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拉著我們,給我介紹了一遍。
之前接待我們的那個西裝男人叫李明澤,是我們的大師兄;拉著羅修去拿見面禮的,就是我們的三師姐,葉楠,大家都叫她楠瓜。
然后我和羅修也簡單的自我介紹了一下,簡單到只介紹了一個名字。
極夜說叫她師傅或者極夜就行,然后就回到里面的隔間,不知道和張老頭聊些什么,讓我們四個多交流交流。
羅修的臉上還有些煞白,我不禁好奇剛剛他的“見面禮”到底是什么。師傅一進去,葉楠就拉著羅修坐在沙發(fā)上,噓寒問暖,似乎在緩解著他的情緒。
我看了一眼他們,羅修立刻抽開了手,和葉楠的位置挪遠了一點。
我切了一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明明記得極夜說我是她的第五個徒弟,這里只有四個啊,二師兄還是二師姐呢?
“小師妹,想什么呢?”李明澤問我。
我就問他這個問題,我們的二師兄去哪了?
但這個問題一出,他臉上明媚的笑容消失不見,眼神閃過一道厲芒,閉口不言。
我問他怎么了,他頓了好久才說道:“以后不管在哪,都不要提起他,我這是為你好。”
我看到他說話時臉色凝重,不是在開玩笑,而是二師兄這個人,真的成了這事務(wù)所的禁忌。
我知趣的不再提,而是詢問了一些關(guān)于這事務(wù)所的事情。
為什么堂堂道門傳人,居然在這大都市開了個事務(wù)所。
大師兄說因為生活所需啊,鄉(xiāng)下人越來越少,城市里鬼越來越多,抓鬼也是需要吃喝拉撒,而且各種道具都要花錢的,大城市里機遇多。
我說現(xiàn)在都是共產(chǎn)主義社會,竟然能容忍宣揚這種思想?
大師兄隨即正色說道:“請不要懷疑我們的信仰,我們都是沐浴在黨的光輝下長大,黨的光輝照我身,我們這并不是宣揚迷信思想,而是正規(guī)事務(wù)所,采用現(xiàn)代化管理模式,人性化構(gòu)架,研究如何更系統(tǒng)化規(guī)范化的解釋靈異事情,這是科學(xué),不容置疑!不信你看我們的營業(yè)執(zhí)照還有……”
他噼里啪啦一陣說,我還真的就信了。
完了之后,他壓低了聲音說道:“越是上面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就越多,越需要我們。”
我懂了。
人紅是非多,這個是非并不是指流言蜚語,而是真正的是非。
大師兄說現(xiàn)在不管哪個圈子里,下降頭養(yǎng)小鬼的事情都已經(jīng)很為普遍。比如降頭,有人下,就需要有人解。一來二往,生意就有了,名氣也有了,GDP也就上去了……
我十分佩服他的口才,他做這行這是小材大用,如果去賣保險搞推銷,絕對是一把好手!
然后他就大概了給我講了一下關(guān)于事務(wù)所主要處理的一切事情,還有事務(wù)的分配等等。
我突然就想到出來時看到的那個神似閨蜜背影的女人,問他那個女人來是做什么的。
大師兄說,“她啊,讓我們幫她打胎的。”
打胎?
我驚訝的很,這事務(wù)所居然還兼職人流醫(yī)院?!
看到我的驚訝,大師兄說不是我想的那樣,人胎自然是去醫(yī)院,但鬼胎就只能來找我們了。
我問他鬼胎是怎么回事,要男鬼和女人交合,生出來的就是鬼胎?
大師兄卻賣了個關(guān)子,讓我不要著急,很快就知道了。
我怎么知道,總不能把小修修叫出來,讓我跟我試一下,看看懷的是不是鬼胎?
嗯哼,似乎這個主意倒也不錯呢。
想什么呢!
我立刻把這些成年十八禁的念頭全都甩出去,頓時明白過來。我張大了嘴看向大師兄,他點了點頭,就是我猜的那樣。
我去,居然剛來就要讓我們?nèi)プ焦恚疫€是鬼胎。
就在這時,羅修走了過來,犀利的眼神看著大師兄,冷冷的說道:“李明澤,請你和唐琳保持距離!”
大師兄:“憑什么?”
我:“為什么?”
這家伙,這才幾天過去,又變得這么霸道不講道理了。
羅修輕哼,“不憑什么!我讓你不要靠近她,你最好不要!”
但大師兄反而笑了,咋舌不已,“沒想到我這四師弟居然這么有個性,看來師傅的見面禮你還沒吃夠,大師兄我再給你一份如何?”
羅修也絲毫不客氣,往前站了一步,“不客氣!正好我剛剛還有些沒吃飽。”
“誒誒,你們干啥呢,吵什么,大家以后都是同門了,不要這樣吵來吵去的。”我急忙站起來勸架,但事實證明,勸架對于兩頭公牛來說是沒用的。
不僅沒用,反而還起到了反作用。
就在這時,師傅出來了,頗有興致的看著他們,“不錯,有性格。都看著我干嘛啊,繼續(xù)繼續(xù)。”
說著,她竟然拿出來一盤花生米,邊吃邊看,就像等著看好戲。
但話是這么說,兩個男人哪還敢繼續(xù)下去,紛紛怒視著,對哼了一聲,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
“別介啊,我還沒看過癮呢,繼續(xù)。”
看到他們都沒動靜,極夜臉色冷了下去,“我說繼續(xù),你們沒聽到嗎?”
