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要是缺女人就闆闆正正給本王娶個世子妃回來，那種髒污之地你不嫌丟臉本王還替你丟臉呢。”還沒進屋，聶從寒就已經聽到聶老王爺的咆哮，他掏了掏耳朵，漫步進去。
聶成坤老王爺老當益壯，身子骨堅實的很，一雙老眼滿是精明和犀利，不愧是一代聲名在外的老將軍，可惜這位備受尊敬的老將軍正滿臉怒火的瞪著悠閒不已的聶從寒。
“三更半夜了老王爺不睡覺，在這兒練嗓子呢？”聶從寒眼角一挑，語氣閒涼，往桌邊一坐，徑自倒了杯茶，極有興致的品嚐著。
“臭小子你想氣死本王不成？”聶老王爺見著聶從寒輕佻的模樣越發來氣。
偏偏聶從寒不以爲意，火上澆油的道，“呦呵，本世子可沒那個本事氣死您，您老身子可比誰都安康。”這倒是實話，聶老王爺雖然年過古稀，每早卻還是沿襲著以前行軍時的習慣，早起練身，精神好得很。
聶從寒話裡的諷刺自然又熱得老王爺勃然大怒，老王爺一掌拍過去，聶從寒不躲不閃，老王爺眼一緊，掌力一斜落在桌子上，劈碎了一張上好的古木桌子。“臭小子你怎麼不知道閃？作死？”
他哼了一聲，冷冷一笑，“怎麼？您不是想拍死我嗎？我給您當活靶子，您還不樂意了？”
“你，你……”老王爺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滿臉青紫。
“世子爺，您別再氣老王爺了，”小倫子不怕死的勸解，老王爺和世子爺每次見面都箭弩拔張的，在這樣下去，只怕聶親王府的人都要被驚醒了不說，連松林院都得廢在盛怒的老王爺和世子爺的手下。
“呦，這麼大的火氣，本世子哪有本事氣出來？老王爺精力太旺盛，不妨找別的方式發泄發泄。”聶從寒雙手環胸，看戲似的看著臉色由青轉黑的老王爺。
“你這個不肖子孫，本王，本王……”老王爺被氣得語不成句，小倫子連忙上前拍撫，一邊瞪著世子爺，您老可別把老王爺氣過去了。
“哼，”聶從寒叫小倫子擠眉弄眼了，這才收斂了一點。
“老王爺彆氣啊，世子爺也不是成心的，”小倫子安撫著。
“他還不是成心了？看來本王壽終了，他才能滿意，”老王爺怒氣不減。
額，“老王爺，世子爺定然不會這樣想的，怎麼說您也是世子爺唯一的爺爺。”
“爺爺？他有把我這個爺爺放在眼裡嗎？”一句一個老王爺，他聽著心裡也難受的緊，知道這個孫子恨他，卻沒想到他那麼恨他。
“行了，你們就慢慢做戲吧，本世子要回去睡了，”聶從寒伸伸懶腰，轉身就要走。
“喂，臭小子，本王這次不跟你計較，不過聶親王府的人絕對不準去煙花之地，”老王爺厲聲叱道。
若是以往聶從寒早無視了，沒想到今個兒卻笑著轉頭道，“您老放心，本世子絕對會娶個清清白白的世子妃回來。”
見他走遠，老王爺一愣，“他說的，是真的？”
啊？小倫子也愣了一下，才明白老王爺這是再問他，後知後覺的回道
，“應該是真的，”如果世子爺嘴中的清清白白的人指的是伊爾王府的五小姐，那就極有可能是真的。這麼說來，世子爺追到五小姐了？
“臭小子看上哪家閨女了？”聶成坤瞇眼問道。
小倫子吞著口水，不敢面對老王爺的嚴刑審問，卻也不敢出賣世子爺，結結巴巴的道，“小，小倫子，不，不知道……”
老王爺一點都不信，小倫子從小就跟臭小子狼狽爲奸，他會不知道？罷了，反正早晚會知道的。
小倫子被老王爺放出松林院的時候，深深呼了一口氣，摸了摸頭上豆大的汗滴，真險啊。
“五小姐，不，不好了。”
浣女淡淡擡眸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語畫，語畫一向有分寸，怎麼這般著急失措的？
“秦，秦丞相府來人了，說，說是商量成親的日子。”語畫喘著氣說道，知曉五小姐很是在意三小姐的親事。
浣女神色一凜，放下書，站起身拂了拂裙襬，“走，去看看。”
語畫和椿芽隨即跟在她身後，到正廳的時候，浣女果然瞧見秦氏坐在高位上，滿臉笑容的和身邊一位貴婦寒暄著，那位貴婦想必就是秦丞相府的丞相夫人了？她左首下側坐著一位嬌柔的女子，應該是丞相府大公子的正夫人，下首舉著黃曆的諂笑的婦人大概就是秦丞相府帶來的媒人。
“王妃，秦夫人，下個月初八可是個好日子，黃曆上說了是個黃道吉日。”媒婆點著黃曆，一本正經的說道。
