惗,音同念,寓有愛,相憶的意思。
或許師傅,就是想讓我不要忘記。
我反復的念叨了幾遍這個名字后,決定就用這個名字了。
在今天。我有了一個女兒,而我的女兒也有了一個名字,羅惗。
但也是從今天起,我身上也背負了重任。
師傅說惡鬼逃出陰間,回到人間,這事終究是因我而起,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里,我除了要照顧好茵茵之外,更要開始去收復那些惡鬼,防止它們禍害人間,積攢功德。
當然,因為鬼嬰的出世,不管是正道人士還是邪魔妖鬼,都會開始有動作了。
接下來的時間,并不會太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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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說鄭城是呆不下去了,星月老道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星月老道一個人她尚能對付。但正派人士向來以多欺少,不,是人多勢眾,恐怕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她說必須找個幫手。
絞盡腦汁之后,師傅卻想不到她可以找誰幫忙。師傅苦笑說也對,誰會愿意幫她這個道門敗類呢。
這么多年過去,她因為性格陰晴不定,瘋魔之名早就傳遍了同行之中,得罪的人不計其數。
“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我早點掛掉,不給老娘后背捅刀就不錯了,還幫我。”
這句話是師傅對自己前半生生活的真實寫照的總結。
我想到了姬絡,拿出了他給我的那兩片柳葉,但猶豫許久之后。還是沒有吹響,放回了荷包里。我不想在欠他什么了。
過了許久之后,師傅似乎想到了一個人,猶豫不決好一陣后才做了決定,“收拾東西,明天去找那個老家伙!”
為了避開星月老道。我們連夜就收拾東西,離開了鄭城,坐上了去往湘省的火車。
到了湘省之后,我們轉了幾趟車,來到了湘西的一個小鎮。
湘西趕尸之術,全國無人不知。
師傅帶著我們到了小鎮后。一直走到鎮子的最邊緣地帶,來到了一間帶著院子的平頂房前。
平頂房?
我詫異了一下。
因為湘省地處南方,鄉鎮上房子不管蓋幾層,一般在頂層上都會加上一個三角狀的半層,作為隔熱而用,又可以充當雜物間使用。
而這間單層平頂房,頓時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起來。
“老不死的,開門,我回來了!”師傅站在院子外,喊了一聲。
院子門是開著的,按照她的性格絕對會直接沖進去。雖然她嘴上沒遮沒掩的,但現在,她選擇了在門外等待。
從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就不難看出來,她對屋里的主人很敬重。
敬重不一定是言語小心恭敬,而是表現在一點一滴的行為上。
約莫過去了五分鐘,仍然沒有人出來。
但師傅沒有繼續大喊,而是默默地讓我們陪著她一起在外面等待。
又過了一分鐘,房屋的木門才嘎吱打開,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杵著拐杖走了出來。
似乎開門對她來說都耗費了極大的力氣,老婆婆手帕捂嘴咳嗽著,一雙被黑色布鞋包裹的小腳踏著碎步,緩緩走了過來。
走近時,我才看到她雖然白發蒼蒼,但是身上的皮膚卻光滑水嫩,看起來就像嬰兒一般。
鶴發童顏。
這是對她最好的形容。
“咳咳!”
老婆婆杵著拐杖走到了我們面前,頭也不抬的說道:“你還沒死呢?”
“姥姥您都沒死,我怎么能死在您前頭呢。”師傅嘿嘿一笑,雖然嘴上大不敬,但卻伸手攙扶住老婆婆。
“我沒問你!”
老婆婆打斷了她的話,暮然抬起頭,渾濁的眼珠瞬間清明,死死的盯著我。她那佝僂的身體瞬間挺直,渾身散發著一股雄鷹一般的氣勢。土私尤圾。
那一瞬間,我感覺就像她那雙眼睛就好像鷹隼一般,把我所有的秘密都看了個一干二凈。
師傅急忙介紹著,說:“姥姥,她是”
“咳咳!”
