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把她拉到身邊,望著她骨肉勻稱的小手:“打從上次……那晚之後,你就走了,回來也對我退避三舍,我以爲你不會再關(guān)心我。你現(xiàn)在這樣,我很高興。”
心怦怦地跳動。潮笙的腦海一片空白,雖然沒有露骨的話,可他說的這些無疑是在剖白了。他輕輕一牽,她便往前跌了一步,正巧讓他環(huán)住纖腰。他合上眼睛,把臉貼在她柔軟的腰肢。
潮笙不知道要怎麼樣纔好,手足無措地盯著他的頭髮。
爲什麼這樣……在她決定逃開的時候,一次次把她拉回來。對他而言也許無所謂,身邊多個女人而已,可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他不懂嗎?
她往後退一點,他就抱緊一點,像個耍賴的孩子。
她不願意這樣被他抱著,完全可以打他,他也許不是她的對手。可那樣的事,她怎麼做得出來。
眼前的男子,是她的恩人,是……她喜歡的男子。
“潮笙你身體繃得好緊,是很緊張嗎?”他的聲音含笑。
“……你是不是喝得太醉了?”
“嗯?你想說我酒後失德?沒有,”他收緊了手,把臉更加深地貼她的腰。她長期練武,身體比一般女子要結(jié)實,可腰腹還是柔軟的,淡淡的幽香一縷縷鑽進他的鼻間。“我清醒的很,我也知道我在做什麼,抱的是誰。”
那你還這樣!潮笙腹誹。
他的聲音很輕:“潮笙,後天是我父皇的生日。”
“……哦。”他是怎麼從風花雪月跳到皇上這個話題的?
“到時候每個皇兄皇弟都會送禮物給他,包括頤辰。”
“哦。”
他站了起來,面對面的姿勢,貼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渾身一僵,甚至只是想到那個畫面,頭皮已經(jīng)發(fā)麻。
“這件事很重要。一定要做好。”
“……是。”她艱難地迴應(yīng),然後堅決地往後退了一步,離開他的懷抱。“既然交待好了,我先走了。”
“潮笙,你是不是覺得……”
潮笙打斷他:“不是!服從王爺?shù)拿钍菍傧聭?yīng)該做的事。”如果此前她還有些幻想的話,那麼他交待的任務(wù)已經(jīng)讓她的幻想戛然終止。
他,也許只是演戲演慣了纔對她柔情似水,才一副愛上她的樣子吧!眸色一冷,“屬下告退。”
司辰的心沒來由地一痛。
這次沒有攔她,由著她步伐堅定地離開寢宮,心裡的複雜滋味無已復(fù)加。呵,原以爲自己可以遊離於情愛之外,卻原來……
驀然,外面?zhèn)鱽砝璎B萍的聲音,他大踏步地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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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算狹路相逢?
從司辰的寢宮出來,迎面就撞上一身盛裝的黎珺萍。潮笙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她了,但黎珺萍卻不曾忘記她是誰!
在園子裡兩人短暫的交鋒之
後,黎珺萍特意派人查了寧潮笙,才知道她原來是司辰的護衛(wèi)之一。
此時見到她從寢宮出來,不免狐疑。司辰一向只在書房中談公事的。
潮笙抱手行了個禮,從她身邊擦過。
黎珺萍傲慢地道:“慢著。”
潮笙站住腳步,垂著頭。黎珺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大半夜地,你在這裡做什麼?”
司辰的聲音意外傳來:“我和她有要事商議。你怎麼過來了?”
潮笙和黎珺萍的目光一齊投向從寢宮中走出來的司辰。他看向潮笙,示意她先走。潮笙便大步離開了。
胸口澀澀地疼。呵,別傻了,潮笙,不要被司辰的言語迷惑。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戲,都不能動搖!他不是那個對的人,更何況,更何況他有王妃了。
心情複雜糾結(jié),思緒雜亂無章,一腔悲愴不知道要如何發(fā)泄,只能在樹林中亂劍揮舞。樹葉如同初雪翩翩飛落,幾下之間遍地枯黃。
扶著樹幹,她用力地喘著氣,胸口那疼痛卻絲毫不能減少,火辣辣地刺著眼眶。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方纔眼裡的那抹痛色已然消泯。
潮笙。堅定一點。
回到房中,雪秀正在發(fā)怔,問她去哪兒了。潮笙說:“請傅大夫吃飯。”
“哦。你們原來交情好到可以隨時請他吃飯。”
“也沒有。”她提不起說話的慾望。
雪秀察覺她臉色有異,“你怎麼了?”