秦夫人和王妃相視一笑點點頭，“雖然急了點，倒是個好日子，”秦氏道。
“回王妃，若是錯過了這個好日子，依三小姐和二公子的八字可就得等到明年了。”媒婆若有其事的說道，口氣帶著些急切。
明年？“那可不成，要不，就下個月初八，現在準備還來得及，伊爾王府覺得呢？”秦夫人也想趕緊定下這門親事，能和伊爾王府結親，對他們丞相府有利無害。
秦氏沉吟了一下，道，“本王妃也覺得如此甚好，那便這般定下吧。”
聞言，秦夫人和媒婆等均喜笑顏開。
而廳外的浣女卻是面色不渝，“五小姐，”椿芽忐忑的喚了一聲。
“沒事，走吧，”浣女不再看向正廳裡的人，轉身就走。
“五妹妹怎生在這兒？”
浣女順著聲音望過去，淡淡一笑，“是柔姐啊，浣閣悶得慌，浣女出來走走。”
“哦，那五妹妹可小心一點，別驚撞了秦丞相府的來人，萬一母親怪罪可就麻煩了，”伊爾柔親切叮嚀。
浣女緩緩一笑，輕恩了聲便離開了。
伊爾柔見她走遠，回首望了一眼正廳，神色莫名的往流妤苑走去。
流妤苑風景秀美，一個女子更露足在水上戲水，神情魅惑滿足，伊爾柔笑喚了一聲，“孃親。”
女子聞聲，轉臉看向來人，淺淺一笑，“柔女啊。”
“孃親還是這麼好的興致，柔女真羨慕。”
“羨慕什麼？孃親孤獨無事，只能自尋其樂，你那父親這幾年
也鮮少來我這兒流妤苑，”雖如此說，卻聽不出柳側妃的哀怨，也不知她是真埋怨，還是隨口說說。
“孃親……”知女莫若母，相反，伊爾柔也是極其瞭解柳側妃的，對此，她卻不知作何安慰，孃親，也只是在強顏歡笑啊。
柳側妃由丫鬟服侍著穿好襪子，坐在石桌便，開口屏退了丫鬟，看向伊爾柔，“柔女來找孃親所謂何事？”
伊爾柔沉默了片刻，道，“王妃和秦丞相府的秦夫人定下日子，下個月初八就把三妹妹嫁過去。”
哦？柳側妃也不詫異，笑道，“這不奇怪啊，”伊爾嵐年紀越來越大，秦氏自然心切。
“可是，孃親，三妹妹嫁了，柔女也……”說罷，神情帶著些哀慼，秦氏定也會插手她的親事的，可是她，早已心有所屬，秦氏定不會如她所願。唉，她好恨自己，只是個庶女。
“莫怕，孃親心裡有數，斷不會由著她做主你的人生大事，”柳側妃柔聲安慰道。
伊爾柔點點頭，柳側妃的話無疑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柳側妃，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孃親不簡單。隱忍秦氏，不代表如宋姨娘一般懼怕秦氏。
“再者說了，除了你三妹妹，還有你五妹妹的親事，秦氏暫且不會打你的主意。”
“可是，柔女的年紀比五妹妹大，五妹妹還沒有及笄……”
“不是快及笄了嗎？王爺把浣女的生辰八字已經給了秦氏，由她著手置辦，你五妹妹沒有親身孃親護著，秦氏自然是會先從她下手的。”柳側妃柔媚的面容上竟出現一絲冷意，“柔女你好歹還有我這個側妃孃親，秦氏與孃親相安無事數十年，也不敢隨隨便便就招惹到孃親頭上。”
柳側妃篤定的話讓伊爾柔重拾笑顏，庶女又怎樣？爲了她的人生，怎麼樣她也要搏一搏的，尤其是那個如太陽般矚目的男子。
伊爾柔離開後，柳側妃不禁沉思了起來，秦氏那麼急切的想把丞相府和伊爾王府聯繫在一起，無非就是爲了她的女兒伊爾嵐鋪路，伊爾凝是宋姨娘的女兒，極好掌控，故而秦氏纔有了這一出。
但是，眼看著伊爾嵐得益，她怎麼能什麼也不做呢？柳側妃神色漸漸染上狠意，喚來心腹丫鬟，“傳信給留王府，就說，伊爾王府三小姐和留王府的喻世子很配，要提親儘快，秦丞相府二公子欲納其爲側室。”
“是，小姐，”丫鬟不喚其爲側妃，而是極其恭敬的喚柳側妃爲小姐，這其中又有什麼聯繫？若有心人聽見，便很值得思量她們主僕之間的對話了。
待丫鬟去辦她吩咐的事，柳側妃這才又恢復了原來柔和的神色，留王府的權勢可比秦丞相府還要大上一級，留王府想求娶伊爾凝，王爺怎麼也會衡量一下的，王爺也不傻，秦氏的目的太明顯，王爺可不太喜歡太精明的女人。
雖然沒指望留王府的喻世子真的娶伊爾凝，但是攪渾這門親事，還是可以的，柳側妃伸出白暫的手捏了一顆晶瑩的葡萄放進嫣紅小嘴中，流出一抹汁水，她極妖嬈的伸出舌頭一舔，魅惑的一笑。若是有人看見，定是會被其迷惑的失去心神。
（本章完）