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柔剛被分官府放出來後,就急忙趕回澤王府,這次叛變,餘孽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都,伊爾柔心裡忐忑不安,甚至不敢直接去救柳嬈,眼下,只有慕容越澤是她唯一的希望。
“王爺,求求您替妾身的孃親求求情吧,孃親不會是邪族餘孽的,”伊爾柔梨花帶淚的找上剛回到澤王府之中的慕容越澤。
然而慕容越澤卻是懶得看她一眼,臉色不渝的抿著脣站在書房,心急的伊爾柔沒有看到他的臉色,她一得知消息就跑了來,柳嬈被下令處死的消息她居然現在才知道,這讓她無比震驚。
恰巧慕容越澤也在這時回了王府,於是伊爾柔便找來了,她只知道,白巫族和留王已經完了,柳嬈若是再死了,她的背後將空無一人了。
慕容越澤得知宮中劇變消息的時候還在路上,他驀然想起之前車南城傳來三大世家忤逆他的事情氣憤之下便趕去了車南城,之後不久留王就逼宮了,更讓他不敢置信的是慕容越齊居然還活著?而且所有的病都好了,這讓慕容越澤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當他快馬回到京都的時候,一切都已成了定局,慕容越澤這纔算是明白了,車南城三大世家的事看來也是有心人利用此點調開他而已。
至於是誰,他一想便知,車南城顧家如今的家主顧天南與穆家小主穆邵珺交好,而穆邵珺和聶從寒的關係,調查之下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這一切都是早就謀劃好的。
恐怕,連慕容越齊的死,現在看來也是有蹊蹺,那麼能夠主導這一切的,只有慕容擎,他的父皇大人。
呵呵,父皇啊父皇,你太過偏心啊。
他爲之努力多年的東西,他的付出,父皇都看不到,不僅如此,他還爲著病癆子太子親自謀劃一切,這讓慕容越澤如何甘心?
如今留王倒了,太子卻被皇帝早已穩穩的扶上了位,他慕容越澤,想要再得到皇位,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王爺,您不能坐視不管啊,這事,只有您才能幫妾身啊,”伊爾柔見慕容越澤不反應,有些急了,撲過去抱緊他的腰。
慕容越澤正按耐著心底的怨氣,此時還被伊爾柔這般纏著,自然是怒了,他極不耐煩的一把甩開伊爾柔,沉聲道,“好啊,本王就讓你去跟你那個娘團聚好了。”他竟不知,他的側妃的娘居然是白巫族的人,呵呵,而且還是留王的人,那麼眼前這個女子,與留王府,也脫不了關係。
慕容越澤現在滿心的懷疑,他甚至覺得伊爾柔就是留王派過來的眼線了,事實也的確是,只不過伊爾柔自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利用了。
只可惜,她的作用還沒有發揮完全,留王就倒了,只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王爺?”伊爾柔驚疑的看著慕容越澤的冷臉,她再是焦急,也不會聽不出慕容越澤的意思。
伊爾柔頓時後退了一步,慕容越澤扯起邪笑,“這樣,你還讓本王去救你娘嗎?”
伊爾柔望著慕容越澤陰冷的面容,連連又後退了好幾步,伊爾柔突然就心灰意冷了,她自嘲的大笑起來,然後奪門而出。
可笑,可笑至極,她居然到現在還看不清,她居然會自以爲是的她是慕容越澤的側妃,慕容越澤就會幫她。
呵,
用盡手段嫁給了他又如何?她的下場不比瘋了的伊爾嵐好上多少。無日無夜的冷落,空有側妃頭銜的她,活得照樣可悲。
伊爾柔淚灑而下,心痛欲裂,路過的海棠瞧見她的模樣,勾起脣揚起幸災樂禍的笑容。
“小浣兒,感覺怎麼樣了?”聶從寒望見睜開眼眸的她,趕緊詢問道,他的話頓時惹來一羣人走近,伊爾浣望過去,一張張臉映入眼簾,直到看見一張儒雅卻滿含擔心的臉上,她的目光才停住。
其他人見此,不由讓開位置,讓阿澈走近。
“好些了嗎?要不要哥哥再去把大夫找來?”阿澈柔聲問道,那語氣輕的,似乎怕驚嚇了剛清醒的人兒。
伊爾浣的眸裡閃過很多令人難以看懂的情緒,最終,她才喃喃的道,“哥哥,我把你弄丟了……”
“不,是哥哥把丫頭弄丟了,都怪哥哥,”他不想讓她自責,而且他認爲這一切本就是他的錯,如果他沒有大意,他不會弄丟她的。
伊爾浣慢慢彎起了脣角,星眸閃亮著璀璨的光,像最閃耀的星星,她轉頭對聶從寒道,“寒,我想起來了,阿澈他,是我的哥哥。”
那記憶一旦拾回來,她再也無法淡然,就像一張空白的幼年記憶終於被染上了色彩,她也找回了她的親人。這讓她感激,她一直以爲,她是孤身一人的,沒想到,她的前世生命裡,還有著阿澈這個哥哥的存在。
阿澈不同於伊爾持,伊爾持雖然是她的父親,可是在伊爾浣的心裡,她與伊爾持並不親近。
阿澈,卻是她幼年最依賴的人,是伴她長大的人。