頓時,整個辦公室溫度陰寒下來。
極夜一發(fā)飆,那大師兄李明澤立刻單膝跪地,嘴里說自己錯了,就顧著招呼我,忽視了四師弟,他應(yīng)當(dāng)照顧新人,都是他這個大師兄做的不好。
說起話來,當(dāng)真是八面玲瓏。
但極夜似乎并不吃他那一套,眼神落在羅修身上。
羅修絲毫不膽怯,對視過來。
我不禁頭疼了,這家伙就不能改一改自己的霸道總裁攻的習(xí)慣,霸道可以,但也要看對象是誰啊。
極夜笑了,陰冷隨著笑容也散去,恢復(fù)了陽光的溫暖。
“很好,有個性,我極夜別的不怕,就怕自己的徒弟沒個性!羅修,有本事你就把李明澤給我打趴下,你贏了,我讓你做大師兄!”
“好!”
羅修一口應(yīng)下,“我記得這句話了,師傅!”
葉楠一看這局勢不對,立刻走到極夜跟前,互不相幫的緩和著氣氛。
極夜卻看向了李明澤,笑著說道:“明澤,這不是我說你,師弟來了,你的見面禮給了嗎?”
說完,她就笑了兩聲,讓我跟她進去。
進里面隔間去的時候,我回頭看到了大師兄臉上都是笑容,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不禁更加好奇,那個見面禮,到底是什么?
進去之后,極夜說張老頭已經(jīng)走了,以后我跟著她就行。她讓我放心,張老頭沒有被她收,她還做不出那種事,張老頭只是回龍虎山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我這才放心下來,詢問她有沒有能讓人恢復(fù)記憶的方法。
“你失憶了?”
極夜詫異,突然抓住我的手說道:“看著我的眼睛!”
我情不自禁的被她那深邃的眼神給吸引,沉溺進去。
但就在我剛剛陷入進去時,突然手指一疼,我就清醒過來,脫離了她眼神的吞噬。
又是手指疼。
“不應(yīng)該啊,怎么會不受影響……”極夜大為詫異,抓住我的手,不知道在檢查些什么。
過了好一會,她說我并沒有失憶,記憶時間線和現(xiàn)實時間線是對得住的。
然后她問我為什么會知道自己失憶,我本來想說之前在雯婷家里的幻覺的,但還是下意識的隱瞞了,說聽身邊的人聊天猜測出來的。
她說我應(yīng)該是猜錯了,絕對沒有失憶的。
然后她就讓我出去把羅修叫進來。
但我沒看到的是,在我出去之后,極夜瞇著眼睛打量著我,嘴里小聲喃喃自語著。
“真是奇怪,居然是自己選擇了替換記憶,我的徒弟們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出門之后看到羅修正坐在沙發(fā)上,在他面前擺著一盤花生米。他拿著筷子,面對著一盤花生米,居然下不去手。
“干嘛呢這是,吃東西都不叫我。”
我走過去,搶過他手里的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羅修,師傅讓你進去。”
“不要吃!”
羅修喊了一聲。
但還是晚了一步,我已經(jīng)把花生米塞到了嘴里,味道不錯,挺香的。我吃了一顆之后問他怎么了,不是這么小氣吧,居然一顆花生米都不讓我吃。
羅修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還是吞了回去,默默的轉(zhuǎn)身走進了師傅的辦公室。
李明澤和葉楠臉上發(fā)笑。
我問他們怎么了,羅修怎么這么緊張一盤花生米。
“因為他看到的花生米是這樣的!”
李明澤在我眼皮上點了一下,我看了一眼那桌子的盤子,頓時胃里抽搐,翻江倒海,倒頭對著垃圾桶狂吐。
在哪盤子里的哪還是什么花生米,而是一顆顆人眼珠,血淋淋的,瞳仁還是黑色的。
腦補自己竟然嚼了一顆眼珠,牙齒上,嘴里,胃里都是……
我更加惡心起來,翻江倒海的根本停不下來。
等到我吐完了之后,葉楠才笑著說道:“小師妹,這是我們的見面禮,也是新人的第一課,眼見不一定為實,千萬不要被自己的眼睛所蒙蔽!”
說完,她端起了那盤人眼珠,湊到了我的面前。
我很想扭過頭去,但身體卻不受我的控制。
葉楠正色,嚴肅說道:“現(xiàn)在,凝聚你的意念,想象著這就是一盤花生米!快!否則的話,它們就會自動跳進你的嘴里!”
果然,她剛一說完,盤子里的眼珠跳動起來。
不要啊,不要!!!
我嘶喊著,但一顆顆眼珠還是跳進了我的嘴里,滑過我的喉管,一直到胃里,我甚至能夠感覺到它們在胃里來回滾動跳躍。
“告訴我,它們是什么!”
“人眼珠,不,花生米!”
“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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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生米!花生米!!!”
我閉著眼睛大喊了幾聲。
這時,葉楠的聲音傳進了耳朵里。
“這是我們的第二課,也是最后一課,你要相信的,只有你的心!”
我睜開眼睛,盤子里還是一顆顆花生米,而跳進我嘴里的,卻是葉楠用手指捏起來一顆顆送到我的嘴里。
葉楠在我身上點了一下,我就恢復(fù)了身體控制權(quán)。
她端著花生米,自己吃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李明澤故作憐惜,說葉楠真是狠心腸,讓美女這般痛苦,他可永遠都做不出來。然后他看著我,說道:
“恭喜你,唐師妹,畢業(yè)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可以開始捉鬼了!”
我明悟了。
嚼著嘴里的花生米,我思考著他們剛剛教會我的道理。
嗯,花生米味道不錯。
然后,李明澤就讓我們夜晚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就要出門做生意去了!
我問他什么生意。
李明澤嘴角揚起笑容。
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