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竹弄梅也是一愣,想起剛才對小青紅臉頂嘴,立馬道:“尋岸姑姑,她不過是個粗賤丫頭,哪里——”
“住口!”尋岸姑姑一聲呵斥,“昨日里公子醒來片刻,已經交代過我與陳伯,在公子養傷期間,玉家上上下下都交給青姑娘打理,你說她有沒有資格治你。”
“公子是這么說過。”陳伯與尋岸姑姑在玉家待了這么多年,早就默契十足,便也如此附和。
“姑姑。”鄭子清一愣,想著公子什么時候醒了,她怎么不知道,到底這是唱的哪出啊。
尋岸姑姑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說:“小青,我相信你。”
鄭子清看明白了尋岸姑姑投來的眼神暗示,心里明白了幾分,便點頭:“嗯。”回身,臉色一變,幾分凌厲,“你們可知錯?”
弄竹弄梅一聽,兩人面面相覷后,俯首回話:“奴婢知錯了。”
鄭子清又問:“那我問你們你錯在哪里?”
“錯在——”弄梅一個為難,不知道怎么回答,總感覺那小青眼睛太厲,不敢直視。
弄竹連忙接過弄梅的話回答:“錯在不該背叛主子,不該新生二心。”
弄梅立馬附和:“是,奴婢錯在不該背叛主子,心生二心了。”
兩人主動認錯,態度恭順,大家都以為這事該告一段落了。
卻不料鄭子清突然臉色一寒:“讓執法的護院拖下去杖責三人。”
訓尋岸姑姑示意了身后的蓮花,蓮花領了命,立刻照著鄭子清的話去做。
弄竹弄梅一看,膽都嚇破了,連忙跪下求饒:“小青姐姐開恩啊。”
“開恩,你們連錯在哪里都不知道,是該好好教訓教訓了。”
弄竹弄梅啞口無言,確實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里,當下只好一遍一遍磕頭求饒。
不止弄竹弄梅,大家伙也都弄不清。
然而這時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鄭子清聲音提高了些,讓所有人都聽得到:“她們二人在玉家遭此大難之時,不僅沒有上下一心重振玉家,反而妄圖圖謀玉家家產,扇動人心。”
眾人一聽,這才恍然大悟,更加鄙夷地看著地方跪著的弄竹弄梅,也更加佩服鄭子清的處事手法。
鄭子清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卻沒有新生大意,又繼續道:“你們都是玉家世世代代的家生子,玉家對你們如何想必你們心里也有了計較,都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但是玉家也不留心有二心的人,若是還有哪些人不愿駐留玉家,我小青絕對不留
,玉家的們就在那,你們大可以走,但是玉家的一分一毫也休想動。”
所有人都遲疑片刻,不知道作何打算,看著鄭子清有些懷疑,有些害怕。
這時候尋岸姑姑發話了:“小青的意思就是公子的意思,你們且好好聽著。”
頓時,尋岸姑姑的話給鄭子清立了威,沒有人敢在質疑,一致低頭不語。
半響后,人群里有幾個人默默地走了,但是人數也不多,大多是還是被鄭子清剛才那一番話給震懾折服了。
又半響,人群里沒了動靜,鄭子清才又開口:“還有沒有人要走?”
