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抓住那捂在我嘴上的那只手,干枯的猶如雞爪似的。我正要回頭看是誰時,后背被人一推,我整個人往前一傾,就推開門進了那屋。
等到我穩住身體回頭看時,卻發現推我進來的是一名身影佝僂的老婆婆。手里拄著一根龍頭拐杖。臉上溝壑縱橫,看不出表情。
我正要說話時,她只是輕輕一點,我就一個字就說不出來了。
“不想死的話,就安安穩穩的,什么都不要做?!?
老婆婆看都不看我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輕輕一揮手。我就不受控制的蹲在地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塞到了桌子下。手里的桃木劍和鎮魂鈴也被塞回到背包里。
她咳嗽了兩聲,坐在了一個小馬扎上。
我這才注意到,這房間的地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幾個燈籠,看樣子應該是剛做好沒多久的,那種老式的燈籠,還是竹簽扎的,然后用紙糊。
都這年頭了,居然還有人做這種紙燈籠,有市場嗎?
但是轉念一想,這里是亂葬崗啊,到處都是妖魔鬼魅,怎么可能會有人居住在這,而且還扎燈籠呢?但剛剛她捂住我的嘴。我卻覺得她的手是有溫度的,應該是人。役叉廳才。
這么一來,頓時就覺得這個老婆婆詭異了很多。
就在這時,木門被人推開來,好像有人走了進來,稱呼道:“婆婆……”
“是王妃娘娘啊,老身有失遠迎,還請見諒……”老婆婆顫顫巍巍的。正要起身,卻被那進門來的女子扶著坐回到小馬扎上。
“婆婆,您不要客氣,顏兒這次來又有事情要麻煩你了。”
剛剛她只稱呼了一聲婆婆,我卻沒有聽出來,現在一聽,可不就是江顏。
老婆婆說道:“王妃有事盡管吩咐,老身必當竭盡全力?!?
然后我就看到江顏走了出去,拖了一具尸體進來。
不,不是尸體,還是活人,只是昏迷過去了。
我努力的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活人是誰。但是他躺在地上,背對著我,我蹲在桌子下面卻不能動,只能從桌布的一絲縫隙里去看,卻看不到臉。
江顏什么時候帶了人到這里來的?她帶一個昏迷的人來做什么?救人?
那老婆婆說道:“又要做燈籠嗎?”
“嗯,麻煩婆婆了?!?
“不麻煩。”
婆婆咳嗽著,在地上拿起了一個燈籠架放在膝蓋上,然后又拿起了一根長長的竹簽,在燈籠架上一點點的穿了起來。
別看她看起來年歲已高,但是做起這燈籠來,不緊不慢的,很快,一個燈籠就做好了。
只要在糊上紙,就算完工了。
但接下來看到的一幕,卻讓我觸目驚心,后背發麻。
只見那婆婆把燈籠架放到一旁,然后一只手把那地上躺著的那人拖了過去,腦袋正好放在她面前的燈籠架上,手上持著一把小刀,在那腦袋上耳根的位置輕輕一劃,卻沒有任何血液流淌出來。
然后她在那劃開的地方,用刀尖輕輕一挑,挑起了薄薄的一層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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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就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那一點,輕輕的拉著,小刀同時沿著整張臉的輪廓劃了一圈,不多時,那一張人臉竟然就被她這么活生生的揭了下來。
在我這個位置,能看到她們是面對面的,側邊都對著我。
我看到在那張人臉被揭下來的時候,江顏的臉上露著冷傲和不屑的笑容,仿佛不覺得恐怖,習以為常里還帶著解恨的意思。
這被揭下臉皮的人到底是誰?
