既然錢都是與本金掛鉤,翻倍賺,他一點一點投,賺得太慢了。他也擔心李玉珩突然離京,那個時候他找誰給他掙銀子?
這般一想,朱淳便去地下錢莊借利子錢,他一開口就是借五萬兩,立即就要現銀,利息比平時要高出幾成。朱淳并不在意,不過借兩天的時間,到時候他有十萬兩,還在意這點利息做什么?
將宅子的地契壓在錢莊里,簽字畫押,朱淳帶著銀子去天茗閣,將銀子給元紀。
元紀拿著銀子揣懷里,急匆匆的離開。
朱淳望著元紀的背影,點一壺上好的大紅袍,愜意的品茶。
一點也不擔心銀子會打水漂。
甚至還聽了兩場戲。
朱淳打算好了,等李玉珩給他賺來十萬兩銀子,便與他商量,這是一個香餑餑,不如他們兩個合伙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兩日時間,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