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魯倩看到這些人不為所動,立即揮刀,一股濃稠的血漬已經(jīng)噴濺出來,眾人固然是畏懼,不過聽到轎廂中女子輕微的咳嗽以后,一個一個居然都屏息凝神等待死亡了。
紅玉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人在快要開口的時候,這柔奴總是要咳嗽一下。
“柔柔今天嗓子不好嗎?據(jù)說威州盛產(chǎn)檳榔,您先忍忍吧。”梁紅玉說一句,看著柔奴。
柔奴只能點點頭。
紅玉再看時,地上的人已經(jīng)身首異處,知道這些人一定是敢死隊,就是再問也不會有結(jié)果的,并且這些人是經(jīng)過化妝的,想要看出來一絲一毫的社會信息都沒有可能。
現(xiàn)在,她只能嘆口氣。
人數(shù)銳減,魯倩臉色變了,變得很是難看,梁紅玉只是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個字,“殺”,魯倩這里得到了鼓勵,已經(jīng)加快了動作。
沒有過很久,有兵丁過來將他們的尸骸清理,梁紅玉這才鳴鑼開道,將紅燈籠與火把握住了。
朝著前面的位置去了。
深一腳淺一腳,紅玉策馬,跟在了韓世忠的身后,“怎么看,你?”
“騎馬看。”韓世忠居然還笑得出來,倒是紅玉,臉上殊無笑意,“還騎馬看,我還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呢,這劉正彥是老狐貍,柔奴是小狐貍,一老一小兩只狐貍和你我玩聊齋呢。”
“何嘗不是。”
“老天,你還在和我玩沉默是金的鬼把戲,你知道剛剛多么尷尬,還有這個,你看。”一面說,一面將那護甲給了韓世忠,世忠看一眼以后,已經(jīng)說道:“劇毒。”
“所以,這女子有問題,總不能讓她始終伴隨在皇上的身旁,要是……我不敢想。”紅玉看著韓世忠。
韓世忠點了點頭。“現(xiàn)在,她知道自己形單影只,并且我看她是有巨大作用的,要是真的動手,這一路上機會并不下于一百次,所以暫時讓娘子軍監(jiān)督就要,我們靜觀。”
“韓世忠,你真是一個傻哥哥。”
“誰說不是呢?”韓世忠居然還笑得出口,兩個人帶著一個軍隊,一路迤邐躦行,不多久,已經(jīng)可以看到威州的驛站,驛站里面同樣是燈火輝煌,紅玉看到燈火就看到了希望。
一種回歸的柔和情感已經(jīng)包裹住了梁紅玉,迎接梁紅玉的則是兩個人,一個是臨安統(tǒng)治苗傅,一個則是刺史劉正彥。
梁紅玉在馬上縱身一躍,已經(jīng)落在了地上,這兩個人看起來憨厚老實,有四十歲左右的模樣,官居二品,穿著一塵不染的朝服。
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這里等了多久了,看到韓世忠與梁紅玉,都迎接了過來。
“二位將軍護主有功,老臣苗傅,老臣劉正彥有失遠迎,皇上可還好嗎?”
“你是劉正彥……”紅玉看著劉正彥,劉正彥也是看著紅玉,紅玉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是一個一本正經(jīng)的真君子,說話聲若洪鐘,一丁點兒與傳說中的壞人不搭邊。
紅玉已經(jīng)先入為主,又道是“相由心
生”,這個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個壞人。
“你呢,苗大人?哪一個苗大人?”紅玉完全不清楚究竟這苗大人是哪一個苗大人,頃刻之間,苗傅已經(jīng)一笑。“老臣乃是臨安統(tǒng)治苗傅,這一次不遠萬里過來。乃是為了護主。”
“苗是一個不多的姓氏呢。”
“是,臨安的官員,苗姓的果然不多,好似只此一家,別無分店。”聽苗傅這般說,紅玉驀地就想起來昨天遭遇埋伏的時候,那個人口中的最后一個字——苗。
紅玉看一眼,皇上還沒有過來,她立即變了臉色,“好大膽的兩個人,你二人接二連三的謀殺帝王,意欲何為?”