姥姥咳嗽了一聲,師傅立刻閉嘴不說話,給我打著眼神。
但不等我自我介紹,姥姥就收回了犀利的眼神,其實消散,身體恢復了佝僂,手帕捂嘴,“咳咳,兩位貴人駕臨寒舍,不知道有何指示?”
貴人?似乎她看穿了我和羅修的前世身份吧。
我本來想說的話到嘴邊,突然心頭一閃,立刻改口說道:“姥姥您客氣了,前塵已逝,往事如煙,這里沒有貴人,都是苦命人!”
話一出口,我看到姥姥的眼睛猛地一亮,打量了我好久才低下頭去,咳嗽了兩聲,轉身在院子木門上敲了三下,然后就朝著屋內走去。
師傅給我打了個“k”的手勢,示意姥姥已經同意我們進屋了。
那敲三下,意思就是告訴保家仙,可以讓我們三人進去。
師傅攙扶著姥姥進了屋,我抱著茵茵,和羅修相繼進去。
但剛一進去,嘎吱
木門自動關上。
姥姥猛地轉過身來,手中拐杖狠狠的在師傅腿上抽了一下,“孽徒,還不跪下!”
噗通!
師傅毫不猶豫的雙膝折彎,跪在了姥姥跟前,磕頭不止,嘴里還說著,求姥姥開恩,幫幫我和茵茵。
“開恩?”
姥姥咳嗽了一聲,臉色一板,冷笑著說道:“這恩,姥姥我開不了!”
師傅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回答,仍然跪在地上。
姥姥端坐在太師椅上,拐杖豎立在一旁,冷厲的看著師傅,呵斥道:“后土轉世之人和擁有帝君命格的人,你都敢收作徒弟,你極夜這么大的本事,還用來求老身嗎?!”
我知道,她看似是在責罵師傅,實際上一直都是在說我。
這個眼力,我還是有的。
但是我仍然沒跪。
姥姥仍然冷冷的訓斥著師傅,然后對著我說道:“抱歉,是老身教導無方,讓二位貴人蒙羞,天下之大,誰人敢做二位的師傅呢?”
其實她真實的意思是在說,要替師傅把我們逐出師門。
羅修也聽出了這個意思,看了我一眼,毫不猶豫的雙腿一彎。
我立刻一只手抱住茵茵,另一只手拉住了他,“別彎腰,皇冠會掉!”
“呵呵,很好!”姥姥的聲音傳來。看似古井不波,實際上已經帶著怒意。
但我仍然拉住了羅修,淺笑的看著姥姥,說道:“我們若跪,你敢收嗎!”
頓時,我就感覺到那姥姥看向我的目光變得尖銳無比,刺的我渾身不自在。
我不躲不閃,直迎上她的目光,對視起來。
我不跪,并不是我覺得自己還是后土。
而是我身為帝君的女人,這一份驕傲,不容許我向人折腰!一旦跪下,我丟失的不只是我自己,更是小修修的榮耀!
更何況,就算我們真的跪了,這一跪,她卻受不起。因為就算我們放棄了自己的驕傲,但天地卻是不允許的。
姥姥眼神如針,盯著我看了好久,才收了回去,變得渾濁起來,不怒反笑,一揮手,一陣風把師傅拉了起來。
頓時,我緊緊拽著一顆心才松弛下來。
我知道,她讓師傅起來,就意味著允許了我們的留下。
臨來時的路上,師傅就跟我講了有關姥姥的一些禁忌和習慣,讓我們必須注意。比如必須稱呼她為姥姥,就是其中一條。
師傅起來之后,姥姥咳嗽了兩聲,渾濁的目光落在了茵茵的身上。
我急忙走過去,把茵茵遞給她。
姥姥水嫩飽滿的雙手在茵茵渾身上下都捏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太歲所化,孽鳳命格,后土血脈,帝君后裔!”
簡簡單單的十六個字,沒有提到‘鬼嬰’二字,卻把茵茵的體質說了個一清二楚。
“此女恐怕”
姥姥欲言又止,幽幽嘆息道:“極夜啊極夜,你怎么就招惹上了這么的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