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歲采薇怎么老針對我大哥,難不成是看上他了?”柳三刀托著下巴,一臉狐疑之色。
至于他身旁的玉驚落等圣女人物則是面露沉思之色,而其他幾位約莫是護(hù)道者的男子的神情則就顯得很是玩味。
秦蒼明顯也是一愣,但當(dāng)他瞧得歲采薇那極為認(rèn)真的神情時,他的神色卻也平靜了下來。
“不知秦某何德何能,能讓歲圣女單獨敬酒?”秦蒼緩緩開口,如流水潺潺。
歲采薇笑道:“相逢即是有緣,我與秦公子一見如故,自當(dāng)好生結(jié)識一番,只是一杯薄酒而已,莫非秦公子還不打算給采薇這分薄面?”
秦蒼臉色微沉,一見如故這四個字他前些日子也曾聽聞,正是那羅剎門主雨妃弦所說,歲采薇此時此刻的神情似乎與那時的雨妃弦也很是相似。
“果真是師徒,言談舉止都這么相似。”秦蒼心中暗道。
“歲圣女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秦蒼輕笑一聲,拿過桌上的玉壺,手腕傾斜,酒水灑落入杯中,不多時,亦是盛滿。
歲采薇面露笑意:“既如此,采薇先干為敬。”
言罷,醇酒再度入腹,歲采薇心神恍惚,如在云端之中穿梭,她雙手如化作羽翼一般,仿佛輕輕扇動,便能乘風(fēng)破浪,扶搖直上,這正是醉極仙釀的酒意開始發(fā)作的征兆。
但她靈力修為畢竟深厚,乃是真正的問道境強者,酒意雖濃,但卻無法達(dá)到占據(jù)她全部心神的程度,她的雙目之中仍舊閃爍著精芒,看著秦蒼,似在示意后者盡快飲下醉極仙釀。
秦蒼淡笑一聲,隔著虛空向歲采薇做了一個虛敬的動作,隨后便是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沒有絲毫拖延。
酒液甫一經(jīng)過口舌,便是化作清冽甘泉,將心中的躁意與陰霾一掃而空,再經(jīng)過喉嚨,繞至肝腸,如一條溪流在山間回旋。秦蒼端坐在座椅之上,只覺心神舒暢,精神大振,體內(nèi)經(jīng)脈如被再造一般,變得晶瑩剔透,猶如無瑕白玉,他的神魂也是被這股酒力所滋養(yǎng),體內(nèi)魂力幾欲控制不住地就要自動擴(kuò)張而出。
至于醉意,倒是沒有太過強烈的反響,修煉過醉夢劍經(jīng)之后,秦蒼本就能隨時介乎于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狀態(tài),他若是一心求醉,現(xiàn)在便能立刻臥倒在地,不省人事,他若是無心求醉,頭腦將會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清醒。
“好一個醉極仙釀,果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飲過此酒,秦蒼很快便是稱贊出聲。
“酒是好酒,不過若是一味飲酒,那這宴會總歸還是缺少了一些樂子。”歲采薇道。
“那歲圣女以為還要添些什么,此次宴會才算完整?”秦蒼問道。
“古時便有舞劍飲酒之說,久聞秦公子劍術(shù)非凡,不知可否在今日宴會之上展示一番?”歲采薇含笑道。
秦蒼沉吟道:“讀破詩書三萬卷,習(xí)得沙場殺人劍,我的劍,只會用來殺人,舞劍助興卻是不曾
。”
“一人舞劍自是不妥,看上去有些像江湖賣藝,有辱秦公子的身份,但若是有人愿與公子以劍術(shù)切磋一番,又當(dāng)如何?”歲采薇臉上笑意依舊。
“噢?何人想與秦某切磋?”秦蒼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似乎也是來了些許興致。
“素聞曾見深曾公子也是精于劍術(shù),只是很少得見,不知曾公子可有此雅興與秦公子當(dāng)庭切磋一番,向我們展示一下劍之一道的精髓?”歲采薇目光偏移,看向坐在右側(cè)的韓清霜身旁的一位男子。
只見此人目光深遠(yuǎn),似能望盡遠(yuǎn)山,只是眉宇之間有一股陰郁之氣,不似尋常青年人那般開朗,反倒是有著類似于長者的老成,他模樣雖說一般,但身上也是有一股獨特的氣質(zhì),雖不如墨湘竹書生氣息濃厚,但也是給人一種理性深沉的感覺。即便是性情冷傲的韓清霜,在看向他時,目光中的冷意也是減退了些許。
這卻也不奇怪,能夠被羅剎圣女看重的護(hù)道者,又豈能沒有什么過人之處?