“啊,啊。”這兩個人大驚失色,很快就跪在了那里。“梁將軍何苦這樣子亂扣帽子,我二人忠君護主,這一生一世也并不敢謀殺帝王啊。”
“哦……”紅玉仔細的看著這兩個人,這兩個人要么是真的忠心耿耿,要么是很會演戲,看起來真真的。
紅玉不能繼續(xù)審問,不過很快就一笑,“嘿,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而已,在您二人的地盤上能發(fā)生什么事情呢,苗大人,還有這個……這個李大人……”
“劉。”劉正彥立即糾正一句,紅玉這才一笑,“對了,是劉大人,我們一見如故,往后多多提攜,多多照顧了。”
苗大人與劉正彥難免覺得紅玉是一個很奇怪的人,這樣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究竟好對付還是不好對付。
不錯,那兩撥軍隊都是他們放出去的,他們本以為加上一個柔奴一定是可以勝利的,哪里知道就那樣失敗了。
現(xiàn)在,看來這些敢死隊還沒有說出來半點兒秘密,而他們呢,很顯然也是中斷了線索,既然沒有蛛絲馬跡,也就沒有什么好畏懼的了。
“是,是,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呢。”
紅玉想,大概是只有恨吧。
“韓將軍,驛站里面已經(jīng)打掃的一干二凈,皇上要吃的主食也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面說,一面指了指前面的位置,一行人已經(jīng)朝著前面的驛站去了,果然是打掃的窗明幾凈。
為了保證安全,韓世忠抽調(diào)虎豹營,已經(jīng)將這里原本的隊伍給替換掉了,因此上,屋子里面是真正安全。
不多久,皇上已經(jīng)到了,苗傅與劉正彥這兩個人看著皇上的轎廂,望塵而拜以后就開始哭哭啼啼起來,看到兩位老臣這樣子痛哭流涕,皇上立即就感動了。
“二位大人,起來吧,起來吧。”兩位大人只能站起身來,不多時,皇上已經(jīng)下轎,苗傅招呼皇上去了,這邊劉正彥磕頭以后,已經(jīng)到了秦檜的身旁。
“大人遠來辛苦。”
“是挺辛苦的。”秦檜擦拭一下額頭的冷汗,“這一路的刺殺未免多了點兒,都是你治軍不嚴,這早晚才過來,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秦檜官大一級,“扒皮”是夸張了點兒,不過處罰是少不了了,這劉正彥盡管已經(jīng)氣的七竅生煙,不過有什么辦法呢?只能低眉說道:“是卑職的錯,卑職負荊請罪
。”
“困了,今日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往后我抽時間好好的調(diào)撥調(diào)撥你,這一把年紀了,頭發(fā)長見識短可不成。”秦檜批評完畢以后,打著打呵欠到了驛站中。
剛剛進去以后,劉正彥臉上的微笑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不見。
梁紅玉看著這秦檜與劉正彥明顯尿不到一個壺里,不禁好笑。
皇上已經(jīng)朝著驛站中去了,驛站中,人人列隊歡迎,走了很久,終于到了前院的天井中,這里安安靜靜的,七月了,有紅色的蓼花與淡白色的荷花在池塘中綻放。
這邊,皇上衣襟到了天井中,苗傅嬉皮笑臉的作陪,皇上看著苗傅,也是笑了。
“你安排的很好,快要到江南了,不知道臨安的風(fēng)景比較于這里又是如何呢?”這樣一說,旁邊的苗傅已經(jīng)搜索枯腸,“又道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皇上,快到了,您暫時莫要心焦,老臣這里給您斟酒,您好歹壓壓驚。”
“也是,朕正要問問你,你這幾年如何剿匪的,周邊匪患簡直讓人頭疼!”一邊說,一邊重重的一掌就拍在了桌上。
“還喝酒呢,朕看你……”皇上正要謾罵,因看到苗傅穿著一件簡單的衣服,朝服下的靴子已經(jīng)千瘡百孔,不免覺得這窮鄉(xiāng)僻壤的父母官也不好當(dāng),維持著的冷漠也是變了。
“罷了,朕剛剛南巡,賊人聞風(fēng)而動也是正常,朕不應(yīng)該怪你,你不用陪著朕喝酒了,讓樂人也是莫要進來,朕這里有主角,你好生去陪一陪韓世忠與梁紅玉是正經(jīng)。”
“是。”苗傅立即去了。
苗傅只能點點頭,去了,在門口,沒有遇到韓世忠,倒是遇到了秦檜,秦檜與苗傅的關(guān)系也是非常緊張,不過從職權(quán)上來看,秦檜比他們都要高,立即開始訓(xùn)誡起來。
這邊,苗傅啞口無言,只能點頭,點頭還不夠,秦檜還不放松,無奈之下,這半老頭子只能跪在了地上,開始磕頭起來。
秦檜看到自己的下馬威很是得力,于是收斂了猙獰的一張臉,揮揮手,不厭其煩的樣子,“往后保護好皇上,去吧。”此刻,終于這些人去了。
今晚,梁紅玉與韓世忠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韓世忠開始分析起來,梁紅玉也是絞盡腦汁的想著,“你說,明天還會不會有什么刺殺,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我想,這一路都不會太平,今晚,你好好休息。”
“你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與藍鳳凰眉來眼去很久了。”梁紅玉委屈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什么藍鳳凰金鳳凰的?”
“就是我娘子軍中的那個丫頭,你看人家二八年華,還比個子高,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你心動不如行動了。”梁紅玉顯然是強詞奪理,韓世忠不禁一笑,“什么論調(diào),我連你口中的藍鳳凰是人是鳳凰都不清楚。”
“現(xiàn)在是麻雀。”紅玉看著梁紅玉,一癟嘴,“以后就說不準(zhǔn)了,搞不好這麻雀就飛上枝頭做了金鳳凰,我不管,你今晚不能出去,你要陪我,你看看我,我哪里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