“沒什麼。”潮笙假裝打了個呵欠,“我困了。”
“歇著吧。”
躺在牀上,潮笙緊閉著眼,無奈思緒太清晰。她幾乎是無意識地嘆了口氣。
“你有心事嗎?”雪秀問她。
“有一點。”
“因爲十王爺?”雪秀側(cè)過身,“你看起來很難過。”
潮笙心中一酸,又嘆了口氣。“也沒什麼。雪秀,我其實挺羨慕你的。你不用像我想那麼多,也不必做那麼多不願意做又非做不可的事。”
“潮笙……”雪秀抓住她冰涼的手,感染了她的情緒,雪秀傷感地望著她。“你也不喜歡整天拿著劍對不對?”
潮笙沉默。何止是整天拿著劍這件事呢?
“那,等下次讓你再出任務(wù)的時候走掉吧!永遠都不要回來,不就可以去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了?”
潮笙苦澀地笑了笑,“我欠他的恩情還沒還完,你還在這裡。我怎麼可能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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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灰。
潮笙昨夜沒怎麼睡,早上起來心情異常低落。打了水來洗臉,才發(fā)現(xiàn)水是如此涼,天氣已然入秋。
腦海裡清晰地映出昨晚蘇晟對她耳語的畫面。蘇晟怎麼會知道她是齊國人?怎麼會知道寧威……是她的父親?!
“潮笙,潮笙?”
回過神來時,潮笙已經(jīng)在飯桌上了。對上雪秀擔憂的臉,她問:“怎麼了?”
雪秀讓她看自己的碗。潮笙頓時窘了。她怎麼把花生殼倒進碗裡,把花生仁給扔了啊!
“潮笙……”雪秀眼裡全是擔憂。
“沒什麼,昨晚沒睡好。”她忙把花生殼從粥裡挑出來。
雪秀咬咬嘴脣:“不要顧忌我,想離開你就離開。我會有辦法好好生存下去的。”
“別亂想了,我?guī)讜r說過要離開?”
潮笙在別苑領(lǐng)了早膳給阮少謙送早餐。這些天來,一直都是她在執(zhí)行這項任務(wù),別人給阮少謙送飯,他要麼不吃,要麼就是大聲叫嚷吵著要見潮笙,好像他和潮笙有什麼很特別的關(guān)係似的。
提著食籃到阮少謙屋子裡,阮少謙看著她將食物一樣樣拿出來擺好,目光緊緊盯住她。
“喂。”他叫喚。
“有什麼事?”
“你到底和司辰說了沒有?”
“說了。”潮笙道,“我手上還有些事,先由力生送你走。等我事情忙完了,儘量去接應(yīng)你。”
“哼!說白了就是不想送咯?寧潮笙,我怎麼還會相信你呢,你從一開始壓根就是騙子。”
潮笙的臉色冷下來,“既然你覺得我是騙子,我無話可說。”她轉(zhuǎn)身就走。
“喂!”阮少謙叫住她,氣呼呼的,可他也知道叫住她要說些什麼。她騙他來這裡,他很生氣!她不能和他一起去陳國,他更生氣!
他把她當成朋友,可她全然沒有把他當回事。這應(yīng)該就是他生氣的理由吧!
“力生是個好人,有他送你去陳國,你也不會受苦。”潮笙說完就走出去了。阮少謙生氣與否,她不在意。
只有自己在乎的人生她的氣,她纔在意吧。
迎著灰濛濛的天和時不時飄下來的雨星子,潮笙離開王府,駕馬去了頌香閣。
頌香閣是金都首屈一指的青樓。這位蘇晟王爺,聽說道貌岸然,很少沾女色的,爲何約在此處見面,她著實想不透。
潮笙沒有走大門,而是直接從院子裡翻進去。
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看書,一臉專注,怎麼看都不像傳聞中那個流連風月場所,不務(wù)正事的質(zhì)子。
唔,話說回來,質(zhì)子們平時也沒有什麼正事要做。
推門的動靜驚擾了他,他回身一瞥,“怎麼是你。”
“很意外嗎?”明明昨晚約了她,總不會他就忘記了吧?
“沒有。”他起身,把書放回櫃子,“來得這樣早,讓我有些意外。”
潮笙神情冷然,“不用拐彎抹角。有什麼話直接說吧,你想拿寧威做什麼文章?”
“寧姑娘,我想你的身世,應(yīng)該沒有幾個人知道吧?”
潮笙目光犀利地掃向他,冷冷地說:“連你都知道,那麼該知道我身世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