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維頓時哭笑不得,這人,前一刻還勸自己洗心革面做個安分人,后一刻就放虎歸山傷人,簡直死性不改。
“不怕劉子葉接茬兒跟你鬧?”
高樵笑嘻嘻的:“不能夠,當初她開這個公司我就不樂意,尤其她那個合伙人,我瞅第一眼就別扭。現(xiàn)在公司做賠了,讓我往里面投錢,我傻了不成?劉子葉被逼得沒了辦法,才想出這么一招,無非想拿這筆錢救她的公司,她當我不知道哇……現(xiàn)在好了,明兒一簽約,老婆還是我老婆,公司還是姓高,至于那個合伙人,滾蛋,能滾多遠滾多遠,小樣,收拾他還不容易。我這一招,一箭三雕。而且以后和女藝人接觸起來,名正言順,諒劉子葉也不能說什么吧。”懶
立維不屑道:“你這脾氣,真真兒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佩服。”
“彼此彼此。”
“小心劉子葉來個第二次婚變!”
“咱做事,你放心,老婆嘛,我是不打算換了。怎么樣,干不干?”
“你們兩口子的事,少扯上我!”
“切,不干拉倒,到時候可別羨慕我!”
“沒有的事!”
“你狗腿子在外面吧,讓他弄包煙上來,嗯?”
“不管!”
高樵眼風一掃,就看到立維掌中把玩的東西:“哎,把那喉糖留下也成!”
立維笑罵道:“滾,這個不成!”說著一伸手,揣兜兒里了。蟲
“K,你不是討厭吃糖嗎?”
立維揮揮手:“要什么,自個兒想辦法解決,我走了!”
關(guān)上了門,他還能聽到高樵在里面嚷嚷:“……我TM要是能滾,我早滾下去了,還用得著勞駕你們……”
立維下了樓,坐進車里,吩咐阿萊:“你跟阮小姐說一聲,就說我今晚有事,她的首場演出,我過不去了,但現(xiàn)場的花籃照送不誤。”
阿萊應(yīng)道:“是。”
立維又敲了敲司機座椅,老高會意,立即將隔音板升了上去。
立維看了看腕表,下午茶的時間,應(yīng)該有空吧。他撥了陳安的電話。
陳安果然在稍作休整。
他說:“晚上一起吃飯吧。”
“不是早上才吃過了嘛。”
立維嘴角一沉,嘲諷道:“我說陳安,你何時變得這么矯情了?”
“哎?”
“小時候,你吃在我家,睡在我家,什么好吃,你吃什么,象只小豬仔兒似的,而且沒心沒肺的,你跟誰客氣過!?現(xiàn)在,我只不過讓你陪我吃頓飯,你就推三阻四的,不是矯情是什么!”
“我……”
“這要擱在解放前,你就是我家一童養(yǎng)媳……”立維說著,低低地笑了:“而且,是我媽媽給我養(yǎng)著的一小媳婦兒!”
“鐘立維!”陳安漲紅了臉,聲調(diào)里,是滿滿的惱怒。
立維仿佛看到她紅霞上腮,象涂了一層胭脂膏似的那么好看,心里想著,要是可視電話就好了,他一定給她抓拍下來,看她過后認不認賬!
存心逗她似的,他又說:“前幾天,我媽還跟我感嘆地說呢,說安安這孩子呀,跟咱們家,是越來越生分了,平日里都不帶走動的。我當然得替你說好話了,我說小安子是大律師,優(yōu)秀的大律師,人家太忙了,都趕上日理萬機了,國家領(lǐng)導(dǎo)人都沒她忙!”
陳安咬牙:“鐘立維,你就這么替我說好話,成心編排我不是!”
立維哈哈大笑,陳安擎知上當了:“你騙我!”
“傻丫頭,暈菜了不是!”
陳安有些訕訕的:“不過說真的,有很長時間,沒去看望伯父伯母,還有爺爺奶奶了……”
立維趕緊接茬兒:“有時間吧,我陪你走上一趟,嗯?”
陳安咬了咬嘴唇,怎么這么別扭!不是她成心不去看望老人,不想和眾人走動,而是一站在那個熟悉的圈兒里,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眾人難免看到她,自然就聯(lián)想到她的父親,她的繼母……然后四面八的目光圍攏過來,有同情,有憐惜,指指點點,她覺得難為情,可是不需要。久而久之,也就這樣了。
“小安子?”
“什么?”
“其實我想帶你看戲,介紹你認識一個朋友。”
陳安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我怕給你丟臉。”
“呃?”
“我不愛看戲,吚吚呀呀的,聽不懂,我怕人家在臺上唱得起勁兒,我卻在臺下昏睡百年了,那多不好意思。”
立維摸了摸鼻尖,尋思著,去不去看戲不重要,認不認識也不重要,關(guān)鍵他得讓她知道,他有這樣的一位紅顏知己,象朋友一樣的紅顏知己,他和她關(guān)系很好,很特殊的好,并且好了很多年,……可是他卻一時沒辦法,對安安解釋清楚。
不過他相信,安安一定能理解的,就象那盒被打劫走的雪鳳軒糕點,她能理解的。
“那好,不想去就不去吧……”
陳安忽然問:“哎,你什么時候?qū)蚯信d趣了,我怎么不知道?就你那脾氣,一坐倆小時,你坐得住?”
“這叫什么話,小瞧我!”立維有些憤憤然。
“哎?”
“我耐得住寂寞!”
陳安翻了個白眼,這算什么回答,牛頭不對馬嘴。
立維問:“晚上,你怎么安排,我聽你的。”
“加班,要討論一個案子。”
“那我在樓下等你。”
“鐘立維……”
“不見不散!”他掛了電話。
陳安端起臺子上的烏龍茶,喝了幾口,只覺得涼涼的,卻品不出任何滋味。
晚上吃的是牛扒,喝的是82年的Latour,立維只給她倒了一點點,暗紅色的酒夜,汪在透明的白色杯底,淺淺一痕紅線。
陳安抿了抿,又抿了抿,然后杯子里,就那么空了。
立維坐在她對面,隔著燭火,她秀美端莊的一張臉,在明亮璀璨的光線下,象一只偷凡下界的精靈,拿著供臺上的琉璃盞,淺啜細品,意猶未盡似的。
“好喝?”他問。
“嗯。”她眼睛瞄著酒瓶子。
他輕笑:“82年的法國葡萄酒,你舌頭倒是實誠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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