曾見深聞言,眼角余光不禁投向了身旁的韓清霜,韓清霜感知敏銳,自是察覺,旋即輕輕點頭,曾見深會意,很快長身而起,口中言道:“愿。”
簡短一字,并不拖沓,可見曾見深果斷干練,不喜多話。
歲采薇滿意一笑,又看向秦蒼,不過還未待她開口,后者便是率先出聲。
“歲圣女,秦某雖是海域散人,但散人也有散人的規(guī)矩,從不接受沒有賭注和彩頭的切磋。不瞞你說,我這位兄弟柳三刀便是在壓制境界之后與我切磋不慎輸了一招,才認(rèn)了我做大哥,今日要我與曾見深曾公子切磋一番,倒也不是不可,只不過歲圣女卻不能憑借三言兩語,還是要加一些有價值或者有意思的東西。”
歲采薇美眸之中異光閃動,但仍舊是和顏悅色地說道:“那不知秦公子想要加些什么東西,難不成也要與曾公子定下結(jié)拜的賭注?”
“那倒不是,我的提議是若我在切磋中僥幸勝了這位曾公子,歲圣女今日便陪我盡情飲酒,不醉不歸,若是我不慎輸了幾招,我便自罰百杯,如何?”秦蒼笑道。
“的確有些意思。”歲采薇頷首輕點,顯然是應(yīng)允了秦蒼這個提議。
秦蒼旋即準(zhǔn)備起身,沐汀蘭卻是在此時以意念向他傳音道:“曾見深的修為雖不如七妹,卻也是到了龍庭境中期,而且他的戰(zhàn)力非凡,連龍庭境巔峰都是能夠一戰(zhàn),秦公子若是應(yīng)了這場切磋,定要要求他壓制境界,否則你會毫無勝算。”
“多謝沐圣女提醒,秦某自有分寸。”秦蒼也是傳音道。
他旋即又對著歲采薇以及曾見深說道:“既是劍術(shù)切磋,便各自封閉靈力,只以劍招相擊,如何?”
歲采薇笑道:“如此甚好,若是以靈力想拼,難免有傷和氣,且容易損壞到仙夢樓,就依秦公子之言。”
曾見深也是微微點頭,仍舊不多話,淡淡言道:“
善。”
“這小子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蹦,我聽著怪不舒服的。”柳三刀掏了掏耳朵,看向曾見深的目光有些反感。
“是啊,你們倆完全兩個極端,曾見深話少,你的話則是多的要死。”玉驚落看著柳三刀,低聲說道。
“他能和我比嗎?我一根手指都比他強啊!大哥雖然境界不如我,但若論劍術(shù)的精妙和同級的作戰(zhàn)能力比起我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曾見深跟他以純粹的劍招相擊,純粹以短擊長,我賭不出十個回合,這姓曾的小子就得敗在我大哥的手上。”柳三刀這話并未說在明面,而是暗中對玉驚落以意念傳音。
“雖然我也知道表哥同級的戰(zhàn)力很強,不過這十個回合還是太夸張了些,不過你既然想賭,我也樂意奉陪,賭什么?”玉驚落暗自問道。
“我賭贏了,就娶你,我賭輸了,你就嫁給我,怎么樣?”即便是以意念傳音,玉驚落還是能感受到他這番話中所攜帶的壞笑。
“做你的春秋大夢!”心中呸了柳三刀一聲,玉驚落目光旋即移開,落在了秦蒼的身上。
此時秦蒼早已走近曾見深的身前,兩人相隔不過兩三丈的距離。
“曾兄所用兵刃在何處?”秦蒼突然問道。
曾見深并不回答,而是從靈戒之中取出一柄劍鞘與劍柄上皆雕刻著幾朵梅花的長劍,其意思不言而喻。
梅花長劍入手,曾見深目光一掃,看向秦蒼,似是在問:“你的呢?”
秦蒼微微一笑,也是從靈戒中取出一柄劍,卻不是慣用的滄瀾劍,而是剛?cè)肭嘣苿﹂w之時任羅修所贈予他的那柄寒光劍。
曾見深臉色一沉,但卻并沒有多說什么,口中緩緩?fù)鲁鲆粋€字:“請!”
“請。”秦蒼正色,也是對著曾見深說道。
曾見深也不托大,就在秦蒼話音落下的下一瞬,他手中長劍便是出鞘,剎那間劍吟之聲響徹整間廂房,但卻不是什么驚世利器,反倒是斷裂了一截的殘劍,劍身凹凸不平,銹跡斑斑,若非曾見深激發(fā)了這柄梅花殘劍上的劍氣,秦蒼簡直要以為這是曾見深從市面上隨意撿來的一塊廢鐵。
劍雖殘破,然而秦蒼卻不敢有絲毫大意,因為下一刻曾見深便是手腕一抖,梅花殘劍于虛空中舞出了幾朵劍花,而后便是順刺而出,如同一根尖刺從綻放的花瓣之中飛出,四周花雨爛漫,偏偏又有一股強烈的肅殺氣息,猶如風(fēng)雪降臨,端得是無比冰冷。
這正是曾見深所慣用的一記劍招,寒梅傲雪!
秦蒼目光一凝,手中長劍也是出鞘,一點寒光飛速擴(kuò)大,最后化作了一道弧形劍芒將曾見深的花雨切開,隨后劍身一擺,如一頭鯨鯊在海中翻騰,卷起潮浪,四周空氣流速頓時暴增,將曾見深所刺出的殘劍劍鋒擠壓,霎時間虛空中打鐵般的聲音連連爆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