然后婆婆雙手捧著那張人臉,鋪在了那燈籠架上。
她把那人腦袋推開,重新把燈籠架放回到膝蓋上,雙手拉扯著那張人臉,嘴里小聲的不知道念叨著些什么。
聽不到她在念什么,但是我卻看到那張人臉被她拉扯的變形,竟然鋪滿了整個燈籠架。
就這樣,一張人臉糊在上面之后,江顏咬破手指,在那接合位置涂抹上了鮮血,很快,那人臉就粘合到一起。
一道血光閃過,那人臉就變成了白紙一般,燈籠也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紙糊燈籠。
婆婆把燈籠轉了一圈,問道:“滿意嗎?”
“婆婆的手藝一直都是這么好,顏兒當然滿意?!?
江顏回應婆婆時,我隱約聽到了她嘴里發出了咯咯的笑聲,透露著滿意。
然而就在我認為這都結束了的時候,婆婆把燈籠放到一旁,雙手在那倒在地上被剝去臉皮的人身上輕輕一點,魂魄離體,被她抓在手里,揉成了一團,直接打進了燈籠之中。
婆婆拿了一根竹棍,用細繩甩著一頭,挑在燈籠上。
然后她輕輕一抓,那桌案上點燃的白色蠟燭上分出一抹焰火,被她打進了燈籠內。
頓時,燈籠里就燃起了幽幽紅光。
婆婆把竹棍塞給江顏,悠悠說道:“去吧!”
“多謝婆婆!”江顏謝過她,接過竹棍,起身挑著燈籠,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木門。
人臉為紙,魂魄為燭,這、這莫非就是……
我心里剛冒出一個念頭來,那婆婆就悠悠的說道:“人都走了,你還不出來嗎?”
我卻發現自己依然恢復了行動,就從桌子里鉆了出去。
“天亮之前,離開這里,不然你就走不了了。”婆婆頭都不抬一下,手里拿起幾根竹簽,繼續扎起燈籠來。
我注意到她說的是天亮之前離開,而不是現在就要離開。
所以我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坐在她的對面,問道:“婆婆,謝謝你救了我……”
我知道,剛剛如果她不把我推進來,塞到桌子下面,或許就要被江顏發現了。而很明顯,剛剛的江顏和我白天看到的江顏有著天差地別。
“我不是救你,而是救我自己?!逼牌爬^續扎著燈籠,手里的一根竹簽正好穿完,我立刻從地上撿起一根遞給她。
“不要再動我的東西!”婆婆卻沒有接過我遞過去的竹簽,反而重新彎腰拾了一根。
我只好把手里的竹簽放回地上,但是竹簽一落地,就突然燃起了火焰,很快就變成了一抹灰燼。
我這才注意到,這竹簽雖然看起來是普通的竹子劈成的,但其實卻根本不是,蘊含著濃厚的鬼氣。
婆婆這冷漠好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讓我覺得有些尷尬。
但為了弄清楚江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還是硬著頭皮,問她關于江顏的事情。
說到江顏,婆婆的手怔了一下,突然抬頭看了我一眼。
這一對視,我看到她的眼眸里燃起了兩抹幽幽燭火,吞噬著我的心靈,竟然勾攝著我的魂魄欲要離體而出。
我心里一驚,頓時大念定魂咒,但她卻收回了眼神,沒有收攝我的魂魄。
這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婆婆扎完了手里的那個燈籠架,擺到一旁,然后又拿起了一個燈籠架,遞到我面前,“想知道嗎?”
“嗯?!蔽尹c頭。
“幫我扎一個燈籠,我就告訴你?!?
看到她遞到我面前的燈籠架,我卻不知道該不該接。
她望了我一眼,臉上不喜不悲,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猶豫了一下,就接過了燈籠架,拾起地上的竹簽,跟著她一點點的學。
扎的過程中,她卻告知了我關于江顏還有這里的一些事情。
原來這里真的有一個厲害非凡的僵尸,據說已經有了幾百年的氣候,正是這府邸的主人,自稱尸王。這個尸王,每隔一月都會出去迷惑一個處子回來,然后培養一個月,成為鼎爐。在最后一天,吸干她們的處子精元以及魂魄。
我問婆婆江顏就是鼎爐嗎?
婆婆卻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而這時,我手里的燈籠架已經扎好了。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