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清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也怒紅了眼:“那我也告訴你,若是我不愿意,誰也別想逼我,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大不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話當真不是嚇唬人的,鄭子清是真做了這么的打算的,只是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走這一步,可是這人如此相逼,她也真是沒有辦法了。
鄭子清一席話說得算是毫無余地了,葉鳳然眸光一狠,冷笑一聲:“逼你?你這個丫頭還沒有這么大本事,要讓你聽話,我有一千一萬種手段,你最好不要懷疑。”走近一步,逼視著鄭子清的眸子,灼灼視線如火,他薄唇一抹決裂,“比如錦州的酒商代理,若是我葉家插手的話……”
這人是明目張膽的威脅。但不得不承認葉鳳然這只狡詐的狐貍抓得精準,戳中了鄭子清的弱點。
鄭子清又慌又亂,眼睛都氣紅了,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卑鄙!”
葉鳳然非但不否認,還大大方方地承認:“到現在才知道?”語氣痞里痞氣,湊近鄭子清,“還有更卑鄙的,你要不要試試。”
不用懷疑,這個男人卑鄙的光明正大,就是一只狡詐的狐貍,鄭子清根本防不勝防,除了妥協,還是妥協。
“好,我答應你。”鄭子清深深垂下眼瞼,小臉黯然。
“這才乖嘛。”葉鳳然伸手輕輕揉了揉鄭子清的頭發,心里有些疼惜。
鄭子清推開一步,躲開葉鳳然的手:“但是給我幾天時間,就幾天而已。”
葉鳳然想了想,留了一句話:“三天后,我來玉家接你。”
轉身便出了院子。
鄭子清這才嘆了口氣,抬頭看看高懸的月,無奈嘆道:“我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她忽然苦笑一聲,伸手拂著自己的肚子:“離開也好,反正快要藏不住了。”
香菱等到葉鳳然走了一會兒之后才過來,便看見鄭子清一人站在院子里,抬著頭,看著月亮,一臉的黯然傷神。
香菱走過去,拍拍鄭子清的肩膀:“小青姐姐,你怎么樣了?”
鄭子清回過頭來,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明明就有事,一張臉都皺得和包子一樣。”想了想,又說,“那葉少爺出去的時候怎么陰著一張臉?”
鄭子清無奈苦笑:“他對我什么時候有過好臉色。”
香菱倒是不這么想,嘴上也藏不住話,有什么就說什么:“小青姐姐,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其實我倒覺得葉七少對小青姐姐挺好的,他雖然總不
給姐姐個好臉色,但是要是真遇著事,還是護著姐姐的,上次姐姐失蹤那幾天,葉七少可是急壞了。香菱也不知道,小青姐姐與葉七少之間還有什么過不去的事,但是我看得出來,葉七少很看重姐姐,倒是姐姐,好像對七少成見很大。”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香菱倒覺得這葉七少還不錯,雖然是個花花公子,但是對小青姐姐那是極好的。
鄭子清反唇否認:“不是成見,是他……”忽然,鄭子清止住了話。
“到底你們發生了什么事?”香菱也看出了些端倪,但是卻一知半解的,反正總覺得小青姐姐與葉七少之間有仇恨。
“香菱,有些事情并不都是表面看得那么簡單,我與葉七少也許真是命里相克,我躲還來不及。況且,七少是葉家的天之驕子,向來都只有他拒絕別人的分,所以,對我所謂的重視也只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我不過是個丫鬟,他葉家的門檻太高,我進去,也不想進去。”
鄭子清一番話說得三分明白,七分糊涂的,香菱聽得一頭霧水,,看著鄭子清的臉色不由得生出幾分擔心來。
“可是我覺得葉七少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即已想公子討要了姐姐,定是對姐姐勢在必得的。”
“我的命運,我要自己做主。”
說這話的時候,鄭子清臉上一臉決然倔強,沒有為什么,香菱就是覺得小青能說到做到。
“不管姐姐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姐姐。”
“香菱,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香菱點頭,毫不猶豫:“姐姐不要和我這么客氣,只要香菱力所難及,我都會答應姐姐的。”
鄭子清權衡利弊,想了想,盡量委婉:“要是我走了……”
鄭子清一句話還沒說話,香菱立刻就炸毛了:“走?姐姐你要去哪嗎?”
鄭子清連忙安撫,看香菱如此模樣,更不能說實話了:“我只是假設,假設我不能陪在公子身邊,或者有必須要離開玉家的時候,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公子,好好守住玉家。”
見鄭子清一本正經的模樣,香菱眼眶便有些紅了,緊緊握住鄭子清的手:“姐姐,我答應你,但是你也答應香菱,不要輕易離開。”
香菱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不上是什么,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
鄭子清點點頭:“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舍不下玉家的。”
只是如今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三天,只有三天時間,鄭子清突然覺得心
里像空了一塊似的,有什么重要的東西似乎要跟著流走,她怎么用了也抓不住。
第二日,鄭子清起得早,先后去了尋岸姑姑處與陳伯處,這幾個都是她信任之人,有些話必須要交代,只是鄭子清卻小心翼翼,生怕他們生疑,最后才去了如煙閣。
現在已經是四月芳菲,如煙閣里的桃花都盛開了,極是美麗,鄭子清看著桃花飛舞,那花落下,一抹白色人影鎖住了她的眼球。
玉茗煙一襲白色錦袍,手握一柄長劍,便在那桃花盛開下,舞劍練功,一招一式行云流水,端的是優雅卻不失戾氣,玉茗煙本就生得俊美,在漫天滿地的桃花映襯下,更顯得陌上人如玉,鄭子清看得怔了,一時間怔怔不能回神。
“來了。”
一聲溫潤的嗓音,像這四月花開的聲音,鄭子清忽然恍然夢醒,抬眸便看見玉茗煙從桃花深處走來,嘴角噙著溫柔的笑。
“公子。”她淺淺一下,走過去,“公子的傷剛好,不宜勞累,歇會兒吧。”
鄭子清伸手拿出自己的錦帕,給玉茗煙擦汗,玉茗煙抬眸,眼睛極好看,搖搖頭,握住她的手:“我沒事。”
陌上人如玉,便是說玉茗煙這樣的男子吧。
鄭子清收了錦帕:“公子,這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不要操之過急,身體重要。”
“小青說得是,有你在,我自會身體安好。”玉茗煙笑著應道,眸間摻了一絲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溫柔寵溺。
鄭子清卻聽得心頭酸澀,若有若無地嘆嘆氣:“我就怕小青不能一直待在公子身邊。”
玉茗煙一把握住她的手,說得堅定:“只要你愿意。”
玉茗煙也不知道為何如此,他只知道,這個姑娘,他再也不能失去了。
鄭子清唇邊笑了,有一絲微末的苦澀,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放在腹上,說:“我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天公不作美,有些人不愿意,命運總是這樣愛捉弄人,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都是她的噩夢,他又怎么能擾了公子的安然呢。
鄭子清轉身看著桃花,伸手接了幾片落花,她怔怔看著掌心的花瓣:“桃花落了呢。”
“是啊,這四月一過,桃花都謝了。”
鄭子清拂著掌心的花瓣,笑得苦澀:“真可惜,這么美的花。”
這么美的花,只是好景不長了,命運總是殘忍的,這般不作美。
她的命運與這桃花何其相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