無一人動作,眾人齊聲回答:“誓死守護玉家。”
尋岸姑姑這才滿意地看著眾人,又看向鄭子清,眼里全是贊賞。
鄭子清說,柔柔弱弱的聲音生生多了一股子威嚴:“既然如此,你們留下來就要守好本分,若讓我知道你們與別的不該有的想法定不饒恕。”
眾人點頭,心里對鄭子清這個廚房燒火的三等丫頭更加刮目相看了。
“你們都散了吧,等公子醒來我們上下一心,一定要玉家重振的那一天。”
“是。”
眾人領了命就告退了,只剩下尋岸姑姑與陳伯,還有剛剛回來的香菱,弄竹弄梅也讓執法的護衛拖下去了。
陳伯看著人都走遠了,才一臉笑意地開口:“青姑娘,真沒看出來你還這個本事。”
尋岸姑姑也是點頭,她也沒想到鄭子清這個燒火的丫頭竟有如此膽色與聰慧。
香菱更是佩服地一塌糊涂,一把挽住鄭子清的手腕,狗腿至極地附和:“是啊,是啊,小青姐姐,你沒看見,剛才那兩個俾子險些沒嚇得屁滾尿流。小青姐姐你太了不起了。”
眾人這么一吹捧,弄得鄭子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擺擺手,微微紅著臉說:“陳伯和尋岸姑姑笑話了,如今玉家這般模樣,我也是趕鴨子上架。”
“青姑娘為難你,你是個心善的,姑姑我也知道,如今形勢所迫,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過,,只是玉家就拜托了你。”
聽得尋岸姑姑一眼,鄭子清心里不知怎么有些酸,卻更堅定不移:“我一定會守好公子的玉家的。”
尋岸姑姑與陳伯都是欣慰地點點頭,心里放心不少。
又拾掇閑聊了一會兒,鄭子清便去了酒窖,留下尋岸姑姑與陳伯面面相覷各有所思。
陳伯不由得感嘆:“尋岸啊,你眼光好啊,這個丫頭看著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卻是個有主見手段的。”
尋岸姑姑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在玉家摸爬滾打這么多年,這點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更何況——”
話說到后面,悵然不明地笑了笑。
“何況什么?”
尋岸姑姑想了想,道:“那青丫頭對公子有意,我放心。”
“原來如此。”陳伯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你敢把打理玉家的大權交給那個丫頭,想來她有對公子那份心思定會替公子,替玉家打算。”
尋岸姑姑點頭,但笑不語。
“那丫頭啊,就是塊璞玉,磨合磨合將來一定會發光的。”
陳伯笑笑:“那也是在我們玉家發光。”
兩人笑著說著走遠了。
白天里,鄭子清忙著玉家的里里外外的事,一到晚上就倦得不行,只是才剛沾上床,門口忽然一陣風過,她警覺地抬起頭,門已經關緊,眼前便多了一張熟悉的臉孔,鄭子清頓時消散了所有瞌睡因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是你。”鄭子清眉眼一冷,十分凌厲。
趙明瑞心里一酸,幾分委屈,幾分怨尤地喊了一句:“姐姐。”
一直以來,他總是習慣喊她姐姐,這般親昵,只是到如今落了個相見相恨的地步,趙明瑞心里五味雜陳的。
“趙明瑞!”鄭子清怒斥一聲,“你還敢出現,你來做什么?”
“我來帶姐姐離開,你不是一直想離開嗎?跟我走吧,姐姐我帶你離開靖州。”
趙明瑞說著就要上前拉鄭子清,她卻一再后退,拉開安全的距離,防備地看著趙明瑞,怒道:“我是不會跟你離開的。”
鄭子清狠狠瞪著眼前之人,一想到公子因為這人還躺在病床里昏迷不醒,心里就更是惱恨厭惡,語氣也更加忿恨不善:“趙明瑞,你還敢來,你應該知道我最不想見的就是你了。”
趙明瑞聽完,心中一痛,眼里全是明滅的暗影,幾分苦澀道:“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但是姐姐你留下來也是于事無補,玉家已倒了,沒有了酒窖,沒有了信譽,根本毫無翻身之地,姐姐,你是不可能重振玉家的,不若與我一起離開,我一定會待你很好的。”
一席話說得情真意切,只是卻字字像刀刃一樣剜在鄭子清心痛。
這簡直是火上澆油,傷口上撒鹽!
鄭子清眸光一厲,憤怒不可抑制:“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貪圖籌謀了玉家的財產,玉家怎么會落在現在的地步。”伸手指著門口,大吼道,“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