聶從寒聞言,寵溺的扶起她,道,“恩,爲夫知道了,來小浣兒,乖,先把安神湯喝了。”她剛剛經受的衝擊太大了,必須讓她平靜下來。
伊爾浣很乖巧的由聶從寒喂著喝下湯,然後又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聶從寒見此,欲遣散站在屋內的其他人。
伊爾浣抓著聶從寒的手,迷迷糊糊的道,“寒,別讓哥哥再消失了……”
她的話令人有些心酸,在場的人何時見過堅強的伊爾浣有過如此脆弱無助的一面?聶從寒亦是心疼的緊,輕哄道,“安心睡吧,爲夫保證你一醒來就能看見你哥哥。”
阿澈同時附和道,“丫頭放心,哥哥不會走的。”
她終於安心的睡了過去,所有人退出房間,阿澈看著聶從寒,沉默不語,聶從寒輕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我早就開始懷疑了。”
阿澈眸子閃了閃,“從寒,我不是有意瞞你的,只是丫頭不記得,我不想……”他頓住,但聶從寒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讓小丫頭爲難心煩。
孫倫也總算看明白了,怪不得阿澈對浣郡主那麼好,也怪不得聶從寒後來會讓他去調查阿澈,原來聶從寒早就有所懷疑了。
“無礙,能找回你,她很開心,這就夠了,”聶從寒笑道,然後步履輕鬆的走開了。
阿澈正欲和孫倫,孫婧一起離開聶親王府,但見伊爾持猶疑著走了過來。
“你,澈軍師,可否跟本王談談?”伊爾持對著他道。
阿澈神色突然變得很淡,半晌後才點了一下頭,然後兩人便率先離去了,孫婧則一直望著阿
澈的背影,眼裡有著絲絲情意。
孫倫瞧見自家妹子的模樣,心裡恍然,算是明白了,看來自家也要和浣郡主家結親了。
阿澈是浣郡主的哥哥,自家妹子又和浣郡主交好,這事,能成!
伊爾持看著眼前淡笑不語的男子,遲疑了許久,纔開口問道,“你,你與浣女……或者說,你與容兒可有什麼關係?”
澈沒有立刻回答,看著伊爾持,半晌,脣角一勾,淡淡道,“養子,乾孃去世前,把浣女託付給我了。”
聽到他的話,伊爾持這才露出瞭然的神色,原來是養子,怪不得他會是浣女口中的哥哥。
既然是容兒的養子,那麼,容兒去世前最後一面,他應該見過了,伊爾持沉默了一下,又問道,“容兒她,過得可好?”
聞言,一向溫潤的澈突然冷下了臉色,面無表情的道,“不好,惡病纏身,正值豔年便撒手人寰。”
“你可知道乾孃離開的時候,浣女哭成了什麼樣子嗎?她年紀小小,便沒了親人,可你呢,當著萬人尊重的王爺,榮華富貴,嬌妻美妾,女兒成羣。”澈的語氣滿是嘲諷,伊爾持卻滿面羞愧和後悔。
“本王不知……”他心痛欲絕的道,“本王亦是無可奈何,當時朝政不穩,皇帝需要本王一起平衡朝中勢力,纔會接連娶了那麼多女子,而且本王沒想到柳嬈那個蛇蠍女人會……,會害了容兒。”
“容兒離開的時候,本王派人去找過,卻……”他悔恨的道,一切都是誤會,一切都是柳嬈那個女人搞出來的陰謀,當他得知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澈卻對他的悔恨無動於衷,他平息了自己的怒氣,淡淡瞥了他一眼,道,“逝者已逝,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看在你現在對待浣女尚且算有良心的份上,我不會替乾孃跟你計較的。”
“可否,告訴我,容兒葬在何處?”
“免了,乾孃不會希望見到你的,在她最絕望無助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已經讓乾孃傷透了心,就不必在出現了。”澈乾淨利落的拒絕,他對伊爾持,可沒有絲毫的同情心,這一切,都是他活該。
“我,我對不起容兒,”他平生,最對不起的就是他愛的女人,最虧待的,就是他們的女兒。他伊爾持在朝廷上來說是忠臣能臣,可在丈夫,父親的身份上,他卻一點都沒有盡到責任。
澈也沒心情聽他的自我悔恨,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這個男人啊,可悲!
想起當年娘死的時候,澈的眸色暗了暗,那般美好的孃親,爲何年華早逝,爲何,就這麼離開了他和小丫頭?
但是現在能夠找回他的妹妹,澈已經很滿足了,多年的自責也終於得以撫慰了。大承王朝,他沒有白來啊,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澈勾脣一笑,眉眼間竟盡顯王者風氣,這與他一向溫和的氣質極是不否,若是有人瞧見,定會訝異震驚至極的。
但是在回去之前,他還有一個地方要去,小丫頭身邊已經有了可以守護她的人了,並且那人他也放心,所以,他真的可以放手離開了。
小丫頭,即使哥哥不在你身邊,你也要過得好好的。哥哥也會努力,成爲你最堅強的後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